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選擇,沒錯……的確是沒有選擇。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杞人憂天,那或許就是庸人自擾,完全沒有必要為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而憂愁。
但如果那并不是開玩笑,天真的是要塌下來,難道還要“順乎自然,無為而治”的去坦然接受那既定的命運?
絕對不可能。
至少蕭嵐不想死,不想這么毫無理由的死去,不想因為自己甚至都不知道的原因消失,不想就這么在這個好沒有活夠還有很多事情想做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實現的世界上連一個記錄也無法留下。
所以只能賭。
生與死,已經不取決于自己。
不過若結果是死亡,那么死亡的途徑卻依舊是自己絕對唯一的自冇由。
是靜靜的等待不知何時就會到來、無聲無息甚至完全無法反應過來,和所有萬物以及世界本身一起歸于無的終末?
還是拼搏一把,發覺自己的判斷錯誤,在悔恨和遺憾中靜靜的迎接相似卻不相同的結局?
——還用問嗎?
拼吧。
相同的答案,在兩個蕭嵐的心中確切的一起浮現。
而菲莉茜雅、芙羅拉她們,不管他們自己的想法如何,也都無條件的被迫選擇了這或許是不歸路的道途,不過或許也不是“被迫。”作為能夠陪伴蕭嵐至今的妻子以及錢打到甚至超越父親的女兒,她們同樣不是能夠自欺欺人的活在謊言之中的人。
因此沒有異議。
甚至菲莉茜雅還因此推遲了消滅病毒的計劃,理由很古怪,但是也很溫馨。
“一旦消滅了這幾個病毒爆發的源頭,這個世界的世界線就是徹底顛覆,主神能夠對此發布的獎勵到底是多少,讓我們把這個懸念暫時保留一陣吧。你們若是成功,那么是錦上添花。而你們若是失敗……”
用很是輕松、像是什么也不會發生的語氣,至今還沒有說過自己名字的少女輕輕的說,“到時候要么一切都已經歸于了無,要么什么事也不會發生。
……這樣的事情,無論怎么樣都好吧?”
的確如此。
那么,就此開始?
不,應該先休息一陣,調整一下各自的姿態。
森洲的蕭嵐接連使用了三次覆蓋全球的超大規模連鎖次元斬,西海的蕭嵐也和菲莉茜雅融合成了奧米加釋放了時間逆轉的奇跡,想要完美的達成預期的目標,必要的調整還是相當重要。
于是開始休息,快要餓死、卻依舊沒法被放出去捕獵的覺冇醒者們,被尤迪安在菲莉茜雅的指示下“好心”的施舍了一些食物,算是勉強的撐住了他們那迅速進化出巨冇大形體卻無法攝食進補的虧空身體,其余人無論是西海還是森洲都是摒棄了原本應該是不死不休的敵對,坐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的交談著重要或者不重要的大事小事。
而菲莉茜雅,在看到芙羅拉和森洲里那個銘冇湮薇交談了起來之后,她靜靜的走到了父親和另一個他的身旁。
“究竟怎么處理那些覺冇醒者就先不說了,看最后的情況再決定是否要交換新人……不過現在既然有空,就來談談我們都想知道的一些事吧。”
末了,她小小的強調了一句。
“不是用記憶鏡像的直接輸送,而是像普通人一樣的講故事……那種應該很溫馨的經歷,我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呢。”
蕭嵐默然。
菲莉茜雅沒有童年,這其實可以歸為他的錯。
為了達成那最終的目的,即便那目的是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女兒以及其它人好,他犧牲了女兒的童年也是不爭的事實,而且這還是完全無法彌補的遺憾。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普通人的生活……已經實在太過遙遠。
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這樣的回味了吧。
但是一開口,道出的依舊還是異常,“輪回世界的經歷太多就沒必要說了,我有點想知道,你的次元斬是怎么鎖定的整個地球所有人?”
“疑惑我不該有那么高的計算力吧?明明沒有釋放蟲族精神網絡,不過你的懷疑也是對的,我自己的確沒有那個能耐……說起來也有趣,明明你應該比我更有情調一些,結果你的隊伍完全沒有團隊的概念,我卻拉起了這樣的一個似乎很溫馨的隊伍……”
森洲的蕭嵐沒有主義者些許的瑕疵,他側首看了看邊上的那些隊員,然后有些感慨的說,“基本上都還是和我一起從中洲轉過去的人,新人有覺悟的實在太少,即便有也不合群結果死得很快,而且復活戰術用起來也沒有在中洲的時候好用,因為他們復活后第一個怨恨的就是放任他們死亡的我,以至于到現在為止我們也就還是原本的這么幾個人,一旦碰上團戰都把新人冰凍了打包裝好,要不是沒有搜刮獎勵點就幾乎和養殖隊沒區別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們變得足夠強大,變得很不容易隨便的死亡,李帥西的心臟,秦綴玉的畫,銘湮薇的靈種……只要我不死,他們就幾乎是也不死,莫名奇妙的給我加了這些責任,偏偏我好像也沒有排斥他們,而且他們不僅沒有拖后腿,反倒是還給了我不少的幫助,就比如作為先知的朱雯,你想要的那個答案,其實就是她通過預言術給了我所有生者的坐標。”
“哈哈……不知不覺的居然說了這些多愁善感的話,如果被他們看到,大概我的形象會崩壞吧?”他笑了笑,接著沉默了一陣,然后輕輕的抬起了頭,“那么你們呢,究竟是怎么才從惡魔隊轉到了西海隊,而且還多了這么一個和你長得那么像的……雖然時間上有點不可思議,但應該是女兒吧?”
“是女兒哦,雖然有點對不起她……”
蕭嵐也感傷的笑了笑,白皙如女子般的手輕輕的捋過女兒耳畔垂下的發絲,“鄭吒因為嘗試回到過去被空間給封印,我在魔戒里因為意外面臨了虛無反噬的危險,所以前往了異次元殺陣的世界嘗試突破生與死的境界,不過在摧毀了兩層世界將一切歸于無之后,雖然沒有成功突破但是也解決了問題,不過卻也無奈的把自己困在了那個和諸神系統斷開了的空間,而在那無法觀測時間與空間的世界里,我創造了一個世界……沒錯,就是你之后你們看到的,那個完全重演了一切的夢境世界。
而也就是在這之中,菲莉茜雅出生了,我們無法忍受一直用時間停止封印著她,又擔心她會被我們所在的虛空所吞噬傷害,或者在無法觀測的時間里比我們更快的衰老凋亡,所以我只能夠選擇將她送進了我創造的世界,犧牲了她的童年和幸冇運為她安排了一條艱辛、但是最后終于成就圓滿,甚至超越了我做到了我沒有做到的事。
同時,為了離開這個封閉的囚籠,我在那地球上復刻了很多很多的恐怖片場景,包括了歷史、人物和事冇件,想要等到主神將這個世界當成劇情世界從而重新建立聯系,這個計劃最后還是成功了,西海隊進入了我制造的寂靜嶺世界,我一手安排了讓他們帶著契約手鐲回來,讓我們得以回歸的計劃。
但也就是在等待的時候,超額完成預期的菲莉茜雅見到了我,冇之后的具體過程我不想多說,反正西海隊的尤迪安恰好出現了,結果她搶著帶上了手鐲結果引發了記錄重疊事冇件。而再之后的話也就沒有什么大事了,也就是回到納尼亞的世界拯救了被天神隊的亞當毀滅的世界,得到了一個權限然后用在了和你們來到同一個世界上,接著的事你應該就都知道了……”
他輕描淡寫的說,仿佛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但是聽著的另一個他好菲莉茜雅卻都默默地沒有說話。
敘述只需要幾句話而已,但其中的艱辛有誰知道?
而就像是在配合著這個情緒一般,少女恍然的抬起頭來,看到了空中輕輕飄落的幾點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