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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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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山腰,各峰外門弟子往往主要居住在此。

  除了宗主一脈,見性峰一脈至今未有設立本脈外門,其他四峰各自都有本脈外門,因而顯得聲勢浩大,隱隱蓋過宗主一脈。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發狂的嘶吼中,此地一群外門弟子虎視眈眈的圍過來,摩拳擦掌一副大打出手的模樣。

  畢云峰怕了,談未然鍥而不舍的追殺,令他首度感到絕望。他絕不懷疑,談未然會追上峰頂去。他絕無遲疑,轉身就往上逃竄。

  他知道此時談未然不會殺他。他已經猜到,談未然把他當野狗一樣攆,其目的是把他攆上峰頂。他知道,可他無路可走,別無選擇峰頂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哪怕把談未然一道帶上去了,那又如何,只要死的不是他,哪怕見勇峰全死絕,他也不在乎。

  談未然淺淺的目光,掃過畢云峰踉蹌背影,掃視四周的見勇峰外門弟子,道:“我是見性峰談未然,此來抓捕畢云峰。請通傳,請讓路。”

  一名女弟子冷笑:“你傷了畢公子,還來見勇峰滋事,分明找死!”

  “殺了他!”

  此人話音未落,就覺胸膛傳播鉆心之痛。垂首一看,閃爍著金輝的五根指頭插入她的高聳胸部之中,嗤啦一下,連同胸骨一道被撕斷。

  “那你便去死。”

  談未然一句話沒說完,宛如飛龍在天騰空撲擊向下,撲哧撲哧兩聲,兩名外門弟子的手和天靈蓋一并被土行龍爪手一招打碎,當場氣絕身亡。

  兔起鶻落的剎那,就已連殺三人,端的是冷酷無比。剩下的人無不肝膽俱裂,巴結畢云峰是一回事,為此送命就是另一回事,紛紛連滾帶爬的退到一旁。

  先前只傷不殺,此時只殺不傷,此為蓄意和無意的區別對待。

  談未然頭也不回,拾階而上。從此半山腰往上,那便才是真正的見勇峰。

  戰斗才開始。談未然心意堅如磐石,從無動搖。

  此時,兩名把守山門的弟子被打昏后,正悠悠醒轉,就已耳聞各種議論入耳。

  “那少年還沒被扔下來?估摸,這會兒也到了半山腰了吧,也算他本事。”

  “我今日就是來瞧見勇峰笑話的,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就踩上去,我看他們見勇峰從今往后有什么臉面猖狂。那小孩如果真能掃了見勇峰臉皮,我就樂意改稱他一句師兄。”

  見勇峰山門外,已被呼朋喚友的喚來不少人,不知不覺已湊了一堆人在此,不少人滿頭霧水問道:“發生了什么?見勇峰如何了?”

  “嗨,你們來遲了。是沒見著精彩的。”

  頓時就有弟子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來,出于對見勇峰的惱恨,分外的添油加醋:“你們是沒見著,那漂亮小孩說我是見性峰弟子的時候,簡直不得了,我都忍不住要說,真是帥。”

  周大鵬是聞訊趕來的,他按師父的交代,一直在山腳下等待談未然等歸來。沒想到,今日卻聽到一些突然散播的傳言,愈聽愈覺得像小師弟,就忍不住跑來了。

  不要是小師弟,千萬不要是小師弟。

  周大鵬艱難擠在眾弟子中,出言問道:“那小孩,是不是很俊?大約十二歲的模樣。”

  那弟子點頭:“沒錯,沒錯。那小孩是俊,不是鄭文駿和安素兒那種漂亮。好像也是十一二歲的模樣。”

  周大鵬緊張得話都不利索了:“是不是叫談未然!”

  這人猛拍大腿:“沒錯,就是這個名字,這名字真怪,我說我怎么想不起來了。”再一回頭,問話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糟了糟了糟了!果真是小師弟,怎生是好!

  小師弟一定瘋了。

  就算沒瘋,也是堪稱瘋狂。

  周大鵬敦厚的臉龐掛滿汗珠,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慌張嚇出來的。

  小師弟糊涂啊。

  周大鵬不是怕,他本是貧寒良家子弟,入門三年余,師父許道寧又不是愛生是非的作風。于是,他不喜多生是非的習慣還沒能扭轉過來。

  就像飛一樣的往見性峰趕去,周大鵬只覺這輩子從來沒跑得這么累,那么快。只有那次年幼時,和父親一道在山上追殺禍害莊稼的野豬,才堪可比擬。

  雜念紛紛的狂掠上見性峰,焦急大喊:“師父,師父,小師弟出事了。”

  周大鵬一踏入院子,沖入其中,看見正在看書的師父,氣喘吁吁道:“師父不好了小師弟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跑到見勇峰殺人去了聽說已經打到見勇峰上邊去了。”生怕趕不及的他,生平語速第一次那么快,根本不帶停頓。

  許道寧放下書本,自有儒雅氣度,凝眉道:“每逢大事須靜氣。”

  周大鵬緩了幾口氣,見著師父鎮靜神情,頓時安穩許多,把所見所聞都一點不漏的給說了。

  許道寧指節輕輕敲打書桌,突然道:“大鵬,你怎么看你小師弟今日做法。”

  沒料到師父此時考校,周大鵬張口結舌,緊張道:“我,師父。小師弟安危要緊。”

  許道寧暗暗點頭,周大鵬不失樸實敦厚,正是他想見的:“無礙,你且說。”

  周大鵬急得抓腦門,沖口就把心里話說了:“我說,我說小師弟冒失了。”心虛的不敢看師父,鼓起勇氣道:“就算要打,小師弟也不該一個人去,應該喚上我們。”

  把心理話說來,周大鵬心虛的垂首,生怕師父責罵。他知道,師父不喜歡弟子惹是非。

  然而,周大鵬未見,許道寧眼中的一縷贊許之色:“為何?”

  “是同門啊。”周大鵬茫然,又理直氣壯:“師兄弟本來就該在一起啊。就像村子里的人家,如果有人被村外的人欺負,那當然要一起去打對方。”

  “師父,您趕緊去救小師弟吧。”

  說得好,好一個本該一起,同門本該就在一起。就這么簡單的道理,卻總有人做不到。

  許道寧嘴角浮出一縷復雜的色彩,合上書本,取來一塊牌子交給周大鵬,道:“交給你小師弟之前,問他,是否記得監察規條。”

  忽的啞然一笑:“若然他記得,那今次由著他,想鬧多大,就鬧多大。”

  許道寧重新拿起書本,拍了拍,微笑道:“大鵬,要多看書,書中自有顏如玉。”

  “去吧。”

  待周大鵬和旋風一樣狂奔去救援小師弟。許道寧漫步來到本峰祖師殿,點上三炷香,誠懇拜了拜,走到大殿門檻外,自言自語:“鬧大,那就鬧大吧。如今的宗門,也太不像話。”

  說著,騰空化為一道虹光便向主峰去了。

  行天宗五峰六脈,很難有詳細的對比衡量,總之各有優劣特點。

  見性峰是沉寂,名聲不顯,很容易被宗門弟子當做透明。然而,見性峰的地位特殊,弟子團結,此等種種亦是鮮明特色。

  見勇峰的最大特色,便是弟子最多,好勇斗狠且作風猖狂。光是未出師的內門弟子,便有不下五百,若計入支脈外門弟子,那便更多。

  見性峰沒有外門弟子,攏共加起來,只有五個弟子。少得可憐,少得凄慘,少得連宗主都不太好意思跟許道寧爭談未然。

  在旁人來看,是能不惹見勇峰弟子,那就最好莫要惹上。不然,挨揍是小事,不定什么時候外出就沒了小命。就如畢云峰所說,人在外邊,死了,誰知道是誰干的?

  旁人怕,談未然不怕,發出雷霆震音:“我是見性峰談未然,此來抓人!”

  “哈哈哈,就憑你。莫非真以為我們見勇峰無人。”數名修為顯然已達通玄境的內門弟子輕蔑:“你以為是你們那個只有幾個小雜雞的見性峰呢!”

  辱我可以,辱見性峰不行!談未然神情驟然而厲,在旁人來看神妙的細柳身法施展。

  揚起拳頭的剎那,拳勢滾滾,猶若兩個力量巨大的磨盤。雙臂環抱,真氣鼓蕩,眨眼之際就把一名內門弟子活生生的絞磨成一堆爛肉。

  數人震驚大駭之際,凝聚心神專注對敵的談未然,猛然踏步,正是龍行虎步,一拳打出隱隱震蕩的悶雷聲。

  這名格架的弟子悶哼一聲,氣血鼓蕩從喉頭沖將出來,心下驚駭萬分。這小小的少年,拳頭竟仿佛裹挾萬斤巨力,打得他身子骨都酥軟無力了。

  “放我……”此人口中一句求饒的話未到一半,五爪金龍騰空飛天,首級啪啦一下就當場被打爆,染的談未然一身鮮血,愈發顯得兇猛無匹。

  此時,一刀一劍噗噗兩聲或斬或刺在談未然身上,只沒入得半寸便已再也進不去,不由大駭色變:“金身!法衣!”

  腳尖一提,一柄寶劍落入掌心。九節雷隱劍轟鳴炸響,碎成無數隱隱雷光,將這剩下二人打得重傷倒下。談未然未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悲憫,走過去逆撩劍尖,這二人頓時了賬。

  緩緩提著寶劍,拾階而上,談未然煞氣沖霄:“今日,誰阻我拿人,誰便要死!”

  曾經,我葬心絕情。而今,我血未冷!

  見勇峰上弟子雖眾,怎有這等氣魄,心神被奪,無不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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