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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小兒夜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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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不靜!

  醫不精!

  用人不善!

  幾乎每一個字都帶著凌厲的氣勢刺耳無比地傳入了雪銘城的耳邊,字字如振,刺激著其神經,臉色急促地變幻著。

  “住口!”

  雪銘城終于忍不住砰地猛拍下桌面,唰地站了起來,目光蘊含著怒色。

  自己堂堂妙手堂揚浦區首席醫師,竟然被貶得如此一文不值!

  縱使雪銘城對蕭陽指出的三點錯誤一時間難以有效反駁,反倒是臉色一陣火辣,但是,卻絕對不允許別人在自己的地盤如此踩踏自己的尊嚴。

  在雪銘城看來,這確實已經關系到自己的名聲威望了。

  “你不服?”蕭陽瞬息挑眉,淡聲道,“醫學無止境,若你連這三點錯誤都無法接受的話,那么,你終身的成就,也便局限于此。”

  雪銘城神色一沉。

  “出去出去!你小子是故意來找茬的吧!還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此時,妙手館中的幾位伙計紛紛圍了上來,特別是那位叫小王的,更加目光不善地盯著蕭陽。蕭陽之前所說的用人不善,豈不就是在說自己嗎?這小子剛才可是一直在盯著自己揀藥的過程。

  蕭陽目光平靜地看著雪銘城。

  雪銘城一擺手,阻止了幾名伙計的動作,神色落在蕭陽的身上,“你也是中醫?”

  雪銘城問出去才覺得這個問題根本就多余的了,不是中醫,能懂得這么多中醫知識?不過,蕭陽的回答卻給出乎他的意料,“談不上。”

  蕭陽從來沒有以一名中醫自居,這只是他所涉獵的一門學科罷了,蕭陽更喜歡的,還是自己文武雙科狀元郎的身份。

  聞言,雪銘城一怔,半響,聲音徐徐地響起,“你覺得我的醫術一般?”

  “很一般。”

  雪銘城神色抽了一下,緩了口氣,目光帶著一絲銳利光芒地直視著蕭陽。

  “你敢不敢與我比一場!”

  今天所丟的顏面,必須要以一場醫術的比斗,戰勝眼前此子,才能夠挽回!

  “比一場?”蕭陽似乎有點興趣了,“怎么比?”

  雪銘城目光一掃此時在醫館里面排隊候診的病人,約莫十來人,旋即沉聲開口道,“醫館內的病人,我們各自診斷一半,最終相互確定對方的診斷結果已經判斷藥方的優劣,以此得出勝負。”

  “什么?讓一個黃毛小子來給我們治病?”醫館內頓時有人不滿地叫了起來。

  “庸醫害人,這可開不得玩笑。”

  “雪神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所挑的刺,你用不著這么當真的。”

  很顯然,雖然蕭陽之前露出了一手,但是,中醫向來長者為尊,年輕點的醫師都很少見,更何況,眼前此子來歷不明,誰能放心讓他醫治?

  雪銘城朝著十幾位病人溫和一笑,拱手沉聲說道,“各位,就給雪某一個面子吧!更何況,只是讓他診斷,具體的治療我自然不會輕易地讓外人來插手我的病人情況,相信妙手堂的聲譽。”

  雪銘城的話音落下后,十幾位病人相視一眼,并沒有出聲。

  在雪銘城的示意下,很快,醫館的伙計搬來了桌椅,放在蕭陽的身旁,蕭陽倒不客氣,將另外一只手提著的文房四寶放在了一旁,隨即坐了下去。

  “開始吧!”雪銘城目光逐漸地平靜下來,帶著幾分戰意地看著蕭陽。

  “下一位。”雪銘城給身前的大娘開了藥方治療其寒濕腳氣后,抬眼沉聲開口,話音落下,頓時有幾個病人爭先恐后地走了上前。

  相比之下,蕭陽那邊,卻是門可羅雀,雖然雪銘城話是這么說,但是,沒人愿意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子折騰。

  見狀,蕭陽的神色并無任何變色,反倒是靜坐在椅子上,目光時而掃一眼雪銘城,時而看一眼集中在另外一側的病人。

  “羌活、防風、荊芥各1錢……”

  雪銘城很快便給第一位病人開出了藥,將筆放下后,目光掃了一眼蕭陽的方向,見并沒有一個病人走上他那邊,嘴角不禁暗泛起了一絲笑意,雖然他口中說希望病人們給他個面子,但是,這顯然是雪銘城更樂意看到的畫面。

  這已經足夠說明,病人對他的信任!

  接下來,雪銘城再給兩名病人開了藥方。

  依然沒人走向蕭陽的那一邊。

  蕭陽端坐在位置上,視線徐徐輕瞇了起來。

  照這樣的形勢下去,自己恐怕不戰便輸了。

  蕭陽自然不喜歡坐以待斃,沉吟半響,側臉掃了幾眼,視線落在一名愁眉緊鎖的年輕少婦身上,該少婦約莫二十來歲,發絲盤起,臉龐端莊清秀,懷里抱著一個嬰兒,看起來像是初為人母。

  “這位夫人……”

  蕭陽觀察了這位年輕婦人半會后,突兀地開口,朝著該少婦一擺手。

  少婦一愣神,眼神立即出現了幾分猶豫,她當然知道蕭陽的意思,沒有病人去找他看病,他自然要主動出擊了,但是,跟大多數病人一樣,少婦并不敢輕易讓這一個年輕人來看病,更何況,需要看病的,是自己懷里的寶貝。

  少婦給蕭陽投以一個抱歉的眼神,此時,蕭陽的聲音徐徐地響起,“夫人,你應該是給你的小孩看病的吧。”

  聞言,少婦神色一怔,自己懷里的寶貝現在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他是真看出來,還是蒙對的?

  “你知道我小孩是什么病?”少婦試探性詢問。

  “小兒夜啼癥!”蕭陽自信含笑開口。

  少婦頓時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眸子帶著驚色。

  自己的小孩白天的一切癥狀都非常正常,但是,一到晚上卻哭啼不住,初為人母的少婦焦急地立即帶著小孩去大醫院門診部檢查,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小兒夜啼癥,但是,服用醫院開出的藥兩天了,卻沒有任何效果,少婦今天才帶孩子來到妙手堂,希望能夠早點治療好孩子的病。

  蕭陽直接一語說中,少婦確實吃了一驚,也顧不得蕭陽的身份是否來歷不明了,急忙走了上來,“醫生,你給我兒子診斷一下吧。”

  蕭陽點頭,近距離地看了眼這位此時眼珠睜大得圓溜溜的嬰兒,隨即輕輕地切了會脈,半響,神色略微出現了一絲驚詫。

  “怎么了?”少婦一直注意著蕭陽的神色,此刻不禁心頭一蹬。

  “小兒夜啼不安,有寒、熱、驚、滯四因,小孩面赤手暖、口中氣熱,很顯然是因熱而起,但是……”蕭陽頓了一下,詢問到,“夫人,你小孩到了晚上是不是偶爾會出現面青手冷的癥狀?”

  “對!就是這樣。”少婦此時更加焦急了。

  “小孩的夜啼癥本因熱而起,但是,你們或許在給孩子喂食的時候沒有注意,給孩子吃了帶著寒氣的食物,現在脾氣寒冷,半夜是陰氣盛起的時候,小孩因此會腹中作痛,所以哭啼得更加厲害。”蕭陽淡聲開口。

  “醫生,這……這要吃什么藥才好?”

  見蕭陽在短短的時間內診斷出小孩的病情,少婦此時不知覺地已經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蕭陽的身上了。一旁的其他病人也留意到了這一幕,不禁紛紛驚詫,看來,這小子倒真有幾分真材實料。

  “放心。”蕭陽目光露出溫和的笑容,給以少婦安心的自信神色,“正因冷熱的交替,而熱的癥狀尤為明顯,所以一般醫者恐怕會因此誤診為單純的因熱而起的小兒夜啼癥。”

  少婦對蕭陽是徹底折服了,忙不迭點頭,“沒錯,醫生確實說我小孩是熱性小兒夜啼癥。”

  蕭陽沉吟半會,抬眼沉聲說道,“小兒夜啼癥并非難治之病,不過,遲一天愈合,對小孩來講,便多受一天折磨,所以,最快速的治療方法,是針灸。”

  “那就拜托醫生了。”少婦此刻已經對蕭陽沒有了半點懷疑。

  蕭陽看了眼少婦,目光再掃一眼另外一側的雪銘城。

  意思很清楚,這里是雪銘城的醫館,就算自己要給小孩施展針灸之術,雪銘城也未必答應。

  少婦明白了蕭陽的意思,急忙轉身,語氣帶著幾分懇求,“雪醫生,這……”

  雪銘城眉頭皺了一下,蕭陽之前對小孩的診斷他也聽在耳里,蕭陽的醫術造詣在雪銘城的心理再提升了一個層次,不過,讓蕭陽在妙手館對一個嬰兒實施針灸治療,雪銘城并不放心,若出了什么事故,妙手堂的聲譽豈不是毀于一旦?

  猶豫了片刻,雪銘城抬眼詢問蕭陽,“你有沒有醫師資格證?”

  蕭陽搖頭。

  事實上,連聽也沒聽過。

  “抱歉了……”雪銘城立即搖頭,“我不允許來歷不明的人在我的醫館施針。”

  聞言,少婦眼神頓時一急,“雪醫師……”

  雪銘城一擺手,淡聲開口道,“小姐,你可以稍等片刻,能給小兒夜啼癥施予針灸治療的,可不止一個人。”雪銘城目光帶著挑釁之意地盯著蕭陽。

  中醫圣手嚴老前輩最引以為傲的便是其針灸絕學,嚴氏七通法!而自己,恰好是其弟子中,將嚴氏七通法掌握得最透徹的一人!

  面對這樣的境況,少婦此刻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若是蕭陽在給孩子診斷之前雪銘城說出這么一番話的話,少婦恐怕會立即欣喜,但是,如今,相對之下,少婦更加偏向于準確地診斷出自己小孩病情的蕭陽了。

  正在少婦猶豫的時候,妙手堂的門前,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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