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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真正的滿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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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松山軍陣前分尸嚴重激怒的圖賚當先打馬沖向坡去。身后,三百鑲黃旗騎兵呼嘯而下。

  同仇敵愾,真正的同仇敵愾!松山軍的野蠻行為不僅激怒了牛錄圖賚,更激怒了那些自詡為滿洲勇士的鑲黃旗騎兵們!

  該死的明蠻子,讓你們嘗嘗真正滿洲勇士的厲害!

  “鬼力烏魯,鬼力烏魯!”

  持旗的咯巴什不斷的揮動旗號,示意仍傻站在那的蒙古兵們發動沖鋒。

  圖賚一身重鎧,他的身后,是十數騎著明甲紅纓,后背插斜尖本色旗的白甲兵。與圖賚并騎前進的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壯大德克錦。僅隨其后的是一百六十名披甲兵,再其后才是那些未著甲的旗丁。

  這一百六十名披甲兵是圖賚賴以自豪的本錢,要知道,在八旗各個牛錄里,能有一百披甲兵的便算精銳了。而他這個牛錄,卻擁有一百六十名披甲兵,那十六名白甲兵更是汗王親自賜予他的滿洲勇士。可以說,放眼整個八旗,能有自家如此精銳的牛錄絕對不超過五個!

  如此精銳之師,莫說你區區一支千人的明軍,就是祖大壽大凌河城里的遼東兵精銳,也休想擋我一擊!

  進攻吧,滿洲勇士!讓我們的戰刀弓箭證明八旗無敵!

  愚蠢狂妄的明國人,你們將要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我一定要將那個放肆的明軍將領斬成肉泥!

  “德克錦,你帶人進攻明國人的右翼,我進攻他們的左翼,正面交給古爾布什個老混蛋!沖進去后,不要俘虜、不要奴隸,將他們的腦袋當瓜給我切下來!”

  “那個明軍將領是我的,除了我,誰也不得砍下他的腦袋!”

  “喳!”

  德克錦轟然一聲,揚手一揮,瞬間,十六名白甲兵隨他往右邊沖去,一百四十名未著甲的旗丁也緊隨而去。

  圖賚親領一百六十名馬甲兵往左翼氣勢洶洶而去。

  不攻則已,一攻必勝!

  兩根箭頭張牙舞爪的直剌向松山軍。鐵騎過后,遮天蔽日。

  “老臺吉,滿洲人要我們立即進攻!”

  作為僅存的什得拔,在得到鑲黃旗旗號命令后,敖漢急忙打馬奔向古爾布什,急切的問道:“我們怎么辦!”

  聞言,古爾布什連忙扭頭朝后看去,果然,圖賚的鑲黃旗已經沖過來了。

  圖賚是瘋了么,對面的明軍都是瘋子,我們怎么可以和瘋子硬碰硬呢!難道他是嫌我的族人死得不夠多么?

  古爾布什又急又氣,明眼人都看出對面的明軍絕對不是綿羊,他們的士氣正昂,在這個時候再次進攻,只會令傷亡更大。

  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因為他看到已經拔刀的圖賚向他投來了冷冷的一瞥。

  古爾布什一個寒戰,顫抖的說了句:“敖漢,進攻!”

  “喳,臺吉!”

  敖漢不敢違令,驅馬傳令,在鑲黃旗騎兵從他們兩翼上來時,鑲紅旗蒙古兵再次進攻。

  蒙古兵們對那些削尖的長木心有余悸,在敖漢選擇前鋒時,蒙古兵們紛紛后退。他們知道,雖然鑲黃旗沖上來了,這次很有可能會一舉沖垮明國軍隊,可是,那些削尖的長木同樣會要了最前面人的性命。

  在古爾布什的嚴令下,敖漢親手斬殺了一名不愿充當先鋒的族人后,蒙古兵們知道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了。

  “駕!”

  選作前鋒的一百名蒙古兵硬著頭皮驅馬,加速,揚刀,準備迎接生死存亡。

  與他們的膽怯相比,鑲黃旗的滿洲兵們更多的是無畏,他們不懼怕那些尖木。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傻傻的沖上去,他們有更好的辦法——用手中的弓箭射垮明國人抵抗的意志!

  “殺,殺啊!”

  不知道是哪個蒙古兵最先喊了起來,很快,歇嘶底里的喊殺聲在蒙古騎兵中響起。但是,那聲音聽上去卻是無比的尖厲,細心的人甚至能聽出那喊殺聲中的心虛與恐懼。

  反之,鑲黃旗的滿洲兵們沒有人發出一聲怒吼,只是紅著眼緊緊盯著明軍的防線。

  越是沉默,越是令人可怕。

  “祖帥,建奴鑲黃旗的好像是正經的八旗兵,鑲紅旗的似乎是后附蒙古人?”

  城頭上的明軍將領都是和建奴有過交戰經驗的,先前他們尚無法分清城頭下的兩旗后金兵究竟是哪路人馬,因為從外表看并沒有什么區別,但現在他們卻看出誰才是正宗的滿韃子了。打鑲黃旗號的建奴騎兵一看就是精銳騎兵,與鑲紅旗的表現可以說一個天,一個地。

  原來鑲紅旗的是蒙古人,難怪戰力如此差勁,竟然被松山這種關內來的雜牌軍給擋住。

  將領們竊竊私語,建奴鑲黃旗的沖鋒架勢讓他們均不看好松山軍。

  先前松山是靠了那些尖木出其不意取勝,這一次建奴有了防備,而且連真韃子都出動了,松山這回怕是兇多劫少了。

  有兩個先前主動請戰的將領這會暗自后怕:幸好祖帥沒答應,不然這冒然沖出去碰上那些真韃子,可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么。

  又有將領暗道那松山守備施大勇徒張聲勢,做出那喝人血、吃人肉的行為只不過強自打氣,嚇唬建奴而已,指望建奴被他嚇退,豈料弄巧成拙,建奴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全軍殺去。這下可是有苦頭吃了,只怕腦袋馬上就要掉了。

  那建奴厲害得緊,能是嚇退的?

  何可綱幾次要求祖大壽下令出兵相助松山軍,但看到祖大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只能是欲言又止。

  大公子祖澤潤將他的模樣看在心里,不動聲色的挪了挪位子,擋在了何可綱前面,使得祖大壽看不到何可綱的神情。見狀,副將張存仁心中有氣,也故意朝邊上挪了挪,把祖澤潤給擋住了。

  祖澤潤知道張存仁是故意擋著自己,暗哼一聲,沒有發作。祖澤傳卻是不知分寸,伸手推了一下張存仁,誰知,對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這一下,祖澤傳更氣,暗道你是我爹的部下,卻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和我大哥,這分明就是欺主!你道我兄弟真是好欺的么!

  氣岔不過,祖澤傳便要開口要張存仁讓讓,未等他開口,卻見祖大壽突然轉身吩咐高光輝道:“高游擊,你速下城準備,等我號令,準備出城作戰!”

  “啊?”

  不止高光輝呆了一下,眾將都不由自主愣了下:祖帥不是一直不準出城的嗎,怎么現在倒變了主意?

  祖大壽沒有理會部下們的驚愕,而是沖高光輝喝了句:“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準備!”

  “哎…末將領命!”

  高光輝大喜過望,生怕祖帥反悔,抬腳便往城下跑去。

  等他走后,張存仁大是不解的看了眼祖大壽,想了想,終是問道:“祖帥是要賣丘巡撫一個人情嗎?”他道祖大壽派高光輝出城作戰是要救松山軍,以免松山全軍覆沒。松山守備是丘禾嘉從關內帶來的,如此一來,丘禾嘉自然便欠了祖大壽一個人情。

  其他將領也都這么想,否則何以解釋祖大壽先前不讓出城作戰,這會滿韃子動了,卻要高光輝率部出城呢?肯定是祖帥顧及到丘巡撫那邊,若是眼睜睜的看著松山敗亡,卻是不好跟丘巡撫交待。

  未想,祖大壽卻是答道:“本帥絕不會為了賣他人一個人情而致我大凌河將士性命不顧,我讓高光輝準備出戰,并非要他立即出城和韃子作戰!”

  頓了一頓,又道:“本帥看這松山守備施大勇不是尋常之人,喝人血吃人肉之事都能做出,心性非常人可比。或許....”

  或許什么,祖大壽沒有說,而是緩緩轉過身子再次看向西南方向松山軍陣線。

  備注:咯巴什、什得拔、壯大都是后金八旗的軍官編制,隸于一牛錄,相當于明軍的小旗、總旗或把總、千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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