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神醫這話就太客氣了,不就是去暗殺天一門的那些狗賊嗎?這有什么可說的,哪用得著葉神醫許下這樣的承諾?”
“縱是為了咱們歸元宗那些死去的弟子門人,縱是為了咱們歸元宗未來存亡的希望,老頭子我也不能拒絕啊!”
“所以,羅小子,這件事情一定要算上老夫一個,就是死,老夫也要死在與天一門那幫狗賊拼殺的路上!”
事實證明,羅弒天還是有些低估歸元宗這幫長老、護法的無恥程度與臉皮的厚度了。
之前當他苦口婆心好商好量地過來勸說,勸說不成又死皮賴臉地圍著他們撒潑打滑胡攪蠻纏,可是他們卻都倔著脖子給他講什么強者的尊嚴,講什么宗門的聲譽,講什么聲譽的好壞與宗門未來發展必然關系,全都擺出一副老子是圣人老子神圣不可侵犯老子這是在為宗門著想的崇高模樣。
但是現在,當羅弒天帶著葉歡的人情與承諾,冷著一張臉去知會他們的時候,這幫老殺才又狗皮膏藥一樣地死乞百賴地往上湊貼,甚至還有一些高叫著要賭咒發誓不讓他去就是看不起他,就要與羅弒天拼命云云。
就好像,之前在羅弒天的跟前裝圣人擺清高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一般。
“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這是羅弒天今天在心底里發出的最多一次的感嘆,幾乎每見一位長老護法,他都會在出門之后這么仰天長嘆一聲。
想他羅弒天賴好也在初云國縱橫闖蕩了數百年,什么場面沒見過?什么人物沒接觸過?可是直到今天,在看到歸元宗這些長老、護法前后不一的表現之后,羅弒天這才明白,原來做人,是真的沒有下限的!
老而不死是為賊,以前覺得已經活了幾百歲也算得上是老朽的羅弒天,在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還是太過年輕面嫩,實在是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去要學習,比如這沒有下限的無恥,比如這已經測不到厚度的臉皮。
“原來不是他們舍不下他們的那張老臉與什么狗屁的強者尊嚴,而是讓他們舍下他們那張老臉與尊嚴的代價,太低了點兒而已!”
不過,不管怎么說,事情總算是成了。
羅弒天在心滿意足的同時,對于葉歡一個人情的價值也算是有了一個較為深刻的認識。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武者,在明知道不能對葉歡用強,或是用強也不能討到什么好處的情況下,少有人能夠拒絕或是無視像是葉歡這樣可是輕松根治經絡傷患的神醫的請求。
畢竟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生病受傷,都不會有求到葉歡頭上的一天,尤其是歸元宗的這些老家伙,時刻都面臨著要與天一門高手拼命對決的危險,指不定哪天就會身受重傷。
當場死了的話倒還好一點兒,但是若是饒幸活了下來,輕則便是修為衰退,重則就是功力全散成為廢人,若是這種時候明知道有人能醫卻怎么都得不到切實的醫治,那他們還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所以,為了葉歡的一個人情,為了能在受傷或是被廢修為之后能夠順利得到救治,對于那些長老、護法前后判若兩人的無恥行為,羅弒天心中雖多有怨言,但亦是表示理解。
不管他們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歸元宗,只要他們肯出山去襲殺那些落單的天一門高手就成。
“葉樂不僅是咱們歸元宗的希望,更是咱們歸元宗上下的福星。”
在聽到羅弒天的稟報之后,宗主羅千成輕捋著胡須,淡聲向羅弒天說道:“有葉樂這個小寶貝在咱們宗內呆著,葉歡他怎么舍得會輕易離開?縱使哪天真的走了,也始終會有一條線在遠遠地牽著,遲早有一天他還會再回這里。”
說著,羅千成扭頭看了羅弒天一眼,道:“芊羽那丫頭收了一個好徒弟,而你娘這一生的心血也總算是沒有白費。”
“行了老頭兒,別扯這些沒用的,”出聲將羅千成這般傷感煽情地話語打斷,羅弒天道:“現在那幫老頭子都已點頭同意,你倒是給句準話,什么時候開陣放我們出去?”
“這個……”羅千成神色稍頓,輕捋著胡須在原地來回走了兩步,而后轉身鄭聲向羅弒天問道:“你這次出去所打探到的消息可是全都屬實?這段時間宋萬和還有車有道他們全都滯留在東都城內?”
羅弒天不滿地翻了翻白眼兒,沒好氣地向羅千成報怨道:“這種會要人命的事情,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親自去走一趟!”
“老夫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若是一個不慎,咱們歸元宗這近萬年的基業可就是真的要毀了。”
這一次要出去的長老、護法可不是一個兩個,除了幾個重傷未愈,幾個必須要留守防備的長老、護法之外,其余的煉神期、返神期加起來近百名的中堅力量,若是真個出了什么意外,他羅千成這個宗主實在是損失不起。
這就好比是那些家底兒不厚的家戶想要做生意一樣,賺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是若是賠了那就一定會是傾家蕩產,賠不起啊!
“如果不兵行險招,你以為這歸元宗的基業你就能夠保得住?”
最看不得羅千成這般拖拉墨跡的樣子,羅弒天道:“現在可謂是天賜良機,若是不趁著他們天一門后方空虛之際施以奇襲,滅一滅他們天一門的威風,以后你就等著靈石耗盡,陣法失靈,等著被宋萬和他們給滅了宗門吧!”
雖然現在葉樂的身體已大有好轉,雖然現在又多了葉歡這樣一個實力詭異莫測醫術又神奇驚人的強大助力,但是在面對著強勢他們歸元宗數倍的天一門,這些都不夠看。
葉樂雖是先天冰晶之體,縱使接受了宗門祖師所留下的強大傳承,沒有百年甚至數百年的蓄勢蟄伏,根本就不可能支撐得起整個歸元宗,根本就不可能與宋萬和與車有道他們這些虛空期的強者對抗。
再有葉歡,實力雖強,醫術雖高,但說到底也就只他一人而已,實力再強也不過相當于一位歸元宗的長老,醫術再高,危急之時他又能救得了幾人?
所以,在羅弒天看來,歸元宗現在,已經到了破釜沉舟與人誓死一戰的非常時期,若是這個時候再縮手縮腳,必然逃脫不了宗滅人亡的結局,所以他才會同意葉歡當初的提議,一直都這么致力于主動出擊。
偷襲也好,悶棍也罷,什么陰招損招地只管往上用,只要能夠扯一下天一門的后腿,損一些天一門的高端實力,就能為他們歸元宗日后的生存多創造一絲機會。
“若不是為了老娘當初的遺愿,若不是為了這個便宜外公,老子才不會這么用心地摻和這種吃力不好的事情呢!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哪天連小命都得搭進去!”
羅弒天盯看著眼前這個正在沉思中的不太老的小老頭兒,無語地撇了撇嘴。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他也總算是盡了心力,盡了孝道,心中無憾了!
“是啊,機不難得,機不可失,也是該做決斷的時候了!”羅千成一咬牙,終于第一次在這件事情上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干了!”
“今晚就出山!”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無須再拖泥帶水,羅千成雙目之中精光一閃,定聲說道:“這一次老夫親自帶隊,我就不信不能咬下他天一門一塊肉來!”
“這就對了!”見老頭兒難得爽利了一次,羅弒天一拍巴掌,高聲贊道:“這才是一宗之主該有的氣度,對于天一門這樣的混蛋門派,就得干他娘的!”
“呃……”
羅千成面色烏黑的飛起一腳,直接將羅弒天給踹出門外,怎么挺悲壯挺帶勁兒的一件事情一到了這小兔崽子的嘴里,就全都變得那般污穢不堪了呢?真是一個欠揍的小東西。
“去,將所有煉神期巔峰以上的護法、長老全都給老夫叫來,在出山前,老夫有話要交待!”
遠遠地,羅千成又向正從地上爬起來的羅弒天吩咐了一句,之后轉身進屋,對那廝不再理會。
另一邊,葉歡在為葉樂再次針灸調理了一次之后,將這幾日從羅千成那里得來的所有診金,還有月余之前在清風門那里所得來的一些東西,全都塞到了葉樂的手里。
“靈藥大哥都以為你煉成了可以促進修為精進的四階靈丹,以后修煉的時候就吃上那么一兩粒。”
“至于這些靈石,全是大哥辛苦給你籌集到的,只許你一個人使用。”
“沒事兒的時候就拿出一枚隨時帶在身上,修煉時也可以可勁兒地吸收煉化,若是羅千萬那老頭兒或是旁的什么人過來問你討要,一塊也不許給!若是他們敢拿什么宗門、忠義之類大帽子來壓你,就讓他們來找大哥理論,你不必理會他們!”
“還有這頭豬,以后別給它吃太多的靈丹靈藥,當心會撐死它!”
“嗯嗯,樂樂都記下了大哥!”葉樂乖乖點頭,接過葉歡遞來的儲物戒指,一回頭就送到了小金豬的嘴里。
“哼哼!”小金豬不滿地看了葉歡一眼,一口將儲物戒指收進了它的天賦空間。
“好了!大哥出去辦點兒事情,過兩天就會回來,乖乖地在這里靜心療傷,等著大哥回來!”
交待完畢,葉歡站身形輕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而后在小丫頭不舍的目光中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