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混雜著刺耳的凄聲。
慘叫伴隨著泣血的嘶吼!
君鐵纓更瘋狂!
她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任何動作,一直強忍著的情緒在這一刻完全地爆發!
“是你害了蕭陽!”
“是你害了蕭陽!”
腦海中這個念頭揮之不去。
這是君鐵纓的第一次持槍,這是她的第一次開槍!
卻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半點的膽怯。
子彈打中了閻遠忠,不過,卻未中要害,閻遠忠一手痛苦地捂著肩膀上的傷口,火辣的劇痛令其忍不住哀嚎的同時連連地倒吸著冷氣,目光驚恐地看著此刻發次刺耳尖叫聲音的君鐵纓,感覺渾身一陣冰涼。
鬼門關似乎已經朝著自己徐徐地打開……
“不!你認錯人了!”閻遠忠近乎哀求地哭喊,“我不認識蕭陽!我不認識什么蕭陽啊!”
又是一記槍聲。
“啊!”
閻遠忠痛苦地慘叫。
并非君鐵纓不想殺死他,而是第一次用槍,君鐵纓打不準其要害!但是,在閻遠忠的眼中,卻成了君鐵纓故意想要折磨自己了!
渾身逐漸染血,錐心的劇痛。
閻遠忠雙手滿是鮮紅色,渾身不斷地顫抖著,指著君鐵纓……
“你……你這個魔鬼!”
“魔鬼!”
君鐵纓左手徐徐地轉動輪椅朝前……
喉嚨那泣血撕心的聲音已經逝去。
眸子重新變得平靜,如同覆蓋上一層冰沙般的冷寂。
槍口正指……
“為了他,我甘成魔鬼!”
砰!砰!砰!
君鐵纓連續飛快地開槍!
鮮血飛濺!
這一剎,病房門口,幾道身影快步地跑了過來,見此一幕,頓時間呆住了!
徹底的震撼!
閻遠忠已經死絕,君鐵纓手中的槍早已經沒有了子彈,卻仍然在下意識地扣動!
殺了他!
為蕭陽報仇!
誰會想到,在這一柔軟嬌弱的身軀里面,竟然蘊含著如此恐怖的爆發力量!能夠直接拿起槍,孤身上五樓,槍殺閻遠忠!
“鐵纓!”白素心驚叫一聲,頓時間飛撲了上去,緊緊地抱著君鐵纓,內心在絞痛,同時也帶著泣聲,“鐵纓!你怎么那么傻!”
殺人償命!
君鐵纓直接在病房將閻遠忠槍殺,引起的震動自然也不會小。
閻家的京城的地位雖比不過白、君兩家,卻也有著極深的背景。若是此刻開槍的是白素心,或許還好,畢竟,她姐妹倆在白家地位不低,而且還有白卿城被害得生死未卜在先。然而,君鐵纓卻早已經是君家幾乎快要丟卻的‘棄子’,如今還闖下如此大禍。
君家未必會因為君鐵纓真正地與閻家博弈!
此時此刻,君鐵纓眸子依然是平靜地看著已經死絕了的閻遠忠,并不出聲。
這是她的選擇。
她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心里只擔心一件事,那便是擔心殺不死閻遠忠!如今,這個擔心,可以放下來了。
君鐵纓緊緊握著漆黑冰冷的手槍。
汪雄陽此刻的神色也是沉重無比,目光側臉,看著在角落被嚇得驚魂未定的護士,眉頭輕皺,朝前護士緩聲開口,“今晚的事,你什么也沒看到!明白嗎?”
聞言,該嚇得臉色發白的護士忙不迭地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話音剛落,走廊上卻響起了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音。
“不好!”汪雄陽的臉色微變,立即轉身。
此刻,數道身穿著軍裝的身影飛快地沖了進來,一個個見到病床上渾身是血已無氣息的閻遠忠皆是瞬間神色大震!
咔!咔!咔!
手中的槍支上膛,霎那間,漆黑的槍口直指著君鐵纓!
因為此刻病房內,唯有君鐵纓拿著槍支,并且距離閻遠忠最近……
啪!啪!
幾聲急促的腳步聲音。
一名整齊軍裝中年男子跨步走了進來,寸發劍眉,鼻梁高挺,目如鷹隼般一掃前方,瞳孔渾然大震,箭步沖了上前,大喊了幾聲,“遠忠!!”
此刻,中年男子心神強烈地震蕩!
閻易刀!明珠楊浦區駐軍的旅長,也是閻家在明珠目前最有權勢的一名人物,同時也是閻遠忠的堂哥!當接到家族的命令,得知閻遠忠闖禍后,閻易刀立即帶人趕來,不管怎么樣,先帶閻遠忠離開這家醫院。
閻鵬馳也跟著一起過來了,此刻站在閻易刀的身后,看著此刻閻遠忠的慘死狀況,不禁臉色有幾分忐忑不安起來。
特護病房內的氣氛極其緊張。
君鐵纓四周都是漆黑的槍孔,白素心身子護著君鐵纓,并沒有半點退讓。
“放下槍!”
汪雄陽此刻抬眼沉聲一喝。
“汪雄陽,我的兵,你沒權利指揮!”閻易刀徐徐轉身,目帶冷色瞥著汪雄陽,旋即冷哼一聲,掃一眼君鐵纓,猛一揮手,振聲一喝。
“把犯人帶走!”
“誰敢!!!”
汪雄陽目若銅鈴地大喝一聲,毅然踏步走到了君鐵纓二女的身前,怒色開口,“誰敢帶走我的人!”
“哼!”閻易刀的面容一沉,冷目一瞥,“汪雄陽,我要帶走的是一名殺人犯!謀害政府官員的殺人犯,你憑什么阻止!”
汪雄陽不甘示弱地反視著閻易刀,“這是我的管轄地盤,就算發生命案,我也會處理,輪不到你姓閻的來插手!”
“好!”
閻易刀怒極而笑,徐徐地開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保得了她!”
“動手!”一聲冷喝。
立即兩道身影箭步沖上。
砰!砰!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的白素心突兀間動了,出腿迅速無比,瞬間踢向兩人。
猝不及防之下,兩道人影同時被逼退。
與此同時,另外的方向卻有幾人沖上。
白素心很快便被逼退了幾步。
唰唰!
漆黑冰冷的槍孔近距離地貼近了君鐵纓的腦袋已經雙臂。
“再動,我便將此犯人就地正.法!”閻易刀一喝!
“你敢!”白素心怒色盯著閻易刀,聲音冰冷,“鐵纓若損失半根寒芒,我白素心發誓!要你付出百倍代價!”
目光銳利冰寒!
這一刻,白素心的臉龐煞氣也涌動了起來。
“姓白?”閻易刀神色略微輕變,他之所以得到命令急著來將閻遠忠接回去,正是因為聽到閻遠忠得罪了白家的消息!
他可以不在乎汪雄陽,但是,對白素心,卻有一絲忌憚。
沒有再提什么就地正.法,張手一揮,“帶走!”
驀然間,一道身影沖到了閻鵬馳的身側,閻鵬馳眼前一晃,漆黑的槍口直指其眉心。
“放開君鐵纓!”汪雄陽手槍指著閻鵬馳,振聲開口!
閻易刀臉色微變,視線輕瞇著低沉了起來,“汪雄陽,看來,你今晚是下決心要與我硬碰了。”
話音一落,此刻,一陣快速的腳步聲音響徹而起!
又一群人影快速地沖了進來。
唰唰唰!
槍支指著閻易刀帶來的人……
刑警大隊!
汪雄陽的心神稍微安定,冷瞥著閻易刀,“你的拳頭,未必硬到可以讓我無法硬碰的地步。”
閻易刀的神色難堪了起來,深呼了口氣,目光陰冷,“如果,我非要將人帶走呢!”
“那么,我相信,總有人躺著出去!”汪雄陽手臂直指著閻鵬馳,目不斜視。
而另外一側,君鐵纓也被用槍支團團圍住。
偌大的病房,此刻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落針可聞。
空氣中蔓延著濃重的火藥味道,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擦槍走火,引發一場惡戰。
當然,那是誰也不愿意看到的畫面。
然而,卻同樣,誰也不愿意退后一步!
對峙!
氣氛極其壓抑。
外面的雨絲飄灑,來往的車燈斜照之下,燈光映照,略帶著一絲寒氣的大街上,行人走得非常急促。人民醫院里面的火藥味外面嗅不出來,但是,在郊區外面的別墅內,此刻卻有一則震動的消息傳來。
“白天命這老頭看來要發飆了!”藍震寰看了一眼手中得到的最新消息,忍不住苦笑搖頭,“不長眼的閻家后輩,白天命的這對心肝孫女,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雖然她們已經離開京城,但是,卻仍然是白天命的心頭肉!現在,竟然有人敢虎口拔牙了。”
“爸,究竟怎么回事?”藍昕靈不禁好奇地詢問。
“白天命的孫女白卿城被閻家后輩開槍射中,如今生死未卜!這老頭知道我在明珠,竟然親自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們天子閣處理此事。還有,白家也有人連夜從京城趕來!”
“爸,這家人的脾氣全京城都清楚,如果真等他們來了再處理……”藍昕靈心頭隱隱有些憂慮。
“沒錯,正是如此,我才急著讓你們過來。”藍震寰沉聲說道,“兩家一旦真正地在明珠沖突起來,后果也極為嚴重!就算白天命的這個電話沒打過來,我得知此事后,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靈兒,子雷,你們倆立即率領你們組人前往楊浦區人民醫院,務必盡量將事情處理,當然,最好可以讓雙方都有一個交代。”
“如果必須得犧牲一方呢?”藍昕靈忍不住一問。
藍震寰看一眼藍昕靈,半響,輕微一笑,“靈兒,你覺得呢?”
藍昕靈心領神會,立即轉身走了出去。
見狀,歐子雷也急忙跟隨出去。
江水翻騰,燈光斜映在江面上,粼粼的波光如繁星般閃爍著。
岸邊錯落的平房,略微有些搖晃的燈光。
“哥,魚湯還沒好嗎?”細細粒的聲音大聲地催促。
“來了來了!”林夏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好氣地響起,同時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湯走了過來,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身影,撇了撇嘴,“細細粒,為了這個家伙,這個月最后的伙食費都花去找醫生了。”
“哥,難道你沒聽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細細粒接過了熱騰騰的魚湯,轉臉泛出了癡迷的笑容,“更何況是救了個美男,起碼得造十七級浮屠……”
“啊!”細細粒陡然間尖叫一下,視線看過去,躺在床榻上的那張英俊的臉龐,雙眼徐徐地睜開……
“美男醒了!”細細粒驚喜地雙手朝著后面一擺。
一大碗熱騰騰的魚湯潑在林夏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