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月嬌,你跪下吧。”送李婆子等人出門,回到屋里,李月姐看著桌上阿奶留下來的戒尺,咬了咬牙便沖著月嬌道,她自個兒的手還在抽痛,說實話,她真不想打月嬌,可正如阿奶所說,慈不掌家,這回月嬌做的這事情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別人,都必須給她一個教訓。
“是,大姐。”月嬌也不二話,卟嗵的一聲跪了下來,不用李月姐吩咐,便舉起了右手,說實話,她巴不得大姐打自己一頓她那心里才好受一點。
李月姐舉起戒尺,然后看了看站立在一起的墨易,墨風,月娥,小月寶兒。
李月姐環視一圈:“我今天處罰月嬌,但你們幾個也要記著,我們六個,父母雙亡,相依為命,生存不易,重在齊心,所以,你們給我記住,不管今后遇到什么樣的不順和難處,記住你是有兄弟姐妹的,記住你是有親人的,把難處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擔,即便是實在不想說,但在你決定做什么事前,總得想想會給家人帶來什么,阿爹說過,我們只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做不成國家棟梁,亦做不得那英雄豪杰,但做為普通人亦有普通人能做的事情,那便是家,我們活著,是為自己而活亦是為家人而活,所以,記住,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棄家人而去,月嬌今天最大的錯處便是,她因為一點點的不順便忘記了于她相攜走過的家人,即置自己于險地,又置家人的感受于不顧。更因此而使得同胎姐妹陷入險地,所以,不得不罰,月嬌。你服不服?”
“大姐,我服。”月嬌抽著鼻子道。
“好。”李月姐重重點頭,而那高高舉起的戒尺則重重落下。啪的一聲,月嬌那手掌便紅腫了起來,這一下李月姐完全沒有任何的手軟,要么不打,要打,就一定要打痛,打得她永記在心。
“好了。你去爹娘牌位前跪著,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打完,李月姐沖著月嬌道。
“嗯。”月嬌點頭,然后捧著手,那眼淚嘩啦啦的流。可終究卻沒有哭出聲,不管如何,經歷了這次這事件,月嬌明顯比以前成熟不少。
“阿婆,麻煩你去幫月嬌兒包一下傷。”李月姐又沖著一邊田阿婆道。
“放心,月娥已經去了,你還是顧著自己的手吧。”田阿婆搖搖頭,然后拿化淤的藥膏拉過李月姐的手,就要給她上藥。
“阿婆。痛。”李月姐如今那手已經腫的比饅頭還高,還一片青青紫紫的,看著很嚇人。她亦只不過是一個女孩子,對著田阿婆慈祥,也不由的撒起嬌來。
“好好,我輕點。”田阿婆從善如流的道。
“對了。我聽說你們救月娥的事情,當時月娥是跟另外一個年輕男子關在一起的?”幫著李月姐包好手,田阿婆又問。
“是啊。”李月姐點點頭。
“那得趕緊叮囑別人不要把這事傳出去,要不然,于月娥名聲有礙,這跟鄭家的婚事怕就要不成了。”田阿婆道。
“瞞不住的,當時船上那么多人,只怕此刻早就傳出去了,至于鄭家,婚事不成就不成吧,這世上好男兒不止他鐵柱一個。”李月姐道。這種事情根本就瞞不住,不過,事關月娥的名聲,李月姐事后已經跟墨易說過了,讓他放出風聲去,誰要是對月娥的事情說長道短的,李家便于之絕交,那以后有什么事落在墨易手里,就別怪李家不給面子。
如今,河工衙門已經并入抄關,楊東城是抄關第一人,墨易依然是河工總甲,掌管著壩閘方面的事情,如今,柳洼人大多都是吃運河飯,好多人家都在抄關上,或閘口上混飯吃,因此,在柳洼人的眼里,墨易已經是一個不能輕易得罪的人了。
有這一翻話放出,流言雖說不一定能杜絕,但絕對能少好多,能將影響降到最低。
而至于鄭家的婚事,說實話,經過今天這場變故,不管是月娥還是月嬌,誰嫁給鐵柱那心里都會有點隔閡,更何況,以前,李月姐只道鐵柱性情憨厚,也不怕吃苦,不會欺負人,家境不錯,是個過日子的實在人,跟月娥合適,可見到他跟鄭屠娘子說話時那結結巴巴的樣子,李月姐突然就覺得,鐵柱并不一定是月娥的良配,月娥是做事能干,可她那種憨慢的性格,真跟鄭屠娘子呆久了,用鄉下的土話說,常常是三棍也打不出一個屁來,而以鄭屠娘子的性子并不一定會喜歡,而鐵柱這樣子,估計也指望不上他幫月娥說話的,若是月嬌,還會為自己爭取,而月娥卻不是一個會自己爭取的人。
所以,李月姐覺得,月娥還是得找一個知道疼她的男人。鐵柱這種傻小子并不合適。
至于月嬌和鐵柱,兩人應該是互有好感的,可明擺著,鄭屠娘子并不喜歡月嬌,再加上月娥這事等于是月嬌一手破壞掉的,雖然月娥不計較,但月嬌心里總有些愧疚的,這時候月嬌再跟鐵柱,李月姐覺得不一定合適,當然,這只是李月姐的想法,事情總在變化,以后會怎么樣,李月姐也不好說,但有一點,目前,跟鐵柱的親事是不宜再擔的。
李月姐想著,便沖著田阿婆道:“阿婆,月娥呢?”
“月嬌到現在還沒吃晚飯呢,月娥去給她煮面條了。”田阿婆道。
李月姐點點頭,然后起身出了大門進了廚房,月娥正在和粉。
“我看看手。”李月姐上前,她救月娥出來時,那手腳可是被綁著的。
“沒事,阿婆已經幫我涂了藥膏了。”月娥晃著兩只手腕,露出幾道紅印子。
看著月娥,想著之前的事情。李月姐還是一陣后怕,那秦媽可不是個善人,聽鄭典說過,那秦媽曾是專門幫人調教瘦馬的。月娥落到她手里,結局又能好到哪里去,便是前世。月嬌的下場李月姐也不敢想,想到這里,李月姐就恨不得親手砍死那姓秦的,現在她倒巴望著周家對姓秦的下手更狠些,不過,想來也輕不了,這回秦媽為了自己脫身。必然落力的拉周家下水,而周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在秦媽這等樣人手里吃了虧,又豈能不找回來,所以。到時,什么樣的賬都要算在姓秦的頭上了。
“對了,月娥,這回,他們把你跟那宣陰陽關在一起,怕是于名聲有礙,很可能,跟鄭家的親事要黃了。”李月姐手上有傷,不能幫月娥和面。便坐在一邊同她說著話。
“大姐,我正想說,我不嫁那鐵柱了。”月娥轉過臉,一字一頓的道。
李月姐看著月娥,那眼神之中很堅決,她知道。月娥定是看出月嬌的心思了,于是便點點頭。
“那……那……月嬌和鐵柱……”月娥又期盼的問道,在她看來,月嬌既然喜歡鐵柱,那這兩個該在一起。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暫時也是不成的。”李月姐道。
“為……為什么?”月娥瞪大著眼睛問。
“鐵柱娘不喜歡月嬌啊。”在月娥面前,不需要說太復雜,用最簡單的方法說最有效。
“哦。”月娥一臉可惜的表情,隨后卻微皺著眉頭,表示對鄭屠娘子不喜歡月嬌生氣。
一會兒,面條桿好了,李月姐便讓月娥先去睡覺,這都下半夜了,又鬧了大半個晚上,月娥也該是吃不消的。
“哦。”月娥點點頭,她也確實很累了,將煮面條的事情交給大姐,自個兒回房睡覺了。
李月姐煮著面條,又在里面加了一個雞蛋,隨后便端著煮好的面條進了西屋最里面一間,那里擺著李大和李大娘子的牌位,李月姐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月嬌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肚子餓了吧,來吃碗面條。”李月姐跪在她邊上道。
“手痛。”月嬌攤著包的跟球似的手伸在李月姐面前。
“我也手痛呢。”李月姐瞪了她一眼,同樣伸出包的跟球似的手。
“呵呵。”月嬌傻笑了。
“還笑,這樣,我一手端著,你一手吃。”李月姐狠狠的點了點這丫頭的腦袋子。。
“謝謝大姐。”月嬌兒破涕為笑道。
隨后姐妹兩個一個端著碗一個吃著,那感覺溫馨的很。
好一會兒,月嬌吃好了,李月姐收了碗,便跟月嬌一起跪著。
“月嬌,你是不是喜歡鐵柱。”李月姐問,看著案臺上燃著的香。
月嬌沒想到大姐突然問這個,那臉瞬間就紅了,好一會兒又變白了,然后點點頭道:“嗯,其實也不能說喜歡吧,只是他挺好欺負的。”
李月姐樂了,這丫頭,就知道欺負人,不明,明顯的月嬌還是有些喜歡鐵柱的,只是免不得她要做那棒打鴛鴦的無情棒了,于是道:“月嬌,你是個聰明人,大姐明著說,月娥跟鐵柱的親事肯定定不下來了,可你跟鐵柱怕是也沒戲。”
“大姐,我知道的,這世間好男兒又不止他鄭鐵柱一個。”月嬌回過臉一臉得瑟的道。李月姐知道月嬌這是故意裝這種表情讓她放心的。
“真的知道?”李月姐更緊著問。
“大姐,經過這事,我明白很多,至少暫時,我跟鐵柱是不合適的。”李月嬌很難得的一本正經的道。
看著月嬌這樣,李月姐放心了,自家這個四妹還是賊精賊精的人,看東西能看明白的。
“那就好。”李月姐也笑了,月嬌頭一歪,靠在李月姐的肩上。
這時,外面的門響了,先是墨易和墨風,再是月娥和月寶兒,四個人一溜串的進屋,跟李月姐和月嬌跪了一排。
“你們不睡覺,干什么?”李月姐瞪著眼道。
“兄弟(姐妹)同心,其利斷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墨風搖頭晃腦的一本正經的念道。幾個姐妹沒好氣的捶了他一記。
“你們這些個臭小子,臭丫頭,就瘋吧,老婆子不陪你們了,睡大覺去。”田阿婆在屋外故作生氣的瞪眼,然后轉身回屋了。
西屋兄弟姐妹幾個相視一眼,都哈哈直笑。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