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很不公平?但是很遺憾,事情就是這樣的。男人和女人之間本身存在著非常大的區別。這是彼此的天性和能力所決定的。等待是女人的特權,男人應該主動。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些額外的例子,確實有主動的女人。但是這種事情,打個你熟悉的比方的話,就是盾牌和劍的關系。盾牌的作用就是防護身體,劍的作用就是攻擊敵人。盡管偶然也會出現劍來招架擋格,用盾牌來敲擊敵人的額外例子,但是那些只是偶然的意外。我的意思你懂嗎?”看著艾修魯法特的神情,瑪麗姨媽又額外的補充了一句。“你應該主動……而且如果我沒弄錯,你很快就會有機會了。我希望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瑪麗姨媽說到做到。艾修魯法特剛下車,她的馬車就動了起來,一路駛出了艾絲的家門口,轉上大路。很快,其他人就看著姨媽的馬車加鞭遠去,消失在道路盡頭。
前面已經說過,瑪麗姨媽的馬車是一輛四輪雙馬的精致馬車。這種馬車一方面要比普通的雙輪馬車更加舒適,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和財富(或者說炫耀自己的身份和財富)。所以,當瑪麗姨媽的馬車繞過前面一個三岔路口的時候,一個騎著雪青色高頭大馬的騎手立刻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馬車之上。
這個騎手戴著帽子,所以遮掩住了大半張臉。這種情況下,就連那位坐在駕駛位副座,觀察力很敏銳的仆人也沒有發現他。這又有什么好懷疑的呢?在大路上遇到其他的旅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只要這個人沒有追上來,或者沒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情,那么他自然不會被注意到。
等到馬車遠去,那個騎手慢慢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萊爾的那張臉。
他朝著遠去的馬車啐了一口,然后立刻重新戴上帽子,策馬從三岔路的另外一邊離開。
這條路正是通往布拉西安的。所以不久之后,萊爾就來到了城郊的一棟建筑物門口。這棟房子并不是普通的民宅,而是一處辦公樓,是那種商業辦公用的建筑。不過很明顯,這位建造者沒有足夠的智商來搞清楚城里和城郊的區別,所以這棟房子自建成以后一直都是無人使用的空樓。直到近期,這棟辦公樓里面才出現人跡,不過沒人知道它到底是被租出去了還是賣出去了。
此時此刻,門口有兩個身材高大,滿臉寫著“我不好惹”的守衛在看門。如果有什么人好奇心旺盛想要打聽個究竟,那么他們就很難過著兩個守衛這一關。不過萊爾是個例外,兩個守衛都認識萊爾,所以后者很快就被放了進去。
沒費多少工夫,萊爾就來到了這棟房子三樓一處辦公室門前。辦公室的門緊關著,但是隔著門能夠聽見一些聲響,說明里面有人。
萊爾敲了敲門。
“是萊爾嗎,我估計你也差不多回來了。”房間里面的聲音響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間的門沒裝好的緣故,里面的聲音能夠清晰的傳到外面來。“怎么樣,瑪麗安伯爵夫人已經走了嗎?”
“確實如此。我親眼看到她的馬車走掉的。”萊爾盡量用畢恭畢敬的口吻說話。但是如果房間里面的人能夠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就能知道他說這些話是多么的憤怒。事實上也是如此,對于萊爾這種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是卻自視甚高的人,去負責這個打探消息的任務實在是一種非常大的屈辱。
但是他現在只能暫時低頭,別無選擇。
“明天去瑪麗安伯爵夫人家里確認一下。如果她確實走了,我們就得立刻動手。就后天好了。反正我們已經萬事俱備了。”
“這個……我認為稍微多等個幾天,等到伯爵夫人走遠一定或許會更加妥當。”
“壓根沒有這個必要。瑪麗安伯爵夫人的身邊又沒有跟著一個魔法師……就算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也無法通知到那邊……不,應該這么說。瑪麗安伯爵夫人在路上的時候,才是最合適的時候。因為坐著馬車快速前進的她是難接到后方送來的急信的。相反,如果她已經到王城了,那么她倒真的有可能收到急信。畢竟還有魔法通訊的可能。當然了,這本質來說也只是一種謹慎的措施罷了。就算瑪麗安伯爵夫人在場,她也不一定能破解我安排的局面。”
“可是到處都傳說她神通廣大……”
“她沒能對這一次治安官調任發揮影響力,本身就說明了她能量有限……不管這個,你先回去吧。等我需要你的時候,我會讓人通知你的。”
房間里面的人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直接打發萊爾離開。后者只能應了一聲后,乖乖的走下樓梯。
“給我等著!”萊爾用僅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咒罵道。“別看你現在作威作福……有朝一日……我一定讓你后悔!”
他心頭的激憤使得他用力的鞭打坐騎,以一種旋風般的速度在路上疾馳著。道路前方出現了幾名騎手,但是萊爾一點也沒有停下馬的打算。他將馬頭稍微側過一點,打算從這幾個旅行者面前快速擦身過去。
“萊爾!”一名騎手突然叫了一聲,使得萊爾一愣,在最后一刻勒住了馬匹。他看著這幾個旅行者,從打扮上看他們是外地來的。
“萊爾,果然是你!”這幾個人中領頭的那一個繼續說道。
艾修魯法特坐在餐桌邊上。和過去一樣,在他就座之前,姐妹兩個已經開始吃了。自從他身體康復以來,她們一直對他保持這種刻意拉開距離的姿態。雖然說也有偶然的時候會顯得比較親切,但是大部分時間,她們選擇無視他的存在。至少是不和他主動說話。
自從那一次夜里一起觀看銀青草開花的場面之后,兩姐妹的態度有所軟化。雖然說還沒有和他主動交談,但是至少會時不時看他一眼了。
瑪麗姨媽雖然說讓他主動,但是他確實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但是這種情況也讓他進一步推斷出過去的自己。大概是因為當雇傭兵的緣故,似乎他對于取悅討好女性很缺乏經驗。特別是那種抱有一定程度敵意的女性。
他過去的女人,應該不是妓女就是那種可以向任何人投懷送抱的蕩婦吧。
他慢慢的把注意力轉回到自己的盤子里。雖然說他的身體痊愈已經相當長一段時間(就算沒徹底痊愈也應該差不多了),但是他發現自己依然缺乏食欲。他能夠聞得到食物的香味,能夠品嘗食物的鮮味,但是他卻不想吃。就好像他的身體不需要這些食物一樣。有幾天時間,他計算了一下自己所進食的分量,發現自己節食的如此夸張,以至于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過話說回來,盡管他吃得很少,但是他的身體卻完全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人們哪怕處于饑餓狀態,也不一定能感覺到“肚子餓”。但是沒有直接感覺不等于不存在。饑餓會讓人身體無力,讓人頭昏眼花,讓人意志昏沉——直到最后餓死。艾修魯法特既沒有感覺到餓,又沒有感覺到身體不適,所以他只能認為自己天賦異稟,吃得很少也沒什么關系。
當然,在見識了上一次那個不可思議事件之后,他現在對于自身的那些謎題有了比較好的適應的能力,至少不會表現得太過吃驚。
“小姐。”就在艾修魯法特思考著自己的問題的時候,一位仆人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外面有客人。”
“客人?”星刻奇怪的反問了一句。現在是午餐時間,除非是約定好的,否則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上門拜訪的吧。
“沒錯,他要求見您。而且,”仆人遲疑了一下,“他指明讓你們出去見他。”
兩姐妹彼此對視了一眼,“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自稱是治安官。”仆人回答道。兩姐妹立刻想起了瑪麗姨媽的警告。
“不管怎么樣,既然找上門來了,我們就必須出去見一下。”星刻最終說道。
門口的拜訪者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穿著一件很常見的雜色毛皮外套,胸口敞開,清楚的露出內穿的皮甲。他的頭盔則掛在馬鞍邊。盡管在身材外貌上并無任何特殊之處,但是這個自稱治安官的陌生人卻有著一種非常顯眼的軍人氣質。因為他在馬背上坐的筆挺,后背呈一條直線。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下馬,而是坐在馬背上在門口等候著兩姐妹的出現。
“你們就是格里芬家族的卡秋婭和帕拉嗎?這里的主人?”看著兩姐妹和艾修魯法特一起走出來,陌生人開口就問道,而且說話的口吻很不客氣。
“正是。請問你是……”
“我是治安官法洛德……”陌生男人說道。
“等等,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認識治安官法洛德先生,你和他不是一個人。”
“不好意思,我湊巧和我的前任同名。”這位也叫法洛德的男人回答。“這只是一個偶然罷了。”
巧合嗎?要說這個世界上名字重合的事情可謂不勝枚舉。特別是某些地方有一些特殊的命名習俗,比如說將父親或者祖父的名字賜予孩子什么的。艾修魯法特眼睛盯著對方,從對方的那種泰然自若的神情來看,這不像是一個謊言。再說治安官要調動的事情早已經有所傳言。這一次調動雖然說也確實是按照正常程序進行的,但是時間上卻有一點特殊之處。那就是布拉西安城的總督大人正好赴王城述職。按照慣例,總督不在的時候,他的職權將由治安官代為執行。
換句話,在短時間內,治安官就等于這座城市的實際統治者。當然了,就算總督大人在,他也是城里一個非常重要的官員。
“那么……法洛德大人,您來拜訪我們有什么事情呢?”星刻回答。她也不傻,其實單單這副上門求見卻不下馬的姿態,就清楚的表現出了對方來意不善。
“是這樣的。”法洛德用一種莊重的神氣說道。“我來這里是為了公事。有人對你們的這片莊園的所有權提出了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