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紅軍在中東保衛戰和東孟加拉會戰(實際上是中隊主動后撤)的出色表現還有魯易的“622宣言”,就是那番解放6萬萬中國人民的豪言,讓日本紅軍上下如同打了雞血般集體興奮起來了,要求同蘇印聯手向中國開戰的請求雪片般飛向赤坂離宮。日本紅軍總參謀長寺內壽一也向黨中央和武田主席建議首先解放中國人民,然后再解放澳洲人民和美國人民,而且他還以日本紅軍總參謀部的名義提出了《亞洲解放計劃書》,在這份計劃書中,寺內壽一吸取了野坂參三等日G國際派領導人的意見,指出隨著印度全境解放,GC主義的紅旗已經基本插遍了除大中華聯邦以外的整個亞洲。可以說中國是帝國主義在亞洲的最后堡壘,只要解放了中國,整個亞洲就紅旗的海洋了。
而且在中東保衛戰后,帝國主義四大強國中的英國已經徹底衰敗,美國元氣大傷,目前已經處于收縮狀態,只有中國和德國還保持著較強的力量。如果世界革命想要取得勝利,最正確的方法就是先打敗中德兩大帝國主義中的一個,然后剩下的一個就好辦了。而中國實力比德國弱,又處于革命陣營的包圍之中,四面受敵,應該是比較好對付,所以要先解放。
如果野坂參三、山川均、宮本顯治等日G國際派大佬的意見僅僅代表一部分思想激進的日G左派份子的想法,那么寺內壽一以總參謀部名義提出的這份計劃書則表明日本紅軍陸軍已經站在了日G左派一邊!日G中央和武田亨自然不敢無視陸軍和左派的聯手,更何況蘇聯和印度還再三要求日本方面聯合進攻中國。于是在安田康夫帶領的代表團返回東京后,武田亨就再次召開了日G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
蘇維埃日本名義上的最高權力機關雖然是最高蘇維埃,但是誰都知道這個機構不過是個橡皮圖章而已,真正掌握大權的還是政治局。而當政治局無法就某個問題達成比較一致的意見時,武田亨通常會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讓相關方面的負責人都參加會議,聽取更廣泛的意見。當然這樣的權力架構只是日本GCD的特色在蘇聯GCD和印度GCD內,現在已經是托洛茨基或魯易的一言堂了,而武田在日本國內卻始終沒有辦法建立起一言九鼎的威望,所以不得不采用政治局集體領導的辦法。至于現在中國GCD則又是另外一種權力結構了······
日G這次政治局擴大會議一開始剛剛從印度返回的南洋局書記安田康夫就提出了反對意見,他認為日本的出路是南下澳洲而非北上中國,他說:“印度的強大只是表面現象,他們在中東的勝利與其說是印度紅軍強大,不如說是以布柳赫爾為首的蘇聯軍事指揮官比英美軍事指揮官更高明,英美軍事指揮官在第二次中東會戰中犯下了太多的錯誤!我們不能想象中國或德國的軍事指揮官們會同樣無用,因為在過去三年的戰爭中中德陸軍所取得的勝利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還有一個事實是我們不能無視的,印度和蘇聯雖然擁有強大的陸軍,但是他們的海軍非常弱小,而中國是目前世界第三海軍強國,如果中美聯手,日本海軍將必敗無疑!沒有了海軍,日本陸軍準備如何配合印蘇去進攻中國?難道從冰冷的海水中游過去么?”
安田的意見立即得到了日本內務人民委員加藤浩的支持,他拿出一疊早就準備好的照片在會議室內散發:“同志們這是我們的情報人員在海參崴的中山機場拍攝的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大飛機了么?這可是四發重型轟炸機!中島飛機工廠的總設計師堀越二郎同志分析,這種四發重型轟炸機應該裝配有四臺1600匹馬力的空冷式發動機,戰斗全重肯定超過25噸可以攜帶8噸炸彈飛行公里!也就是說,包括東京在內的大部分日本本土都在這架飛機的作戰半徑之內,難道你們想讓中國人的這種重型轟炸天晚上都來東京扔炸彈嗎?
寺內同志,你們陸軍的飛機能在晚上打空戰么?”
日本紅海軍總司令永野修身插話道:“這種重型轟炸機就算大白天來東京我們也沒有辦法,這種飛機的升限應該在米到米,我們的戰斗機飛不到這個高度!而且中國海軍和空軍的飛機明顯領先我們一代,諸君不要忘記,我們現在93式戰斗機就是中德空軍已經淘汰的福克D的翻版,而且性能比福克D最后的幾個型號還不如,靠這種飛機根本不可能掌握制空權沒有制空權就沒有制海權,陸軍縱然有千萬大軍也是枉然!”
很明顯,安田康夫的“南洋派”,加藤浩的情報系統和永野所代表的海軍都堅決反對北上。但主張進攻中國的國際派和陸軍代表也不甘示弱,很快提出了反駁意見。
野坂參三大聲質問道:“安田同志、加藤同志、永野同志,你們難道不知道中帝國主義是亡我之心不死嗎?現在中德沒有打敗蘇聯、印度·所以中國暫時騰不出手來對付我們,一旦蘇印失敗,我們日本又豈能獨存?”
安田也不甘示弱打斷野坂道:“野坂同志!你在說什么啊?你不是一直都認為蘇聯紅軍和印度紅軍是不可戰勝的,世界革命是必然勝利的嗎?現在怎么又說蘇印一旦失敗會怎么樣晃?”
“這不過是假設而已,蘇聯印度當然是不可戰勝的,但是···…”野坂參三非常不滿地看著安田康夫,世界革命必勝之類的話只不過是掛在嘴邊的套話,怎么能當真呢?他咬牙道:“但是如果沒有我們參加,世界革命的勝利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6萬萬中國人民還不知道要在水深火熱當中掙扎摸索多久呢!”
“那就讓他們慢慢掙扎摸索好了!”永野修身大聲說:“6萬萬中國人民再怎么水深火熱總還能吃飽飯,我們日本的6000萬人民呢?如果不是安田君在南洋的工作卓有成效,恐怕已經開始鬧饑荒了!如果我們一旦同中國開戰,海軍可沒有辦法保證南洋航線的安全!”
永野的警告可不是鬧著玩的,由于大量的青壯年被征了兵·日本本土的農業生產面臨著勞動力嚴重不足的困難,糧食產量連年下降,現在根本無法自給,如果不是安田把南洋的糧食大量運回日本·日本國內早就鬧糧荒了。而且日本現在不僅依賴南洋的糧食,還依賴南洋的資源維持重工業生產,一旦通往南洋的航線被中國的飛機、潛艇封鎖,日本重工業連一年都維持不下去!到時候即沒飯吃又沒武器還打什么世界大戰?
“困難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咬緊牙關度過去,日本GCD紅色江山才能永遠穩固,為了將來的千秋基業·一點小小的饑荒算什么?我們還可以通過發動大生產運動來克服!”野坂的反駁同樣有力而迅速:“而且中德蘇之間決勝局很快就要開始了,萬一蘇聯失敗,我們蘇維埃日本還能獨存下去嗎?”
“怎么不能?中國GCD不也是執政黨?”安田康夫的話一出口,幾個國際派的大佬頓時就站了起來,幾道憤怒的眼神射過來,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安田康夫大概已經被他們給碎尸萬段了。
不過安田卻不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而是又急又快地往下說:“黨的存亡和執政地位不能依靠蘇聯和印度·而要靠我們自己!靠我們日本GCD人自力更生、艱苦奮斗!
現在中德蘇印大戰在即,大英帝國元氣耗盡,美國又將主要精力放在打造美洲共同體之上。現在正是我們南下澳洲·為日本GCD和日本民族奪取生存空間的良機!同志們,有了澳大利亞的700多萬平方公里,就算失去本土,日G也不會滅亡!”
安田加藤永野一派,野坂的國際派和寺內代表的陸軍又是一派,雙方激烈爭辯,誰也沒有辦法說服對方,可是坐在會議桌首座上的武田亨卻始終沒有表態。
“主席!”野坂參三聽到安田的話越說越不像話,就扭頭看著武田亨,似乎想讓他出來批判安田。但是武田亨卻始終一言不發·那張因為營養過剩而虛胖的圓臉上毫無表情,好像對現在會議所討論的內容漠不關心似的。
“野坂同志,有什么話你就說吧,”過了半晌,武田亨才神色平靜地道:“現在開的是政治局擴大會議,就是讓大家各抒己見的′如果在政治局會議上都不能暢所欲言,我們的黨內民主又體現在什么地方呢?”
“好吧,那我就暢所欲言一回!”野坂參三目光凝重,沉吟道:“主席同志,我認為黨的總路線出現了……出現了一些偏差!偏離了正確的GC主義道路,有走上修正主義道路的危險!”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壓抑起來了,日本GCD可不是中國GCD,可以把路線問題拿出來隨便議論的!路線問題、路線錯誤、路線斗爭什么的,全都是要人命的大事情。如果今天的會議上,安田康夫、加藤浩和永野修身提出的南下戰略被打成路線錯誤,那么他們三個人立馬就是反黨集團,小命可就堪憂了。
海軍總司令永野修身或許搞不清楚其中的厲害,可是安田和加藤卻深知其中的門道,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現在是路線斗爭了,一步也不能讓!
“野坂同志!你在質疑黨的總路線!你這是反黨!”加藤浩立即站起來大聲指責野坂道:“現在我們所取得的勝利已經證明了黨的路線是完全正確的,是符合日本革命實際情況的,野坂,你憑什么反對?”
又上綱上線了!寺內壽一的眉頭擰了起來,這個日本GCD什么都好,就一點不好,什么問題都喜歡上綱上線。黨內同志有不同看法很正常嘛,為什么動不動就是路線錯誤、反黨集團的大帽子滿天飛?還讓不讓人說話了?想到這里,他也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武田亨道:“主席,現在是討論軍事問題,無關黨的路線斗爭。”
寺內壽一這么一表態,野坂參三的心就是一沉·陸軍在這個時候竟然打退堂鼓不想參與路線斗爭了!可是自己身為路線斗爭的發起者,哪里是那么容易抽身的?想到這里,他掃了一眼寺內,加重語氣說:“軍事路線也是路線問題·而且黨的路線偏差不僅僅存在于軍事問題,而是總路線出了問題!”
安田康夫冷冷地反問:“黨的總路線有什么錯誤?你倒說來聽聽。”
“安田同志,”野坂參三死死盯著安田康夫:“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請問吧。”安田康夫也毫不示弱地看著對方。
“安田同志,身為一個GCD員,你為之奮斗終身的目標到底是什么?”野坂參三大聲質問。
“我的目標就是維護黨的政權,建立一個強大的日本國!”安田康夫一字一頓地道。能來參加政治局擴大會議的都是明白人·所以套話空話根本不用多說。看看安田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說他在為了人類解放而斗爭大概也是沒有人會相信的——他可是拉皮條的安田!
“說得對!”加藤浩大聲叫好:“我們的一切都是黨賦予的,為了維護黨的政權而斗爭是理所當然的!而同中國開戰就有可能斷送黨的政權,南下澳洲才對黨最有利也是最安全的辦法!”
安田重重點了下頭,接著加藤的話往下說:“只要打下澳洲,哪怕蘇聯和蘇維埃印度都不存在了,我們日本GCD的政權也能繼續維持下去!因為無論是德國還是美國,都不會希望中國占有澳洲大陸的·到時候他們一定會來支持我們。”
野坂參三咬著牙道:“可我們是GCD領導下的蘇維埃國家,美國和德國是仇視GCD、仇視蘇維埃政權的!”
“可中國GCD呢?”安田冷冷地問:“中國GCD可以同帝國主義和平共處,甚至可以領導中國變成帝國主義的一員·我們日本GCD為什么不能?”
“中國GCD是修正主義黨!”野坂參三吼道:“難道我們也要放棄社會主義道路,走修正主義道路嗎?”
“什么是社會主義道路?什么是修正主義道路?”
“現在日本本土實行的就是社會主義道路,你在南洋實行的就是修正主義道路!”
“哈哈哈······”安田康夫猛然大笑道:“野坂同志,如果沒有我在南洋聯邦搞修正主義,你這個日本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的部長會議主席拿什么去喂飽幾千萬嗷嗷待哺的日本人民?社會主義搞了那么多年,連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還有什么臉面在這里指責中央的正確路線?難道吃不飽飯就是社會主義?貧窮就才是社會主義?你的這種社會主義要來何用?”
話說到這個份上,寺內壽一和永野修身他們幾個職業軍人都有一種馬上退場的沖動了。本來是開會討論軍事問題的,現在卻搞成了姓修姓社的問題!這還讓不讓人說話了?軍事問題還討論不討論了?
“安田康夫,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承認你在南洋搞得是修正主義!”野坂參三臉上閃過一絲勝利的喜悅,逼問一句道。
聽到這個問題,安田康夫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社會主義有沒有搞好是一回事,搞不搞社會主義是另一回事,日G雖然不像蘇G、印G那么教條,但也不修正主義黨那樣走民主憲政邪路的黨。時節事大·餓死事小的觀念還是存在的!
“野坂同志,我們在南洋實行的制度和中國修正主義的制度是有明顯區別的,”武田亨這個時候卻突然開口替安田解圍道:“在南洋聯邦,日本GCD牢牢掌握著政權,是唯一的執政黨。而在大中華聯邦,中國GCD的政權是選民用選票選出來的,除了中國GCD外還有中國國民黨、中國國社黨和大東亞共榮會等政黨同樣有機會通過選舉上臺執政,所以中國修正主義黨的政權是很不穩固的,只要稍有不慎就將失掉政權成為在野黨。因此中G的執政同我們日G的執政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們是資產階級民主憲政下的執政黨,而我們是社會主義無產階級專政下的執政黨。所以他們走的是修正主義道路,我們走的只能是社會主義道路!”說到這里,日本偉大領袖的聲音已經放沉:“野坂同志,你明白你的錯誤在哪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