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董卓依舊是朝堂上的那副面孔,賈榮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董卓的臉色緩和了很多,跟著一起大笑起來,路過城中的一家酒樓,二人下馬入內,酒樓內沒有吃完飯的客人全部被二人的隨從驅散,酒樓掌柜有心上前呵責,看清董卓的面貌之后,頓時轉為喜色,董卓賈榮進城那會備受關注,酒樓掌柜有過一面之緣也就記了下來。
酒樓掌柜不斷在二人的身后溜須拍馬,賈榮不耐煩的說道:“將最好的飯菜最好的酒拿上來。”
掌柜俯身應諾之后急匆匆而去,這只是一個小酒樓,平時哪能見得到什么達官顯貴,只是一些市井之人前來吃飯飲酒罷了,乍見賈榮董卓和這樣的官員,自然是喜出望外。
二人在酒樓就著朝中的局勢聊了一大通,如今最大的阻礙就是世家手中的兵權和何苗手中的軍隊,只要將這兩樣給擺平了,也就基本沒什么困難了,不會出現像今日的這種情況,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董卓道:“何苗就交給我,西園軍的事就交給志遠了,希望下次朝堂之上,官員沒一人敢出言指責,哈哈哈……”
賈榮笑道:“盡力吧。”
“我們這樣是不是有些急了?”賈榮端起酒盞輕飄飄的問道。
董卓道:“卻是有些急了,看來還是時候未到啊,今日朝堂上平白讓那些腐儒笑話了一通,想想都有些來氣,不過既然已經翻臉,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難道志遠后悔了?”
賈榮大笑道:“將軍此言差矣,那些朝中的腐儒見到我恨不得抽筋扒皮呢,我還等著朝中的官員唯唯諾諾的模樣呢,這些官員在雒陽養尊處優,只知道爾虞我詐,要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
董卓會意,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
二人分離之后,賈榮立即趕到城中的軍營,當此非常時期,在軍中才是最安全的,有著三千騎兵護衛,在雒陽城完全可以橫著走,住在英雄樓只是賈榮打的一個幌子。
當夜傍晚時分,大將軍府,緊閉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細縫,一道黑影從中竄出,直奔城中的軍營而去。
“啟稟將軍,有一人自稱是北軍校尉前來求見。”傳令兵走到屋內,單膝跪地拜道。
董卓淡淡的“哦”了一聲,北軍五校,每個都是秩比兩千石的大官員,比之自己這個并州牧不見得差到哪里去,不是一般人所能擔任的。
“讓他進來吧。”
盞茶功夫之后,一名將領在傳令兵的帶領下來到了中軍的位置。
將領倒也識趣,見到董卓之后畢恭畢敬的行禮參拜道:“步兵校尉吳匡拜見大人。”步兵校尉顧名思義掌管的就是步兵。
董卓見吳匡此人頗為有禮,滿意的點點頭,而今是在天子腳下,說不定一個看守城門的士兵都是哪個大臣的親屬,一個州牧到了這里也要小心行事,好久沒有見到吳匡這樣溜須拍馬的人了,董卓的心情大好,誰不想多聽聽好話呢。
“說吧,你此來所為何事?”董卓問道。
吳匡再次拱手拜道:“前大將軍何進為人知人善用,在軍中的威望頗高,不料在宮中為宦官所圖,實乃國之不幸,虎賁中郎將袁術和司隸校尉袁紹帶領軍士殺入皇宮,誅殺宦官,此舉大得人心。”
董卓耐著性子繼續聽吳匡絮叨。
“車騎將軍何苗在其兄死后非但不思為其報仇,反倒在府內夜夜笙歌,卑職曾經懷疑前大將軍的死和何苗有著莫大的關系,他們兄弟二人不和在雒陽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大將軍死后,我們一干將領反復上諫讓何苗帶領眾人為大將軍報仇,誰料何苗非但不應允,還將上諫的幾名將領貶職。”
吳匡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終于有一日晚上,卑職偶然聽到何苗府中幾名丫鬟的討論之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是何苗這個逆賊私通宦官,這才導致大將軍命喪宮中,卑職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夜不能寐,終于等到將軍的到來。”
吳匡聲淚俱下的拜道在地:“望將軍能夠為大將軍報仇。”
董卓聽罷吳匡所述,面露沉思之色,僅憑吳匡一言,很難判定害死何進的就是何苗,畢竟是聽府中的丫鬟所說,不過在這樣的非常時刻,一個小小的導火線足以影響到整個雒陽的局勢,若是董卓不懂的把握,那才真是笨蛋了。
何苗在朝堂上反復的責難,董卓早已把他暗恨在心中。
也是吳匡在何進生前受到了他的恩澤,不然不會位居北軍五校之一這樣的職位,何進死后,何苗成了大將軍,吳匡也就理所當然的歸到了他的麾下,不過何苗這個人看不慣吳匡的作為,一再打壓,吳匡不忿,得知董卓和何苗不和之后,立即前來大表忠心,當日董卓帶領騎兵進城,在城外威風凜凜的模樣早已是深入人心,吳匡料定跟隨董卓不會太差,這才星夜來投。
“一派胡言,大將軍豈是你一個小小的校尉所能非議的,這番話若是傳到大將軍的耳中,定讓你求死不得。”董卓聲色俱厲的說道。
吳匡何曾受過這樣的恐嚇,當即拜道在地,不敢發一言,額頭上汗水直流。
見此,董卓心中暗喜,吳匡的無能表現正好表明了這個人易于控制,稍加利用即可,到時更加易于接管和何苗麾下的人馬。
“不過大將軍于我有著提拔之恩,不能死的不明不白,這件事一定要查,即使是何苗也不行。”董卓語氣一轉說道。
吳匡哪能不明白董卓話中的含義,亦是起身說道:“將軍所言甚是,一定要細細的查。”
董卓目光炯炯的盯著吳匡說道:“何苗手中尚有多少兵馬,安置在何地,何府上又有多少兵馬守護。”
吳匡略作沉思之后道:“何苗手中的兵馬大約有萬余人,安置在南宮旁邊的校場,約有騎兵齊千人,裝備精良,何府上倒是沒有什么兵丁把守,只有一些家丁之類的,大約千余人。”
董卓點點頭說道:“你現在立即回去,調集忠于你的軍士,我也點齊人馬,在何府聚集,在軍中一定要多多宣傳何苗是私通宦官害死何進這件事,事成之后,一定重重有賞。”
吳匡聞言面露喜色,抱拳告退而去。
吳匡遠去之后,董卓冷哼道:“何苗啊何苗,看來是你的死期到了。”想起城中的西涼軍,董卓的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接管了何苗統帥的士兵,董卓軍的實力將會在短時間內提高,到時候西涼軍還不是要看自己的臉色行事,也就是誰的拳頭大誰說的算。
為了保證事情萬無一失,董卓點齊軍中一千名精銳騎兵,在半個時辰之后向著何府的方向浩浩蕩蕩而去。
何府門外早已聚集了上千士卒,領頭者就是吳匡,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看著何府,只等著將軍的一聲令下。
董卓走在前面朗聲道:“何苗私通宦官,害死大將軍,此罪當誅。”
吳匡揚起手中的寶劍跟著吼道:“當誅,當誅。”
兩千多名將士齊聲吶喊,聲音震徹云霄,何府中的下人早已得知這個消息,火速傳給了回府不久的何苗,此時,何苗正在府中設宴。
如今何苗是大將軍,有著單獨開府的權利,而何苗則是秉承著以往的良好習慣,繼續酒肉生活。
聞聽府門外的動靜之后,何苗頓時慌了起來,府邸被圍,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當聽到帶軍的是董卓時,何苗更是六魂無主,當即說道:“董卓賊子勢大,以諸位之見該當如何?”
將軍府的一干幕僚平時喝酒溜須還行,真正遇到事,一個個全部沒了主見,面露蒼白之色,不少的官員甚至看著門的方向,大有逃跑的架勢。
何苗怒道:“一群廢物,平時養你們干什么,到了關鍵時刻,全成了啞巴。”
宴席上的不少官員不滿的看著何苗,一名幕僚自信滿滿的上前道:“將軍勿憂,當今天子乃是將軍的外甥,諒董卓安敢硬闖大將軍府,何況將軍的手中還有這上萬的南軍,何懼一個小小的董卓。”
何苗聞言心中大定,喜道:“甚好甚好,派人立即到宮中通知圣上,就說董卓帶領士兵包圍了大將軍府,另派人到南軍調集人馬,務必將這群亂臣賊子全部殺死。”
宴席中的官員齊聲道:“將軍英明。”
何苗端起酒盞哈哈大笑道:“等下看看董卓這個無知的武夫是如何求饒的,想要在京師蠻橫,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是頭老虎也得給我臥好了。”
席上眾人紛紛應是,不少官員甚至想出怎么整治董卓的方法。
大約盞茶功夫,府中的總管闖入了到何苗所在的房間,大聲道:“不好了,不好了。”
何苗面色不善的說道:“什么不好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府中的總管顧不得何苗的責備,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董卓派士兵將大將軍府團團圍住,現在門外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騎兵,剛才派出去報信的家丁被當場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