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并沒有直接帶著秦風和李萍萍去她住的地方，因為根據她的話說，現在這個時候其他人都在外面表演賺錢。
跟著小娟走了一段距離，就看見前面圍著一群人，里面的情況看的不是太清楚，可是也能聽見一陣陣的鑼聲。
小娟指了指那邊道：“弟弟在那邊表演，我要等他一起回去。”
秦風點頭，聽著小娟的話心中有些難受，根據小娟的話是她弟弟今年也就六歲，這般大的孩子放在普通人家還是躲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年紀，而如今卻在這里進行所謂的表演，秦風真的想不出來這般大的孩子到底能表演什么東西。
跟著小娟擠開了人群，里面的情況終于展現在秦風眼前，一瞬間心就像是被揪了一下，真的想象不到所謂的表演就是眼前這樣。
清一色的孩子，一共七八個，最小的五六歲，最大的也不過十多歲，場地中間擺放著各種表演的道具，一群孩子就是用這些在進行所謂的表演。
或許可以說這是所謂的雜技表演，可是在秦風看來這分明就是對身體的一陣折磨，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和小娟一樣灰頭土臉，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倒立在一個鐵質的三腳架上，全身的著力點竟然是嘴巴，三腳架的的頂端用布頭包裹著，女孩用嘴死死的咬著這個唯一的著力點，雙手撐地慢慢的倒立，然后開始嘗試著松開撐著地的手，全身的重量一瞬間集中在嘴巴上，就這樣靜靜的倒立在那里，眉頭一緊緊皺在一起，很顯然這樣的動作對她來說也是很吃力的，雖然身體瘦弱沒有多少重量，可是這樣的動作也不能堅持多長時間。
周圍圍觀的人頓時一陣唏噓，有些人轟然叫好，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看著這群孩子的表演，更是有人在起哄要來點更加高難度的。
不過卻也有些人和秦風一樣，此刻緊鎖著眉頭，眉宇間露出不忍的神色，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危險了，更何況表演的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子，稍微分神后果不堪設想。
到這里動作遠遠還沒有完成，只見倒立在三腳架上的小女孩就在這時候雙手重新開始撐著地面，雙腿卻慢慢的朝著后面彎曲，慢慢的弧度卻越來越大，直到最后竟然反身完成了環形，雙腿夾著腦袋，保持著這樣夸張的姿勢一動不動，因為反身彎腰幅度過大，肚子從衣服中都暴露出來了，露出同樣黑黝黝的肚皮，額頭上也都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終于支撐了十幾秒鐘，這才結束表演，身體舒緩從三腳架上下來，坐在一旁地上休息，臉色有些蒼白。
一般人骨骼就是在柔軟也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沉底，而剛才那個女孩能做出那樣的表演，分明就是后天經過一些列近乎瘋狂和畸形的訓練才能達到的程度，中間到底有多么痛苦一一般人難以想象。
“接下來是鉆鐵桶！”就在這時候，一個年齡稍大的男孩子站了出來大神喊道，然后他自己就帶頭鼓起掌，周圍應和著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
“我弟弟要表演了……”就在這時候小娟開口，看著秦風道。
秦風只是稍微點了點頭，這樣的表演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表演的都是一些孩子，可是聽著小娟的語氣，輪到她弟弟表演的時候非但沒有擔憂，反而是有些興奮，只能無奈的苦笑，或許是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對于這些早就習慣了吧。
“這些你也會嗎？”秦風問道。
小娟點點頭，“小娟能做的很好，比阿花的都要好呢。”語氣有些驕傲，還指了指剛才表演完在那邊休息的小女孩，“本來今天是小娟表演的，阿姨說阿花要多練習一下，就讓小娟賣花去了。”說到這里還本能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確定剛才的一百塊錢還在這才放心。
聽著小娟的語氣，這樣的表演就像是小學生每天上學放學一樣隨意，根本就不存在那種對危險的恐懼感，或許真已經麻木了，或者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些對于她們幼小的身體是多么大的傷害。
“小娟喜歡這樣的表演嗎？”秦風想了想繼續問道。
小娟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小娟不知道。”
“那你們怕嗎？”
小娟依然是搖頭，可是又點了一下頭，有些茫然，過了一會才道：“只有表演才能賺很多錢，不然沒錢會餓肚子的，而且還能讓弟弟上學，所以小娟就不怕了。”
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或許在今天之前秦風不會意識到這些問題，可是如今既然接觸到了，心中已經暗自下決定，這樣的一群孩子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要改變，至少不能讓他們再繼續這樣刀尖上跳舞的表演，至少要讓他們上學，和普通孩子一樣，有一個幸福的童年，或許這對于曾經的他們來說只是遙不可及的幻想，可是秦風堅信自己一定會做到。
就在這時候原本表演的地方出現一個小男孩，同樣是單薄的衣裳，在這樣的天氣中有些瑟瑟發抖，不過卻咬了咬牙沒有吭聲，地上是一個并不算粗的無底鐵通，在看看小娟的弟弟的體型，正常從里面鉆出去當然沒有什么難度，可是過程卻并不是這樣。
小男孩躺在地上，雙腿劈開呈直線先把一條腿塞進鐵桶，身體前傾，然后頭鉆進鐵桶中，再慢慢的把身體往里面縮，動動作緩慢，可是卻也算順利，身體是折疊的，這樣的動作一般人根本都想象不出來，更何況還要這樣鉆鐵桶。身體輕輕的蠕動，不一會兒半個身子就已經鉆了進去，身體依然繼續蠕動，目的是從另外一邊鉆出來。
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表演這樣的節目看著都有點揪心的感覺，此刻就是秦風也不自覺為這個小娟的弟弟擔憂了起來，生怕出什么問題。
“你弟弟不會有事吧？”李萍萍看著場上的表演也是一副揪心的表情，有些擔憂的問道，本來這時候就是同情心泛濫，如果不是擔心會影響到人家這時候都恨不得沖上去把小男孩拉出來。
小娟丫頭道：“小杰不會有事的，他做這個做的最好了。”一臉自信的樣子。
沒有等多久，場中男孩腦袋終于從鐵桶的另外一邊鉆出來，左右的看了看，對著周圍觀眾咧著嘴一笑，慢吞吞的鉆出來，不過臉色有些發紫，顯然是剛才在里面收縮身體不能呼吸憋的，不過還好沒事。
周圍又是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好像對自己的表演也是很滿意，小男孩臉上掛著一幅自豪的笑意。
表演到這里就結束了，場中出現幾個和小娟差不多大小的女孩手里面捧著鐵盆子在周圍的人群中穿梭討錢，不過并不是所有熱都愿意給，見表演結束了，很多人都轉身冷漠的離開，一些人則是從口袋中掏出一些硬幣扔在這些收錢的女孩子碗中，然后轉身離開。
或許在這些人的眼中這就是另外一種方式的乞討，在如今的城市中已經是司空見慣，只要是逛街都會遇見類似的情況，或者是麻木了，或者是沒有零錢，原本圍觀的觀眾不少，可是這時候愿意掏腰包的也就那么一點，一場表演下來，根據秦風目測收入也不過一二百塊錢而已。
剛才表演的小男孩也就是小娟的弟弟，同樣手里面捧著一個瓷缸，在人群中收錢，走到秦風面前的時候發現自己姐姐竟然在這里，臉上頓時洋溢出燦爛的笑意，“姐姐，你的花都賣掉了呀？”說話還有些奶聲奶氣的，眨了眨眼睛，黝黑的小臉眼睛卻是格外的明亮。
小娟摸了摸自己弟弟的光頭，嗯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么，趕緊把手中的紙袋子打開，里面是秦風買給他的雞腿，“這是大哥哥買個我的，小杰趕快吃吧。”
小男孩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小娟手中的紙袋紙吸引了過去，看著里面香噴噴的雞腿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小腦袋道：“我要去收錢，不然阿姨會罵我的。”說著還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姐姐手中的東西。
秦風趕緊掏出錢包，里面的現金不多，只有幾百塊錢，一股腦兒的全都掏出來放進男孩手中的缸子中。
小男孩稍微愣了一下，有點沒有反應過來，他可以年齡對于錢根本沒有多少概念，可以見那紅彤彤的一卷都放在自己手中，也知道這是很多錢。
小娟拉著自己的弟弟，看著秦風和李萍萍道，“小杰，這是大哥哥和姐姐，就是他們買雞腿給我吃的，還幫你買了呢，你趕緊吃吧……”
小杰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對于秦風倒是沒有多少印象，不過倒是覺得那位姐姐長的很好看，人類的審美觀都是一樣的，即使是小孩子也能分辨出美丑。
嘿嘿的笑了笑，小男孩還是聽姐姐小娟的話的，都這樣說了，而且剛才那位哥哥給了他很多錢，也不怕收少了回去挨罵，就坐在旁邊的花壇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姐妹兩坐在那里，男孩在吃，小娟則是在旁邊看著，就像生怕旁邊有人過來突然搶了弟弟的雞腿一樣，場面很溫馨，可是又是那么的心酸。
秦風覺得胸口有些發堵，李萍萍也是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一種想哭的沖動，那些東西對于她來說想吃就能隨便買回來，可是對于這對姐弟來說卻是難得一見的美味，第一次感覺這個世界怎么就這么不公平。
“牲口，你說那些人怎么這么可惡，這些小孩子是無辜的，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們！”李萍萍有些憤憤道。
秦風嘆了一口氣，“利欲熏心啊，有些人為了達到自己的利益要求真的能不惜一切手段，這樣的人真該死！”拳頭握了握，他很急切想要讓那些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李萍萍也是狠狠的揮舞了一下自己的拳頭，神情憤恨：“這件事姐姐我管定了，把那些人都抓起來，都槍斃了才好！”原本生活的都是無憂無慮，可是今天晚上遇見了小娟，還有接下來所了解的一切都給她的心理造成了極大的沖擊，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身體中充滿了一種能量，這樣的事情她必須要管，不能再讓這些孩子受這樣的苦……
其實真正的兒童賣藝所做的動作的難度比白楊寫的這些要大的多，寫的時候想到那些看見過的畫面心里面有些難受，不敢再寫下去了，這一章寫了四個多小時，消耗了半包煙，可是依然不甚滿意，實在很難展現出那種危險和對身體的折磨……希望大家能對這樣的事情稍微多關注一下，關注一下這群被社會拋棄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