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說,未來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大時代,是一個群星璀璨的大時代。
談未然相信,也承認這看法,實在是有太多令人眼花繚亂的人和事了。
未來給談未然的感覺,就像把諸天萬界的所有人和事,都攢下來。把最好的功法,最絕世的天才,最震動的大事,攢在一個時代一起踴躍爆發。
很多頂級功法都正在,或者即將紛紛出現,很多是失傳多年的,也有很多是聞所未聞的。好比太上寂滅篇,傲意鳳凰訣等等。
很多釋放璀璨光芒的天之驕子,充滿傳奇色彩的各路豪雄,一下子踴躍無數。譬如青帝,裴東來,雪千尋,乃至赤血鯤鵬等等。
舊秩序的崩潰,會自然而然的帶來無數的機會,也帶出很多不為人知的秘聞。
因此,很多聞所未聞的東西,都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來。其中有一條傳聞,恰好就是關于“永恒武域”,哪怕真的很少,信息少得可憐。
傳聞,各個頂尖宗派有一種絕世寶物,其中蘊藏無窮無盡的絕世武道,只要肯參悟,就能從其中參悟出各種不同的功法和技藝!
那,就是“永恒武域”。
“永恒武域”,是真正頂尖的大宗派,才會擁有,絕不是一個普通宗派能擁有的,不必說行天宗,就是明心宗也絕對不夠格不夠實力。
若能擁有“永恒武域”,則永無武道傳承之憂。
此乃談未然所知的。關于“永恒武域”的全部。
“大光明劍,是永恒武域?”
談未然神色古怪,打破他的腦袋,也決計想不到這個匪夷所思的真相。
思緒中,不住的把各種線索,各種極限,隱隱的串起來。談未然毛骨悚然的發現。這個絕對不該不可能的真相,似乎真的就是最說得通的真相。
不然,有什么理由能解釋。明心宗千山萬水的趕來和行天宗過不去?
不計其數的雜念在思緒中沸騰。談未然覺得腦袋都快要炸了,無他,實在因為他發現。眼下所面臨的局勢,怎么看,都是一條絕路。
永恒武域,絕不是行天宗所能擁有的,不論實力,不論資格,都絕對不占一絲一毫。
“這便是……懷璧其罪!”
談未然輕輕揉臉蛋,吐出一口濁氣,思忖道:“頭先那人,是誰。是什么來歷。為何會將這個重大隱秘告訴我?”
“那人,又是怎么知道的?把這隱秘告訴我,是想達到什么目的?”
那人窺覷大光明劍,是必然。不過,暫時想不到對方的其他目的是什么。
談未然稍沉吟。想著一會,若有所思,暫且放下心事。重新繼續趕路,及時返回宗門,才是最要緊的。其他的,都能暫時擱置在一旁。
就不知。本峰歷代弟子有多少強者,有多強。其中,哪怕只有一個能達到宗長空的實力,那許多事就好辦多了。
連續多日趕路,身體的疲乏也罷,尤其心理壓力很大。
師父的處境,師祖的下落。他能否安然返回,能否帶領見性峰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統統都維系在這一條道路上,只要能闖過去,那就凡事都有希望。
談未然心知肚明,許道寧恐怕兇多吉少,卻仍然一再給自己打氣:“沒事,定然沒事。前世,矛盾不顯,也不激烈,師父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
“今次,種種激烈沖突在前,師父必定是有備而戰,應該會沒事。”
并非談未然樂觀,也并非他不愿承受殘酷結果。而是事實如此,他不論從任意一個角度來看,許道寧的確應該是有備而戰,多少會有一線生機。
定神安心下來,談未然專注趕路,集中精神嚴防明心宗的截殺。
令人詫異,接下來的三天當中,談未然一路順暢,居然仍然沒有遭到襲擊。談未然的心情,愈發凝重:“看來,明心宗是志在必得。”
明心宗的沉默,給正趕路的談未然隱隱施加了沉重壓力。
想起前路艱難,需奮力一搏。談未然每每忍不住差一點就動用精血,催動修為和技藝!
如果死了,精血再多也沒用。不如把精血耗費掉,催升實力,拼死一戰。感應金府中的十四滴精血,談未然把心底涌出來的強烈沖動壓下去。
現在并不是一個適合修煉的時機。催動精血修煉,動輒耗費一兩天。明心宗若恰到好處的來了,都不必動手,就能輕易要了他的小命。
明心宗會不會恰好來臨?
談未然瞇眼向上,似乎仰望藍天白云,實則隱隱約約能感覺,遙遠的地方有人在密切的監視自己。
一路上,他實在沒有半點的機會。森寒光芒閃動,談未然喃喃自語:“明心宗在等待……等待行天宗來救援我,大概希望宗主親自來救援。”
“然后,便能生擒之,拷問大光明劍的下落。或格殺之,為見禮峰創造機會,從而間接找到大光明劍。”
談未然譏笑,是笑明心宗,也是笑自己:“明心宗那些混蛋,大概是會白等……宗門未必會知道我回來了,怎會在這時來救援我。”
摸摸貼身的寂空界石,談未然咧嘴,白牙森然,殺意沛然。寂空界石中,有徐遇留下來的兩枚精血符箓。
哪怕明心宗勢大,他也有自己的底牌,也絕不是束手待斃。今次鹿死誰手,還難說得很。
“至少……我有玉石俱焚的底牌!”
馬不停蹄的飛馳,談未然沿途少有休憩,在靈馬的幫助下,以飛一樣的速度快速的接近行天宗。
剩下七天路程……
剩下五天路程……
所有有心人。都在明里暗里關注談未然這樣一個少年。哪怕談未然此時微不足道,和別人勢力相比,顯得渺小,依然迎來了一定的關注。
掐指數來數去,唯獨是明理空等人在關注。此時沒人知曉,這幾個正在關注談未然的人,恰恰是居于北海荒界食物鏈頂端的那幾個人。擁有舉手投足就能改變北海荒界局勢的力量。
然而,最妙的恰恰在于這一點。
和黃泉道三生道相比較,哪怕和明心宗比較。談未然是微不足道的,見性峰也不過如此。
可是,談未然能影響。乃至決定隱脈的未來。而隱脈的走向,又將影響行天宗的未來,而這必然影響到大光明劍!
于是,微不足道的談未然,作為一個小小的角色,悄然登場,成為此時此刻最耀眼的明星。所有有心人都在等待結果!
雖然談未然是生是死,在明理空等人眼中,根本不關心。可是,談未然能否活著抵達行天宗。將會帶來某些微妙的變化。
剩下三天路程……
這時,所有人都聚起精神,是來到最關鍵的時刻了。
談未然也知曉,把速度放緩很多,一邊趕路。一邊休整。
甚至,他很有余暇的找了一股清泉,給自己好好的洗了一澡。然后,吃了一點熱食。末了,換上一身干凈的淺藍衣裳,從容不迫的徐徐上路。
半天后。一個小鎮從轉角出現,頗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氣質。
談未然輕笑著,翻身下馬,把馬放在一旁,抖擻精神步入這個路邊茶肆:“來一碗茶。”
茶肆老人一眼看出這少年氣度不凡,有點怯意道:“這位公子,這茶是大碗茶,恐怕不太合公子胃口……不如進鎮子去吧。”
“不礙事。只管送來就是。”談未然啞然丟下一塊銀子,他什么苦頭沒吃過。
數百丈外,數名男女屹立在一個峰頭上,俯瞰道:“這小子頗有膽色,也頗有資質,若是本宗弟子,也甚為值得栽培。可惜。”
譚明浚凝視道:“不要大意。”抬頭道:“此前,已有多人死在他手里了。那人說這小子心狠手辣,果然是真。”
“于丘,你去。那小子殺過抱真境,不要大意。”譚明浚強調。
肅然一旁不插話的青年點頭道:“是,師父。”說著,便輕飄飄的一躍落下山峰,宛如一只大鳥滑翔落下來。
談未然一臉悠哉,頭也不回,語氣含有淡淡失望:“只有一個?”
江于丘束手而立,流露淡淡傲然道:“在下江于丘,希望你記得這個名字。此外,對付你,一個就夠了。”
江于丘?便是被裴東來一劍斬殺的那個人?談未然心中一動。
印象中的江于丘死得很冤,以靈游強者身份,被御氣境的裴東來施展八成劍魄,一招斬殺,作為裴東來的陪襯而廣為人知。
江于丘也是一個天才,可惜,一個絕世天才腳下往往墊著無數天才的名頭和性命。
江于丘緩緩按住寶劍,談未然皺眉,向茶肆老人輕輕擺手:“走,快走。交代鎮子里的人,最好都盡快離開。”
老人臉色煞白,看看茶肆,抱住一堆物件就跌跌撞撞的往鎮子去。
耳邊傳來寶劍出鞘的卡簧聲,談未然頭也不回,凝視老人背影,閉眼輕聲道:“其實,怎么走,走去何地,有什么分別呢。”
若沒有自保之力,天下雖大,也無安寧所在。
好一會,談未然幽幽低聲道:“我很慶幸,我能走上長生武道之路。”
身懷力量的感覺,真好。能嘗試主宰命運的感覺,更美好!
江于丘淡淡道:“拔出你的劍!”
傲氣依舊,談未然背對著他,江于丘目光一凝,耳邊驟然響起譚明浚的斥責:“動手!”
江于丘神色一肅,彈劍一揮。頓迸出無窮無盡的光芒,整個茶肆轟然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