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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三章 初到貴境,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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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

  國師初到時,蘇景借屠晚劍氣洗目,看出對方真身是一口威風巨鐘。待到雙方真正動手、互以風法攻伐斗得天昏地暗時,蘇景身上的阿骨王袍漸漸察覺妖僧身帶深重‘魂怨陽煞’。

  來到馭界這么久蘇景等人早就曉得,此間修家多有修行陰鬼法術,敵人身藏煞氣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但是‘魂怨陽煞’不同,這是攔阻魂魄下幽冥、將其拘禁于陽間煉化元力的辦法,往小處說此術殘忍狠辣,往大處說這邪術的主人犯下了阻礙輪回、篡改陰陽的大罪。

  ‘殺鐘’名動天下,蘇景早都得知馭人手上有這樣一件邪物,再看透國師的本形、陽煞,哪還猜不到他是個什么東西,于此刻開聲叫破。

  在天下人眼前斗法決勝,少不得彼此指責互罵妖孽,國師被喊破了真身,心中驚詫難免但并不如何驚慌,誰能證明?空口白牙潑臟水有什么效力。除非那妖孽斬殺了自己,自己才會尸身獻真形。就憑現在的局面,夏離山能再撐上盞茶功夫就算命大了,如何還能再行兇!

  國師心中咒、手上印不停,催動混金邪風不停施壓,口中語氣懶懶,回應了句:“妖孽血口噴人!”

  三十丈火中,‘夏歸仙’哈哈一笑,被罵妖孽也不動氣,于這世界他本來就是妖孽,繼續說道:“想我馭人,自誕生之日起便殺伐天地間,別族哀號做鼓樂、敵寇鮮血當酒饌。本來對兇器就比著禮器更喜愛些,以殺鐘來侍奉諸仙祖雖有不敬。但也算不上什么大錯,你不必驚慌,兇器入神殿這重罪過我免你責罰。”

  國師怒極而笑:“大言不......”

  “咄!”蘇景突然開聲振喝,語氣森嚴不說,聲音里更是借了鬼袍威嚴!他就是阿骨王,縱然力不及妖僧但仍能欺勢于敵,一字喝斷突如其來,國師硬是剎那失聲。

  妖僧聲斷。蘇景的話可不會停:“雪原擂上,你派來一根紅繩蠱惑視聽,本座不與你計較,將其斬殺也就是了,但不成想你膽大包天,斷你耳鬢廝磨紅繩子,你又帶來了撞鐘的樁、存鐘的閣、殿上的鼎和龕前的幡一起來攔我法駕。”

  金鐘一口鐘。玄鼎一座鼎,玄彩本為七色幡,再加上繩子、撞樁、鐘閣,國師一家子蘇景都看得明白,無例外,皆為侍神禮器化形。

  “攔我法駕也還罷了。但、你偷龍轉鳳,養邪靈冒充仙祖真靈,蠱惑我族一手遮天,是為欺天大罪,萬死無赦!”三十丈火中。‘夏歸仙’的笑聲漸漸猙獰了。

  ‘夏歸仙’數出的國師罪狀一條比著一條更嚴重,他說國師請來的仙祖真靈都是邪靈。天下四方觀戰百姓少不得又是一陣聳動。到現在,馭界中人早已看不清糖人和國師的真正身份了,分不出他們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

  分不出就分不出吧,鏡子里的熱鬧貨真價實,大家就看熱鬧好了,倒是一層層無法確認的真相自‘夏歸仙’口中說出,引得眾人心中興奮:國師是殺鐘、他請來的真靈都是邪靈?那這件事未免太大了些。

  這次蘇景不是平白指責,邪靈之說自有解釋:“抽奪生魂、祭煉入陰冥金髓,煉成煞金魅,將其藏入仙祖祠諸多神像內、盜斂仙祖香火再對煞金魅熏染些年頭,這些邪魅再來冒充真靈,就真的全無破綻了么?”

  金烏靈識、阿骨王袍、屠晚洗目,諸多好處再加一枚貨真價實的馭仙青果煉化在身,蘇景分辨那些‘仙靈’比著看破國師真身還要更容易些。

  國師帶來的‘仙靈’,根本元身是一種陰金元煞中生出的妖物,喚作陰冥金髓,這種東西與當年蘇景煉化烈火世界時遭遇的畢方是一個道理,有形有命但無智無魂,是至純靈元養出來的命體。

  將這些‘金髓’開出一線靈犀,從此能夠配合主人施法,再用神廟的香火滋養讓它們生出一份‘真仙氣意’,用來冒充仙靈再好不過。

  至于邪法的祭煉過程蘇景不得而知,說起來也是一帶而過,細枝末節罷了。

  要不是天上懸著面鏡子,國師金鐘多半會笑一聲‘你知道得不少啊’,可惜,鏡子礙事逼得高僧說謊,冷聲道:“死到臨頭,還要蠱惑視聽,妖孽,你不知幽冥中設有拔舌地獄一座么?”

  反詰之言,引出的卻是阿骨王連串大笑:“哈,哈哈,妖僧,你也知冥間有地獄?!既知幽冥冷酷,賊子不存敬畏之心!”大笑聲聲,風火沖騰,蘇景手中丈一神劍高高舉起!

  時間不多了,黑石洞天內,水藍靈云為心、青木靈云中環、陽火靈云外環的漂亮景色已呈現崩潰之像,三環界線渾濁了,再用不了片刻就會徹底散亂,到那時不僅蘇景的風法會被破去、自身遭受反噬重傷,不聽和小相柳也再無法收回本元就此變作廢人,非得動用神劍誅殺妖僧不可了。

  但蘇景也不曾料到的,當手中丈一高舉,心中殺念沖騰正要傳于神劍時,他身上另一柄神劍突然發威,屠晚!

  三尸、蜂僑等人只覺得眼前玄光一閃,劍魂屠晚遁入洞天,隨即一道明亮刺目的金色光芒自劍鋒上迸射開來,光芒去處不偏不倚,洞天穹頂三色靈云環套的正中心。

  金光?至純至利的銳金靈氣才對。

  繼不聽木、相柳水后,第四靈再入‘相生’來,銳金生水!

  第十一魂,終歸不會眼睜睜看著蘇景舍去一條性命......

  三色靈云就此化作四色天環,銳金入主中心處,燦燦耀目、比著驕陽又如何!

  藍水繞銳金。得金元相扶水行威大振,繞環行圓急急流轉。

  水行旺則木行盛。青木環藍水,第三環的靈云同樣飛旋起來。

  木添力、木豐郁,滿是裂璺幾近散亂的最外重的火燒云爆出‘轟隆’一聲悶響,剎那整齊、云層滾滾火力瘋長。

  洞天景色外人不可見,蘇景身內連串驚變,最終落在金鐘與天下人眼中的歸于一道怪聲:三十丈火中,自窸窸窣窣木長花開聲、叮叮咚咚清泉流淌聲外,又復添出一道轟轟烈烈、金戈鐵馬的殺伐之聲!

  三十丈火規模不改。但那漩渦流轉之勢陡然瘋狂,火狂旋,風便猛漲,本都快被壓滅打碎的陰風颶,就那么一下子挺拔起來,風龍擺動做狠辣猛擊,斗、邪風!

  頹勢一掃而空。比起混金邪風,陰風颶仍顯弱小,但絕非沒有一戰之力。

  惡狼與野豹孰大孰小,可真若性命相搏,誰就敢說豹子一定能活。兩頭兇物之間確有差距,只是這差距非根本、差不多距不遠。只看哪個更勇猛!

  戰場突變,天下驚呼,馭界之人哪會曉得十一魂入戰來,他們只聽到‘夏歸仙’在點數國師罪狀、罵金鐘該死后法術威力暴漲。

  金鐘心中‘啊呀’一聲驚呼,緊咬牙關全力催動法術。莫名其妙啊。端的莫名其妙,馬上就要大獲全勝的局面。怎地就有了這等變化,饒是他想破光頭也想不出這其中經過。

  蘇景眉飛色舞、蘇景大驚失色......眉飛色舞不必說,風長了,阿骨王來勁了;可接下來的大驚失色:洞天內,小賊從不聽的鞋面上跳出來。

  屠晚顯身洞天,把個愛掛鈴鐺的小怪物的驚動了,三寸丫頭晃著滿頭小辮,跑跑跳跳地來到屠晚旁邊,蹲、抱膝、動嘴巴聊天。可從未見她眼睛這么亮晶晶過。

  這還了得,不止蘇景,洞天里那一伙子人從上到下全都嚇壞了,不聽立刻叱喝:“小賊你敢!”

  三尸也再不提什么‘賊不走空’了,紛紛開口有人柔聲勸慰有人厲聲恐嚇,同時撒腿向前跑去,想先把小賊摁住再說。

  不過混亂才起,屠晚就發出了一聲劍鳴。

  劍鳴入耳,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念頭閃過:無妨,不必驚慌。是屠晚傳意。

  不同于不聽、相柳,屠晚以金元助戰并且傾盡全力,未盡力并非屠晚私藏,而是五行既相生亦相克,內中玄虛無限,青木扶火也好、真水潤木也罷,除了同伴要送出靈云,還須得蘇景以在黑石內行法以作護持,但除了法術加持,另有一個關鍵:木不可盛于火,水不可淹過木,屠晚的金也不能凌于水,否則可就說不準是相生還是相克了。

  本來不聽的元基弱于蘇景,小相柳比起不聽稍遜半分,大家都能拼出全力,但屠晚劍魂中封藏力量奇巨,不能全部施展,它還有實力又再自家地頭,小賊想要掛它的鈴鐺全無可能。

  不掛鈴鐺,屠晚倒是挺愿意和這根小藤子聊會天的。

  得屠晚傳訊,眾人驚慌稍減,有關注片刻見小賊坐下來,眼中的貪婪顏色變成了開心親熱,不再是要掛鈴鐺的樣子,大家漸漸放下心來,三尸少不得又要納悶,雷動喃喃:“木行的藤子,和金行的砍刀能聊得那么親熱?”

  拈花糾正:“屠晚是劍。”赤目大點起頭,望向老大的目光不屑,連刀劍都分不清了?

  雷動反問:“蘇鏘鏘的外號怎么來的?”

  赤目眨眨眼睛:“白馬鎮上,有事沒事他就磨刀,得來的綽號。”

  “哈,磨刀!刀!”雷動天尊找到了硬道理:“你自己也說是刀!”

  金木水火,四行輪轉,讓陰風力量大漲,天上地下兩道狂風對攻,打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國師仍占著上風,可再想拿下蘇景不是件容易事了。

  反過來一樣,占上風都不容易取勝、落下風的想能贏就更難了,斗得一陣蘇景見總也找不到取勝機會,心思轉轉一念送出,第二次、三十丈火‘拔腿’就跑,世界那么大,馭人城池多得是。

  難得刮了場大風,借機多走一走,看一看......初到貴境,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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