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毒月毒日毒母毒女 蒙面女子勃然大怒,這丫頭到底是什么回事?那般的平靜,那般的淡然自若,平靜得、淡然得,讓她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孩子般自玩自樂的笑話。
她驀地拔出寶劍,那是一支青色的,僅僅只是舉在那里,便有淡淡的、無形的風沿劍身流動的劍。
夏縈塵道:“風劍?”
天地五劍,風、雷、巖、炎、雪。
這個女人,當年將雪劍留在家中,卻又被她找到了風劍?
蒙面女子冷然道:“不錯。”一劍劈去。
呼嘯的風,撕天裂地般卷過,劃過之處,玉石發出鏘鏘鏘的響聲。如此驚人的風暴,仿佛連天地都可撕裂。
夏縈塵立時認出,這正是風武雙修的最強絕學“上霄飛廉法”,飛廉為古神話中風伯之本名,風伯、雨師,乃是戰神蚩尤身邊的兩員大將。
呼嘯的狂風中,隱藏著無數銳利的風刃,每一擊都可以將人切成碎片。夏縈塵在狂風中旋著身子,閃躲著在風中急速刮過的劍氣。
忽地,一道冰冷的劍氣破風而入,正是凝云城夏家所藏絕學“太玄冰晶法”。
先以“上霄飛廉法”,讓敵人像無根浮萍一般,在風中無可憑依,再以“太玄冰晶法”急襲,將風武、冰武結合至完美無缺的劍術,實是讓人難以抵擋。
夏縈塵在風中強行一翻,冰刃出現在劍尖,逆著狂風高速旋轉。以寒冰般的劍氣抵消周圍洶涌的氣流,為自己掙得些許的空間,緊接著炎氣一閃,強行擋住飛刺而來的冰晶,正是以“太玄冰晶法”破“上霄飛廉法”,再以“女魃惔焚法”破“太玄冰晶法”,同樣將冰武、炎武發揮至完美。
蒙面女子冷笑一聲:“不錯。”風劍一轉。引著一道天雷,閃電般刺向夏縈塵。
夏縈塵大驚,這一招竟是“九天應元法”中的“雷神普化”?
母親竟然會用“雷俠”禽尤的絕學。令夏縈塵大出意料,而風武、冰武、雷武三者的快速切換,更是讓她措手不及。
夏縈塵強咬牙關。寶劍橫空一截,仗著雷劍本身的威力,以雷制雷。
閃電和著無由而現的雷云,轟在雷劍之上,只聽轟然一響,炸出遠比身邊光柱還要閃亮的光芒。
蒙面女子連續施出的三招,莫不帶著強烈的殺意,分明是真的要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制于死地。
夏縈塵震了一震,雷劍脫手飛出,嬌軀向后飄飛。
蒙面女子帶著扭曲的冷笑。左手閃電般接住雷劍,右手風劍如利刺一般鉆去。
將空氣刺出黑色裂縫的一劍,霹靂般擊向夏縈塵胸脯,要將她一劍穿心。
夏縈塵臉色蒼白,母親的劍術。竟是超出她事前的預計,即便是已經踏入宗師境界的她,也只在三劍之下,寶劍脫手。
飛退中,她手中無劍,已是無法擋住這冰冷的、致命的一擊。
眼看她就要死在風劍之下。上方卻傳來一聲大喝“娘子”,一道晶瑩的光芒在空中劃出華麗的曲線,刺入她與母親之間。
對這晶瑩的光芒,夏縈塵早己熟識,立時認出,這正是自己以前所用的雪劍。纖手一接一擋,又是一道鏘響,雪劍、風劍驟然相交,一點精光閃亮一現,她固然被震得撞在壁上,母親的風劍卻也無法再攻下去。
蒙面女子落在地上,冷笑道:“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又往頭上看了一眼,哼道:“我們到地宮里打去,也讓那個人親眼看看,誰才是她需要的人。”
身形一閃,竟穿入光柱,飛至光柱的中央,雷劍往下一插。
玉石生出變化,形成一個神秘的陰陽圖案,黑白相接之處分了開來,現出一個大洞,洞的邊緣恰恰是光柱的邊緣。
蒙面女子道:“我在里頭等你。”落了下去。
夏縈塵咬了咬牙,雪劍一和,縱身飛入光柱,緊追而去。
兩人一前一后,方自消失,上空,三個身影打著轉,從高處往下掉。
這三人,自然是劉桑、胡翠兒、夏召舞。
三人抱成一團,在空中翻著跟斗,又有一塊大布將他們纏在一起。夏召舞大叫道:“姐夫,你快想想辦法。”
劉桑跟著大叫:“沒有辦法。”
夏召舞怒不可遏:“你的‘降落傘’就是這個樣子的?”
劉桑氣餒:“你要不亂動,它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夏召舞更怒:“明明就是你在亂動。”
“你沒看到我在給你姐送劍?”
“那改變不了你在亂動的事實。”
胡翠兒尖叫道:“不要吵了。”
夏召舞跟著尖叫:“不要摸我!”
三人裹成一團,掉入那圓形缺口,跟著消失不見。
不斷的下墜中,劉桑憑著敏銳的感知力,快速看清周圍情景,強行改變了一下方向。
緊接著就是“啪”的一聲,兩人一狐同時栽在某個堅硬的所在。
周圍五彩斑駁,他們所墜之處,是一塊漂浮于虛空中的玉臺。劉桑仰躺在玉臺上,背上一陣疼痛,夏召舞與胡翠兒則是被他用雙手摟著,半躺在他的胸膛。
左擁右抱?!雖然身體痛得不像話,劉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件事,卻是這無聊的念頭。
由此可知他是一個怎樣無聊的人。
胡翠兒偎在他的胸膛,幸福地道:“桑公子,還是你最好。”
夏召舞自然也知道,姐夫在最后時刻,為她們承擔了大部分的沖擊,雖然心存感激,口中卻還是忍不住叫道:“好個頭,全都是他的錯。”
劉桑痛得咧嘴……不傲嬌會死啊?
夏召舞坐了起來。隔著襦衣揉了揉柔軟的左胸,又狠狠瞪了姐夫一眼……而且你還摸我。
劉桑翻個白眼……那是意外啊意外。
不過摸起來還是蠻有感覺的,這丫頭發育居然還不錯,看不出來。
胡翠兒也坐了起來:“難道這里就是三尸山下的始皇地宮?”
兩人一狐一同看去,只見周圍五氣涌動,他們仿佛是置身于神秘無垠的宇宙,又有一個個玉臺飄來飄去。就像是夢中的仙境一般。
劉桑喃喃道:“我本以為,始皇地宮都是墨家所建,但看這里。似乎還藏著許多陰陽家的東西。”
胡翠兒道:“據我所知,天地五劍雖然是天上掉下的五顆神秘隕鐵,由墨家所鑄。但五座始皇地宮,則并非全都是出自墨家的機關術。不過因年代久遠,每一座始皇地宮建成之后,始皇帝便殺盡所有知情之人,所以內中具體情形,就連墨家也并不如何清楚。只是天地五劍,曾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由始皇帝身邊的墨者看護,后來的墨者,由此以為每一座地宮都是出自墨家計關師的設計。”
夏召舞道:“姐姐去了哪里?”
劉桑趕緊站起。掃視著周圍,忽道:“在那里。”下方極遠之處,兩道劍光彼此交擊,逐漸遠去。
夏召舞道:“我們追。”就要往下方飄浮的玉臺縱去。
劉桑趕緊將她拉住。
夏召舞道:“做什么?”
“你看。”劉桑撕下自己的袖子,往外一扔。衣袖往下飄墜,忽地一閃,無火自燃,燒成飛灰,又被風一卷,仿佛被吹入了不可知的空間。連灰燼都消失不見。
夏召舞張口結舌……還好姐夫拉住她。
劉桑道:“這里到處充斥著五行玄氣,你們看那些光,光里那么多的字符和刻印,這些顯然都是陰陽家的咒陣和封印。”
胡翠兒道:“根據我們狐族的調查,始皇帝身邊的內侍趙高,似乎就是陰陽家的人,始皇帝毀法滅道,但對那趙高頗為信任,這座地宮,不知道是不是跟陰陽家的趙高有關。”
“趙高是陰陽家的人?”這個倒是大出劉桑意料。
在他上一世的歷史中,趙高可以說是讓大秦二世而亡的主要元兇,他先是害死秦始皇長子扶蘇,以及蒙毅、蒙恬這兩個為大秦立下赫赫功勞的名將,私改詔書,立胡亥為二世,繼而害死李斯,殺盡秦廷所有忠良,使得天下大亂,最后再殺死胡亥,令一統六國的大秦,在短時間內飛灰煙滅。
當然,由于歷史演變的截然不同,在他上一世里,只要對歷史稍有了解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趙高,但在這一世,由于秦始皇服食不死仙藥后,活了三百多歲才突然消失,趙高不過是他早期較為倚重的幾個臣子之一,再加上這個時代的歷史中,并沒有記史的傳統,時至今日,許多人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劉桑看著周圍不斷流動的五行玄氣,掏出紙筆開始計算。不管是對于陣法還是咒陣,他都已有了眾多了解,在洪山時,他沒用多少工夫就看穿了星門“四十九子”七重涂苦大陣的弱點,而這一次在銀丘,他花了一個月時間,終于成功解除禍害銀丘狐族三十年的詛咒。
萬事萬物都有其規律,許多事情都是這個樣子,不但明白其中規律時,只覺得處處不可思議,但明白原理后,很多東西也不過如此。就像是青鸞山內部的那座始皇帝宮,那層出不窮的機關,再厲害的高手都有可能陷身于其中,但小眉帶著一根天機棒,卻可以一路闖到地底。
算了一陣,上方突然飛下一人,喝道:“你們是什么人?”
劉桑、胡翠兒、夏召舞抬頭看去,卻見那人裹著一團熒光,就這般飄在空中。那是一名男子,一襲潔白,高挑而又碩長。胡翠兒瞇瞇笑:“莫非是扶桑十二圣中的‘光圣’李崇,李先生?”
“光圣”李崇冷哼一聲,環視周圍,驚疑不定。他本在山外,有弟子急急趕去找他,言彭鋸山現有異象。他趕到這里,落到此間,才知彭鋸山地底,竟然藏著這樣一個神秘所在。他心中一動,忖道:“師尊說,我扶桑教初任教主之所以立教于此,不只是因為此地靈氣獨勝。更是因為,傳言在彭鋸山內部,藏著一座當年始皇帝所建地宮。只是這么多年來,并無人找到這座地宮的入口。莫非傳言是真,這里就是始皇地宮?”
“光圣”李崇再次喝問:“爾等到底是何人。膽敢擅闖我扶桑重地?”
夏召舞:“哼,憑什么告訴你?”
李崇想,先將這三人擒下再說。怒叱道:“大膽。”雙手一劃,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形,內中極陽之氣涌動,咒聲一出,極陽之氣化作猛烈光芒,沖向二人一狐。
只看他施法,劉桑等便已知道他用的是陰陽家的陰陽合手印,但是因為陰陽合手印并不多見。夏召舞、胡翠兒,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而就是這么一個遲疑,光芒已照在她們身上,她們只覺渾身無力,竟是動也無法動彈。扶桑十二魔中。大多都已晉身宗師境界,就算未達至宗師境界的,也已是準宗師級高手,若非如此,“東圣”尤幽虛如何能夠將扶桑教發揚得如此光大,直有席卷絕冀洲之勢?
面對著李崇的強光咒法。夏召舞、胡翠兒身體雖然無事,靈魂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沖擊著,直要魂飛魄散。陰陽合手印原本就是神秘詭異,李崇又是扶桑教十二魔之一,這一出手,高下立分。
夏召舞性子倔強,想要強行動彈,但這種被夢魘壓制般的感覺怎么也無法擺脫。就在這時,旁邊卻傳來姐夫的一聲低叱,那叱聲似哭似歌,卻闖入她的心身,讓她身子立時一松。
“光圣”李崇盯著劉桑:“你,莫非是陰陽家星門的人?”他的“神光釘魂咒”以極陽之氣變動五氣,直襲魂魄,這少年卻能看穿其中本質,以“五聲”強行破咒,若非對陰陽咒術有深刻了解,絕不可能做到。
劉桑笑道:“你猜?”
“光圣”李崇大怒,咒法連施。
劉桑卻已叫道:“先下手為強。”
不用他說,夏召舞已疾跳而起,彩帶一揮,萬千花絮狂風驟雨般襲去。胡翠兒連施幻術,一花化百花,漫天漫地都是花雨。
李崇暗吃一驚,心想這莫非是和洲靈巫山月夫人的五彩靈巫順逆法?
“漫天花雨”加上胡翠兒的強大幻術,縱連扶桑十二魔之一的李崇也不敢大意,咒法連施,凝聚到極點的光團在手中爆散,剎那間破去胡翠兒的所有幻術,又快速施展合手印,欲一舉破掉“漫天花雨”。
下方卻已傳來一聲怒叱,雖然只聞其聲,不見氣勁,卻有無形的力量沖擊而來。李崇立時知道下方的少年用出的是最直接的咒法,乃是以“五聲”、“五動”聚氣轟來,沖擊他五臟六腑。
如此簡單的咒法,若是尋常時候,他自可輕易破解,但現在,他周圍散布著許多咒陣與禁制,前方又有美少女玄之又玄的五彩靈巫順逆法。他去破“漫天花雨”,將沒有時間擋住少年的咒術,去擋咒術,則來不及破解美少女傳承自靈巫山月夫人的殺招。
劉桑所用咒術雖然簡單,選擇的時機卻妙得不可言喻,與夏召舞的殺招天然的配合在一起。李崇大驚失色,只得足點虛空,剎那間拔身而起,從上方出口竄了出去。
夏召舞落回玉臺,哼了一聲,這家伙確實厲害,這樣子都還被他躲過。
劉桑忽地伸手,同時摟住她與胡翠兒的腰。
夏召舞氣道:“你做什么?”這種時候還要非禮?
劉桑道:“跟我走。”帶著她們,縱身下躍。
他們方一跳下,上方“光圣”李崇卻又裹著強大殺氣,急速落下,下墜中,陰陽二氣在他身邊瘋狂的流轉,旋轉成太陽一般、高密度的光團,此正是他的最強殺招“烈日狂殺”。
本想要用這最強殺招一舉殺死其中兩人,只留下一人逼問口供,誰知三人卻是搶先一步跳了下去,下方咒陣密布,禁制重重,他自也不敢輕易追去,只好氣悶的收回絕招,落在玉臺之上。
夏縈塵追著蒙面女子,在一個個玉臺上快速縱躍,不斷的往下跳。周圍明明禁制重重,蒙面女子卻像是早已來過一般,竟是看也不看,就這般擇路而走,未觸發到一點機關。
夏縈塵也就這般追著她。
接連經過不知多少重禁制,她們落在一層巨大的玉臺之上,到處都是寶箱,周圍又立著十二座玉制石像,這十二座石像俱是女子,或捧玉勾,或捧寶珠,千嬌百媚,唯妙唯肖。
為什么始皇地宮里,會有這樣的所在?夏縈塵不知道。
她只是冷冷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風雷閃動,劍氣凌然,母親風劍一劃,驚人的劍意催動著玄勁二氣,霸道異常。
蒙面女子將雷劍往旁邊一扔,風劍遙遙逼去,厲聲道:“縈塵,我生你出來,今日便要讓你死在這里,這是你的命,你怪我也是無用。”
“我不會怪你。”夏縈塵倒持雪劍,潔白的衣裳,在對方劍氣滲出的冷風吹拂下,呼呼作響,勒出那浮凸有致、一如玉雕般的驕人曲線。她緩緩地道:“我不會怪你,相反,我還會感激你,因為沒有你,我無法出現在這個世界。但是……”
她的體態毅然如山,她的語氣冰冷如雪:“不管是誰,想要殺我,我都不會束手待斃,就算是你也是一樣。你要我死,我也會讓你死,你死了之后,不要怪我。”
蒙面女子道:“你以為你殺得了我?”
夏縈塵淡淡道:“或許。”
蒙面女子冷笑道:“原來我竟生出一個如此狂妄的女兒。”
夏縈塵道:“我一向……只說事實。”
“是么?”蒙面女子怒叱一聲,將身一縱,竟將“上霄飛廉法”、“太玄冰晶法”、“九天應元法”同時施展,挾著風、冰、雷三重玄功,破開數丈虛空,轟向自己的女兒。
端午之日、重五之日!
毒月、毒日、毒母、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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