還好,剛剛趕上。
半步渡厄和渡厄境,真的不一樣。
而半步災厄和渡厄境之間,則存在著更加顯然的很大不同。
許存真真正接觸渡厄境,酆連城是第一個。那堪稱冒險,也絕對傾盡全力的壯烈一戰之后,談未然給許存真這幫師長們細細解說了,他所知道所確認的關于渡厄境的所有。
因此,許存真知道渡厄境的出手,向來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往往一出手就是雷霆一擊,絕對不愿纏斗。如果第一招干不掉對方,渡厄境就會愈來愈謹慎。
如果受傷,渡厄境就會愈打就愈乏力。
半步災厄會是什么樣子?
許存真現在是親身體會了這其中的痛苦之處,和半步災第260章八百年的鎮壓厄交手,真的會很挫傷人心。因為,半步災厄居然是愈打愈精神。
這名熊老祖之前給人的感覺,就像肉身是軀殼,像是肉身和神魂沒能同步。然而,現在愈打就愈是同步了,倒顯得像是神魂歸來了。
轟隆,拳魄在天際交錯,震蕩余波化作漣漪襲擾八方,激起沸沸揚揚的塵埃。
許存真像流星呼嘯著破空墜落,在大地上撞擊出一個個的深坑形狀,哪怕他是老資格的破虛強者,也不由顯得狼狽非常,尤其眼前這名半步災厄的狀態,實在太令他心驚了。
如果半步災厄能愈打愈強大下去,愈打神魂和肉身就愈是同步下去。那簡直就太可怕了,愈打愈強的話,那根本沒人是其對手。
熊老祖其文質彬彬的相貌顯出幾分兇狂之態,凌空一拳,頓時紅霞漫天,竟如同晚霞一樣動人絢爛。令落霞宗眾多師長和弟子們,無不在各處驚嘆,對這一幕感到如癡如醉。
看來動人的紅霞,在拳魄縱橫之中釋放,鋪天蓋地宛如覆蓋半個蒼穹。所到之處,無不形成一面令人絕望的罩子,刷的一第260章八百年的鎮壓下就生生在大地上造就出一條半弧的峽谷出來。
許存真跌墜在一座山腹之中。撞擊出滿天的碎石,驚悚無比的噴濺出去。
嘔出一口鮮血,灰頭土臉的重新站起來,心知這時正是關鍵。不論怎樣,他都一定要拖住戰斗,設法拖住,令談未然能夠盡量去搜索無邊真空鎖。
原來的打算是想直接闖入,以凌人的方式來給落霞宗制造巨大壓力。從而迫使落霞宗目前唯一坐鎮宗門的破虛境路川現身,然后再擊殺,或者擊敗,進而找到無邊真空鎖。
意外,就這么來了。而最大的意外,落霞宗居然還有一個外人不知的熊老祖,一個半步災厄。
見多識廣的許存真不知道,拷問過落霞宗門人的談未然,也不知道。令二人苦笑的是,先前一幕幕已經說明,這個熊老祖閉關多年,連落霞宗內部都有好幾名年輕的神照境都不認識。
也難怪談未然拷問得來的數字,會有這么重要的一個出入。如果是多一個破虛境,許存真自信能控制局面,天機扭曲術實在獨特而厲害。
可是,多出來的熊老祖是半步災厄,就其本質,其實就是半步渡厄,只不過稱呼不同罷了。
幸虧是談未然跟著來了,如果是別人,或許他會擔心,可既然談未然,那就沒太多需要擔心了,許存真很清楚這位后輩的本事。
不像明空偶爾會激揚過頭,許存真很穩很老辣,從始至終都很清楚目標。
不是代表宗長空的晚輩,來找落霞宗報被暗算被鎮壓之仇。更加不是來幫談未然斬斷恩怨,趕盡殺絕。
今日來,是為了營救宗長空,為了解開其中一端真空鎖。
主動出擊也好,被動挨揍也罷,能拖延就拖延,今日不求勝敗,別怕丟臉。丟一時的臉算什么,只要宗長空營救出來,比漲臉重要十倍百倍。
許存真伸手一拳,拳魄肆虐,轉眼和熊老祖的一招拳魄碰撞在一起。啪啦的一聲爆裂,仿佛所有的霞光都化為無孔不入的力量侵蝕而來。
半步渡厄也好,半步災厄也罷。
許存真知道,他一定要啃下來,就有如那邊的明空以寡敵眾,難啃也要啃下來。
不是不能戰,而是以拖延為主。
此時,許存真和明空雙雙浴血奮戰,苦苦等待……
今夜,落霞山脈迎來談未然等數名不速之客,為落霞宗的這個夜晚帶來了轟轟烈烈,標注了一份難忘的回憶。
落霞山脈的氣氛激烈得快要燃燒,快要爆炸了。而此時,在一個遠離千醉荒界的遙遠地方,充滿了一份令人滿足的安詳。
一人安靜盤坐,一年、十年、也許百年。始終紋絲不動,仿佛時光影響不了此人了。
他是隋枯榮。
他早已經忘了本名是什么,在很漫長的人生當中,他的本名被人忘卻,留下的就是這個帶著名號的名字。相比較本名,他更熟悉現在這個已經用了很多年的名字。
時光以均衡的流速,對世間萬物都異常公平的逝去。
在一次次漫長的打坐之后,隋枯榮就像過去的很多年當中的若干次一樣,一如既往的蘇醒過來。和以前一樣,但這一次,又和以前有一點不一樣。
這次,隋枯榮察覺了無邊真空鎖某一端的缺失。
暫時少了一個人,詳細的說,是其中一端的某一個人,暫時沒能貢獻出那份力量。
“缺少的是……落霞宗那一邊的。”隋枯榮略微想想,就想起來了:“落霞宗那邊出了什么事,還是有意外發生?”
不是說鎮壓真空鎖的同時就不能動了,其實是能活動的,也能做其他的。不過,就是活動范圍不是太大,不能太過遠離真空鎖。
總之,鎮壓真空鎖的過程,是能起能立能活動,唯獨是不能太過遠離,不能離開自己的神魂掃描范圍太遠。這樣一來,就能持續不斷的保持鎮壓狀態。
不過,無邊真空鎖不是只有兩三個人,而是多人參與鎮壓,那樣一來,其實短期內外出活動,是沒有問題的。人多力量大,短期內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力量都不打緊。
此前,隋枯榮應宗主靳紅雪的請求,為大光明劍而暫時脫離鎮壓狀態,外出前往北海荒界,那就顯然是順順利利的沒問題。
保持鎮壓狀態,不難,只要不是太遠離。不過,此事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能和人交手,一旦交手,就將會暫時無法維持鎮壓狀態。
此時,落霞宗那一端的真空鎖暫時沒有力量傳來,明顯缺了一個部分,好像餡餅被咬掉一個角的感覺很清晰,隋枯榮沒理由感覺不到。
“落霞宗……是熊成武。”隋枯榮回憶一二,他很滿意,熊成武在此事上貢獻的鎮壓力量,也超乎他的設想。如果不是半步渡厄的修煉方法已經失傳多年了,他幾乎都快以為熊成武是半步渡厄了。
顯然,如果熊成武不是有事要辦,就是在跟人交手。
隋枯榮不以為意,不是太緊張,暫時脫離鎮壓狀態,是各端偶爾會發生的,又不是孤家寡人,總是會有一些事的。他隋枯榮作為鎮壓主力,這幾百年來,都照樣幾次外出辦事。
一絲絲的氣息躁動,從真空鎖中透出來。
隋枯榮淡淡道:“宗長空,八百一十七年了,你該知道,掙扎是沒用的。”
沉默,巨大的沉默。
沒能得到回答,隋枯榮沒有一絲一毫的難堪,他已經習慣了。就像他已經習慣了記下時間,也習慣了宗長空不回答。
本以為這將會是一次很平常的問答,隋枯榮沒指望會有回答,這一次,他錯了。
一會的沉寂之后,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你錯了。”
“不是掙扎,是歡慶。”
隋枯榮微有意外:“哦,你愈來愈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快要忘了說話這件事?今次,又是什么理由,令你張口。”
“呵呵……”輕輕的笑聲,輕輕的響起來。
來自某處的某一個笑聲,漸漸的愈來愈是響亮,愈來愈是歡愉,似乎將心靈上所有的塵埃都一句揮灑掉了:“我說話,是因為有人要死了,我心情好。哈哈哈……”
充滿放肆的笑聲恣意的沖擊著隋枯榮的神魂,他淡道:“你是說,熊成武?”
那個笑聲愈是張揚有力起來:“哈哈哈,誰是熊成武,隋枯榮,你來告訴我……”
“八百一十七年前,那個被你斬斷肚腸,依然死死拼命把你給堵住的那個年輕人。”隋枯榮平靜的述說一樁往事。
“噢,是他,很不錯的一個年輕人。他沒達到渡厄境?”那話音震蕩起來,平靜中蘊藏著一縷激蕩起伏:“可惜了,當年他沒死,今次看來是難逃一死了。”
隋枯榮淡淡然,他能清晰察覺,來自宗長空的躁動,更加猛烈了。就像是一頭被鎖在深海的神龍,看見了開鎖的機會,奮不顧身的翻江倒海。
“難道落霞宗那邊,真的出了岔子?”
隋枯榮端坐不動,心情不是很焦急,淡道:“宗長空,想來你也該知道,哪怕熊成武出了岔子,少了他一個,你依然脫不了身。無邊真空鎖,從來就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
那個來自宗長空的低沉嗓音,像是咆哮的獅子,蘊藏著令人畏懼的氣魄:“我看,未必……”
“嗷嗬!”
伴隨著一個激昂九天的長嘯,來自宗長空的力量沖擊,肆虐著無邊真空鎖這個獨特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