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到達烈火軍大營之時成都陷落的消息也幾乎同時傳到了荊襄戰場,很顯然這其中有著漢軍的推波助瀾,在此兩軍相持之機這樣的一條消息將會起到可以改變戰局走向的作用,而其后的形勢也證明了這一點,當天曹cāo頭風發作之時因為強敵劉毅的到來燃起熊熊斗志不治而愈,可成都陷落的消息無疑將他的這股斗志又消弱了幾分。率軍前來荊襄做生死一搏曹cāo心中對于蜀中的陷落并不是沒有準備,但凡是人都會心存希望,再言漢軍的進軍速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意外。
一人坐在內室之中,手邊放著的是荀彧發來的手書,白色的絹帛之上黑色的字跡清秀雋妙,說起書法文若雖不能與鐘繇黃權相比但也頗具功力,但此時便是不看那信中頗具訣別意味的言辭,字體之中也顯示著一種肅殺之意!“為今之事,張子才張雋乂等輩皆望我軍軍心混亂棄守劍閣一舉而下蜀中,成都陷落觀及大局已是危如累卵,彧自潁川相隨主公由來十有六年矣,深受厚恩,值此危局豈能遂敵之心愿,想下之心意主公自明,公絕非居于人下之人,該當與劉郎生決死一戰,劍閣之處彧與子廉定當坐守半月,若無緣得見主公便當絕筆……”
能在荀彧口中說出絕筆二字形勢的危急可想而知,往ri一直沉穩淡定的荀文若此時也失去了必勝的信心,但以一股死志依舊在鼓勵曹cāo,君臣相隨十數年,論及對主公的了解無人可勝此君,曹孟德豈能屈與人下?對于志在天下的梟雄而言失敗就意味著死亡沒有第二條道路可走,尚有一點荀彧未曾明言但二人心中自知,看劉毅如何對待呂布就知道他是絕不會容許曹cāo存在下去,哪怕他俯首請降。
另一個時空之中的官渡之戰時曹cāo幾乎面臨絕境,袁本初軍事雄壯猶如泰山壓頂,兗州各處官員莫不與之暗通款曲,其時荀彧一再鼓勵曹cāo堅持并為他分析各種戰機與時局,曹軍亦是堅持隱忍終于迎來了偷襲烏巢糧倉一舉拿下官渡之戰的勝利,至此雄踞北方的漢末豪雄袁本初大勢去矣,取而代之的便是三分天下有其二的曹cāo!可說如今荊襄戰局比之當時官渡還要危急幾分,劉毅不是袁紹,更不會有淳于瓊這般的部將,漢軍眾將士萬眾一心之下想要破之確是難如登天。眼下最令曹cāo失望的倒不是蜀中的陷落,而是找不到漢軍的破綻所在。
荀彧在信中提及劉毅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一旦優勢在手就從沒有失誤,這樣的敵人才是令人絕望的,目下唯一的機會就只能寄希望與劉郎生在大勝即將到來之時心境上出現破綻而在戰場上給予對方可乘之機。但這個可能有多大?無論曹cāo還是荀彧都未必可以樂觀!
心中荀文若及曹子廉的死守之心已然堅定無比,決心一死的他們并未在此時太多顧忌自己的家人,你可以去憎恨劉毅在戰場上的無情及他的蓋世武勇但哪怕是他的仇敵也會佩服朗生的這一點,他絕不會裝腔作勢收買人心,爭霸天下的過程中倒在劉毅手下的那些漢末諸雄的家人都得到了妥善安置,假如說失去親人是一種必然而令人無奈那么眼前安定的生活至少是一種極大的補償,他們還能寄望下一輩。
成都陷落就連曹cāo夏侯惇等一干曹軍核心的家眷也盡皆被漢軍所獲,當然曹cāo等人雖是關心卻毫不懷疑劉毅會善待他們,似劉郎生這般的豪杰是絕對做不出以家人威脅這種事情但也無法阻止這個消息對于下層士卒的干擾,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曹cāo本身一般堅定的,父母、妻子、兒女對很多普通士卒而言就是一切,心情又豈能平靜下來?
當年項羽被困垓下,四面楚歌之中數萬忠勇將士盡皆散去,力拔山兮氣蓋世的霸王最后不得不孤身戰死,這就是一個心理戰加宣傳戰的典范,論及此處還有誰能比從后世而來的劉毅更為純熟?這幾ri在襄陽城樓之下不絕于耳的就是城中那些將士的家書通過傳音器放大的聲音,樂平魯國城下曾經出現的漫空風箏的景象也再度重演,漢軍并非虛張聲勢而是以鐵一般的例證在告訴城中守軍這些既定的事實!
有著自己的堅持與cāo守劉毅的確不會似項羽一般利用敵手的家人去加以威脅,但這并不代表后者的做法就是錯的,戰場本就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方,倘若能夠減少數萬將士的損失無賴下作又算得了什么?爭奪天下就該要有這個覺悟,當然這些對劉邦無效對曹cāo也不會有效,而就算漢高祖說出分我一杯羹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言也并未損及他的地位。此時在襄陽城下漢軍的舉動便是劉毅利用此消息的另一種方式,曹cāo及他麾下謀臣猛將的意志堅定他就要瓦解下層士卒。
“將為兵之魂,兵為將之膽。”沒有強將率領的士卒很難發揮極強的戰力,可同樣手下無兵可用就是劉毅這般的戰將也會成了沒牙的老虎,充其量也就是個人戰力強悍罷了。只要能夠瓦解曹軍下層士卒的士氣與斗志漢軍的優勢就會更為巨大甚至可以不戰而勝,在后世的戰場上是絕不乏這樣的戰例的,要用劉毅就要將之利用到極致!
當然此類戰法并非人人都能運用自如,除了謀略之外還需與外部條件息息相關,此處又正是漢軍所長,假如沒有成了規模的傳訊之鴿成都的家書豈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送來荊襄戰場?假如沒有揚聲器的存在除了劉毅張飛之外又有幾人能將消息宣揚的舉城皆知?就算能也要把他們累個半死。假如沒有那些設計精巧之極的風箏書信又怎能被送入數萬雄兵把守的城中,這一連串的假如正說明了漢軍此時綜合實力的強大,劉毅二十余年來致力于此的也徹底顯現出來。
沒有之前的喊殺聲震天,城頭亦不見硝煙金鼓可曹cāo與麾下諸將卻未因此而有半點輕松,反倒是極為痛苦。他們都深知軍心民心渙散對一支軍隊而言意味著什么,對于坐守城池又意味著什么?可此時那種情緒已經無法阻擋的傳揚開去,漢軍這種不見任何血腥的攻擊卻具備著無窮的威力,倘若依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當軍心斗志損耗殆盡之時恐怕不用城下漢軍來攻,襄陽城內的曹軍自己就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