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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藏品交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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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藏品交流(下)

  秦學兵并未死心,但也不再追問,而是直接運轉元氣,令元氣順著經脈進入大腦,直接用玉筆進行推算:“劉元光,生于1966年,父劉大農,母劉桂芳……”

  玉筆還要繼續推算,秦學兵卻果斷停止,這會他又明白一個道理,推算的信息越多,消耗的元氣也越多,就這么點信息就消耗了三分之二的元氣,著實驚人。

  所幸的是,秦學兵已經得到想要的信息,劉元光就是劉爺爺和劉奶奶的不孝長子。

  “明成化斗彩雞缸杯,我要定了。”秦學兵很快打定主意,必須給劉元光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可惜啊,好好的梅瓶少了瓶口,不然又是一件國寶,價值連城啊。”歐陽戰軍突然嘆了口氣,很是惋惜。

  “缺了瓶口,又少了瓶蓋,殘得太厲害了,確實可惜。”葉梓菁也搖了搖頭,表示不滿。

  古玩交流并非單純地探討真假,尤其是存在交易的情況下,就會不斷尋找古玩的毛病,以此壓低價格。當然,這也是迷惑對手的極佳手段,令競爭對手以為你不會出太高價錢,隨之也不會出太高價錢,這樣就可以用合適的價格拿下。

  劉元光也深諳此道,跟著說道:“在家里擺這么一件殘器確實不合適,還不如淘一件現代藝術品呢。”

  “劉老板說笑了。”錢正泰翻起白眼,這可是明永樂內府梅瓶,即使是殘器,也不是現代藝術品可以媲美,要是擺放在客廳里,誰敢說你沒檔次?

  “古玩嘛,不都講究器形完整。”劉元光笑了下,既然是給古玩挑毛病,自然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說。

  “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有底了,那就開始競價吧。”錢正泰也不多說什么,反正心里有底,達不到底線,他是絕不會轉手的。

  錢貝貝拿來三份紙筆,分發給葉梓菁、歐陽戰軍和劉元光:“各位,請。”

  劉元光的速度最快,一手遮著紙張,一手寫字,很快就完成,隨后將字條遞給錢正泰。緊接著是葉梓菁,歐陽戰軍這位粗獷的漢子反而最有耐心,最后才寫好。

  “劉老板出價418萬。”錢正泰笑著攤開第一張紙條,雖然對這個價格不甚滿意,但也已超出他的底線。

  同樣地,葉梓菁和歐陽戰軍臉上也都露出微笑,似乎在說,劉老板,你出局了。

  “錢正泰,錢大奸商啊。”秦學兵暗暗腹議,他靠著眼力和玉筆才賺到三百萬,錢正泰這一買一賣就賺了百多萬,這到底是誰撿漏啊?

  這正是秦學兵的短處,沒有圈子里的關系,又不能精準把握價格,吃虧也是正常。

  “葉梓菁出價456萬。”錢正泰臉上笑意更濃,即使歐陽戰軍出價不高,他這一買一賣也能賺到156萬,兩天時間完成50的盈利。

  “這……”劉元光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隨即又搖了搖頭,這是公平競價,輸了也怨不得誰。

  只是,輸給一個小丫頭,總讓人感到不舒服。

  葉梓菁挑釁地看了歐陽戰軍一眼,似乎在說,歐陽三哥,贏得一定是我。對此,歐陽戰軍只能苦笑。

  “歐陽三少出價458萬。”

  錢正泰話音剛落,葉梓菁就踢了歐陽戰軍一腳,氣呼呼道:“歐陽三哥,你什么意思?”

  歐陽戰軍繼續苦笑:“小丫頭片子,公平競價,難道不許我出價比你高嘛?”

  “那你干嘛苦笑?”葉梓菁無比郁悶,剛才她還以為勝券在握呢,這會想來,是歐陽戰軍逗她呢。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反應,所以才苦笑。”歐陽戰軍的確很無奈,他開出的價格之比葉梓菁多兩萬,實在太過巧合。

  “這就讓錢老板賺了158萬啊!”秦學兵暗自苦笑,心想,回頭一定要好好研究古玩的價值,不然以后還得吃虧。

  等于歐陽戰軍完成交易,錢正泰又道:“劉老板,小秦,你們誰先把藏品拿出來讓大伙開開眼界。”

  “這是我在琉璃廠淘來的齊白石大師的植物昆蟲圖,請大伙掌掌眼。”劉元光未等秦學兵反應過來就把畫軸放到桌面上攤開,神色中滿是得意,這又是他撿漏撿來的。

  齊白石是我國二十世紀著名的書畫大師和書法篆刻巨匠,在他筆下,大凡花鳥蟲魚、山水、人物,無一不精,無一不新,為現代繪畫史創造了一個質樸清新的藝術世界。

  他成功的以經典的筆墨意趣傳達了國畫的現代藝術精神,深深得益于經典樣式,而又善于出新,故而他的畫能夠直接的感動人心,想天下眾生傳達生命的只會和生活的哲理。

  于佳德春拍上,齊白石大師最大尺幅作品《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以8800萬起拍,經過逾半小時、近五十次激烈競價,最終拍出4.255億的天價,可見齊白石老人畫作之珍貴。

  而這幅植物昆蟲圖,劉元光只花了五萬塊,如果鑒定為真,不失為一大漏。

  歐陽戰軍淡淡一笑,湊近看了一會,說道:“谷穗、蟈蟈,這在齊白石大師的小尺幅畫作中倒比較常見。”

  葉梓菁也湊上去看了一會,說道:“齊白石大師的植物昆蟲圖,有時候還會以昆蟲的數量衡量價值,可惜這幅只有一只蟈蟈。”

  錢正泰笑了下,說道:“昆蟲少,但可以按尺幅計算,這幅植物昆蟲圖在小尺幅作品中不算小了。”

  秦學兵和錢貝貝看過之后則一言不發,在字畫這一塊,他們連入門都算不上,并沒有發言權。

  這也難怪,在古玩的眾多項目中,字畫屬于最難的一項,不但要從紙張、裱功、印章、落款斷定年代,最重要是了解每一個書畫家的風格,落筆習慣斷定真假,沒有十幾二十年的功力,很難在書畫這一塊有所建樹。

  “小秦,你來說說吧。”歐陽戰軍卻是起了考校秦學兵的心思,想看看這個能淘到明永樂內府梅瓶的少年是否有真才實學。

  “這個,我對字畫并不了解。”秦學兵連忙搖頭,齊白石是近代畫家,元氣也感應不到書畫中的舊氣,除非用玉筆鑒定。

  可是之前推算劉元光身份時,元氣已經消耗大半,剩余的元氣只能再使用一次。而這剩下的一次,秦學兵是準備用來對付劉元光的,自然不會白白浪費。

  “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就算說錯了,也沒人怪你。”歐陽戰軍補充道。

  “好吧,那我就說說。”秦學兵不好再推辭,不然就太掃歐陽戰軍的面子了。

  不過秦學兵心里已有論調,因為剛才歐陽戰軍、葉梓菁和錢正泰在評論這幅植物昆蟲圖時,都沒有說一句實質性的內容,而是一味地打擦邊球,顯然他們都不看好這張畫。

  想通這點,秦學兵心里有了主意,朝劉元光聳了聳肩:“我看不準。”看不準,就是看假,幾乎成為一種潛臺詞。

  “哼,黃毛小兒懂什么,你說我的畫假,那你說說假在哪里?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可別怪我不客氣。”劉元光馬上火了起來,這幅植物昆蟲圖他已經拿給朋友看過,每一個都說是真的,豈能讓一個黃毛小子污損。

  “對我不客氣?你也配!”秦學兵哼道,作為奇門中人,他根本不怕任何人的威脅,一旦受到威脅,輕則以奇門秘術傷人于無形,重則以奇門秘術斷人性命,甚至斷其風水,禍及三代。

  “這家伙……”葉梓菁眼睛一亮,這一刻秦學兵身上散發出那種強烈的自信令人動容,只是她不明白,秦學兵的底氣源自何方,要知道這年頭素來是窮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

  如果秦學兵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回一句:這是我們奇門中人的底氣。

  “劉老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讓小秦說說又有何妨,交流嘛,本來就有不同意見。”歐陽戰軍淡淡說道,有些看不起劉元光大驚小怪,也有些欣賞秦學兵強烈的自信。

  “好,那我就聽聽他能說些什么。”劉元光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也不敢扶了歐陽戰軍的意,他可是很清楚歐陽戰軍背后龐大的勢力。若真讓歐陽戰軍產生不快,一句話就能讓他不痛快一年。

  “小秦,說說你的看法。”歐陽戰軍示意道。

  “乍一看,這張畫沒有新畫的鐙新瓦亮,舊氣十足,應該有些年頭了,其實不然。”

  秦學兵指了指畫中幾處污漬,說道:“如果真是上了年頭的字畫,污漬會滲入紙張深處,而不是像這張一樣,浮于表面。”

  “笑話,齊白石大師才逝去幾年?這幅畫又是他晚年的作品,加上保存完好,污漬滲入不夠深有什么奇怪。”劉元光冷笑了起來,秦學兵說的這些并不足以證明畫是假的。

  “那就拋開紙張不談,從畫工來判斷這幅畫。”

  秦學兵雖然在書畫這一塊連入門都算不上,但對齊白石大師也有一定了解,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了解進行對比:“我們都知道齊白石大師是多產畫家,也是全能畫家,山水、人物、花鳥無不涉及,那他學得這么雜,為什么還能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

  略作停頓,秦學兵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他掌握了繪畫藝術的關鍵語言,比如寫意方法畫的這種谷穗,工筆畫的這個蟈蟈,這種一粗一細的對比,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反差,足以說明一個畫家在繪畫藝術上的張力。”

  “你既然都明白,還敢說這幅畫是贗品?”劉元光不屑地嗤笑了起來,秦學兵說的沒錯,那這幅畫就更錯不了了。

  “我說的是,齊白石大師的真跡會達到這種效果,你這張明顯不夠。”

  秦學兵笑了起來:“就說這種麥穗的筆法,它是采用點畫的方式完成,如果是齊白石大師的真跡,他的那種點畫的方法是實的,這一實就顯得厚,讓人感覺這個麥穗是從里頭孳生出來的。可再看這幅畫,麥穗的處理是瑣碎的,看起來就像哪些點附在上頭,與齊白石大師的真跡有著根本的區別。”

  “胡說八道,我就感覺麥穗畫得很形象,充滿靈性。”劉元光反駁道。

  “那只能說明劉老板的品位很獨特。”

  秦學兵毫不客氣的譏諷讓眾人都笑了起來,而后又繼續說道:“最關鍵還是這只蟈蟈,跟齊白石大師的真跡相差太大了。

  我們都知道,昆蟲如果能夠在一個傾斜的地方趴住,要么是腳上有吸盤,要么是腳上有倒刺、回鉤,而齊白石大師在這方面觀察得非常精細,這些地方都能夠精細地表現出來。

  可再看這只蟈蟈,有倒刺、回鉤嗎?根本不是趴在麥穗上,而是放在麥穗上,差太多了。”

  “說得好。”葉梓菁率先鼓掌,她家里就著幾幅齊白石的畫,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倒是秦學兵,沒有經手過這些東西,還能說得頭頭是道,已經極為難得。

  “小秦說得沒錯,這的確是一副仿品,而且是比較粗糙的仿品。”歐陽戰軍也很不客氣,就差沒直接說劉元光的眼力比較粗糙了。

  “劉老板不用沮喪,這個圈子里,就沒有不打眼的,何況字畫也不是你的專長。”錢正泰笑著打了個圓場,畢竟過門是客,總不好讓劉元光灰溜溜地走人。

  劉元光臉色幾經變幻,但到底是久經商場的老油條,很快就鎮定下來,一把將植物昆蟲圖撕掉,而后拍了拍手,云淡風輕地說道:“既然是贗品,那就不該存在。”

  不得不說劉元光很有手段,玩出這么一手,雖然不能改變他打眼的事實,但最少能博一個敢賭敢輸的名聲。

  “劉老板,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秦學兵嘆了口氣,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說!”劉元光咬牙切齒地,這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

  “撿漏、古玩對我來說不過是副業,風水相術才是我的本行,不是我自夸,自五歲起就跟隨我爺爺修煉奇門秘術,十余年下來已經有一定功力。”

  秦學兵神情嚴肅正經,語氣悲天憫人:“我給劉老板算過一卦,卦象顯示,錢老板前半生不足,后半生需要彌補,近日必有災禍降臨,若不能化解,恐怕活不過今年。”

  啪的一聲脆響,劉元光拍案而起,面色陰冷:“小子,把嘴巴放干凈點,不然我不介意代你家大人教訓你。”

  “秦學兵,別亂說話。”葉梓菁連忙拉了秦學兵拉了一下,她知道秦學兵家里的情況,自幼學習風水相術不假,但都是江湖把式,當不得真。

  “小秦,你可犯了江湖中人的大忌了。”歐陽戰軍半開玩笑道,江湖術士素來報喜不報憂,就算報憂,也要做好鋪墊,哪像秦學兵一樣,開口就是活不過今年,這不是找抽嘛。

  “自古忠言逆耳,真話招災,果不其然。”

  秦學兵又嘆了口氣:“劉老板,你的前半生有什么不足,你自己比我更清楚,比如父母妻兒,比如兄弟姐妹?”

  葉梓菁可愛地翻起白眼仁,這不是典型的江湖術語嗎?父母妻兒,到底是父母還是妻兒?兄弟姐妹,到底是兄弟還是姐妹?草木一春,人活一世,誰能沒有半點虧欠父母妻兒、兄弟姐妹?

  可是劉元光的臉色卻猛地一變,對妻兒他可以問心無愧,可對父母呢?對兄弟姐妹呢?

  豬狗不如的畜生!劉元光從不否認這一點,但他有自己的苦衷,否則誰能這般禽獸不如。

  “你們繼續交流吧,我先走了。”劉元光嘆了口氣,已經沒心情再參與交流了,黯然離去。

  “劉老板,錢老板這里有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化解災難,當然,是有償的。”

  秦學兵對著劉元光的背影喊了一聲,便看到眾人臉色怪怪的,不由訕笑:“怎么?你們覺得我在忽悠他?”

  “不是覺得,根本就是。”葉梓菁不由好笑,有點羨慕秦學兵的好運氣了,竟然讓他忽悠中了。

  “小秦,我怎么感覺你有意針對劉老板?”歐陽戰軍卻是看出來了,自一開始,秦學兵就與劉元光不對路。

  秦學兵指了指明永樂內府梅瓶:“沒錯,就是在針對他,因為這件梅瓶就是他們老劉家的傳家寶。”

  歐陽戰軍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劉元光家的傳家寶怎么被秦學兵撿漏了?秦學兵撿了老劉家的漏,應該感激老劉家才對,怎么反倒針對起劉元光?難不成撿了漏反而不高興了?沒道理啊。

  “你是說,劉奶奶是劉元光的母親?”錢貝貝不由驚呼了起來,怎么也沒想到,那個身材瘦弱、滿臉皺紋、衣著破爛的劉奶奶會是富商的母親。

  “道貌岸然啊!”錢正泰不由嘆了口氣,他與劉元光認識也好幾年了,卻沒想到這位富商竟然有如此陰暗的一面。

  “所以就該給這種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秦學兵哼了一聲:“錢老板,過幾天他會過來找你要我的電話號碼,你幫我他,我想要他的那件明成化斗彩雞缸杯。”

  “等等,你們能不能說得明白點?”歐陽戰軍越聽越糊涂。

  “對啊,秦學兵你怎么知道他過幾天會要你的電話號碼?還想要他的成化斗彩雞缸杯,做夢呢?”葉梓菁也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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