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陳國蕓就帶著陳國玲拜訪蘇琳芳暫居的一套房子,距離明夜小區有著半小時車程的距離,算不上遠,也不算近。
當蘇琳芳瞧見陳國蕓,以及跟在陳國蕓身后的親女兒時,臉色漸漸不好看起來。
至于被蘇琳芳包養的那個男人,卻朝陳國蕓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裸,卻被蘇琳芳一道冷哼給徹底壓趴下,不敢造次。不過,那對眼珠子自始自終都沒有挪開,讓陳國蕓氣得渾身發抖 看不下去的蘇琳芳氣呼呼將那個小白臉攆走,這才讓陳國蕓臉色好看了一些。
可是,這僅僅只是暫時性的,蘇琳芳確實要給陳國蕓面子,畢竟是她的財神爺,她知道沒有陳國蕓這一層關系,她不可能享受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對于她的寶貝女兒陳國玲,蘇琳芳表現得相當冷淡,盡管也有噓寒問暖的時候,不過也是屈指可數。
陳國蕓不禁黯然,都說男人有了錢就變壞,難不成女人也這樣?這得在與物質中迷失到何等程度,才會對親情如此的決絕?
陳國玲自始自終都不敢說話,她很委屈,她不明白父母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一個個都這樣的絕情?難道她真是大街上撿來的,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陳國玲想不明白這一點,陳國蕓同樣也不明白,如果不是蘇琳芳對陳國蕓有些顧忌,恐怕早就下逐客令了。
陳國蕓暗暗搖頭,起身,領著戀戀不舍的陳國玲離開這里。她不想惹人嫌,更不想看蘇琳芳那丑惡的嘴臉,她算是明白了,或許,葉鈞說的確實是真的,她的舅媽,已經徹底沒救了。
至于大舅,陳國蕓稍稍起念頭,就黯然嘆氣,即便比舅媽強,但這大舅又能強到哪去?否則,堂妹陳國玲,會跑來找她哭訴?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媽都這樣了,這當爸的又要到何等程度?
現在的陳國玲,就跟那漂浮在水面上的野草一般,看似能夠領略沿途的一幕幕風景,但這寂寞,誰人知?
“看你臉色似乎很不好看。”葉鈞給陳國蕓姐妹打開車門。
“別提了,上車吧,我要去一趟大舅家。”陳國蕓捂著頭,似乎很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葉鈞偷偷一笑,暗道蘇琳芳你可真是夠配合的,這樣,相信國蕓就算心存懷疑,也不會太多。
事實上,同樣的一幕再次出現在陳國蕓眼中,不過陳佳華的態度似乎不錯,還主動挽留陳國玲。
不過,看見陳佳華身邊坐著的那個狐貍精一臉大敵的樣子,陳國蕓知道,如果將這個堂妹留下來,恐怕日子也不會好過。被攆走,被氣走,是遲早的事情。
返回的路上,陳國蕓一句話都沒說,一直望著窗外,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至于陳國玲,卻偷偷的哭哭啼啼,卻不敢太大聲,葉鈞相信,如果不是他在場,陳國玲一定不會如此顧忌,必然放聲大哭。
“丫頭,想哭就哭。”很難得的,葉鈞tongguo倒車鏡,瞥了眼將腦袋埋在懷里的陳國玲。
似乎這句話有一丁點效果,陳國玲果然不再壓抑,能夠斷斷續續聽到一些比較大聲的抽噎。
陳國蕓臉色有了些緩和,讓葉鈞先停下車,然后走到后車位,安慰著陳國玲。
陳國玲將腦袋埋到陳國蕓大腿上,抽噎道:“姐為什么他們他們都都這樣絕情?”
“國玲,我在你這么大的時候,就早已學會獨立,在學校寄宿,都是靠自己。”陳國蕓沒有回答,似有感觸道:“一晃眼,十幾年過去了,老天爺在我很小的時候,讓我失去父愛、母愛,可我沒有向老天爺屈服。”
陳國玲那雙滿是淚水的眸子,茫然的看著陳國蕓,似不解,似豁然。
良久,陳國玲掏出手帕,擦了擦眸子,低聲道:“爸跟媽都是被物質的生活所迷惑,以前我一直覺得家里面如果有錢,我一定能過上好日子。現在想想,這個心愿是多么的天真,如果老天有眼,我希望能夠回到以前那樣,盡管家里面沒錢,但有上頓也有下頓,日子過得雖然不能大手大腳,可起碼一家人完完整整。”
“老天爺沒有,不過他比老天爺更管用。”陳國蕓似乎很欣慰,指了指開車的葉鈞。
“他?”陳國玲愣了會,這才想起給她以及她父母錢的正是這個男人,她有過一瞬間想要破口大罵,可仔細一想,葉鈞一點錯都沒有,她不傻,其實她也聽陳國蕓說過一些,知道葉鈞這么做,完全是花錢消災。
陳國玲每每想到蘇琳芳的性格,她就覺得臉紅,盡管年紀不大,但有些早熟,明白如果葉鈞不花些錢,蘇琳芳一定會不停的騷擾陳國蕓,最后把葉鈞也給撬出來。
到時候,會發生什么,陳國玲想想都害怕。因為,她可是親眼見證過葉鈞殺人時的殺伐果斷!
“其實,我覺得維持現狀很好,如果哪一天忽然不給他們錢花了,我相信,你一定會被煩死。”葉鈞知道陳國蕓的心思。
“我心里有數。”陳國蕓似乎下定決心。
“國蕓,你要想明白,他們今天過上的好日子,完全是因為金錢。如果沒錢了,他們現在的家庭必然會支離破碎。”
不理會陳國玲眸子一亮,葉鈞嗤笑道:“當然,也別認為他們家庭完了,就會再次復合,說不準,在承受不住壓力的情況下,跳河、跳樓、割腕都可能發生。”
陳國玲一驚,小臉煞白,陳國蕓瞪了眼葉鈞,皺眉道:“別胡說,只是”
顯然,陳國蕓只是顧及陳國玲的心情,就連她,也不否認可能出現這種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往日里的家庭矛盾歷歷在目,陳國蕓看了十幾二十年,自然qīngchu陳佳華跟蘇琳芳本質上都是貪得無厭的人,不過陳佳華還懂得一些節制,畢竟是個男人,可蘇琳芳顯然就不一樣的。
現在他們倆離婚了,也分了家產,就算真走投無路,也不會有復合的可能性。
陳國蕓不得不思考關于斷了他們的金錢來源后,會衍生出多大的后果。甚至于蘇琳芳以死相逼的場面,陳國蕓腦海中也會偶爾閃過。
不得不說,葉鈞對人情的把握很準,陳國蕓自愧不如,因為葉鈞看問題看得更深,更懂得人情世故,相對的她倒是顯得有些理所當然了。
“我看這樣吧,我先借給你一筆錢,你把這些錢給他們,說是最后一筆,他們若是花完了,是他們的事,反正不會再有后續了。”見陳國蕓為難,葉鈞給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陳國蕓皺了皺眉,她并不想讓葉鈞花錢,已經付出了那么多,她覺得葉鈞做得已經夠徹底了。如果再給出一筆,葉鈞就是傻瓜了。
可是,陳國蕓知道葉鈞一點都不傻,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為了她,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可眼下陳國蕓心情亂糟糟的,腦子里全是如何善后。
她始終堅信,人性本善,陳佳華跟蘇琳芳一時的迷茫,并非不可挽救。
“你打算給多少?”陳國蕓疑惑道,她不得不承認,目前確實應該這么做,也可以提醒大舅跟舅媽,要懂得收斂了!
“每人五十萬,怎樣?”葉鈞fǎngfo在說著五毛五塊錢一般。
“不行!”陳國蕓臉色難看起來,冷聲道:“不能給他們這么多,每個人頂多給五萬塊!”
“五萬?”葉鈞嘎然失笑,搖頭道:“五萬塊都不夠他們一個星期的零花錢。”
“就五萬!”陳國玲目光堅定,絲毫不妥協。
“好吧。”葉鈞見勸不動,也懶得勸,只好點頭。
“我告訴你,你可別偷偷背著我,又給他們塞錢。”陳國蕓語氣充滿著警惕,這讓葉鈞愕然不已,暗道發神經才會沒事找事給他們送錢,還真當我是大善人了?
陳國玲目光依然是茫然無措,讓人心疼,陳國蕓開解道:“小玲,放心,人性本善,我相信大舅跟舅媽一定會想通的,到時候,咱們又能有完完整整的家。”
“真的嗎?”陳國玲目露驚喜之色。
陳國蕓看著心疼,對于這個充滿著未知的答案,就算她手段通天,都不敢打包票,但還是重重的點頭。
葉鈞開著車,卻暗暗嗤鼻,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擺明這段至理名言,絕對跟蘇琳芳以及陳佳華不沾邊。
不過葉鈞也樂得看好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一家人團員,葉鈞反倒會不自在。
陳佳華跟蘇琳芳又不是陳國蕓的親爸親媽,如果真是岳丈跟丈母娘,就算是委屈到了極點,葉鈞都會忍。對于這種連邊都沾不上的陌生人,葉鈞壓根不感興趣。
返回明夜小區,陳國蕓沒有急著上樓,而是走到明夜小區對面的一個雜貨店,分別給陳佳華以及蘇琳芳打了電話。
用意很明確,就是要告訴兩人,從今往后不會再給哪怕一分錢,那五萬塊,算是最后的一筆吧。
自然,陳佳華跟蘇琳芳都陷入到驚怒甚至驚恐當中,但陳國蕓顯然不打算給他們爭辯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之所以沒有用家里面的電話,就是擔心陳佳華跟蘇琳芳一個勁的打電話過來。所幸,現在氣呼呼的是那個雜貨店的店主,陳佳華還好,蘇琳芳的語氣卻囂張跋扈到了極點,內容不乏一些罵娘的經典橋段。
陳國蕓足足對陳國玲告誡了三五次,一個勁叮囑,千萬不能透露這里,還有電話號碼。不然,一旦讓陳佳華跟蘇琳芳找上門來,到時候,葉鈞很可能會繼續給錢讓他們花,那么他們就永遠不可能復合了。
這話確實管用,葉鈞也不得不佩服陳國蕓還真懂得因地制宜,將陳國玲吃得死死的。
不過,葉鈞顯然還不太放心,他立刻讓徐德凱交代明夜小區的物業部,尤其是守在門前的保安,禁止一切陌生人進入。如果進入不能出示合理的憑證,就列入黑名單里。
由于是葉鈞的叮囑,徐德凱沒敢耽擱,立刻跟開發明夜小區的地產公司的老總聯系,這老總一聽是葉鈞交代下來的,極為上心,就差沒給那些安保人員增加沖鋒槍了。
“從今天起,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盯仔細了,如果放進哪怕一個陌生人,那么值班的那一個隊伍,全他媽給我下崗!”一位物業的高管跳起腳來,就差沒伸出手指指著那些保安隊的隊長鼻子。
“趙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戒嚴了?難道說,咱們小區來了一位大人物?”某個保安隊隊長疑惑道。
“哼哼,你們最好長眼睛,告訴你,咱們小區確實來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據說就住在八棟。”那名高管也是猜測,不敢肯定,不過人這么多,又拉不下臉。
“懂了,據說那里是ETL公司跟某個研究所的員工住的,莫非,里面有葉大少的親戚?還是情人?”
江陵不少人都喜歡管葉鈞叫葉大少,聽到這保安隊長的玩笑話,一個個都會意起來。
“胡說八道些什么!小心禍從口出,如果連累我,一個個都他媽下崗!”這高管顯然也想笑,但愣是憋著,然后狠狠撂下一句話,就氣呼呼轉身。
轉身時,也琢磨著,莫非真有葉大少的女人住在明夜小區?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盡管看起來多少有那么點子虛烏有,但還是嚇出一個哆嗦,他決定,要重點關照八棟。
畢竟,交代下來的是他上司的頂頭上司,恐怕也只有葉大少,才有這種資格。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