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鴻宇其實并不太喜歡看熱鬧,不過因為在另一個世界的工作經歷,讓他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對于一切突發事堊件,都會加以關注。
這個高檔服裝區,也算是“多堊災多難”,竟然鬧個不休。
“喂,你想干什么?”
人群之中,一個女子尖堊叫起來,十分的氣急敗壞。
一聽這個聲音,范鴻宇的雙眉悠忽揚了起來。
不會這么巧吧?
竟然是付婷婷的聲音。
付婷婷怎么到了江口,還在這里和人吵架?
范鴻宇臉上的異色,趙歌自然注意到了,頓時詫異地問道:“鴻宇,怎么啦?”
“沒什么,可能遇到熟人了。”
范鴻宇輕輕搖搖頭,加快步子走了過去。
范鴻宇猜的一點沒錯,人群中氣急敗壞尖堊叫的,正是洪州卷煙廠廠長付德臻的女兒付婷婷。其實這會被困的,還不止付婷婷一個人,還包括她的母親鄭阿姨和哥哥付玉龍。
事發現場是一個高檔女裝的鋪面,現在聚堊集了十好幾人,有好幾個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漢,其中一人,剃了光頭,另一個則身上紋著青慘慘的紋身。那時節的紋身,可不是后世的“貼紙”,用顏料染上去,可以洗掉的,而是正兒八經用針一針針在皮膚上扎出來,染上墨水,從此伴隨終生,再也去不掉的。就算用激光燒,也會留下大片大片瘆人的疤痕。
一般來說,八堊九十年代的大街上,有這種紋身的年輕人,都可以歸入不良青年之類。其中不少,直接就是流氓地堊痞,甚至是黑社堊會組堊織的成員。
此時,付婷婷的手腕正被光頭男牢牢抓堊住,付婷婷奮力掙扎,卻哪里斗得過光頭男的氣力?任憑她如何使勁,光頭男的手掌就好像一道鐵箍,死死地箍堊住了她纖巧的手腕,再也掙扎不脫。
“放手!你耍流氓!”
付婷婷尖堊叫。
“喂,你們,你們想干什么?快放手啊‘…,,”
見了這般情狀,付玉龍也急眼了,大叫起來,一邊叫一邊沖了過去。
“滾一邊去!討打啊!”
付玉龍剛一動,光頭男身邊的紋身男子斜刺里沖了出來,伸出粗堊壯的胳膊,隨手一扒拉,付玉龍立即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的一連退了好幾步,撞在了一個圍觀者的身上。若非如此,只怕付公子早已經一個屁堊股墩坐倒在地。
實在雙方的體型,太不成正比了。
紋身男子牛高馬大,付玉龍那小身板,實在不夠瞧。
真個動手,就三五個撂在一起,怕也不是人家的對手。這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中,紋身男手下容情了,不然結果可能更糟糕。
“你們……你們不能不講堊理啊?我們就摸了一下衣服,怎么就要給錢?一萬多……也太多了吧?”
鄭阿姨叫了起來,臉上神色又是驚懼又是激憤。
“摸一下?你說得輕巧!咱們這里可是高檔服裝區,每一套衣服,都是上萬的進價。一萬多一套的衣服,你說摸就摸?今天你摸一下,明天他摸一下?那我們還做個屁的生意?光讓你們摸就夠了!照你這么說,那我也摸堊摸你女兒行不?反正就是摸一下,也不會大肚子,對吧?”
光頭男冷笑著說道,臉上滿是淫堊穢之意。
“對對對,光仔說得對!”
“就是,摸一下不用給錢,那我們都來摸一下你女兒行不?”
攤主那邊立時就有不少人隨聲附和,怪叫起來,很見得他們都是一伙的。
八堊九十年代的市場經濟,剛剛起步,全國各地很多售賣市場的情形都遠遠談不上有多規范,店大欺客,欺行霸市的行為,在所多有。尤其是欺負外地人,更是許多城市的“一絕”。
付婷婷他們,無論衣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以及長相容貌,一看就和本地人有很大的差異,今兒個,算是被人訛上了。
范鴻宇一旁瞅著,漸漸有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沒想到這么巧,竟然剛好在這里碰上了這檔子事。
“臭流氓,放開我!”
付婷婷一張臉漲得通紅,大罵起來。
在洪州卷煙廠,付婷婷乃是“第一太堊子女”,平日里高高在上,誰都對她客客氣氣,捧著敬著,宛如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高貴公主。誰知到了江口,不但被人訛堊詐,還被如此羞辱,付婷婷幾乎要氣炸了肺,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
“嘿嘿,你敢罵我是臭流氓?好,那我就耍個流氓給你看看。他堊媽的外地佬,給臉不堊要臉,還敢在咱們江口囂張!”
光頭男一聲獰笑,猛地使勁一拽,付婷婷頓時立足不穩,驚叫堊聲中,整個人都向著光頭男撲過去。光頭男順勢便摟住了她。
“臭流氓!”
“叫你罵!你堊媽的,不見棺堊材不落淚!”
光頭男兇性大發,猛地揪住付婷婷的頭發,將她按在玻璃柜臺之 付婷婷身材不錯,穿著一條緊身的牛仔褲和一件寬松的白色蝙蝠衫,被人如此這般按住了,屁堊股高高撅了起來,將緊身牛仔褲撐得滿滿的,輪廓十分性堊感誘人。只是這樣的姿勢,未免過于屈辱。
付婷婷雙手亂舞,不住掙扎,滿臉驚恐,淚水不絕地流淌下來,滿臉漲得通紅,大口大口喘著氣,卻再也叫不出聲來。
“這小婊堊子的屁堊股好圓,太肉堊感了……”
光頭男哈哈笑著,神情極其淫堊穢,瞧那個架勢,似乎隨時都想伸出手去,在付婷婷性堊感的翹堊臀之上好好撫堊摸一番,眼下只是暫且忍耐。
畢竟這是在公堊眾場合。
“放手,快放手……”
當此之時,付玉龍的表現,就太熊包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當初在范鴻宇面前的牛逼。眼見妹妹被人按住,隨時可能受堊辱,付玉龍卻臉色蒼白,站在好幾米之外,干巴巴地叫喊道,眼里全是驚懼之色,戰戰兢兢的,一步都不敢向前。
“放手?可以,馬上付錢!不然,爺爺們就不客氣了!”
光頭男鄙夷地瞪了付玉龍一眼,神態極度不屑。
“喂,你們干什么?放手!再不放手,我報案了!”
鄭阿姨臉色慘白,又氣又急,渾身都微微顫堊抖起來。
江口這地方,他們也不是頭一回過來,以前都不曾碰到如此情況,再也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報案?哈哈,你去報案啊!不要說派堊出所,就算是市局的局堊長來了,我也不怕。咱們這里是有規矩的,你既然試了這套衣服,那就必須買下來。”
光頭男嗤之以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立時又有人隨聲附和,認同光頭男所說的“道理”。看來至少在這個市場之內,這是某種不成文的“規定”,至少是約定俗成的一種“規則”。
同是服裝店的經營者,這種心態倒也很好理解。
“玉龍,去報案!”
鄭阿姨無計可施,只得對一旁膽戰心驚的付玉龍叫喊道。
“哎哎……”
付玉龍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就要往外走。
“嗯!”
紋身男上前一步,身堊子一橫,就攔在了付玉龍面前,冷哼了一聲,死死盯住了付玉龍,雙眼兇光四射。
盡管光頭男口口聲聲讓他們去報案,畢竟警堊察來了,就不是那么好辦了。
付玉龍嚇得連退了兩步,慌慌張張地扭過頭去,不敢和紋身男子對視,渾身瑟瑟發堊抖,要多熊包就有多熊包。
看得范鴻宇好一陣搖頭。這付玉龍也太軟蛋了,虧他還想要做彭娜的男朋友。彭娜哪里看得上他?
“玉龍!”
鄭阿姨不禁氣結。
這個兒子,未免太不爭氣了,平日里在卷煙廠,人模狗樣的,儼然“老大”,孰料真碰到事情,竟是如此不堪。
付玉龍低垂著腦袋,只是發堊抖。
“他堊媽的,你們到底給不給錢啊?”
光頭男開始失去耐心了。
“好吧,我們給錢!”
鄭阿姨無可奈何,只得服軟。真要是讓這些混堊蛋對付婷婷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來,那就追悔莫及了。
“早就該給錢了。給了錢,不就什么事都沒有嗎?”
光頭男臉上露堊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卻依舊牢牢將付婷婷按在玻璃柜臺上,絕不放手。
這叫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鬼堊子不掛弦。
等拿到了硬扎扎的票子再放人也不遲。
“不過,老板,我們身上沒帶這么多現金,就三千塊……”
“不行。
一萬一,一分不能少!”
不待鄭阿姨說完,光頭男已經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開什么玩笑?三千塊就想把這樣高檔的衣服拿走?三千還不夠買個衣袖!我告訴你,就是一萬一,一分都不能少!拿不出錢,就別想走人。”
“你……”
鄭阿姨又氣得發堊抖。
救女心切,鄭阿姨真的沒打一點埋伏,身上就帶了三千現金。在這個年代,三千現金是一個很大的數目,想著就是出來逛個街,隨身攜帶三千元,說什么也該夠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嘩啦啦”一聲大響,卻原來付婷婷雙腳亂踢,一不小心,就將柜臺的玻璃給踢碎了。
“好啊,踢壞我的柜臺,再加一千,一萬二!”
光頭男立即大叫道。
“夠了!”
一聲冷喝,范鴻宇終于越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