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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身登九五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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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初夏,官道兩旁的植被郁郁蔥蔥,樹影婆娑之間但見兩騎一前一后飛馳而過,皆是蹄不沾塵神駿無匹,馬上兩名騎士也都是器宇軒昂身軀雄壯,且看臉型身才更是多有相似之處。(即可找到本站)前方馬兒通體烏黑唯有四蹄雪白,正是燕王劉毅借之征戰四方的愛馬烏云蓋雪,后方良駒則是一身青白奔走如龍,二公子胯下坐騎自然絕非凡品,乃是匈奴大單于于夫羅進貢的汗血寶馬,與他手中所使的虬龍戟恰為一對。

  倘若將天下寶馬也作個排名的話,烏云蓋雪與劉信的坐騎當可入前五之列,十數里的飛奔對其而言不過小半盞茶功夫,待得地形漸漸開闊劉毅一勒韁繩,烏云蓋雪人立而起止住身形,方才奔走之間如同風馳電掣,此時瞬間停下卻是行云流水,寶馬神駿由此便可見一斑!緊跟其后的劉信亦是一般動作,大宛良駒也緊隨其后站定身形。

  “信兒,徐南夜戰與關云長一爭可有所得?”待愛駒四蹄點落塵埃,劉毅回首看向后方的次子,如今十五的劉信身形已經徹底長成,雄壯之處尤勝自己昔年,行動舉止亦有名將之氣度,作為一個父親見到愛子如此,朗生心頭自有欣慰之意,言語中更帶上幾分柔和。

  “父王當年在京中將孩兒稱為井底之蛙,其時心中尚有不服,可自出京至三叔軍中之后,得見眾位將軍之勇武已是有所感悟,不過切磋之間絕比不得陣上交鋒,二叔說的沒錯,為將者對決兩軍陣前武藝馬術只是基礎,搏殺經驗亦不可或缺!青州一戰尾聲孩兒得以與曹操三子黃須兒曹彰一戰,經百合不分勝負,此子武藝亦覺不尋常,但并非孩兒自傲,假使此時再做交鋒,定可將之敗在戟下!關云長的青龍偃月當真有鬼神之威,刀中威勢尚在二叔紫鮫斷浪之上,平手相較孩兒雖可支撐可久后斷非其敵,與之交手受益匪淺,怕也只有父王的血龍吞天戟與三叔神槍或可勝之。”見到父親少有流露出的慈愛神色與柔和語氣,劉信心中一暖,在他心中父王多半時候都是極為嚴格的,不過論及武事,他的出言亦是極為嚴謹,可淡淡的自傲依然難免。

  “數年歷練,我兒確是長進了,為父諸子之中以信兒你天賦最佳,只要苦功不減,再加戰陣精煉日后成就亦絕不會在吾等之下,那關云長的確神勇非凡,過馬一戰為父乃是借與張翼德一戰將氣勢蓄至巔峰,且血龍戟法在群戰之中更具威力方能與之兩敗俱傷,平心而論此人武勇絕不在孤與你三叔之下,就算是那張飛也是戰略稍稍失當,與我決生死,勇氣可嘉卻絕非明智之舉。我兒在徐南與關云長一戰為父早已知曉,單以年紀而論有此所為便是孤與你三叔當年也不及之,確有值得自傲之處,不過日后還需自制,如今的你比起關張二將尚有一段差距。”對于次子言語之中淡淡的自傲劉毅還是頗為認可的,身為戰將就該有這股傲氣,當年自己年少之時不也是如此,在京城之中他要提點長子劉桓為上之道,如今此處亦要將自己的心得傳與次子。

  “父王所言孩兒定當謹記于心,只是自與關羽一戰之后雖是所得頗豐卻未能在戰陣之中加以體驗,原本以為在壽春城下能夠與曹彰再續未盡之處,亦為軍中建立功勛,卻與此時得到父王軍令……”對劉信而言劉毅是嚴父卻也是當今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聽他親述自己與同級武將的交手可是極為難得的經歷,劉信自是聚精會神,對于父王之言他也不會質疑,現在的他更明白自己與這些天下頂尖高手之間的些微差距。若是平日之間父子對話,劉信就算心中有所怨念也不會表示出來,可今日劉毅的態度卻讓他很是放松,言語也少了顧忌。

  “依為父看,這不能親上戰陣怕只是其一,其二多還在京城那一樁婚事吧?”劉毅微微一笑言道,說道此處劉信面上稍稍一紅,這正是他的心意卻未想到父親會問的如此直接,當下正要出言解釋朗生卻是右手一擺阻止了他繼續言道:“壽春之中曹昂曹仁等人不過數萬殘軍,坐守城池尚且不及豈會出城與我軍交手,孤料此城他們亦守不過一月之期,這豫州之地遲早要盡數落在我軍手中,至多又是追擊,此時便算讓你遇見曹彰此仗又從何戰起?時地皆是不宜斗將之為。

  看著劉信一副受教的樣子,朗生自腰間解下水袋遞了過去,在這初夏之際一陣狂奔,父子二人額頭都有汗珠顯現,劉信結果水袋一陣牛飲又將之還給了父親,劉毅亦接過痛飲一番,這陣動作雖然簡單卻隱含至親之情在內,方才劉信的動作也證明他已經徹底放松了下來,否則在父親面前他的一切行動都必須謹慎,不可多有行差踏錯。

  “聽你母親提起過當年之事嗎?”劉毅翻身下馬,與劉信一起來到路旁坐在樹蔭之下,言語之時雙目中也露出緬懷的神色,顯然是想起了當年在洛陽城中與蔡琰結親的那一段往事,說起與愛妻之間的情緣,自虞山之始前前后后三年頗有曲折回旋之處,憶及頗為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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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信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并未出言,但神色之中亦頗為好奇,父王母后之事在府中并無人敢于提及,但家人敘話之間也有一言半語顯露,至于民間更是多有傳言,其中不乏神奇之處,劉毅與蔡琰郎才女貌,在百姓眼中就是天作之合,這些大人物對他們來說都是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的人物,偶爾用來憧憬一下卻也是人之常情。鄉間野史歷朝歷代都難以禁絕,劉毅也不會采用滿清入關之時的言論管制!因此能夠聽父親提起此事,劉信更想知道父母當年的那一段經歷之詳細。

  “當年為父在虞山初識你母后……后來在洛陽之時還對岳父說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令得多少男女盲婚啞嫁,但如今落在我兒身上為父卻也與眾人一般,信兒有些怨言亦在情理之中。”在次子面前劉毅倒并未對當年之事有所隱瞞,一番話語娓娓道來足有小半個時辰,聽得劉信是津津有味,由此亦可見自己與年輕之時的父親性格是何等相像,皆不愿受世俗之制所限。后來父王話鋒一轉卻是提到自己,且言語之中竟還有之責之意,不由心頭一股柔和之意升起,便要出言。

  “信兒不用多言,你之心思為父自知,不是不愿從你之心意,而是身為燕王之子,很多事情都不可隨心所欲。看起來為父此時占有天下三二之地,手握雄兵百萬,一統河山指日可待,可位置越高卻也顧忌越多,行事亦要以大漢天下為重。號令四海令行禁止豈是易與之事?漢中之地鉗制蜀中,乃此時最重之戰略要地。”劉毅微微擺手繼續言道,目光只在愛子面上游動,有些事情他不用說的太過清楚,以劉信的資質,相信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自能理解自己言中用意。

  “初始聞聽此事,孩兒心中確有不快之意,但只是性情所致,對父王母后絕不敢有半點怨言,今日知曉父王胸懷天下,所作所為皆是為此,此事定當聽從安排,再不會有所掛礙。”自己的婚事由父母決定原本就是天經地義,如今父親肯這般向自己解釋已然足見他的心意,心頭只有感激之意,那一點點的不快和埋怨便已是煙消云散。

  “信兒你素性剛強,豪氣不下為父當年,身入軍中便可提三軍之氣,似我兒這般可縱橫沙場為無敵之帥,為大漢開疆僻壤立不世之功業,汝可知這四方之外依舊有強敵無數,將之盡數征服掃之方是男兒壯志!不過若在朝堂之中,卻是桓兒之沉穩堅韌更為合適,如今北平之事我兒當也有所知,一旦父王正位你兄長便是太子之位,信兒胸中可有不平之意?”劉毅點點頭贊許的看了愛子一眼之后繼而說道,談及四方之處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使得聞者亦為之所感,他的心中所愿從未對家人隱瞞,最后更是直言登基之事并以此相問次子!

  “觀父王之所為,便是古之先賢也未必過此,執掌大漢當是水到渠成,父王之所言也正是孩兒心意,只想躍馬掌軍征戰四方,為我大漢打下無邊疆土,信兒心中對大哥向來尊敬,亦從未有過外心,自當追隨父兄之后!”劉信早就聽父王提起過大漢周邊甚至更遠之處那些強國的情形,今日再聞劉毅說的如此豪氣胸中便是一陣熱血翻騰,執掌千軍萬馬掃蕩四方,追求武道之極致向來是其胸中所愿,朝堂之舉多有繁復又是人心叵測絕非是他所喜,聞聽父王之語當即便斷然言道,在他看來父親登基為天經地義,大哥之位亦不可動搖!

  此時劉毅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無比,那個凜冽之氣猶如實質,可劉信與之相對卻始終坦然清澈,直至父親的目光重新柔和起來,這樹蔭之下父子二人對坐相談,不知不覺之間夕陽已然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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