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并沒有走遠,他劃著船,繞過海角后就降下了速度,閑閑地劃著船槳,沿著海岸峭壁,慢悠悠地前進著。
“阿甘,找到那個女人了嗎?”蘇銘問著。
自從那女刺客跳水后,阿甘的注意力一直跟在她身上,任她如何躲藏,都沒有失去她的蹤跡。
“就在前方的水里,看到巖壁下那根蘆葦管了嗎?”
蘇銘順著阿甘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那里是一塊凹進去的巖石,在那里,正有一根細細的中空蘆葦伸上來,在夜色中非常不顯眼。
這東西能在海浪中筆直豎著,底下啃定有人借此呼吸空氣。
蘇銘慢慢將船出過去,停在了巖壁邊上,定位了女刺客的位置后,故技重施,借助強大的精神力將信息傳進了對方的腦海。
“出來吧,庶發現你了。”
這個交流方法很費力,但是沒辦法。
他現在對這個虛空浮島的語言、文宇一竅不通,在沒學會這些東西前,根本無法跟此世界的原住民做有效交流。
這也是他要帶上這個女刺客的原因,他得找個原住民,在短時間內學會這一切。
水底下,阿麗娜郁悶地只想吐血,她躲的如此隱蔽,竟然還是沒有逃過對方的魔爪。
她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怎么發現在一片漆黑的黑暗里發現她的蹤跡的。
舟持了一會兒,她不甘地浮上來,無奈地向蘇銘的小船游過去。
此時已經是深秋,夜晚的溫度已經很低了。
這女人被凍得臉色發青,動作十分僵硬無力,若不是蘇銘將船槳伸過去,拉她上船,她說不定就得被海浪給沖走。
女人用盡全力爬上船,跌在船板上,蜷縮起身體,躲在船角里瑟瑟發抖。
她的頭發緊緊貼著皮膚,衣物不斷地往下淌水,看起來十分地狼狽。
蘇銘并不理會這些,他再次將信息直接輸送到對方腦海里。
“現在該怎么走?”他問道。
阿麗娜白了他一眼,但卻被夜色給掩蓋了,她沒好氣地道:“沿著峭壁一直劃下去,走上十里地,就是克里特城。”
回答她的卻是一片茫然,對面的男人靜靜地看著她,毫無動作。
緊跟著,她腦海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里海浪聲有些大,我聽不太清楚,你直接指路吧。”
阿麗娜無奈,只能渾身發抖地爬起身,又是做手勢,又是比方向,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意思給表達清楚。
小船前進了會,阿麗娜腦海里又響了聲音:“別沉默,一直說話。”
聽到這話,阿麗娜忍不住就要抓狂了,網剛還說海浪聲大聽不清楚,現在又要她開口說話,這人腦子肯定有問題。
她閉著眼睛一聲不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噪,的一聲,匕首被對方投射出來,貼著她的臉飛過去,深深地釘在了船板上。
“說話!”蘇銘平靜地道。
他要借此機會學習這浮島的語言,不知道怎么發音,那怎么行。
性命的威脅下,阿麗娜只能屈服,一個人自說自話起來。
一開始,她只是隨意地聊著。
時間一久,她開始天南地北的胡侃起來,假話中夾雜著真相和回憶,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
一個女人,不管她是家庭主婦,還是女刺客,真的打開了話匣子,完全可以喋喋不休,說上幾個小時都不帶重復的。
十里的海路,蘇銘刻意降低了速度,用了好幾個小時才劃完。
等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座高高的燈塔時,他已經基本掌握了日常用語。
見到燈塔,阿麗娜也有些ji動:“前面就是克里特城了,它是南方著名的海港城市,十分開放,是個不夜城。
到了這里,她就已經徹底逃出了俄底斯堡的勢力范圍,不用擔心霍利斯男爵的直接追殺了。
至手他可能的報復,那只要躲一段時間就行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對面的男人開口道:“聽起來很不錯。”
精神力傳信和耳朵聽到聲音的區別是很難區分的,阿麗娜一呆,覺得不對勁,但仔細思索時,卻想不出所以然來。
她坐在船上,看著蘇銘,試探地問道:“那你準備什么時候放我走?”
這個男人太神秘,氣息飄渺,武技又強到可怕的地步,和這種家伙呆在一起,她沒有一點安全感。
刺客的經驗告訴她,應該離這種無法把握脈絡的人越遠越好。
蘇銘一邊劃著船,反問道:“你是認字的吧?”
這世界,文字依然是少數人的特權,在這里,想要碰到個認識很多字的人,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蘇銘已經可以完成基本口頭交流了,但卻還不認字,仍舊是個文盲。
而想要杳詢的關于超魔銥金的線索,讀不懂各種文獻資料,那就是個笑話了。
一事不煩二主,如果這女人識字的話,他一并請教了。
阿麗娜呆了呆,不明白他說這話的含義,老實地點頭道:“認得一點,但不多。”“不毋得吧,你是富商的女兒,家族變故似前,受到過良好教育,怎么可能只認一點、字?”蘇銘盯著這女人,眼眸熠熠生輝,里面的光芒似乎能穿透人心。
“你怎么知道?”阿麗娜抬起頭,震驚地看著這男人。
蘇銘哈哈一笑:“是你自己告訴我的。既然你認字,那就看你表現了,表現地好,你很快就能離開。”
他也只是憑著剛才這女人的話中推測的,并不確定,現在看對方表情,正好證實了他的猜測。
阿麗娜想了想還真是自己說漏了嘴。
她心中暗暗警醒,從只言片語中就能做出接近事實的半斷,這男人十分不簡單。
小船又行駛了一段時間,在經過一個灣角時,一個燈火通明的海灣城市猛然映入了蘇銘眼中。
這城市依山踞海絕大部分建筑都圍繞著這個平靜的港灣建造。
海港內,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貨船。碼頭上,一片歡聲浪語,賣笑的娼妓,找樂的水手,背著琴的吟游詩人,目光陰沉的幫派人員,巡邏的港口士兵什么樣的人都能從這里找到。
這是個真正的港口城市,也正如這女刺客所說,是一個開放的不夜城。
“你叫什么名字?”小船靠岸的時候蘇銘問道。
“再麗娜。”她沒有隱瞞。
“好名字。走吧,我們去找間旅店。”蘇銘俯下身伸手要將凍得渾身發抖的女刺客從船上扶起來。
“別碰我,我自己走!”阿麗娜冷聲拒絕了蘇銘的好意。
在這個城市里,她是地頭蛇,有的是辦法脫身,但前提是,她得和這個武技強到可怕的男人保持一些距離。
她瑟瑟發抖的爬起身感覺自己的關節中都滿是冰渣子,十分不靈活。
好不容易站起來,站穩了,她這才對蘇銘道:“走吧。”
蘇銘點了點頭,又轉頭看了眼船板,忽然問道:“匕首被你收起來了?”
“對,它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阿麗娜心里一震,強裝鎮定道。
這匕首鋒利堅硬非常,還有一定的破法能力,是她最可靠的防身利器。
是她花了五個金幣專門請人打造的。五個金幣啊,那可是一大筆錢,她足足出了五次任務才攢起來。
她現在準備脫身了,但這匕首,她實在舍不得遺棄,這可是她拿命拼來的。
蘇銘沉吟了會,已然看穿了這女人的打算。
他也不走了,對著這女刺客說道:“我看的出來,你一心想走。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了。”
說著,蘇銘從兜里摸出了一枚金幣,拋給她:“這個拿去,算是報酬。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到前面的那間旅店找我,但最好快一些。”
強扭的瓜不甜,他有許多種方式可以學習文字,沒必要非跟著這么個心狠手辣,隨時都可能會炸毛的刺客學習。
好聚好散。
蘇銘的舉動讓阿麗娜一愣,她下意識地伸手接過金幣,怔道:“你。。。。。。”
一枚金幣不是小錢,而且這一回要不是他的幫忙,她也不可能成功逃出俄底斯堡。
但這金幣黃澄澄的光芒卻耀花了她的眼,她的復仇之路上,需要大量金錢提升力量。
終于,女刺客還是將金幣收了起來,等她再抬起頭時,對方身影已經隱沒在了人群中。
這男人突然間出現,在危機關頭救了她一命,又在倏忽間離去,成為了她生命中一個神秘的過客。
阿麗娜嘆了口氣,有些悵然若失,她慢慢地走上岸,向這座不夜城深處走去。
至于去找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躲都來不及呢。
沉浸在思緒的她渾然沒有注意到,碼頭上有幾雙眼睛正密切地注視著她。
“是她嗎?”其中一個帶著帽子的家伙輕輕問道,他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是的,她叫阿麗娜,在克里特城是個小有名氣的刺客,喜歡單干,俄底斯堡的任務就是她接手的。”他身邊的一個瘦子輕聲答道。
現在苦主來懸賞報復了,也算這女人倒霉。
刀疤男人看著遠去女刺客的背影,目光在那緊繃的黑色皮甲上流連著,想象著下方美好的身體,忍不住伸出舌頭在嘴唇上舔了舔,嘆道:“好一個美娘們,可惜活不過今晚了。”
“嘿嘿,頭,殺之前,可以爽一把。”瘦子非常猥瑣的笑。
‘啪,他的腦袋被刀疤男扇了一掌:“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這女人能殺了埃倫法師,這并不稀奇,但能成功逃出俄底斯堡,那絕對是個強手,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他怎敢輕敵。
不過殺了之后,也是可以爽的,如此想著,刀疤男伸出手,輕輕撫著臉上的疤痕,臉上的那條長長的刀疤上慢慢地變的鮮紅。
朦朧的夜色中,幾個人影在人群中如影隨形,悄悄地向人群中的女刺客追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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