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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愛得深,愛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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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未然是人關二重。

  潘文俊是人關三重。

  然而,人關二重輕描淡寫的一拳崩飛了人關三重。

  潘文俊倒掛墻上,直是羞憤欲絕,掩面而走,不忘回首怨恨的看了談未然一眼,分明是恨上他了。

  談未然輕淺一笑,他不在意被恨,暗自思忖:

  我重回少年時代,必定會改變許多人與事。這一路走下去,得罪的人必定不勝枚舉,豈會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想要沒人恨,那大約也只有死人才做得到。

  問諸天萬界,哪一個豪雄不是背負著不計其數的仇恨,墊著無數人的名頭和尸骸而屹立萬人之上。

  哪一個天才不是踩下無數天才,生生墊高起來的?

  哪怕你天賦根骨再差,天生經脈再淤塞。只要你能一路打趴下一個又一個的天才,到最后,你便已是武道天才了。

  今天是和平年代,打趴下已是好運。

  未來橫行諸天萬界的天之驕子們,談未然見過的沒見過的,聽過的沒聽過的,哪一個不是墊著無數天才的尸骸屹立在巔峰的!

  如果害怕仇恨,請去做清修士。

  如果恐懼生死,請去做清修士。

  入得武修一途,便應無畏無懼,勇猛向前!

  一念之間,談未然心意百轉,念頭暢通。原本對未來之路尚存一定迷惘,此時盡數云散煙消,心神澄清一片。

  正是自澄其心,而神自清。但管心意通暢,些許迷障自然不足掛齒。

  眾人之中,擠出一人,頗有幾分老實,臉皮發燙的在眾人關注下,說道:“談,談兄弟,我想,我想……”

  “是王鐵,就是有金靈體的那個。他一向是老實人,怎會有心思挑戰談未然。”

  談未然含笑,打量這個顯然出身鄉下的農家少年,問道:“想切磋?好,你先出招。”

  王鐵連連點頭,認真的按照外門所傳授的基礎拳法躍上前,一拳攻向談未然。只見眼前俊美少年搭手,半步扭身發力,王鐵就驚訝的發現自家身不由己的被一股不算強的力量打飛出去。

  照樣是一拳崩飛。

  照舊是打得倒掛墻上。

  王鐵掛在墻上,一言不發的比劃談未然先前的招式,顯然是想學習,從中領會點什么。又怎都學不來,眼巴巴看著談未然,漲紅臉:“談兄弟,我……我!”

  “你想學?”

  王鐵急忙點頭,談未然笑道:“好啊,我教你。”

  這時,人群中又站出來一人:“且慢,既是來了,不妨與我切磋了再走。”

  眾多弟子激動起來:“哈哈,談未然,潘文俊,王鐵,陶明澤。這下都趕湊在一塊了!”

  “噓,小聲。魏錕來了。”

  談未然恰是見過這個同為新弟子的陶明澤,就是身懷火靈體的那人,訝異道:“陶明澤,你想切磋?”摸摸鼻頭,一聲輕笑:“也好。”

  那就來吧。

  談未然依舊是平平無奇的一拳打出,搭住陶明澤的剎那,皺眉道:“你是四重。”

  一剎那,拳頭變為爪。五指如暈染鮮紅,竟顯出些許火紅之色。

  火行龍爪手!

  五指輕描淡寫的和陶明澤的手交纏在一道。一眨眼,陶明澤駭然感到一股絕對難以描述的火行之力侵蝕,乃至轟擊而來。

  雙手竟是把持不住,轟的一聲,就已被打飛。

  陶明澤仔細一瞧,雙手掌心赫然有數條焦痕,不由暗自倒抽一口氣。不論是焦痕,還是以二重修為,將他這個四重打飛,都只說明眼前這俊美少年委實已將這一招武技練得出神入化了。

  又是一招打飛。

  眾多弟子鴉雀無聲,一道入門,年紀比他們普遍要小幾歲,卻已有如此戰力,實在令眾多弟子頗為震動。

  興許,這便是宗門中人常說的“天才”了。

  談未然掃視一周,末了,在魏錕臉上略微一定:“沒人想切磋,那我便走了。”

  眾弟子甚是期待魏錕跳出來大戰一場,奈何,魏錕似無此意。談未然聳肩,招呼孔庭和王鐵就一道轉身走了。

  見一行三人快要走遠,站在人群中的魏錕忽然道:“我是人關七重,勝之不武。”

  “待宗門比試,你若修為有成,再來一戰。”

  談未然頭也不回的走遠,也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

  此日過后,談未然的名字是意外的響起來了。

  都說這一批入門弟子當中,有一個三招就打飛了三人,實在了得。算得上這一批弟子當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不過,名氣響亮了。見到談未然的人反而更少,談未然已很少再出院子了。

  外門每日,都會有一名弟子前來講授武道。每七日則會有一名長輩講授,并向新弟子們講解修煉中的謎題。

  本有不少新弟子都頗期待,能在這些時候見到談未然。不成想,談未然在外門的三個月當中,從頭到尾就去過一次,領取了基礎練氣心法和拳法等就沒去過了。

  王鐵和孔庭時常來找談未然,一道討論交流修煉心得,說是交流。其實就是談未然在指點他們。

  一來二去,三人關系漸近。當一眾新弟子已快當了三個月的外門弟子,五峰將會來挑選第一批弟子正式拜師,王鐵和孔庭都大感不舍。

  凡是新收錄的弟子,不論身世多好,來頭多大,一律要在當一段時間的外門弟子,以為考察。然后,才有機會正式拜師,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

  一年當中,新弟子有三次拜師機會。第一次是現在,也就是三個月。第二次是半年,最后一次就是一年。

  若然三次都沒能被五峰帶走,那就只有安心下來當外門弟子,等待其他的機會。

  盡管沒人明說,近來五峰頻繁派人來考察弟子,顯然就已透出征兆。便是見性峰的師姐師兄也跑來裝模作樣的考察了談未然幾次,談未然估計師姐師兄們是無聊了,來找樂子的。

  各人都在心里忐忑不安,恍如等待命運審判,不知是直入云端,還是跌落深淵。形形色色的弟子都明里暗里的忙碌起來,為了未來而努力。

  在一眾弟子當中,魏錕,談未然等佼佼者的去向,無疑是最引人矚目的。

  絕無疑問,魏錕當是這一批弟子當中,最為出色的,人關七重修為,天生經脈七十二刻度。便是三招崩飛三人的談未然,在眾弟子心目中,也只能穩居第二,沒法與之媲美。

  絕大多數弟子堅信,魏錕最可能就是拜入宗主門下。須知,此前百年中,行天宗也不過收錄了三名經脈刻度達到七十的弟子。

  “魏錕絕無可能拜入宗主一脈。”

  聽王鐵和孔庭說其,談未然不以為然。

  “武考弟子”的限制是十八歲以上,年紀至此,可塑性不強,又普遍底細難明。宗門并不排斥“武考弟子”,依然會給予信任,但是,絕不會收錄到宗主一脈。這其中奧妙,談未然自不會說。

  除非,魏錕是天生經脈九十刻度的超級天才。經脈能達到八十刻度,都是絕對珍寶一般的核心弟子了,沒人會蠢到把如此出色的弟子放去當細作。

  “你呢?”王鐵和孔庭都對好友的未來熱心而好奇。

  “除了見性峰,我別的地方都不去。”談未然斬釘截鐵。他至今還不知,他在考核里的表現,引得宗主動了收徒之想,若非種種,他差一點就入了宗主一脈。

  好友的堅決,令孔庭和王鐵面面相覷,忍不住道:“聽說見性峰很冷僻,全部加起來只有四個弟子。”

  見性峰一脈,一師四徒,就是全部了。

  談未然微笑,充滿自豪與驕傲:“等我拜師,全部加起來,就有五個弟子了。”

  加起來五個弟子,這有什么值得自豪,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也許孔庭和王鐵永遠不會懂。尤其是前者。

  “如果今生我沒有幫他一把,孔庭是不是會一直被欺負?”談未然凝視未來的孔雀王,思緒已騰飛。

  在我沒有對你遞出友誼的前世,你是不是一直被欺負,以至對行天宗毫無感情,甚至怨恨?

  未來的孔雀王從出道以后,天下人揣測紛紛,但他的來歷出身始終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所以,翌日的孔庭坐視行天宗覆滅?

  談未然含笑啞然,他和孔庭已是好友。未來會不會再一次出現那個霸絕天下的孔雀王,已是未知。

  至少的孔庭還稚嫩,還沒資格成為孔雀王。直至,他得到那東西,才有機會蛻變。

  王鐵問道:“未然,見性峰有什么好的?”

  談未然歪歪頭,笑臉藏著深邃:“見性峰是五峰六脈中最好的,其他四峰五脈加起來再有十倍百倍也趕不上一分一毫。”

  孔庭和王鐵一臉你瘋了的表情“你莫非被騙了。哪有這般好的去處。”

  談未然出神好久,才道:“有的。見性峰就是,并且,是唯一的。”話中,藏著很深很深很深的情感。

  庭院外。

  唐昕云一動不動的傾聽,突然扭頭:“這小鬼一定是被騙了。”

  “是啊,我們見性峰哪有這么好。”柳乘風同意。

  一道看向周大鵬,發現周大鵬在低聲流淚。唐昕云惱道:“你哭什么。”

  周大鵬擦拭淚水,樸素道:“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小師弟的話,我就想哭。師姐,師兄,你們也哭了。”

  淚水沿著唐昕云和柳乘風的臉頰,不自覺的滑落。如周大鵬所說,不知為何,聽到那漂亮小鬼的話,就是想哭。

  只因愛得比誰都深,愛得比誰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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