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城中央聳立著一座高大的法師塔,它屬于那個生活在傳說中的師城主。
它高高地塔尖直刺天空,純白色的塔身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在這法師塔的光輝下,整個野火城顯得非常寧靜,在平民大眾心中,這種安然的生活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永遠。
但這淡然的景象卻在某一刻停頓了!
忽然之間,有烏沉沉的光芒從法師塔的塔尖流淌而下,轉瞬間將籠罩住了這座被稱為‘野火城的榮光’的白塔。
這是一個超大規模的大地盾。
大地盾之后,又一個火紅色的光罩籠罩下來,隨后是天青色的,冰藍色的,四系元素盾,一重接著一重,將法師塔包裹的嚴嚴實實。
龐大的元素波動從塔身上激蕩而起,向四面八方發散開去,轉瞬間就傳遍了整片迪蒙特荒野。
一百公里外,普羅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這個異常的元素波動。
在他身前的火焰水晶上,那代表野火城的紋路上,突然蕩漾出了一圈一圈的漣漪,就如石子投入池塘中濺起的水花。
普羅斯心神一緊,冷哼了一聲,終于肯出來了!
他手一伸,一條火焰長鞭出現在他手上,這長鞭迅速延伸出去,在法師塔內部空間中穿行,精準地找到了正在休養的米拉特。
隨后,鞭梢一卷。纏上了米拉特的腰身。輕而易舉地將他帶到了普羅斯身邊。
被如此粗魯的對待,米拉特顯得非常狼狽,他頭發散亂,發梢被燒的卷曲起來,身上的荊棘花戰鎧也是東融一塊,西化一塊,坑坑洼洼地,防護能力大大降低。
普羅斯無視了這位圣騎士的狼狽狀態,他淡淡地道:“對手已經出現了,把你的‘小石子’準備好。”
小石子。指的就是符文石。
就在普羅斯做出這一系列的反應時,整個迪蒙特原野的景象也出現了劇變。
原野邊陲的偏僻山角,狄羅特猛然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那一抹淡淡的云彩。
只見這剛剛還是淡不可見的魚鱗狀白云。忽然就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蠕動起來。
這云朵迅速壯大,變得異常濃郁,到最后,變成了一個墨黑色的圓球,水元素球中,隱隱現出一個人影。
狄羅特是水系師,他對水元素非常敏感。
他深刻地知道,想要讓水元素呈現黑色,其凝聚程度必須達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
勉強形容的話。天空中那個直徑不過十米的圓球,其中包含的水元素,能夠讓幼底河的水位上漲百米,淹沒整片迪蒙特原野!
又或者,將這一片區域完全冰封,上百公里的范圍內完全成為冰霜絕域。
這絕域中,無人可以生還,他們這三位師也一樣。
狄羅特看著天空中可怕的水元素球,失神地喃喃:“怎么可能?”
大陸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曾經的冰霜賢者艾森特,但這位賢者已經不再了。
誰還能有如此力量?
正當狄羅特驚疑不定的時候,米蘭達師忽然伸出手,接住了一粒晶瑩的雪花。
“下雪了?”
在溫暖的手心里,這雪花非但沒有融化。反而讓米蘭達感到刺骨的寒意,手心被凍得麻麻的。似乎連里面的血液都被凍結起來了。
她連忙將這粒冰晶給甩了出去,這冰晶在空中飛了一段路,卻在半途消失了,始終沒有落到大地之上。
狄羅特一看到這景象,臉現了然:“這是冰霜法則!”
迪蒙特原野上,一道火紅色光芒猛然亮起,緊跟著,火焰賢者普羅斯就沖上了天空。
他渾身燃燒著火焰,盡情地舒展著力量,就像一顆冉冉升起的太陽。
這‘太陽’一出現,立刻驅散了散布在整片原野的寒意,與天空中冰霜之源分庭抗禮。
天空中出現了奇景,一半火紅,一半深藍,兩者的交界處,則出現了一道刺目的光線。
這是傳奇之戰,冰霜與火焰的交鋒!
這種威勢,這種力量,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視了同樣從法師塔沖出來的圣騎士米拉特。
雖然他的光芒依舊耀目,圣力徜徉在身體中,也確實形成了通天徹地的光柱。
但和正在交鋒的兩位強大的正牌傳奇強者比起來,他就顯得渺小了。
天空中,普羅斯看著對面的蘇銘,只覺地心頭壓力盡去,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你終于肯出來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擔心了一個多月,就怕對方會獲得讓他無法匹敵的力量,現在對方一出現,什么神秘感都沒了,他心中繃緊的那根弦也松了下來。
不過是傳奇準中期,雖然進步非常快,還詭異地轉為了冰霜力量,但卻依然比他弱了一線,這就足夠了!
這一回,他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將這個令他心神不寧的家伙給殺了,真正地挫骨揚灰!
蘇銘懸浮在天空中,在他的身體周圍閃耀著點點光芒,這光芒有藍色的,圍繞著他飛舞,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冰霜神邸。
在普羅斯眼中,這些光點是正常現象,不過是空氣中時而凝結,時而分散的水元素冰晶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也不耽擱,沖著身后的米拉特大聲道:“你還不上!”
教會的圣騎士嘛,就是拿來沖鋒陷陣用的,正好可以用來試探對方的深淺。
米拉特對前面的這個年輕人同樣非常忌憚。上次見面。對方是紅龍之身,還未晉升傳奇,此時卻已經將他遠遠甩在了身后。
這才半年時間,力量就壯大到這種程度,這么發展下去,那還了得,有此強敵,教會還如何崛起?
盡管他非常不爽普羅斯的命令,但卻還是一絲不茍地向云端上的那個人影沖過去。
不是為了什么火焰賢者,而是為了神的事業!
在兩個傳奇強者的光輝中。渾身籠罩著金色光暈的米拉特就如一只來自天國的海燕,不顧一切地要將消滅眼前的敵人,哪怕犧牲自我也在所不惜。
面對這情況,觀戰的師們一個個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普羅斯竟然和法師的宿敵—教會勾結在了一起。這已經超過了所有法師的底限。
這一回,連米蘭達的心中也升起了怒氣,她痛苦地道:“我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如此地不擇手段,如此的自私自利!”
達修看著天空中的景象,憤怒地道:“可恥的,骯臟的陰謀!”
狄羅特頹然閉目,喃喃道:“法師的黑暗時代又要來臨了。”
兩個傳奇強者,對付一個剛剛崛起的年輕人,每一個師都認為,野火城的城主。這一回死定了,他沒有任何贏面。
不過,這些都只是凡人的想法,真實情況如何,只有對峙的傳奇強者自己才知道。
天空中,蘇銘看著一臉悲壯地沖上來的米拉特,又看了看他身后,正在醞釀攻勢,滿臉得意的普羅斯,臉上露出一絲憐憫。
他身上的藍色光點越來越盛。混雜在一片水元素中,最終,將他的身軀完全籠罩。
下一刻,米拉特的審判之槍就刺透了蘇銘所在的位置,槍尖穿越而過。
而普羅斯扔出來的一個火元素球。也在下一刻在蘇銘的位置爆發了,他根本沒有去管教會圣騎士米拉特的死活。
巨大的能量爆炸開來。雖然在數千米的高空,但爆炸帶來的沖擊波掃到地面上時,依然帶起了狂風。
首當其沖的米拉特直接被拋飛了出去,翻滾出去數十千米,身上的圣力如風中殘燭,幾乎熄滅,但總算還留著最后一口氣。
他一穩住身體,再不在這迪蒙特荒野停留,控制著同樣重傷的天界戰馬,搖搖晃晃地向遠處逃了。
他非常清楚,剛才的那一擊根本沒有成功,他的審判長槍,刺中的只是空氣。
他已經身負重傷,再呆下去,絕對完蛋,而這種犧牲根本毫無意義!
但他知道這個結果,那些師們可不知道,他們只當野火城的城主已經被秒殺了,因為天空中只留下了普羅斯一個人。
狄羅特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兩位師道:“走吧,去朝拜那個勝者。”
就算這個勝者的行為不堪,讓人唾棄,但他掌握了無人可以匹敵的力量,那么他依舊是王者。
既然普羅斯贏了,無人可對抗,那么為了家族考慮,這些師們就只能向他屈服了。
天空中的普羅斯卻有些呆滯,這就勝利了嗎?
如果不是,那為什么感知不到對方的精神力波動?如果是,這也太容易了?輕而易舉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但就在這時,普羅斯心中猛然升起深重的危機,這感覺非常尖銳,就將面臨死亡一樣。
這感覺剛剛升起,他就感覺到身后傳來了一股強大到可怕的精神力波動。
普羅斯想也不想,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但是,在化身紅霧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的心口劇痛,就像心臟被人硬生生掏走一樣。
他成功地躲閃出去了,但化作紅霧的他,覺得心里空蕩蕩地,他一直向遠處飛,看到了米拉特瘋狂逃竄的背影。
這個狗屁的圣騎士,逃得倒是飛快,普羅斯恨恨地想。
心靈的空虛感越來越重,一直飛出去數十千米,普羅斯不得不停了下來,從紅霧狀態退出,重新顯形。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的心口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血洞,里面空無一物!
這位火焰賢者抬起頭,看著遠處的那個身影,在他手上,正捏著一個被冰霜力量包攏著的血塊。
那是他的心臟!
就在剛才,普羅斯全身都化作了紅霧,惟獨這個身體核心,被對方用強橫的冰霜之力切斷了聯系,被留在了原地。
這就是德拉烏水神手鐲二重空間的秘密,它能讓蘇銘進入一個只有精神力的虛空,實現無聲無息的傳送,能用來逃命,也能進行偷襲。
不過,這偷襲也僅限于那些力量差距不大的人,而且還必須冒極大的風險。
進入精神虛空,身體就必須精神化,傳出虛空后,也將有一個物質化的過程,這段時間只有幾微秒。在這時間內,蘇銘處于完全意識空白狀態。
這是一個致命的破綻。
幸好,普羅斯這個極度惜命的家伙,在面對未知事物時,第一反應不是反抗,而是選擇了逃跑。
他的性格,決定了蘇銘注定會安然無恙。
蘇銘捏著手里的那顆心臟,猛地一捏,這心臟就化作了粉末,從他指縫間流淌下去。
沒有人類可以在身體失去核心的情況下活下來,就算賢者也不能,他們頂多比普通人多支持一段時間罷了。
普羅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他看著對面的普羅斯,微微笑道:“誰生,誰死?”
普羅斯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因為失去身體的支撐,開始出現了無可阻擋的崩散。
他不是龍族,身體的火焰法則核心可不會吸取能量提供給身體使用。
他不服,他憤怒,為什么,他有了此等神器,卻依然難以逃脫隕落的命運?
對,神器,對!
既然他無法繼續擁有它,那其他人也休想!
他不能走入大陸的巔峰,其他人也休想走捷徑,老實地爬吧,凡人!
這么想著,普羅斯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看著對面的年輕人,大吼道:“你不是想要火焰神杯嗎?它就在我手上,就在這里面!”
說著,普羅斯艱難地舉起手,手上有一個黯淡的空間戒指。
隨著他的話語,普羅斯忽然兩手緊握一起,將殘余的力量全部灌注在雙手上,將這空間戒指化作了虛無。
戒指沒了,空間戒指里的所有東西,自然也就隨之湮滅。
“看吧,它沒了,它跟我一起沒了,我高。。。。。。興!”普羅斯虛弱地笑著。
隨后,他的便從云端跌下,從數千米的高空重重摔下,身體摔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