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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后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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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站在旁邊的那個兇惡大漢,見聶如海抬起頭來,立刻惡地瞪了過來,那銅鈴一般的大眼,煞氣十足的表情,頓時把聶如海嚇了一跳,忙不迭地低下頭去。

  可他心里此時已是驚濤駭浪,渾身不由自主篩糠似地顫抖起來,趴在地上低下頭一息功夫,便終于忍受不住心里的煎熬,伸出手去,用力地扯了扯聶仲昆的衣襟。

  他很希望是自己看花了眼,想要聶仲昆確定一下那上頭坐著的是誰。

聶仲昆心里正不耐煩著呢,感覺到動靜,轉過頭來瞧了聶如海一眼,見他豎起手指朝上指了指,還以為他是想讓自己開口說話,不由眉頭一皺,轉過頭去置之不理  開玩笑,雖說他剛才在心里用大皇子來鄙視了一下靖安王,想要收拾他,但要讓他親自出面跟靖安王較量,他還是不敢。現在聶家正值多事之秋,能不惹麻煩還是不惹吧。

  聶如海急了,又扯了扯他的衣襟,待聶仲昆轉頭瞪他的時候,小聲道:“看一看……”

  看一看?看什么?

  聶仲昆知道自己這位叔父不是魯莽之人,讓自己這樣做一定有什么道理,不由得轉過頭來,朝上面看了一看。

  而這一看,他便目瞪口呆,怔在那里半晌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也跟聶如海一樣全身顫抖起來。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眼前的這一位,雖然穿著金龍錦袍,表情冷峻,氣質高貴,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肅殺之氣。但那眉眼,那面容,那高大挺拔的身材,無不跟杜浩然一模一樣。相處一年多,便是他換了一身衣服·換了一個身份,聶仲昆仍然可以確定,眼前的這一位,跟杜浩然絕對是同一個人。

  只是·這一忽眼的功夫,杜浩然怎么就變成靖安王了?靖安王,不是叫做杜弈嗎?

  不,這絕不可能!

  他這么一想,膽子便壯了起來。聯想到那幫忙傳信的啃包子的小男孩,再看了看眼前的壯漢,他慢慢鎮定下來·跪直身體,對上面拱一拱手道:“請恕小民無禮,小民從未見過靖王爺,這天底下假冒皇親國戚的事時有發生。為穩妥起見,還請靖王爺出示身份憑證,以讓小民一辯真偽!”

  聶如海一聽這話,還以為侄子認出了對方破綻,確定對方是假扮的了。心里一松·立刻覺得力氣又回到了身上,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那里逼視杜浩然。

  杜浩然一直悠閑地坐在那里喝茶·見聶仲昆質問他的身份,嘴角露出一抹嘲諷,閑閑地對站在他身后的杜忘道:“杜忘,把牌子拿給他看看。”

  “是,王爺。”杜忘走了過來,將手中的一塊玉牌放到聶仲昆面前亮了一亮。

  聶仲昆看到這塊玉牌,頓時面如死灰,“撲通”一聲撲下身去,抖動著聲音道:“小民······小民拜見靖安王爺。”

  雖說他沒見過什么大人物,但那塊玉牌·他是不會認錯,因為這玉牌是他親手雕刻的。皇上及他的五個兒子,瑞王爺及他的三個兒子,都各有一塊玉牌,代表著皇族的身份。只是身份不同,玉牌的質地和顏色不同·圖案也不同。

  而眼前的這一塊,正是失散了五年之久的杜弈認祖歸宗、并被封為靖安王時,他為他補刻的一塊玉牌。玉牌上的圖案是一只雄鷹。

  為討好這位戰功赫赫的靖安王,他還把這只雄鷹雕刻得十分兇猛,威風凜凜。

  聶如海見聶伸昆這樣子,頓時傻了眼。

  事情一波三折,實在是讓他受不了。但更為讓他受不了的是,眼前的這一位,還真是靖安王杜弈。

  這怎么辦?

  他們聶家,可是逼著這位靖安王喝下了毒酒!

  毒害皇族的罪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想到這里,他的兩只腿軟軟地歪了下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聶家完了。

  杜浩然見這兩人害怕的樣子,并沒有開口說話,拿起桌上的茶杯,又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聶仲昆好歹是家主,見過大世面,相比起聶如海來,又鎮定許多。他盡管心里害怕,腦子里卻仍十分清醒,見到杜浩然這舉動,心里安定了一些,“咚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嘴里道:“靖安王,小民糊涂,小民該死。小民不知您就是靖安王,只想著您一身賭石本事,再加上會賭礦,這要是被二皇子一派拉了去,必然給聶家帶來威脅。再加上小女在家尋死覓活,小民溺愛女兒,不忍看她輕生,便想讓犬子給王爺下毒,將王爺制住帶回家中,跟小女成親。慢慢勸您安心留在聶家。小民犯下大錯,死不足惜。只是這事全是小民一人的主意,王爺要殺要剮,小人都愿意領罪。只望王爺高抬貴手,饒過聶家上下幾百  他跟杜浩然相處一年有余,對杜浩然的性格十分了解,那絕對是軍人作風,講究的就是光明磊落,有膽識、肯擔當。如果自己百般狡辯,抵死不認,只會引起杜浩然更大的怒氣。到時候雷霆之下,必然給聶家帶來更大的災難。還不如光棍一些,干干脆脆地把事情承認下來,一力擔當起所有的過錯,說不定杜浩然看在自己這一年多來對他不錯的份上,饒過自己和聶家。

  杜浩然雖然在戰場上驍勇奮戰,以殺伐果斷出名,但絕不是個殺戮很重的人。相反,他很珍惜生命,哪怕對方是一個極為卑賤的下人甚至街頭的乞丐,他都不忍看到他們無故喪命。從這一點來說,他可謂是悲天憫人。

  所以,只要自己態度誠懇,很有可能取得他的諒解,把聶家的一場災難化為烏有。

  杜浩然坐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看著聶仲昆,似乎想要看穿聶仲昆的心,弄明白他說的這一番是否是發自內心。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如果你們只是要害我,我并不那么生氣·誰讓我不早早擺明身份呢?只是我杜浩然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要挾,尤其是拿女人來要挾于我。而如果你們僅僅是要挾,那倒也罷了·我技不如人,我愿賭服輸,略略地給聶家一點小罰,或許就能消除我心頭之氣。可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該在我喝了那杯毒酒之后,還要將葉琢射殺。所以,我很生氣;后果·也很嚴重。”

  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在余輝的照耀下,在聶仲昆和聶如海面前投下了巨大陰影:“我將把這事如實稟報給皇上聽,如何處理你們聶家,自由他定奪。你們還是在家里多多燒香祈求佛祖保佑你們好運吧。”

  說完,他繞過兩人,朝門口走去,不過走到門口·他又停了下來,轉過身道:“還有一句我不得不提醒你們,如果葉家以及與我有關的人再受到什么傷害·我不介意讓聶家幾百口人為他們陪葬。”

  說著也不等聶仲昆有什么表示,轉身大步下了樓。

  聶仲昆和聶如海呆呆地跪在那里,腦子一片空白。

  “我很生氣;后果,也很嚴重。”這句話,他們并不敢當成一句威脅來聽。

  在皇上心里,這個靖安王,地位堪比大皇子、二皇子。

  要知道,瑞王原是皇上的哥哥,內定的皇位繼承人,年輕時率軍出征·在戰場上多次受傷,瞎了一只眼,身體也不好。在先皇駕崩時,他把皇位讓給了弟弟,即當今皇上。

  所以皇上對瑞王那是又敬又愛。

  而當年在戰場上的敵人,因本族被滅·對瑞王爺恨之入骨,蟄伏了十年想要報仇。終因瑞王身邊戒備森嚴,下不了手,便把目標放到了瑞王最小也最疼愛的兒子身上。在五年前將他擄走。

  見到哥嫂失去兒子痛苦萬分,皇上瘋狂地派人四處尋找侄子。然而五年過去了,都毫無音訊。眼看大家都以為這個孩子早已不存活于人世,卻不想前年北方戰起,在戍邊的軍隊里出現了一個年輕人,為將領獻計獻策,領兵出戰時百戰百勝。在他的率領下,隊伍摧枯拉朽,以一邊倒的局勢迅速取得勝利,他也被大家稱作軍神。

  這支軍隊班師回朝時,朝中的大將軍將他帶回了京城,在論功行賞的慶功宴上,皇上發現這年輕人跟自己的嫂嫂長得極像,讓人脫下他的衣服當場驗看,發現他正是被人擄走的侄子。于是父子相認,杜浩然因功戰赫赫,也被皇上當場封為靖安王。

  所以,如果杜浩然真不肯放過聶家,也不需提出條件,只要向皇上把事實這么一說,為了安撫瑞王和侄子,皇上一定會嚴懲聶家,連帶著還要怪罪到大皇子和聶貴妃頭上。

  聶家,這一回真是大禍臨頭了。

  “怎么辦?叔父,我們應該怎么辦?”茶樓里的人都走光了,聶仲昆卻仍挺直地跪在地上,目光茫然,喃喃自語。

  聶如海畢竟年數大些,面臨大禍,倒比聶仲昆沉穩許多。他想了一想,眼睛一亮:“你沒聽靖安王說嗎?他之所以生氣,就是因為博文劫持了葉家那丫頭,微月更是派人將她射殺;靖安王還警告咱們不許對葉家人進行報復。這一切說明了什么?說明他十分的在乎葉家那丫頭。只要咱們求得葉家那丫頭的諒解,甚至跟她關系更進一層,沒準靖安王的怒氣就會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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