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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從此蕭郎是路人?
岫煙是那種骨子里要強的人,宋家明顯來意不善,可她面兒上還是客客氣氣接下了請帖,不但接了帖子,更親自將宋家四個女人送出二門,臨走前每人送了一個沉甸甸的小荷包,樂的那四個管事娘子幾乎合不攏嘴,出門的腳步也愈發輕飄飄。mhtxs.cc[棉花糖]
岫煙不動聲色的回了內院,一進屋就見母親盧氏哄著福哥兒,臨窗大炕上滿是各色玩偶,福哥兒兩手抓著個活靈活現的絲綢兔子,肥嘟嘟的白屁股下面還壓著個可憐巴巴的小老虎。那小肉丸子一見親姐姐進門,咧開小嘴,露出上下四個白亮亮的小門牙就開始沖岫煙笑,“啪”的一松手,小兔子應聲而落,再瞧他,白鶴亮翅似的扎著兩條短胳膊要岫煙抱。
福哥兒的頭發特別軟,像剛出生的小鴨子的絨毛,岫煙坐過去輕輕一撫:“你這皮實的小子,怎么還不午睡去?”
美蓮和美櫻忙過來要收拾炕上零七碎八的東西,盧氏卻擺擺手:“你們都出去吧,我們娘三一起說說話兒。”
福哥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盧氏的話音一落,他便鄭重的點點頭,還很矜持的將渾身是肉的小腰板直了直,兩條小短腿很愜意的準備盤在一起。可惜......小肉丸子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他才擺好造型,沒等明白過來是怎么一會事兒時,就看他大頭一沉,小腳掙扎了兩下,就狠狠朝后栽了下去。
也幸好岫煙手疾,再加上炕上原就鋪了許多墊子,沒叫福哥兒甩狠了。
小家伙一見媽媽和姐姐看自己的臉色都帶著幾分不善,便裝模作樣的打起了哈欠,腦袋一點一點的往盧氏懷里扎。盧氏笑罵道:“這個小東西,怪有眼色的。”
雖然天漸轉熱,但岫煙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仍舊扯了條單薄的小毯子蓋在福哥兒身上。(www.mhtxs.cc棉花糖)
屋子里可算清凈了下來,盧氏便問:“宋家是什么意思?”
岫煙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從袖口里將宋大奶給自己的帖子遞給了盧氏。盧氏皺著眉頭:“夙玉?怎么像個男孩的名字?”
“沒什么奇怪的,有人家為了怕兒女養不活,便起些賤名,或者自小充做男孩兒教養,我想這個高夙玉應該很得父母寵愛。”
盧氏沉吟半晌,將帖子往炕上隨意一扔:“我正愁沒機會和宋夫人見見呢,她既然邀,咱們就去,不但要去,還要體面的去,叫宋家知道知道咱們家的‘誠意’。”
盧氏心里想要干什么,就沒有辦不到的。次日,邢家就暗地里將京城八大綢緞莊成衣局的掌柜請來了鳳尾胡同,幾家金樓更挖空了心思將鎮館之寶送來給盧氏挨個挑揀。
岫煙也沒閑著,她悄悄叫人打聽這位高夙玉究竟是個什么來歷。
不到半日的功夫,管家就打探的清清楚楚。原來這位宋夫人娘家十分煊赫,宋晨的二哥娶的便是高家一位表妹。高夙玉的父親是宋夫人的堂弟,關系倒也不遠,只是這位堂弟苦讀了十幾年,卻只考了個秀才的功名,不被家族重視。他倒是生養了個不俗的女兒,就是這位高夙玉。說此女少有才名,樣貌雖然只是清秀,但文章寫的極好,在老家登門求取的士子不知多少。
高夙玉的父親覺得女兒不該埋沒在老家,遂給宋夫人寫了書信,希望宋夫人能提攜提攜侄女,給夙玉在京城尋個顯貴的婆家,也不枉他費盡心力養育了女兒一場。
岫煙聽完管家的話,微微一笑:“這位高小姐平時做何打扮?”
管家翹著嘴角笑道:“這位高小姐不知有意無意,聽說一年四季的白衫,常做素面朝天的打扮。高老爺不但不氣,反而縱容女兒這種扮相。據那些士子說,凡是見過高小姐為人的,都贊她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
岫煙笑不可仰:“莫非真當自己是小龍女了?”管家和侍奉在旁的美蓮、美櫻鬧不清姑娘口中的“小龍女”是哪個,卻又不好在此時打聽。但是看的出,姑娘心情不錯,八成就和這個小龍女有關系。
管家遲疑了片刻,又道:“姑娘,我去打聽這位高小姐的時候,恰巧碰見了宋千戶的校尉。小的也沒瞞著,便將高小姐給姑娘下帖子的事兒告訴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犯了姑娘的忌諱?”管家說到最后,早已沒了底氣。
岫煙笑道:“無礙,高小姐是高小姐,宋千戶是宋千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就是親自說給了宋千戶聽也沒什么大不了。原也不是咱們強求著往上貼,是高小姐來請咱們。對了,叫你準備的禮......”
管家忙道:“宋夫人和她家的兩位少奶奶都已經預備妥當,就是那位高小姐不知該怎么打點。”
邢管家知道姑娘不愿意被人壓一頭,所以這禮物一定要送的大氣,可又不能顯得粗俗,要有新意,在宋夫人和兩位少奶奶面前要得出彩兒。這樣一來,管家就顯得十分為難。
岫煙了然:“我剛剛有了主意。今科會試的主審官是禮部尚書喬大人,副主審是含英殿大學士曹郁。這位曹郁大人不但文章了得,更寫了一手絕妙的草書,連太上皇都贊許有加。就送一副曹郁大人的字給她。”
邢管家等偷偷一笑,高夙玉的父親屢試不第,女兒又揚名與士子之間,把曹郁大人的墨寶送他們,倒也有些意思。
不過......邢管家為難道:“小人聽說曹郁大人的字可是千金難求,除了關系交好的人家里珍藏那么一兩幅,市面上可見不到。”
美蓮笑道:“前一陣子曹郁大人送了五皇子一幅《勸學》,殿下轉送了我們姑娘。”
邢管家眼睛瞇成一條縫兒:“這寓意好!姑娘也不用費心思再尋別的,這個最妙。”
府里為兩日后去宋家做客都忙碌了起來,且不說這邊如何“備戰”,只說宋晨得知高夙玉要請邢岫煙過府泛舟,臉陰的能擰出水兒來。
他的貼身小廝見狀,忙低聲道:“回三爺,小的聽說,是大少奶奶在高姑娘面前不斷贊譽邢家小姐,所以高姑娘才起了見面的心思。”
宋晨冷冷一笑:“我這位大嫂,別的本事沒有,煽風點火,推波助瀾倒是數一流的能手。可惜了我大哥那樣一個人。!”
小廝陪笑道:“大爺不是糊涂的人,雖然在小事上多對大奶忍讓,可大是大非上,大爺可不會由著大奶亂來。況且,大房也管不到咱們三房這里來。大奶想什么,老爺自然也都明白,只要三爺主意已定,大奶難道還逼著你強娶了高姑娘不成?”
都說長嫂如母,可大奶和宋晨年紀也就只差了三四歲。她上面又有婆婆,要是手伸的太長,對小叔子的婚事操心過多,未免叫人疑惑她的用心和為人。
宋晨轉念一想,抬腳便去外書房找父親宋濂。
晚間,宋夫人早早打發兩個媳婦各自散去,才要留高夙玉說話兒,丈夫宋濂便進了房門。
“老爺兒今兒宿在上房?”宋夫人微微詫異,她與丈夫貌合神離已久,這三四年除大日子宿在自己這兒,宋濂要么在書房,要么去兩個妾室那里。
宋濂沖妻子點點頭,目光落在高夙玉身上。
高夙玉心下一慌,忙起身告辭:“姑丈和姑姑好生休息,夙玉先回去了。”
宋夫人見小姑娘出了門才抱怨道:“老爺好端端嚇那孩子做什么!”宋濂也不羅嗦,直接問道:“她下帖子邀邢家太太和姑娘來府上,是你的主意?”
宋夫人見丈夫不是什么好氣色,便耐心解釋起來:“夙玉自打進京也沒出過什么門兒,更沒交到幾個知心的朋友。我瞧著,邢家的姑娘十分好,便想她倆走動走動。趁著天氣又好,我也下了帖子送程家,請程尚書夫人來坐坐。”
“糊涂!”宋濂一甩袖袍:“高夙玉對老三什么心思,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你偏偏把邢家小姐也攪和在里面,究竟叫邢家怎么想咱們?”
宋夫人更氣憤:“我能看出什么?我的兒子從來不親我,誰知道他喜歡哪家的姑娘!況且,夙玉有什么不好,書香門第,規矩有禮,又懂得討人喜歡,我巴不得她做了我的兒媳婦。”
宋濂冷冷一笑:“當初叫老2娶你的侄女,已經是我的底線,老三是他們之中最有出息的一個,我不會讓她娶一個對他沒有任何幫助的女人。”
宋夫人只覺得丈夫的幾句話叫自己如墜深淵:“老2媳婦對你這公公從來都是恭恭敬敬,對我這個婆婆孝順有加,他們小夫妻倆和和美美,從沒拌過嘴,又生了兩個孫子,她怎么就礙你的眼了!難道因為我不是你心里中意的人,所以你就覺得我們高家的女人都矮人一等,活該被你作踐?”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何嘗說過老2媳婦的不是!”
宋濂的語氣軟了下來:“我會叫人給高夙玉留心,看這京城里有沒有合適的人家。總之,邢家的女眷們好生招待,也叫你那侄女對守規矩些。”
宋濂轉身要走,宋夫人一急,想也不想便道:“你要是把對戚家少爺的疼愛多放在三個兒子身上,宋晨何至于時至今日還落著單兒?”
宋濂面色一沉,扭頭冷冷盯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