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我最后問您一次,您當真決定拆除體內的彈頭?其實殘留在體內,并不會對您的身體有任何的副作用,可手術的過程,卻有一定的風險。”
趙醫生臉色犯難,不過因為見識到王三千的刀技,與之相比,他就像是一個小孩與巨人相比較,這方面,趙醫生自愧不如。所以,也沒有最初的那般抵觸。唯一擔心的,就是這手術過程中出現紕漏,盡管葉鈞說不會讓他承擔責任,但趙醫生不傻,清楚一旦葉鈞真出事,他必然不可能抽身事外。
“是的,趙醫生,不管是否危險,我都打算試一試。”葉鈞趴在推車上,然后望向一旁的王三千,“只要趙醫生認為我這位朋友沒問題,那我就有絕對的信心進行手術。”
看著王三千酷酷的模樣,回想起這兩天來王三千精密的切割所有指定的皮肉與器官,趙醫生咽了咽口水,暗暗罵了聲不知道重復多少遍的‘變態’二字,然后才苦笑道:“這位先生一點問題都沒有,跟我預期的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單說切除彈頭,我非常自信。”
眼見趙醫生還打算念叨說教,葉鈞大手一揮,笑道:“那就好,趙醫生,我這準備好了,咱們進去吧。”
趙醫生嘆了嘆,見葉鈞執意而行,只能點頭,先是吩咐護士將佩戴墨鏡的葉鈞送入手術室,然后才跟一旁滿臉擔憂的楊靜笑道:“楊小姐,請放心,我保證能讓葉先生平平安安完成這次手術。”
“謝謝您,趙醫生。”現如今,楊靜也只能無條件相信趙醫生,還有就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王三千。
“楊小姐,請一定放寬心,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去準備了。”
“好的,趙醫生,您慢走。”
說不急那是假的,楊靜此刻確實很擔心,依著趙醫生的說法,手術過程中只要稍稍不慎,這刀就得切入血管里。有時候楊靜總會遐想著,如果當初葉鈞不替她擋住這小子彈,葉鈞會不會跟她一樣,擔心受怕著。又或者,如果當初是她中槍,會不會也跟葉鈞一樣執意冒著生命危險取出子彈,讓關心她的人擔心?
“你信我?”
“我信你。”
注射麻藥后,王三千問了一個問題。
當葉鈞目光漸漸渙散,戴著口罩的王三千握著手術刀,臉色極為平靜。
“既然你這么相信我,我自然不會令你失望,葉鈞,是你讓我得以從悔恨愧疚中回到現實,不再沉淪其中不能自拔,是你給了我再世為人的動力,也是你替我保住了小北的命,我感謝你,更感激你。”
王三千凝視著手中透著寒光的鋒利手術刀,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語氣喃喃自語,“所以,你不能死,也不會死,這僅僅只是一次不痛不癢的小手術。”
時間一分一秒間過去,守在病房外的楊靜滿是擔憂,盡管許多走過路過的病人都朝楊靜投來驚艷的目光,甚至不乏有上前搭訕,但都被楊靜不耐煩的給訓斥走。而且,這次手術并不僅僅只是楊靜守著,還有邵成杰、方文軒以及劉懿文,對于一些對楊靜死纏爛打的男人,他們有的是法子擺平。
叮咚…
當綠燈出現,楊靜患得患失的迎了上去,只見趙醫生一邊吩咐醫生護士將戴著墨鏡躺在病床上的葉鈞送到看護病房,一邊敬畏的望著最后出現的王三千。
“怎么樣?趙醫生?”楊靜急道。
“楊小姐,放心,子彈取出來了,手術相當成功。”趙醫生指著滿臉酷酷的王三千,“要多謝這位師傅,這位師傅的刀技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杰出的。看來,以后我確實得親自下廚,先從切蔬菜開始,然后才練習切雞鴨鵝魚。”
“謝謝你。”楊靜并不認識王三千,但還是感激的跟王三千道謝。
“不必客氣,他是我的朋友,也幫過我很多忙,這是我應該做的。”王三千很難得的笑了笑,隨后,就在楊靜等人的目送下,緩緩消失在了走廊。
“真是個怪人。”
方文軒努了努嘴,劉懿文卻笑道:“既然小鈞手術這么成功,干脆晚上去慶祝一下吧,趙醫生,你也來吧。”
“好的,謝謝劉公子。”
趙醫生當然清楚劉懿文的身份,能得到劉懿文的邀請,自然是驚喜莫名,根本沒心思跑去說些拒絕的話。
當然,眾人都清楚楊靜斷然不會跟著一塊來,八成是要留下來照顧葉鈞,所以一行人約了一個時間后,就相繼告別。
楊靜滿臉恬靜的看著病床上還未醒轉的葉鈞,時而哭,時而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笑累了,楊靜漸漸合上眸子,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葉鈞是后半夜醒來的,當時病房里毫無光線可言,除了一些電子儀器閃爍的綠光紅光,甚至可以說是一點光線都沒有。但自從掌握馭氣后,本身在黑暗中就能擁有不錯的視野,盡管不可能跟開啟主動天賦夜視的效果相提并論,但葉鈞還是看清了楊靜,還伸出手,輕撫著楊靜的發梢。
“你醒了?”
或許是感覺到毛發傳來的輕微瘙癢,又或者是后半夜受涼,所以楊靜打了個噴嚏,就醒了過來。
“對,剛醒的,你也是的,怎么不批一條毯子?看,這不受涼了?”
也不知道楊靜努努嘴說了些什么,葉鈞只看見楊靜摸著黑走向房間那臺立式空調,同時頗為自來熟的調整著溫度。
可很快,楊靜豁然轉身,驚喜的跑了回來,“你醒了?”
葉鈞能夠看清楚楊靜臉上的驚喜,哭笑不得道:“怎么?剛才我不是回答你了嗎?”
“人家剛才根本就沒意識到,只是覺得有些冷,加上剛睡醒。”楊靜撅撅嘴,“你不知道我都為你擔心了一個晚上了嗎?都不知道說句話哄哄人家。”
“是,靜姐今天越看越漂亮,實在太漂亮了。”
“花言巧語。”楊靜沒有任何欣喜之色,相反,還氣沖沖道:“這屋子這么黑,你能看清楚嗎?就知道編謊話騙人。”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靜姐你這么漂亮,還需要我昧著良心說瞎話?再說了,靜姐今天確實漂亮,難道靜姐覺得自己今天不漂亮?”
葉鈞這話把楊靜問啞巴了,良久,回過味來的楊靜氣呼呼道:“不理你了!就知道欺負我!”
葉鈞清楚楊靜不是真的生氣,先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然后佯裝很痛苦的樣子,“哎喲。”
“你怎么了?”聽到葉鈞發出摻雜著痛苦的呻吟,楊靜立刻收拾臉上的不滿之色,當下急急忙忙打開身邊的臺燈,關切的望著葉鈞。
“沒什么,就是想給靜姐你挪出一點位置,這房間的溫度這么低,有毯子蓋在身上,起碼不會受涼。只是沒想到,這稍稍一動,背部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傻瓜。”
楊靜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溫柔,臉上的緊張之色也有了回轉的趨勢,“我不需要上床躺著,而且就算躺著,我需要躺的地方也不多,這邊上足夠容得下我側著躺上面。”
“說我傻,其實你才笨笨的,萬一掉下去呢?不疼嗎?”葉鈞拉著楊靜的小手,滿臉溫柔。
“不疼。”楊靜羞紅著臉,輕輕搖著腦袋。
“但我的心,會疼。”
葉鈞的話,讓楊靜臉上綻放出一絲甜甜的笑意,能被喜歡的人這么呵護著,楊靜認為就算能跟葉鈞獨處的時間并不多,但這陣子清楚葉鈞的心意,知道葉鈞多么在乎她,楊靜就感覺到暖洋洋的幸福。
第二天,考慮到劇組方面一直拖著,同時又在葉鈞的強烈要求下,楊靜只能撅著嘴,悶悶不樂回了趟劇組,跟王大導演匯報一下情況。
當然,楊靜并不知道,當她前腳離開醫院,后腳,王三千就神色如常跟了上來。這是王三千對葉鈞的承諾,保證楊靜的安全,是他目前為止的首要任務。
“小鈞,怎么?還不能動嗎?”
大概中午,郭海生端著一籃水果,笑瞇瞇走進病房。原本,像這間專供葉鈞調養的病房,平日里連醫生護士都需要請示院長或者葉鈞的主治醫生趙醫生,方才能夠進入。不過郭海生也葉鈞的長輩,在電視上也曾出現過,就連報紙也對郭海生有過報導,所以基本不會遭逢阻礙。
“郭叔叔,怎么還帶水果來?這屋子的水果都快堆得發霉發臭了,我昨天還尋思著是不是給醫院里的醫生護士們發一些出去。”
看著滿屋子的水果,郭海生也有些錯愣,無奈道:“早知道我就該捎一些其他東西來,唉,這走在路上一時間也沒考慮周詳。”
“沒事,郭叔叔,您這是一片心意。”葉鈞笑了笑,“對了,方叔叔有沒有跟你嘮叨些什么?”
“有呀!”
一提這事,郭海生顯得很興奮,先是把水果籃放邊上,然后直接搬了條凳子坐在葉鈞床邊,“小鈞,還別說,方大師真是神人!”
一提到方中駿,郭海生是連連翹起拇指,嘴中更是贊不絕口,“小鈞,方大師說了,我年底會有財運,但現在卻不是發財的時機。說什么命格犯沖,現在要固守本家,不宜擴展外鄉。言下之意我懂,是讓我先將精力放在江陵市。”
“郭叔叔,看您的神色,似乎并不失望?難道真打算放棄在港城的投資?”
“不失望,方大師不是說了我年底會有財運嗎?至于在港城的生意,坦白說我覺得很可惜,畢竟現在樓市房市一片大好,這可都是錢呀,誰不想賺?可是,不是誰都有發橫財的命,或許有些人做這買賣能夠一炮而紅,可對我來說,這買賣,不一定就做得來。唉,說到底還是命,我可不希望做買賣賺錢把命都賠上。”
葉鈞好奇的盯著郭海生,似乎想弄明白郭海生說這話是虛與委蛇,還是發自肺腑。不過直覺告訴葉鈞,似乎郭海生并沒有說謊,因為葉鈞能從郭海生繪聲繪色的言行舉止中,看到那種信服。
暗道也不知方中駿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葉鈞笑道:“郭叔叔,其實方大師的話還真得信,先前我不當回事,看,這可真是吃了大虧。也不怕您笑話,我都好些天沒下床走動了。”
“是呀,在港城被關著的時候,我也認命了。小鈞,命這玩意,不能不信,如果當初我不是鬼迷心竅心存僥幸,在港城也不會遭到牢獄之災,那幾天可把我嚇死了,真擔心那伙人直接掏槍把我射死。”
現如今郭海生都還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顯然嚇得不輕,這讓葉鈞心頭不是滋味,畢竟郭海生是他上輩子尊重的一個人,這輩子也同樣如此。唉,要怪也只能怪港城確實將會遭到一場金融大洗禮,到時候炒房炒樓的都不會有好下場,既然知道了這種結果,就算心里有愧,葉鈞也不希望眼睜睜看著郭海生往火坑里跳。
“郭叔叔,相信我,恐怕不需要等到年底,您的財運就會接踵而來。”葉鈞想起從李誠手中要到的那份資料,暗道一個人也吃不完這么多,到時候,索性給郭海生介紹幾單,就足夠讓郭海生發一筆橫財。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