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前兩天在公眾版發了個“一月鳴謝書友名單”,大家想看就去看看,說不定有你的名字哦……你說去去就很快回來。[]這都快……”
綠兒的眼眶中填滿晶瑩,直到滿溢從眼窩里淌出來,認真掰指頭道:“都兩年了!少爺,你是大騙子!”
談未然忍不住大笑起來,捏捏綠兒略顯消瘦的臉蛋,依然有些許肥嘟嘟,手感甚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綠兒瞪著大眼,用力的錘了一下,再沒忍住一把跳過去,抱著少爺大哭,一邊哭一邊抽鼻子:“少爺……我好想你……有沒有給我帶好玩的?”
談未然本想說我也想念你,聽聞這一句,頓時呆了呆嗎,笑罵:“你是想我,還是想我帶來的好玩東西?哎呀,別拿我的衣服擦拭你的鼻涕……”
綠兒的臉蛋浮現暈紅,蹦蹦跳跳的笑著跑開:“我就要,我就要!”跑開一會,就急忙又跑回來,少爺好不容易回來,她才不要離開,最好像蜘蛛一樣纏著少爺。
林老充滿慈祥的微笑:“少爺,你回來我們就安心了。”
外出歷練,是好事,也是壞事。各大宗門折在外地的出色弟子,不知凡幾,多談未然一個不多,各大宗派甚至連追究都沒辦法追究。
是林老照料談未然從小到大,宗門崩潰之時,為保護他而戰死。不僅僅是三師兄,也有這位談未然尊敬的老人。
忽的涌起三分少年心性,做了一個鬼臉,又故意鼓鼓肌肉道:“林老,您放心,我現在距離天下無敵已經不遠了。哈哈!”
林老啞然,放心總吊在喉嚨的心思。仔細打量一番。見談未然個頭比兩年前高了不少,相貌改變了一些成熟了一些,除此也沒什么變化。
只是少爺成長了。那份從小的依賴,便自然而然會減少。
男兒志在四方,各大宗門都鼓勵乃至設法誘惑年輕弟子外出游歷。[]必然有其道理。少爺不可能一直呆在一個地方,林老有些許失落之余,也明白他必須要提前適應。
久別重逢,自有千言萬語。談未然也只能按捺住滿腹的話,交代幾句就先上山,綠兒本想跟去,被心里有數的林老給制止了。
談未然的心七上八下,以最快速度沖上山去,便見到傍晚炊煙,聽聞啪啪的劈柴聲。
談未然深深的吸了口氣。忍住身心戰栗,踏入廚院。
正在劈柴的周大鵬一斧頭揚起來,劈下去的剎那,看見一條熟悉的身影。心神一震,恍惚失神的失手把斧頭都一下子脫手飛過去!
斧頭飛旋過來。正對準談未然的臉孔。這種歡迎……大概會令談未然永生難忘。
一把將斧頭抓住,板著臉道:“師兄,你太過分了,你若不想我回來,直說就是,何必動刀動槍!”
周大鵬睜大眼睛揉揉眼。一步跳起三丈高,旋風一樣沖入廚房。生拉硬拽的把正在做飯的唐昕云給拽出來,唐昕云不滿道:“大鵬,你干什么,你不想吃飯了是不是……”
話音未落,唐昕云手里的鏟子跌落地上,呆呆的看著那個少年,發出尖叫,一步竄過去,擰住談未然的耳朵:“老幺,你作死啊,陰悄悄的回來,也不說一下!”
“是不是你覺得本事大了,就不把師姐給放在眼里了。”
唐昕云今次是真的很用力,把談未然的耳朵都擰出血絲了:“你倒是說話啊!”
談未然耳朵不疼,心里痛,悲戚的看著師姐一動不動。
唐昕云擰著好一會,咬牙切齒,不知不覺的流下眼淚。終于撒手,眼淚如洪水泛濫一樣猛然決堤,撕心裂肺的放聲痛哭:“老幺……師父……師父出事了。”
“師父出事了!”
唐昕云悲戚號啕大哭,凄絕嘶鳴。[]群鳥驚起,撲騰撲騰的飛走,是永遠不會懂她的悲傷。
柳乘風從院外沖進來:“師姐,怎么了……”目瞪口呆的看著談未然:“老幺!”
談未然默然,看著放聲痛哭的大師姐。勾起了所有的心事和悲痛,柳乘風眼圈很快就紅了,周大鵬忍不住哽咽起來。
許道寧出事了。不是旁人,而是一直看著他們長大,一直指點教導他們的那個人,那個他們尊敬的熱愛的那個人!
悲傷渲染著,柳乘風的眼淚默默流下,周大鵬聳動雙肩不住抽泣。
廚院充滿哀痛悲切的氣氛。
從知曉許道寧出事的那一刻,周大鵬哭了,柳乘風哭了,幾乎肝腸寸斷。唯有唐昕云呆了半天,便已神色如常,沒有多少變化。
孫成憲不在,唐昕云就是眾弟子的老大,她不能軟弱,她必須堅強。所以,她能故作堅強的談笑風生,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只因她要保護師弟們。
沒了許道寧這頂梁柱,少年老成的老幺不在,孫成憲也不在。見性峰失去了主心骨,唐昕云必須用自己的肩膀來承擔,要給所有人看見,見性峰依然如故。
每一天,唐昕云都以為自己會撐不住,每一天她都能撐下來,都驚訝的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忘記了那些悲傷。
當老幺重新站在眼前,唐昕云卻發現她再也扛不住了。那些以為會淡去,似乎忘記的悲痛,一下子像火山一樣爆發。
她被壓在心底的火山推動著,身不由己的,也忘情的放聲痛哭,要把這積攢了半年的眼淚一下子全部哭出來。
四名弟子各自拉住彼此,圍成一個緊密的圈子,用自己的力量和體溫來溫暖彼此,來給予彼此最大的勇氣和力量……主峰,祖師殿。
傅沖下跪在祖師爺神像之前,誠心輪流默拜:“見性峰弟子傅沖,今日……回家了。”
宗門歷代均對見性峰又懼又疑又艷羨,可是,誰又能真正明白,見性峰弟子的苦楚。
傅沖百余歲便被迫外出,已在外漂泊數百年。偌大的荒界,他漂泊四海,居無定所,能去任何一個地方,唯獨是無法回來。
十余年前被許道寧召回,隱匿在大趙朝廷。距宗門最近之時,僅僅只有不到五十里路程,然而,對他來說就是一條難以跨越的天塹。
沒有首座的命令,不能回來。有家不能回的滋味,絕對難受。
見性峰歷代弟子很多畢生連一次都不能回來,郁郁而終的人不少。很多弟子也許在外域扎根了,可一直到死,至少回宗門一次,已成為臨死心愿。相比之下,傅沖已是走運。
宗門只看見見性峰的強大和威懾力,卻從來都看不見見性峰的付出。
為了一個使命,見性峰萬載的傳承,多少代驚采絕艷的弟子,都因此而沉寂,落得連宗門都無法返回的下場。就像把感情撕裂了!
傅沖垂首灑下一行熱淚,在宋慎行的陪同下走出祖師殿,站在山崖邊,大風吹拂,衣袂飄飄。傅沖緩緩道:“你是宗主,我不想指責你。不過,我希望你明白,你在做什么。”
“如果不是道寧相召,我沒回北海荒界,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宗門已經腐爛到這等地步了。”
宋慎行默然垂首下去,竟然無言以對。傅沖眼中跳動著憤怒的火苗:“在人前,我給宗主留面子。但是,我現在要問你。”
“你們的馳援,為何姍姍來遲。我不想問為什么,你們心知肚明!”
宋慎行囁嚅一會,到底沒能辯白,也無力辯白。傅沖怒容滿面,聲聲如刀:“我再問你,為何馳援的人當中,連一個見禮峰的人都沒有!”
傅沖握拳,冷冷直視:“當年的宗門,各峰一樣互相有很深的矛盾。可至少能夠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現在的宗門,連表面的團結也做不到,這樣的宗門要來做什么。”
聲聲如刀,字字如劍。深入宋慎行的腦海中,絞痛不已,面色慘白不已。
“談未然年輕,他看不穿,不等于我也看不穿。”傅沖冷冷看著他:“你們是什么打算,你們在害怕什么,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們不想成為道統罪人,可現在的宗門像什么樣子。萬載前,祖師爺創立行天宗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
說完,傅沖不屑一顧的轉身向見性峰去了。
春風撲面,宋慎行呆立良久,只覺身心冰寒,喃喃低語道:“去馳援,是錯,是對?我該怎么辦。”
陳老祖悄然無息來臨,平靜道:“無所謂對錯。任何一個宗主,都絕不想隱脈啟動。之前我阻撓你去救人,就是這道理。”
宋慎行兩眼發直道:“老祖,你不是很欣賞談未然嗎。之前為何要阻止我?”
陳老祖淡淡道:“死一個談未然,若能阻止隱脈啟動,總好過葬送宗門。可惜,你一意孤行,非要去救人,把老夫給說服了。”
宋慎行搖頭,茫然道:“我……”遲鈍良久,他垂首嘆息:“我想過,也險些被老祖您說服了。可是,犧牲一個弟子,阻止隱脈啟動,我發現我做不出。”
傅沖的指責,宋慎行不想辯白,因為他是真的起過念頭,坐等談未然被殺,阻止隱脈啟動。這對他這個宗主來說,絕對是好事。
他是想過,也曾猶豫不決。到最后,才發現自己做不到。不然,不會在最后關頭才姍姍來遲的去馳援談未然,。
陳老祖輕聲嘆息!
宋慎行迎著風,茫然道:“老祖,道寧走之前,來找過弟子,對弟子說了一番話。”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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