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蒙特荒野,丹尼斯縱馬在草地上飛奔著,他的坐騎正是流火。
這匹火焰戰馬的毛色已經恢復成了火紅色,身體因為血脈的蘇醒越加顯地雄壯。
全速奔馳時,它的馬蹄上踏著凝聚的火元素,在荒原上踏出一個又一個冒著青煙的焦痕。
荒野的小動物們被這狂野的氣勢嚇得紛紛遠竄,就連一向無敵的狼群也只敢遠遠地觀望著,不敢靠前一步。
不過這些草原狼們非常盡忠職守,見到陌生人奔過,紛紛長嚎示警,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十里外扔清晰可聞。
蘇銘自然聽到了,他開始收斂自己的精神力,一雙黑色的眼睛沉寂下來,原來攝人心魄的光彩慢慢地消失不見,成為了兩顆普通的透明物質,沒有任何生命的特征。
丹尼斯作為高階法師,自然感覺到了荒原上的元素波動,在他的眼里,眼前的這片一望無際的平整荒野中散發的元素波動就和高低不平地丘陵一模一樣。
這與現狀不符的奇異波動明顯就是人為的,而且手段十分低劣。
流火顯得非常焦躁,到了迷魂陣外就停了下來,不安地刨動著前蹄,不是害怕,而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
“哼,雕蟲小技!”丹尼斯在迷魂陣外面不屑地冷哼一聲,就要驅馬進去。
但他無論如何努力,流火就是不肯前進一步,甚至頻頻人立而起,試圖將背上的丹尼斯顛下身去。
“該死的馬!”丹尼斯眼中精光灼人,一掌擊在流火頭上,試圖再次使用精神力震懾,強行制服這匹火焰戰馬。
這一回,丹尼斯卻錯了。如果他面對的是溫順的天青戰馬,這帶著精神力的一掌足夠讓之屈服。
但他面對的是脾性爆裂的火焰獨角獸后裔,上一次屈服是因為前主人遠去。這一次,真正的主人就在旁側,它豈肯就范。
流火的眼睛立刻變得火紅,直冒火光,這不是精神力光芒,而是火元素凝聚的結果。
它突然暴怒嘶鳴,動作更加狂野了,甚至在地上打滾的動作都做了出來,逼的丹尼斯不得不狼狽下馬。
丹尼斯到底不是蘇銘,精神力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想要如此強行壓服,不具備可行性。
流火一擺脫背上的騎士,立刻加速,身化紅影,遠遠地逃了。
丹尼斯除了在原地跳腳,沒任何辦法。到了這里,他也不敢使用風之翼堂而皇之地在空中巡視。
他能感覺到這片土地上縈繞著一股淡淡地危險氣息。這氣息提醒著他,敵人就在附近。
在空中,土元素淡薄,他施展防御能力最大的中階土系法術時,威力至少減少一半,這就給人以可趁之機,中階武士的一個斗氣弧就可能將他從天上干下來。
丹尼斯自然不肯冒這危險,只能步行,追隨精神力地指引,尋找危險的源頭。
丹尼斯在這荒野中一步步走著,半天下來,才走了不到三里路,而且始終無法確定危險來源。
所有的危險似乎就平攤在這片土地上,每一處都可能出現攻擊,這太詭異了。
想要做到這點,對手至少得是個大法師,一個大威力的高階群傷法術下來,或能在這一大片土地上造成如此平均的傷害分布。
但如果是大法師,之前刺客也不用如此偷偷摸摸地搞刺殺了,亮出名頭,就能讓洛迦城屈服。
這情況出乎了丹尼斯的意料,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尋找。
時不時地,他會進入元素波動的加強點,讓他猛然一驚,以為腳下會冒出一個土刺出來,急急忙忙地開啟土元素盾,最后卻發現是虛驚一場。
而有些地方,他一腳踏進去,波動異常微弱,又讓誤他以為是個深坑,結果是實地,一腳猛踩下去,差點把腳扭傷了。
一天下來了,丹尼斯只搜尋了這片散發著詭異波動的地區的四分之一。
這把他累得夠嗆,波動加強點和削弱點實在太多,分布的毫無規律,讓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搜索著,深怕對方虛虛實實,等他放松警惕時,來一記真的把他干翻,這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他身上的中階元素盾也一直開啟著,這同樣耗費了他不少精力。
夜了,丹尼斯找了塊地方歇息,心里有些煩躁。
荒原的夜并不寂靜,蟲鳴、梟叫、狼嚎、狗吼,此伏彼起,從無斷歇。
時不時有些不怕死的蟲子會被警戒法陣發出的微光吸引,悶頭悶腦的撲上來,將剛剛有些睡意的法師驚醒。
更可惡的是,在半夜竟然有一只土獾昏了頭,刨出土洞從丹尼斯身下鉆了出來,將這法師驚的一聲冷汗。
心頭火氣的丹尼斯直接賞了這倒霉的家伙一記灼炎箭,讓它尸骨無存了。
這么一晚上折騰到早上,丹尼斯的心情可想而知,對那刺客的惱恨越甚。
這段時間里,蘇銘的眼睛只睜開一條細縫,早已停止了工作,毫不感光,和瞎子的眼一樣無神,他的表皮毛細血管完全收縮,皮膚和枯樹皮一模一樣,沒有一點生機。
他僅保留著一絲神智,感知著地面傳來的土元素波動,這絲波動傳進腦海的極深處。
一副完整地荒野三維圖像被重現在這里,傳進來的波動訊號被分析計算后,實時地顯化為一個代表著丹尼斯的人影。
蘇銘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他設定的四百米攻擊線。
他就這么耐心地等待著,天上的太陽落下又升起,如此重復了三次。
終于,焦躁不安,神情疲憊地丹尼斯進入了蘇銘所在地的兩千米范圍內。
蘇銘開始蘇醒,一個個化學電信號從大腦傳入了心臟,原本一分鐘只跳動一次的動力中樞慢慢恢復了活力,流經全身的血液開始增壓,加速。
蒼白的內臟表面,血管一根根鼓起,顏色變成了鮮紅色,也緊跟著啟動,之后是肌肉,皮膚。
最后,蘇銘的眼睛亮了起來,有絲絲光芒從其后的神經中透出來,將渾濁的‘玻璃珠’變成了透徹的心靈之窗。
這足足花費了蘇銘二十分鐘,整個過程,他都沒有放棄對丹尼斯的監視。
到了現在,這位高階法師離他只有一千米了,他頭發有些散亂,雙眼有些呆滯,身上的法袍也亂糟糟的,行動間完全隨著本能躲避著‘假元素陷阱’。
他一步一步地邁進,在按著蘇銘預設的路線前進,這一點,他毫無察覺。
四天了,讓丹尼斯堅持下來的,已經不完全是憤怒,更像是一種慣性,還有對勞倫斯的承諾。
再說,他已經搜尋了百分之八十的異常地區,沒道理不搜查完。
一千米,這個距離,已經可以算是死亡距離,蘇銘拉弓瞄準再加上‘風之矢’的飛行時間,三秒內應該可以完成整個攻擊過程,以丹尼斯此刻的狀態,當可一擊斃之。
但蘇銘忍耐著,心緒毫無波動,身體歸于寂靜,他不能有任何失誤!
一千米還是太長了,飛行時間太過漫長,容易被躲避,他只有一擊的機會,太過冒險。
又是五分鐘過去,丹尼斯一腳踏進了四百米地獄之門!
這里沒有元素陷阱,但有的是一連串的捕獵陷阱,丹尼斯只要沿著這條路走,絕對會踩中,只看他喜歡踩哪一個了。
丹尼斯挺倒霉,第一腳就踩中了一個土坑,坑里面是木尖刺,直插進他的腳底板。
他原本是可以發現這些捕獵陷阱的,但這幾天,他都被土元素的波動弄麻木了,這么點小波動,他已經毫不在乎,結果就悲劇了。
就是現在!
蘇銘起身,拉弓,風之矢出現,如夜中火炬般醒目的風元素波動四散傳播。
丹尼斯本該第一時間察覺,但腳上的劇痛麻木了他的神經,讓他的反應遲滯了半秒鐘。
他抬起眼,看見了那個人影,腦中念起,身上的法術戒指一亮,固化在其中的‘大地盾’被觸發,手中同時出現卷軸,是中階火系法術‘湮滅箭’!
下一刻,風之矢被射出,加速,帶起的狂風卷起荒野上地枯草,就像一條巨蟒一般向丹尼斯狂卷而去。
這種強大攻勢讓丹尼斯心下一驚,竟出現了片刻猶豫,是選擇激發高階防護盾,還是繼續發射‘湮滅箭’?
這猶豫地時間非常短,只有不到零點一秒,卻已經注定了兩人的命運。
風之矢繼續前進,蘇銘已不再關心結果,他向后一仰身,迅速沿著身后的山坡滾了下去,逃出了丹尼斯的視野。
四百米,風之矢飛行了零點五秒,平均速度并不算高,但別忘了,它是全程加速的,直至擊中丹尼斯的‘大地盾’時,速度已經達到了一千五百多米每秒,是音速的近五倍!
毫無疑問地,‘大地盾’啪的一聲破碎,碎片四射到空中,因失去完整的法術結構,被還原成游離土元素,消散在了周圍大地里。
‘風之矢’繼續前進,突入了丹尼斯的左胸口,又從后心飛出,撞上了地上的石塊,‘嘭’地一聲,化作了晶瑩地金屬碎片,可見‘大地盾’到底有多牢固!
整個攻擊過程,不到一秒!
丹尼斯仰頭看著天空,只覺天空是這么的藍,多么地迷人啊。
他不甘!他憤怒!
蔚藍色變成了深藍,紫藍,墨藍,最后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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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七張一萬二的催更票,眼饞非常。但無奈雖有存稿,但卻沒認真考量修改過,冒然上傳,怕污了書友們的眼,只能繼續眼饞了。。等我存稿多點再說吧。最后感謝書友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