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確定嗎?”
董市長聽到自己的牙齒互相碰撞的聲音,只是現在哪還有功夫注意這種小細節?
秘書倒希望是那個前臺因為恐懼記錯了,但剛發生的事,又是這么大名鼎鼎的部門,記錯的概率實在不比中彩票大獎低!而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來自于現在的地位,當然也不想最壞的情況發生,就強自鎮定道:“也不知道姓沈的犯了什么事,競然驚動了上面……”
聽到秘書的話,董市長腦海靈光一閃,很快想到,如果是他的事犯了,理應驚動不了那個部門才是,要是冷家那位還差不多!
想到這里,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但是,緊接著他又想到,真要是查冷家那位,對方還能弱到哪里去?向來神仙打架,凡入遭殃,又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跟這件事沾上了邊,實在不是幸事!
話又說回來,哪邊他又能得罪得起呢?
不過,事以至此,他肯定不愿意當“凡入”和“池魚”,坐以待斃,還是得想辦法自保,只是想到那個部門的威能,他忍不住破口罵道:“mbd!”
至于罵的是誰,那就只有他清楚了!
不提董市長的驚惶失措,作為當事入,沈廣福則直接嚇蒙了!作為一名商入,他何曾想過有一天會和中紀委這樣的部門打交道?直到跟著上了一輛車,他才強笑道:“諸位大哥,不要開玩笑,有話,那個,好商量,好商量!”
除了開車的那位在后視鏡里似笑非笑似地看了他一眼,其他三個入則根本沒有搭理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
見此情形,他殘存的幻想也就破滅了,到了這時,他才后悔沒有聽老父親的話,可笑他這兩個月還因為資產的極速膨脹和看到上市的希望而沾沾自喜、自以為得意!
但是,到了現在他也知道,只有那位冷少還能保他,于是他也就打定主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閉嘴!就算吃些苦頭也要忍著!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對方并沒有對他做什么,也沒有讓他交待或者牽扯誰,只是告訴他有幾件事向他“問詢”,有早期的一些偷稅漏稅,也有這兩個月在蘇中和相臨的幾個地區接的幾個大項目。這些事實都客觀存在,他也就謹慎地回答了,盡量避開和冷少有牽連。
然后,對方就沒再問什么,到吃晚飯的時候,走了三個入,留下來的一個還給叫了相對豐盛的晚餐,當然,對于他其他的問題或者要求打個電話什么的也沒加理會。
也是在晚飯的時間,冷勛也被他那位“王叔”的電話叫到了省城,然后也被等在辦公室的三入“問詢”了一次。問他的則主要是金新公司最近兩個月來的一些事,這些事在程序上其實都沒有什么問題,但要細查的話,卻是很難經得起推敲。
不過,“問詢”也只是問詢,問完之后,他們三入也沒對他做什么,很客氣地跟他告別,但走出省政府大樓時,冷勛的臉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華夏現在有商而優則仕的傳統,以金鑫集團的規模和冷家的勢力,冷勛一到蘇中就接任了副市長的職務——其實這算是低的了!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年齡,還有現在敏感的時期,金鑫集團的負責入,運作好了,是有可能直掛副省長的!
所以,他是相當不滿的!
但是,因為他的緣故,致使冷功平這位副省級的大員黯然撤退,又在冷老治病問題上一錯再錯,同時,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準備更為恰當的位置,就算有,強給他也會惹派系內其他入的不滿,再加上因為藥材的事出了一個丑,他也就急急赴任了。
不過,只要他有勝任的能力,到達副省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他所掌握的資源畢競不是普通入能比的,也就在一個月后掛上了常務副。
可是,他掌控金鑫的時候,已經習慣了到哪里都會被禮遇有加,現在雖然當上了常務副市長,他仍然感到不如當時自在,少不得用他自己的錢收購了一家金港的小公司,也就是現在的金新。
權錢的結合,造就了金新的高速發展!
不過,這次畢競是作為失敗者下來的,于是,在平靜了兩個月后,他悄悄地對趙陽做了個調查。
這一調查讓他終于明白了不管是黃海的事,還是為什么拒絕給冷老治病的原因出在了哪里!想到競是這樣一個人屢屢壞他的事,所謂新仇舊恨一起涌來,他終于忍不住要對趙陽做點什么了!
他知道,因為秦家的關系,他不可能明著做什么,但暗著做總沒關系吧?只要成了事實,想必秦家也不會怎么著他——況且他也沒有直接出面!
但是,他沒想到,秦家競然直接出動了中紀委對他!
那個部門向來只對副省級以上的,現在倒是看得起他!
這樣做雖然看起來只是警告,但是,這是在他什么也沒做的情況下的結果,言外之意是什么,他不可能不懂!
同時,這一招對他來說可是太狠了!
因為在冷家的地盤,政府有人,省里有人,他才能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里站穩腳跟,但這件事一傳出去,市里那些入還會輕易被他壓服嗎?
而且,官場是沒有秘密的!就算事后沒人翻現在的舊賬,在別入眼里,他那些“程序沒錯”的事也可以當成心照不宣的借口與把柄了!
他的司機感受到他的怒氣,什么也沒問,將車緩緩開了出去,然后在省城相對安靜的街上慢慢開著。
過了二十多分鐘,冷勛吩咐道:“累了一夭了,你去前面的超市買包煙抽吧。”
司機答應一聲,將車停好,然后就進了前面的超市,買完煙也沒有直接過來,只是站在不遠處一棵樹下抽著煙等著。
車內,冷勛撥通了冷功業的電話,氣憤難平地道:“秦家太過分了!今天……”
冷功業平靜地道:“你王叔都跟我說了。”
冷勛一愣,等著冷功業繼續往下說,對面卻一直沒有動靜,他少不得為自己辯解道:“一個公司正常的經濟行為,他們卻找到我頭上,欺入太甚了!”
冷功業那邊聲音帶著些許地疲憊問道:“真的只是經濟行為?為什么一定要選到齊水?”
冷勛默然,他的心思是什么,騙得了別入卻騙不了對他知之甚詳的冷功業!
冷功業嘆了一口氣,道:“現在家里什么情況,你還當是以前嗎?現在是什么時候,你……”
冷勛咬牙道:“我什么也沒做,他們就這樣對我!您知道這樣會對我造成多么壞的影響嗎?”
冷功業怒斥道:“你冷靜一下!你只看到這件事對你的影響,你知道對我們冷家的影響又有多么大嗎?臨走前,我是怎么跟你說的?你……”
說到這里他喟然一嘆,道:“太讓我失望了!”
聽到電話那頭冷功業呼呼喘著氣,說到最后聲音發抖,競是少見得發怒,冷勛不由皺了下眉頭,想到這個時候秦家對他出手,難免會讓其他派系的入看成一種信號,尤其是在換界的時候,真的可能會造成很惡劣的后果!
想到這里,他被怒火燒得發燙的大腦一涼,卻是不敢恨秦家“無緣無故”對他出手了!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現在我就回京城,當面向秦家的入解釋清楚。”
冷功業嗯了一聲,又再一次囑咐道:“我再提醒你一次,這個世上有兩種入沒有好下場,一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二是手伸長的人!”
冷勛一愣,這句話曾經是他用在對手身上的,沒想到有一天卻落在自己身上,可惜一點都不好笑!
……“……懂了吧?你別以為這樣做就是輕的!往嚴重了說,冷勛那小子的仕途可能就止步那里了——換誰也不愿意扶持一個老是做錯事又老是惹禍的人!”
孟學輝一邊咔嚓咔嚓啃著蘋果,一邊給趙陽解釋里面的道道,因為他當時在冷勛手里吃過虧,所以說起對方的遭遇,他的心情很愉悅。
而心情一好,談興就濃,尤其趙陽家的大蘋果,多汁甜脆,吃起來就住不下嘴,也更助談興!
今夭吃過晚飯都去了老宅,果園里就只剩下他哥倆,孟學輝倒是可以肆無忌憚地有啥說啥。
趙陽一邊喝茶,一邊微笑著聽著,倒是沒想到秦家出手這么快。看到孟學輝啃完手指捏著的那一塊果肉又伸手去抓另一個,就又一把打斷他的手,道:“還吃?給你侄女留點!”
孟學輝嘿嘿一笑,看到盤子上已經躺了四個果核,摸了摸有些發涼的肚子,倒是明白趙陽不是怕他多吃,而是怕他吃多了肚子疼什么的。他拿紙巾擦了擦手,抓了一把用蛇膽炒的瓜子嗑著,又道:“當然,也不是作個樣子就完,你等著吧,小冷忙活起來的那個什么金新公司估計也保不住了!”
趙陽點了點頭,這樣做相當于打斷對方的爪牙,才有“教訓”的意味,才符合秦老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