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防暴武警出現的時候,吳克陽就知道飛虎幫的大門只能敞開著,否則,就很可能會被郝萬年以種種借口弄進監獄里。
“郝局長,您怎么來了?”
吳克陽裝出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在跑進客廳時,下意識掃了眼謝崇鑫跟孟曉飛,最后干笑道:“還要多謝郝局長幫我處理了一個大麻煩,青海幫跟牛鬼幫實在太混賬了,竟然跑到我這邊打鬧,郝局長,您剛才沒事吧?”
吳克陽不說還好,一說差點沒讓郝萬年活活憋屈死,他猛然想到剛才那驚險萬分的一刀,如果不是爹媽生得他神經稍稍敏銳,那么現在他可能就真的得到泰國進行完整性的切割手術。
此刻,郝萬年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想要朝吳克陽發火,找一個受氣包,可看著吳克陽這顫顫克克的樣子,又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咆哮道:“我不管是青海幫還是牛鬼幫,又或者什么飛虎幫,反正,把昨天打人的那幾個小流氓給我交出來!”
吳克陽露出遲疑之色,郝萬年怒道:“怎么?你難道還想包庇嗎?”
“郝局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們到底犯了什么事?”吳克陽滿臉疑惑不解,“昨天我已經懲罰過他們了,莫非那幾個混賬家伙,把您也惹惱了?”
郝萬年狠狠的瞪了眼吳克陽,怒道:“少說廢話,今天我就是要帶那幾個家伙去局子里面,你到底交不交人?”
吳克陽嘆了聲,尷尬道:“郝局長,您聽我說,這人,交不了,因為,我已經把他們都攆走了。”
說完,不等郝萬年發作,吳克陽指著在場的人道:“不相信你問問他們,昨天保釋出來后,我這才搞明白他們到底犯了什么混賬事,氣得我當場就扇了他們十幾個耳巴子,然后讓他們跪在這里足足一個多小時,才讓他們滾蛋的。”
“你的人當然向著你,少給我玩花樣。”郝萬年一臉的不信。
“郝局長,您這是打算為難我嗎?人,我已經攆走了,如果您想抓,我愿意配合您,去他們家里把他們都揪出來。”吳克陽嘆息道:“實在是我昨天太忙了,檔口那邊有人搗亂,我急急忙忙的,也沒打聽清楚,就讓飛鳥去把他們保釋出來了。如果我知道他們敢公然違抗我定下的規矩,不需要您說,我第一個實名舉證!”
“人真的被攆走了?”郝萬年冷靜下來,掃了眼將信將疑的謝崇鑫跟孟曉飛,沉聲道:“諒你沒膽子欺騙警察,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說說,昨天到底都有誰在場?”
“大家伙都在,這種事,就得殺雞儆猴,要立威,就得讓那些人都睜大眼睛看清楚,我絕不是開玩笑的。”吳克陽指了指在場所有飛虎幫的成員。
“好!”郝萬年冷冷的掃了眼吳克陽,然后朝著不遠處的幾個飛虎幫成員道:“你你你,對,就是你們幾個,分別到四周的角落去候著,既然昨天都看到了,那么咱們就來錄一份口供,將詳細的經過都說一遍,如果對不上,你們的老大吳克陽有事,而你們,也都脫不了干系。”
郝萬年發現,被點到名的飛虎幫成員,起初臉上僅僅只是閃過一絲茫然,等他解釋后,一個個都露出輕松之色,沒有絲毫的緊張慌亂。
“難道說,這事是真的?”一旁的孟曉飛也看到這些被點到名的人的臉色,不由湊到謝崇鑫耳邊,皺眉道:“如果這是真的,那么咱們留下來刁難這個吳克陽,根本就沒必要,從某種方面來說,他還給咱們狠狠抽了那些家伙幾耳光,即便那些人是飛虎幫的成員,但也不能以一概全。”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放心,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回去后,澤君指不定要怎么看趙真那女人的臉色。”謝崇鑫點頭道:“待會看看口供,如果都對得上,咱們就走。”
“就這么算了?”孟曉飛也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該慶幸。
“去別人家鬧,這絕不是咱們做事的風格,只要搞到對方的住址,他們總歸要出門吧?讓郝萬年派幾個警察去踩點,然后一骨碌全部扭動派出所,到時候,咱們就能好好盡興了不是?”
謝崇鑫笑了笑,道:“到時候可千萬別嫌手疼,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出力給我使勁打,我跟你沒完。”
“知道了知道了,咱哥倆誰跟誰?”孟曉飛悻悻然的應了聲,然后就靜坐在一旁。
過了一盞茶的時候,前去問話的幾個警察才聚在一起,各自發表了各自的看法,并仔細對照每個人聽到的共同點。
良久,一名干警走到郝萬年身旁,俯身道:“郝局長,目前找出來的十個飛虎幫的人,所說的內容都是相同的。”
“恩。”
郝萬年應了聲,就站了起來,走到孟曉飛跟謝崇鑫身邊,聽到謝崇鑫的計劃后,郝萬年沉吟了一下,才望向吳克陽,吩咐道:“待會你將那些人的家庭住址跟名字都給我弄一份過來,阿海,你跟他去搞資料,我們先回局子了。”
“是,局長。”一名中年警察應了聲,就站出列,而吳克陽在暗暗松了口氣的時候,也是陪笑著跟這叫阿海的警察上了二樓。
飛虎幫的事很快就傳到葉鈞耳朵里,他是聽李博陽說的,沉默好一會,才把這事告訴副經理。
副經理露出思索之色,盡管他不喜歡針對人,尤其很尊崇和氣生財的道理,但也并非不懂得怎么害人。
正所謂大風大浪見多了,各種陰謀詭計也并不陌生,能夠在清巖會所這種級別的揮金場所如魚得水,先后得到楊家會、楊婉以及葉鈞的認同,副經理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
大概一分鐘后,副經理緩緩道:“葉先生,如果動用財哥的人,要制這兩個紈绔并不困難。可如果想在警察面前虎口拔牙,即便有汪翰在暗地里幫忙,也有些冒險。”
“那你的意思呢?”葉鈞皺眉道。
“我剛剛想到一個好點子,既然警察們想要撒網捕魚,萬一到時候魚沒落網反倒是船沉了,你說那個時候,這郝萬年跟那兩個紈绔還會不會這么同氣連枝?”副經理笑瞇瞇道。
“這點我也能看出來,問題是,如何才能讓這艘船沉掉?”葉鈞皺眉道:“盡管汪翰站在咱們這一邊是公開的秘密,但我并不希望讓汪翰以及他的人介入,這勢必會讓這些從燕京來的紈绔子女們猜到我八成在江陵。”
“這個簡單,他們不是要抓人嗎?那就盡管讓他們抓便是,反正這人早就開溜了。”副經理笑瞇瞇道:“時間長了,一直得不到滿意結果的這兩個紈绔,勢必會給郝萬年施加極大的壓力,為了保證這一點,我建議葉先生安排一些人演演戲,刺激刺激這兩個紈绔,這樣就不需要擔心時間長了,這倆紈绔會改變心意。”
“演戲?”葉鈞疑惑道。
“是這樣的——”副經理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湊到葉鈞耳旁,說了幾句,就瞧見葉鈞露出喜色,還是不是點頭,說妙哉妙哉。
“丫的,都怨你!老子昨晚上在吃燒烤的時候,不小心碰了碰隔壁桌的,那醉鬼就不由分說的沖了過來,還狠狠的扇了老子一巴掌,你這混賬就只知道在一旁看戲,都不幫忙,真是沒義氣!”
“咦?你怎么被人打了?看你這熊貓眼,昨晚沒少挨拳頭吧?真是氣死人了,你越是懦弱,打你的人就越是開心,指不定現在還把你被他們揍的事,當作飯桌前的談資,也不知道那兩個混蛋怎么數落你,下次你如果被打,就告訴我,我替你打回去!”
“哈哈,膽小鬼,要不要哥找幾個人幫你掀翻那幾個混賬,你說他們只是扇了你幾個耳光,可他們卻到處說不但打了你,還把你褲子都脫了,讓你裸奔,笑死我了!”
連續三天,只要孟曉飛跟謝崇鑫出去買便當,總會聽到類似的話在耳邊響起,每一次,謝崇鑫都聽得滿臉漲紅,顯然被氣得不輕。
這叫感同身受,說不準那些打了他的流氓也早就到處造謠了,他們或許說過把他給活活打成一只國寶動物,也可能說他的褲子被脫了,搞不好還會說眾目睽睽下,裸奔八百米。
反正,一聽到類似的交談,孟曉飛臉色還好的,但謝崇鑫卻黑得嚇人,再加上郝萬年那邊遲遲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這讓謝崇鑫相當不爽。
“還沒找到人,你們警察的辦事效率怎么就這么低?”謝崇鑫啪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躺在另張床上的孟曉飛懶洋洋道:“這個郝萬年真不是東西,咱們都答應提攜提攜他了,卻不懂得知恩圖報,說什么不出門逮不著,依我看,這簡直就是說混帳話,擺明了是沒盡力。試問,誰不出門,誰愿意天天無聊的縮在家里面?”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理,該不會是飛虎幫偷偷通知他們了吧?”謝崇鑫露出一臉的深思之色。
“有這個可能。”孟曉飛精神一振,笑道:“要不,把郝萬年這懶貨叫來,讓他親自去驗證這件事?”
“好,我再給他打電話,真的很不希望再聽到他的聲音。”謝崇鑫撇撇嘴,一臉的不滿。
其實,郝萬年早就氣炸了肺,每天跟個孫子一樣對這兩個紈绔不是唯唯諾諾,就是能躲則躲。因為,往往說不到三句話,他就要被問候祖宗好幾次。
不管怎么說,他郝萬年好歹也是一名正處級的官員,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當年葉鈞敢讓他受氣,他就敢力保張博,緊接著就徹底倒向燕京黨,成為孫凌的一只鷹犬。
更何況,現在的孟曉飛跟謝崇鑫,無非是兩個除了有爹有媽有祖宗照顧著的紈绔,沒了這身份,在他郝萬年面前屁都不是。
但是,現在他還不敢跟這兩個紈绔鬧翻,只能唯唯諾諾的答應,去做那種偵查的工作。不過,這心里,卻已經憋屈到了極點。
“郝萬年真的派人去了。”李博陽笑瞇瞇道:“葉少,是不是該通知吳克陽,讓他準備了?”
“差不多了。”葉鈞點頭道:“待會你吳克陽,讓他依照計劃行事。”
“好,這兩天,吳克陽已經做通了好幾戶人家的工作,他們很配合,但也有幾戶膽子較小。”李博陽露出無奈之色,“他們是標準的民不與官斗的思想,所以勸不動。”
“沒事,有幾戶人就足夠了,到時候咱們再制造一些輿論,那么目的也就達到了。”葉鈞臉上掛著一抹纏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