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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金烏小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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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溜溜地回到光明頂,蘇景重新拿起帛絹。金烏萬象上有一項法術,他早就看準了,只等完成寧清境的修行就要修習。

  一樁在蘇景看來神秘無比、也同樣威風無比的符撰法咒:金烏萬巢大咒。

  隨后一段時間,除去吃飯和必要的休息,他都抱著帛絹,仔細閱讀功訣、仔細揣摩著成咒所需的陽火運轉方式。一晃五天過去,黎明時分忽然一道遁光抵達光明頂,掌門真人來了:“弟子沈河拜見師叔。”

  蘇景趕忙收起帛絹起身相迎,請掌門人進屋,落座后沈河道:“待天亮后弟子將出山去迎回師姐法蛻,特來向師叔辭行。我不在山中時候,師叔若有吩咐直接找紅長老便可。”說著,他自袖中取出了一只劍匣:“這是師叔之物,如今奉還。”

  蘇景接過劍匣打開一看:一層層金色翎羽整齊擺放。

  “師叔賜下的那九十九支小劍中摻雜了紫凰庚金,質地不凡,沈河不敢領受,本就打算著將它們重煉后再奉還師叔。只是有些猶豫,不知劍丸、劍碟、劍葉或是劍篆哪一種更適合你。”沈河微笑著,解釋:“但禮典時師叔得天都火翼給了我些啟發,就請公冶師兄幫忙,把九十九劍煉制成劍羽。弟子自作主張,還望師叔莫怪。”

  得自真頁山城井下的九十九柄金色小劍,被沈河修復完整不說,還改變了真形,變成更適合蘇景使用的劍羽。

  六兩在一旁看著,滿臉羨慕的同時,也恍惚想起了蘇景對他說過的‘掌門人總得有掌門人的氣派,哪好意思總占我這個小師叔的便宜’。

  當時六兩不解,如今恍然大悟。

  蘇景也著實歡喜,正待道謝,沈河真人就擺了擺手:“不用客氣,更不用謝,陸九祖在時待我甚厚,他看重小師叔,我自當全力相助,何況小師叔厚賜在前。”說完他便揭過此事,口中話鋒一轉:“這幾天一直沒來得及和師叔詳談,禮典當日種種,你怎么看?”

  蘇景當時‘身醒心眠’,一切都入耳入眼,之后也有完整記憶,聞言只是笑了笑:“掌門人一直沒怎么開口,也只是想看清楚誰在背后開弓罷了。”

  少年的話莫名其妙,沈真人卻眼睛一亮,回答得更是不知所云:“一個明里打鑼,來挫離山銳氣是假;一個暗中擂鼓,想要邀買人心是真。不管真假都是沖著我來的,小師叔只是適逢其會,卻成了眾矢之的,麻煩到你,沈河惶恐得很。”

  蘇景擺手示意無妨,這種事情透著一股煩人味道,少年懶得去多想,轉開話題問起自己關心的事情:“以前我聽陸師叔說過,突破寧清境后就可到劍冢選劍,這件事……”

  沈河卻搖了搖頭:“還請師叔稍待,劍冢自五年半前便已封閉,具體什么時候會重開尚無定論。”

  沈河啟程在即,來不及仔細講解,劍冢之事一代而過,就此告辭離去。

  掌門人前腳剛走,光明頂又有客人來訪,劍尖兒劍穗兒兩個又帶了些器具應用之物,來給蘇景完備新居,一邊張羅著干活,劍尖兒眉飛色舞地對蘇景道:“師叔祖怕是還不知道,前幾天山外出了件怪事。你歸山禮典當天,來尋咱們晦氣的那個天元沖霄,他離開離山之后,有散修看到他被一個黃裙女子攔住比試劍法。堂堂天元掌劍真人,名氣大得不得了,卻被那個無名女子一劍斬斷發髻,披頭散發地敗走了。”

  劍尖兒補充:“何止發髻,我聽說連道袍都被劍氣攪得粉碎,天元仙長是光著膀子回去的。”

  兩個丫頭咯咯笑,開始討論黃黃裙女子的來歷,顯然她倆以前從未聽說過此人。

  她倆正說得熱鬧,又有三人來訪。為首的是洪澤峰樊長老,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可算是蘇景的熟人了,張狂不知自斂、直接被蘇景‘收入門下’的樊翹。最后一個人是個白袍青年,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形修長長相俊朗,可眼角眉梢里中透著一份森冷,看上去不易接觸。

  樊長老帶著樊翹上前,躬身對蘇景道:“奉掌門真人與小師叔法旨,弟子將樊翹帶到,樊翹原有水行元基已被洗凈。”說完,轉頭對樊翹冷喝道:“還不叩拜,等待何時。”

  不止被散去修為,樊翹還因觸犯門規領受了刑堂責罰,如今沒了道基又一身重傷,哪還有絲毫銳氣,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給蘇景行禮。

  樊長老繼續對蘇景道:“從此樊翹為光明頂弟子,再與洪澤星峰再無一絲關系,另外,弟子以為,樊翹今日的心境和往日的表現,尚不足以傳承八祖、師叔法統,或者…先從雜役弟子做起比較好。”

  雜役,連記名弟子都算不上。樊翹人雖還在門宗,卻已被除名。

  對樊長老的一片苦心,蘇景心中大概有數,聞言先對老頭子點了點頭,隨即轉目望向樊翹:“你先起來,在這里靜養一陣調理好身體,痊愈之后我還有件差事要交給你。”

  六兩上前扶起虛弱得幾乎都難以起身的樊翹,帶著他去了別間屋子,樊長老也沒再廢話,躬身向蘇景告辭后轉身而去。

  那個白袍青年沒走,對蘇景施禮道:“律水峰龔長老門下弟子,刑堂執簿白羽成拜見師叔祖。師叔剛剛歸山不久,如今又立戶光明頂,有關門規事情怕是還了解不多,弟子奉師命暫住光明頂半年,助師叔祖理清門規種種。”

  派出弟子外駐其他星峰、石崖或小島,監督當地,本就是刑堂的權力。

  蘇景心思轉得快:“怕我會虐待樊翹?”

  白羽成不置可否,平平淡淡地應道:“弟子冒犯門規,自有刑堂懲治,平時師長對弟子做處罰懲戒,只要不太出圈都無妨,但濫用私刑絕不可以。”

  蘇景上下打量著面前的白袍青年,笑了:“白羽成?白與程?”

  差字卻同音,白袍青年只道他連喚了自己兩遍,躬身道:“弟子在。”

  “你自便。”蘇景沒去和他攀親戚,吩咐一句后抱起劍匣來到門外的空地上,把玩著劍羽,喜愛之色溢于言表。

  九十九柄劍羽金光璀璨,原先劍中的禁制也被沈河破去,現在變成了無主之物,蘇景想要將它們化為己用,還要給它們煉制禁制,讓寶物認誰為主,就得誰親手煉禁,這件事沈真人幫不上忙的。

  有關法術金烏萬象上就有記載。帛絹鋪展開來,蘇景很快便找到了這一項,‘金烏小煉世秘法’。

  蘇景猶豫了下,畢竟是真正意義上自己的第一套飛劍,心中實在挨不住對劍羽的喜愛,暫時先停下對‘金烏萬巢大咒’的修煉,先行修習‘金烏小煉世’。

  ‘金烏小煉世’,分作上下兩重,上一重是陽火煉禁之法,下一重是陽火煉器的法門。

中土傳說,太古神祇開天辟地之初,乾坤混沌四方不正,山川大海無根無基動搖不穩,隨時都在坍塌傾覆,后來金烏降下正火,席卷天地凝練大型。經過烈火的一番淬煉,天地才得以真正成形。有了這個殼子,才有了后來的萬象世界  連世界都能煉化,這世上的萬物,無一不能被金烏陽火淬煉。

  ‘金烏小煉世’的下一重,現在看起來對蘇景并沒太多用處,但上下兩重秘法相輔相成,既然要學自然沒有學一半的道理,蘇景精神奕奕,當即便開始修習,仔細閱讀秘法、真元運轉不斷揣摩著。

  而在了解秘法后,他對下一重倒是更感興趣一些。

  以金烏小煉世的記載,陽火煉器是淬煉法器的之上法門,能去其糟粕、大幅提高器屬與器真,蘇景看得心癢難耐,又不舍得用那些劍羽來練手,厚著臉皮去找暫時留在光明頂看熱鬧的雙姝借劍。

  姐妹倆把自己的劍看得跟命根兒似的,說啥也不給蘇景,蘇景皺眉數落人家:“倆女孩家家的太小氣。”然后從錦繡囊里把自己的朝霞劍取了出來。

  不需要劍爐火鉗,朝霞劍握于右手,按照‘金烏小煉世’的煉器法度,陽火流轉浸入劍身,火勢不停變化著,時而涓涓細淌、時而激流猛進,時而猛綻元陽浩熱強攻一處,時而舒緩四散輕拂全劍。但不管如何變化,陽火始終內斂于長劍,劍外見不到一絲火光、更不會感受熱量。

  隨陽火涌動,朝霞劍緩而又緩的變化著,先是劍上附著的赤霞氤氳開來,但并不遠去,繼而絲絲縷縷又被抽回劍身,這一散、一收,便是一次淬煉,用去了八個時辰。蘇景又累了個滿頭大汗,修為太淺,沒辦法的事情,非得緩口氣休息一陣再繼續。

  劍尖兒接過朝霞劍,名門正宗的五境弟子,眼光甚是了得,劍一入手她就看得明明白白,劍上的霞暈,比著以前變得更加‘緊湊’、也更加‘貼服’。

  這種區別就仿佛前者是把紅紙貼在了瓷器上,后者則是以朱砂畫于細瓷上。外相如此,內質的變化則在于,霞光靈韻與劍進一步融合,不用問的,再用起來威力也會有所提升。

  蘇景現在的‘火候’還不成,即便是朝霞劍,他一次淬煉也遠未盡全功,按照劍穗兒的估計,依樣再來個七八次,把‘朱砂描繪’變成‘瓷胎彩釉’,這把劍就算煉到極致了,較之以前威力應該能再提升兩成以上。

  蘇景聽完,泄氣:“再練個七八次,威力提升三成?聽上去沒啥意思。”

  可雙姝再看蘇景的眼神都變了……需知,斗術、丹術、器術三項永遠都是道法中的重術,善煉之人走到哪里都是修者爭相討好的對象。且兩成多威力,對法器來說已經是個不得了的事情了,若是離山哪位長老答應雙姝給她們的飛劍提高一成威力,姐妹倆去給人家干一年苦役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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