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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殺錯的與不得不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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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夢瑤的劍尖在離著凌云只剩數寸的地方突然軟了下去。

  她的腳觸到了橋面,一股強大的魔力襲向她的全身,她變得很困很累并昏昏欲睡,身體也緩緩倒在了橋面上,倒在了凌云身邊,一臉安詳的睡著了。

  基地市的幾名將軍也進入了遺跡內部,來到了斷魂橋,他們只是看到了前面的斷魂橋,卻沒有看到橋上的人,橋上的霧氣遮住了凌云與吳夢瑤的身影。

  “黃將軍,這里有一座石橋,似乎是通向遺跡深處?”

  “嗯,我也看到了,周圍一代沒有其他的路,大概只有這座橋可以通向遺跡深處,大小姐不見蹤跡,一定是過了橋?”

  “事不宜遲,我們也趕緊過去,總司令還在等我們的好消息呢?”

  凌云眼前的橋不見了,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上一世。

  一名瘦的嚇人的老者顫顫巍巍的朝他走過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仿佛隨時都會跌倒,卻始終沒有跌倒,老者的頸部更是不斷的流著污血。

  上一世,這名老者的腦袋便是凌云砍下來的。

  不知為何,這一世的老者頸部只是流血,腦袋卻沒有像上一世一樣掉下來,老者伸出瘦的可以見骨的枯手,遙遙對著凌云說道:“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凌云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劍,他并沒有太多的猶豫,便一劍揮出,將老者的腦袋皮球一般斬落。

  老者的腦袋皮球般滾到了一邊,他的頸部也流出了粘稠發黑的血水。

  這是上一世中生活在末世后期的一名老者,一般情況下,末世早期的人,腦袋被斬落之后,都會噴出很高的血柱。

  但是到了末世后期,華夏大地上到處都是餓的奄奄一息的人類,他們幾乎瘦的可以看到肌膚里的骨頭,由于長期的饑餓,所有人體內的血水變得極少,大多數人都瘦得如果干柴一樣,他們的血更是漿糊一般粘稠。

  老者被凌云砍下腦袋,并沒有流出太多的血水,看著地上沒了腦袋的老者,凌云平靜的說道:“你本來就該死,被我斬了頭也是罪有應得?”

  上一世,凌云僥幸遇到了這名老者,那時候食物已經極為稀缺,他卻在老者的院子里聞到了肉香,他還看到老者的臉色十分驚慌。

  末世后期,像老者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想要捕殺到獵物幾乎不可能,凌云才對鍋里的肉起了懷疑。

  凌云看出,鍋中是一個年級不大的孩子的骸骨,后來他才知道是這名老者餓極了眼,親手殘殺了自己的孫子。

  對這樣的無德老人,凌云并沒有說什么,哪怕末世殘酷,他依然接受不了那些為了活下去而殘殺自己的親人當食物的人,當時的他一劍砍掉了老者的頭顱,就像剛才的時候一模一樣。

  哪怕這名老者在他面前出現一百次,凌云依然是一樣的選擇,那就是將對方一劍斬了。

  老者的尸體不見了,他的身前又出現了幾百人,人群里有男有女,還有瘦的皮包骨頭的孩子,他們一起叫嚷著,要對面的凌云償命。

  凌云記了起來,上一世,在一次軍事行動中,他的確遇到過幾百名饑民,那些饑民見到凌云與他的軍隊,眼中露出了希望的目光,他們認為自己得救了。

  凌云卻拋棄了他們,他的隊伍中的食物并不多,如果將軍中的食物分給那些饑民,自己身邊的士兵便會餓死,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會為身邊的人著想。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他卻知道那些人最終是一個怎樣的下場,那就是活活餓死,那些人都是普通人,無法獵殺已經變得極為稀少,又狡猾無比的變異怪獸。

  凌云并不認為自己當時做錯了什么,他沒有拯救那些饑民的義務,再說他也拯救不了誰,他同情那些饑民,卻不會為了那些饑民能夠活下去,叫自己身邊的兄弟餓死。

  所以他認為這些人沒有找自己索命的道理,可是這些人卻偏偏拖著干瘦的身體撲向了他,凌云只好出劍,一劍又一劍的砍下去,將對面的所有人砍倒、砍死。

  這一刻,凌云臉上的表情很專注,仿佛他是在做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如同一名老農在收獲自己的莊稼,雖然場面很血腥,他卻沒有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么血腥。

  所有尸體都消失了,他還是一個人站在寂寞的曠野中。

  這時他又看到了很多人,那些人里面,有些人是凌云在上一世在很偶然的情況下誤殺的,有些人則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不得不殺的。

  哪怕凌云一向堅守本心,在冷血的末世中,也不會不犯一點錯誤,眼前就有很多人便使凌云面對他們的時候內心有愧。

  內心有愧又如何?

  末世中,為了爭奪活命的資源,不是你死就是我火,誰又會去理會自己是所作所為是對還是錯?

  換做第二個人,遇上生命中曾經愧對的人,都會感到內心有愧,只要他心中升起愧意,便會內心崩潰,最終死在斷魂橋。

  但凌云依然清醒,才能毫不猶豫的舉起刀,將上一世偶爾誤殺的,失手錯差的,還有不得不殺的人全部殺個干干凈凈,一了百了。

  如果是上一世,他遇上這些人,也許會覺得心中有愧,這一世他卻不會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既然要為了自己而活,就不應該對蒼生有情,哪怕自己做錯了,也只能一路錯下去,在斷魂橋后悔便意味著死亡。

  砍著砍著,凌云的面目表情突然怔住了,他的寶劍不知為何會斬在了林雨晴的頭上,林雨晴的臉上掛著錯愕的表情,隨即人頭墜地。

  凌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虛幻,都是假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太真實了,使得他分不清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還是假。

  自己竟然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孩?

  凌云的手在顫抖,他的心在崩潰,他知道,自己心中的執念太重,便有可能永遠也走不出斷魂橋。

  冥冥中一個聲音響起道:“你現在后悔了嗎?”

  凌云突然警醒過來,他搖搖頭說道:“我不后悔。”

  “可是你殺了自己的愛人?”

  “我與雨晴本來就是一個人,如果我殺了她,便等于殺了自己,我殺了自己,自然就死了,一個死人何來的后悔之說?”

  那個聲音沒有再響起,凌云卻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斷魂橋,并來到了一座寬闊的石林前,石林最面前寫的三個字:迷魂林。

  凌云松了一口氣,想不到自己竟然闖過了上一世中死人無數的第一關,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幽怨的嘆氣聲。

  凌云回過頭,朝發出嘆息的地方看了過去,并看到了同樣來到了石林的吳夢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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