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慎明的療養小院兒出來，鳳炎和畢耀武相視一笑，笑的非常苦澀，得到的答案讓他們心思有些雜亂，莫名多了許多感慨，畢耀武感慨道：“上河村，是個藏龍隱鳳的地方啊！”
“要不要提前預約？”畢耀武笑著問道。
“我打個電話吧。”鳳炎把電話打給侄女，鳳芷晴疑惑的打給劉燕，不知道姑姑要見劉總管干嗎，而且還這么正式，得到劉燕的答復給鳳炎回電話，告訴姑姑約好了，劉燕在辦公室等。
接到電話，鳳炎他倆已經在上河集團的辦公樓大門前了，倆人一進門，就看到劉燕急匆匆的跑下來，保安也認識倆人，敬了個禮，目送倆人隨劉燕上樓。
劉燕辦公室內，鳳炎好奇的打量著這別致的環境，很簡單，但卻給人一種很舒適的感覺，劉燕泡了兩杯茶，輕輕的坐下，問道：“畢書記和鳳省長今天來，恐怕有事兒吧？”
“一直聽說劉總管有再世諸葛之才，燕子不不妨猜一下，我們是為什么而來。”鳳炎笑道。
“那我就斗膽一猜。”劉燕笑了笑，說道：“應該是為了小農場計劃。”
“哦！為什么會這樣猜？”畢耀武好奇的問道。
“在西秦范圍內，現在最耀眼的就是上河村，隨著上河村的騰飛，帶動了整個南嶺的發展，但卻因為沒有一個合理的引導，形成了一個極大的隱患，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領導肯定要聽聽下面的聲音，那羅大哥這個市長就會成為一個閃光點，然后小農場計劃就該再度被提起，因為周省長已經不在西秦，所以畢書記和鳳省長聯袂到來，肯定是拜訪朱書記后，得知這個計劃是當年我向周省長提起的，再加上來我這里的時間，你們應該是剛從朱書記那里出來。”劉燕說道。
“呵呵！真不愧女諸葛之名，猜的一點錯都沒有，對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畢耀武忍不住一笑，能夠通過一些簡單的現象，猜到這么多，著實了不得。
“我可以說真話嗎？”劉燕笑著問道。
“當然可以，放心大膽的說，我和鳳省長聽的了表揚，也聽的了意見。”畢耀武說道。
“現在不合適了。”劉燕說道。
“哦！為什么？”鳳炎本來覺得這套計劃很好，可現在劉燕竟然這樣說，這讓她有點意外。
劉燕說道：“兵法云，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施行三者任何一個條件都不具備，所以不適合再搞小農場計劃了。”
這話聽著，更加的意外了，不等他們問，劉燕就解釋道：“天時，有楊村長千果園的帶頭，很多人都看到利益，大家只認為種果樹好，再做別的就是違背個人意愿了；地利，大片的耕地和荒坡，已經全都種上了果樹，這種時候如果把果樹砍了，那絕對不行了；人和，在沒看到利益的情況下，一個適當的引導完全可行，但現在，很難了，只能順從。”
畢耀武贊同的點了點頭，鳳炎笑了下，問道：“燕子你能說出這番話，對這件事情肯定已經有了什么想法，說說吧，我和畢書記今兒來就是取經的。”
“我說沒有，畢書記和鳳省長你們肯定不信，但真的沒有，因為目前這種狀況，陷入了一個無解的狀態。”劉燕搖了搖頭，說道。
“無解，怎么會無解呢？”鳳炎不相信的問道。
“大片的果樹，最遲的后年就可以掛果，這么多果子上市，市場肯定吸收不了，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制造成飲料來出售，大家都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大面積的種果樹，可人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我們收的果實，最遠也就是南嶺市的，這送過來成本沒有多少，要是再遠了，這個成本不是人們能夠接受的。”劉燕說道。
“在你的小農場計劃中，有一個就地建廠的規劃，我們也可以這樣做，然后把這些水果轉化成果汁飲料。”鳳炎說道。
“問題就在這里，市面上的果汁飲料不少，我們生產的東西，質量和味道可以超過幾大品牌嗎？假使能，這個成本又是多少，售價又是多少？”劉燕連著兩個問題，把鳳炎他們問住了，他們還真不知道這果汁飲料多少錢一桶。
“這樣說吧！市面上一桶一升裝的果汁飲料，售價在十元左右，我們收購的水果中，蘋果是最便宜的，一斤是兩元錢，一斤蘋果肯定不可能轉化為一升飲料，按著我們果汁廠的出產率，基本上一升果汁得三斤蘋果，單是蘋果一項原料成本，這就是六元，再加上其他原料，成本應該在七元左右，如果算上生產費用、包裝，單是成本就不止十元，我找不到我們的利潤點在什么地方。”劉燕給倆人算了一筆賬，這些就明白了。
“如果交給你們上河集團來做呢？”鳳炎想了想問道。
“我們做不了，我們果汁廠生產出來的果汁，之所以受大家歡迎，全是因為味道獨特的緣故，有人說我們研究出了獨特的配方，其實并沒有，就是普通水果加上上河村出產的水果，除此之外，最大的因素就是水源了，我們嘗試過，用普通的自來水制造，根本就不行，所以在其他地方建設分廠的想法，施行條件不足，得到這個結論后，我們緊急訂購了兩條生產線，打算擴廠，但這也只能緩解一時，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劉燕說道。
“你們完全可以加大產量，把三合鎮打造成果汁之鄉。”鳳炎說道。
“水源，我想鳳省長不想看到幾十年后，這里成為一片荒蕪吧，地下水是有限的，用一點就少一點。”劉燕解釋道。
“如此說來，這還真是個大難題了。”畢耀武說道。
“是！其實即使我們能把廠子擴大到足夠吞下水果出產的程度，就以目前這種價格，他們也不會把水果送過來，運費成本太高了。”劉燕說道。
“你這樣一說，還真是無解了。”鳳炎說道。
“或許有人有辦法吧，但我想了好久了，想不到解決之道。”劉燕說道。
就這一情況，鳳炎又詢問了劉燕幾個問題，得到的答案非常可怕，有關南嶺周圍，上河集團所掌握的信息，要比他們省里面掌握的還要詳細，當一個個準確的數據擺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意識到，這就是一顆定時炸彈，爆炸的時間都已經定好了。
時間到了中午，劉燕喊上鳳芷晴，陪他們吃了頓飯，給他們安排了房間，讓他們休息，可倆人誰都沒有休息，一直在想著這個讓他們頭疼的問題，等到了兩點鐘，鳳炎和畢耀武同時打開門，相視一笑，畢耀武說道：“走吧！去拜訪下楊村長。”
到了楊峰家，竟然沒人，打了個電話一問，一家子在湖邊看海豚呢，楊峰得知人已經在家門口，邁開兩條腿飛奔了回來，開門兒把兩個人請了進來。
“這父親當的挺有責任的啊！”鳳炎打趣道。
“我這一忙起來，就沒影兒了，趁現在有時間，多陪陪老婆孩子。”楊峰笑道。
“我們剛從劉總管那里出來，聽了燕子的教誨，覺得我們這父母官做的很失職啊！”鳳炎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沒有那么嚴重，南嶺之中和兩邊的人口，不足全省人口的百分之一，種果樹的只是一部分，除了上河村附近的，其他地方的也就幾萬人，這些地方本來就不是工業重鎮，也不是gdp的締造者，對整個省的經濟影響不大。”楊峰說道。
“你這是反話吧？”鳳炎笑著問道。
“不是，是真話，我最近聽到一句話，為官者，最大的敵人就是寂寞，畢書記和鳳省長你們算是這不幸階層的幸運者，在前行的路上彼此有個伴兒，你們心系黎民，可黎民當家作主了，有自己的意識和權利，樹不是zhèngfǔ逼他們栽下的，所有的后果就得由自己承擔，這會兒如果誰說你們這得虧錢，把書砍了種菜能賺錢，那絕對是人家的敵人。”說起這事兒，楊峰就有種深深的無奈，當得知這一情況，他讓上河集團的人去各村做過緊急宣傳，可沒人聽啊，大家認準了種果子一年能賺幾百億。
“這話是明華說的吧？”畢耀武笑著問道。
“嗯！”楊峰笑著點了點頭。
“他是悟出來了，寂寞，的確是最大的敵人，小楊你寂寞嗎？”畢耀笑著問道。
“不啊！我有老婆有丫鬟的。”楊峰一說，畢耀武和鳳炎就都笑了。
“你楊村長連驅逐艦都能搶的來，這事兒不會沒有解決的辦法吧，如果我們不知情，這事兒可以時候收拾這個爛攤子，可現在已經深知這一切，不聞不問好像不行吧。”鳳炎說道。
“我善于動手，動腦子這事兒鳳省長還是另請高明吧，免得我誤國誤民。”楊峰是真沒辦法，有些事情，他幫得了一次兩次，可幫不了一輩子，路，終究還是得靠自己走出來。
“唉！”送走了畢耀武和鳳炎，楊峰嘆了口氣，為官者也不容易啊，這件事，恐怕要讓他們犯愁了，但這事兒他真沒法兒，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不會放任不管，可一個人的力量太小了，就上河村這一攤子，都快讓他忙不過來了，再跨越到幾百公里，那他別活了。
說簡單點，人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楊峰也不例外，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沒那個拯救世人的能力，你能救的了百人，千人，但萬人，億人呢。
有一個問題，不管是劉燕還是楊峰都沒有說，這事兒沒法兒解決還有一個難點，這就好比一個坑兒，有人跳進去被搭救出來，還挖到了金子，那就會有更多更多的人跳進去，當人多到一個程度，達到一個極限，就再難救援了，所以，要想讓更多的人不跳進坑內，就把第一批跳坑的餓死，這樣后面就沒人跳了，跳進去就死誰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