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將蘇銘送到了科林斯區,這個城區緊靠這幼底河,旁邊還有一條人工河直通出去。
蘇銘沿著這河,慢慢向碼頭走著。
不用說,此時碼頭也已經全副戒嚴。
幼底河面上,所有船只,許近不許出,河面上,到處都是巡邏船,封鎖了整個江面。
岸上,整個碼頭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數量足有兩百,一個個一手持劍,一手持巨盾,將試圖靠近的人隔絕在碼頭一百米外。
讓蘇銘看得頭皮發炸的是,這些持盾兵后面,是一列百人小隊,他們手上拿著清一色的鋼鐵勁弩,那幽幽的寒光,讓所有看到這一切的人膽寒不已,沒人敢接近碼頭,都遠遠地看著。
勁弩齊射之下,蘇銘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妥妥的飲恨而亡。
即使是身邊的人工河,在入河口上,也放下了帶著尖刺的柵欄,斷絕了任何人想要從此潛出去的可能。
蘇銘的眼光沿著幼底河遠遠望去,見遠處河面上,一艘掛著白色風帆的船已經等在了那里。
船是早先準備好的,緹雅在上面等著他。
蘇銘原本打算在不驚動碼頭衛兵的情況下,悄悄潛水上船離去。
現在看來,這計劃落空了,洛迦城的封鎖比想象中要嚴密地多,沒有任何取巧的機會。
城門?蘇銘從沒想過從城門出去,那邊更加不可能。
在城中,衛兵們已經開始對最近進入洛迦城的陌生人進行排查,蘇銘站在這里不能超過一分鐘,否則必然引起注意。
現在時間非常緊迫,每一秒時間,都是流火爭取來的,要是讓那個恐怖的高階法師來了,蘇銘自問無法對抗。
蘇銘沉了沉有些浮躁的心思,轉回了圣奧修街區,在一個偏僻些的街角,他裝出一臉的焦急,對一個經過他旁邊的巡邏士兵抱怨著“這碼頭是怎么回事?我的貨船到了,卻不讓我進去!”
這士兵見蘇銘通身的氣派,再加上膚色和發色都不符合通緝人物的特征,戒心放下了大半,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先生,城中混進了一個窮兇極惡的人物,為了保護全城人的安全,現在的措施是必須的。對您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
蘇銘一把拉過這士兵。這士兵的手立刻就握上了劍柄,一臉緊張的喝道:“你干什么?!”
蘇銘手動了動,手上頓時露出了些許金燦燦的光芒,隨之響起的是金幣那美妙的碰撞聲。
士兵的臉色立刻就緩和了許多。
“我就想讓你給我帶個話進去,帶給碼頭最大的那艘貨船的船主,告訴他們不要著急。”
蘇銘笑的有些諂媚,這笑容他還是第一次用,讓他直感到一陣惡寒。
士兵被金幣所吸引,眼直盯著蘇銘的手,他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全副精神都被吸引過去了。
“您看,這周圍這么多人,我們是不是到那邊去說?您別擔心,這些都是您的。”蘇銘眼睛幽幽,直望著這士兵的眼,用著誘惑的語氣說著。
他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偏僻角落,又將手攤開了少許,將金幣的光芒露出的更多。
“唔,好,我們就去那邊說話。”士兵腦中除了金幣,再無其他,迷迷糊糊地跟著蘇銘走了。
在蘇銘強大精神力發動的催眠術面前,他毫無懸念地中招了,就像流火背上那個倒霉家伙一樣。
一分鐘后,蘇銘穿著那士兵的裝備走了出來。之前那士兵,則穿著他的紳士禮服,帶著黑色禮帽,滿臉傻笑地走了。
蘇銘再次回到碼頭邊,向著碼頭的衛隊飛速奔跑過去,遠遠圍觀的人群給蘇銘讓開了一條道,讓他順利地跑了過去。
見到這場景,碼頭前方的劍盾兵身體沒動,仍舊組成人墻,但他們身后的弩兵、卻將弩矢對準了蘇銘。
蘇銘心拔涼拔涼地,腳步立刻停了下來,口中卻急切喊著:城主爵急令!刺客出現在東城門,非常強大,正和丹尼斯大師戰斗,城主命令碼頭抽出個百人隊去助戰。”
碼頭的衛隊長也看到這個反常的士兵,見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樣子不像作假,便對身旁的弩兵揮了揮手,示意安全,弩手立刻將勁弩垂了下來。
看到這動作,蘇銘松了口氣。
天知道,他剛才心跳有多么劇烈,只要這衛隊長一聲令下,他立刻就得變成刺猬。
近距離下,一百張勁弩足夠射出一道穿透力極強的死亡箭幕,蠻獸人來了,也得飲恨。
真是生死一線間啊。
衛隊長對停在碼頭外圍的的蘇銘喝到:“可有城主的調兵令?”
蘇銘哪里有什么調兵令,這不瞎編的話么。
他當即半跪在地:“丹尼斯大師受傷了,這是調兵令!”說著,便伸手入懷,看樣子是要拿所謂的調兵令。
他的動作讓這衛隊長放下了戒心,他剛才以為這家伙是刺客呢,嚇了他一跳。
此時,蘇銘離前方的劍盾兵距離不足二十米,這已是他的必殺距離!
就在所有人稍稍放松戒心的一刻,半跪在地的蘇銘猛然全力躍出,雙腿猛烈后蹬,身體直化作一條黑線,向離他最近的劍盾兵撲過去。
這一變故太快了,那劍盾兵只覺狂風撲面,眼前黑影一閃,隨后頭部劇痛,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
他手中的盾牌和劍已經被蘇銘掌握在了手里。
衛隊長臉色大變,手一揮一放,直接下令:“射!”
他身旁的弩手毫不猶豫地向蘇銘傾瀉弩矢,蘇銘身邊的士兵第一時間向兩邊退去,免得被誤傷,顯得訓練有素。
蘇銘巨盾裹身,護住全身大部分要害,手中鋼劍也不停揮動,護住了那些沒被盾牌護住的地方,整個人直直向衛隊長沖去。
他沒時間耗了,只能行險施行斬首!
這鋼弩穿透力極強,一根根撞在蘇銘盾牌上,火星四射,硬是將足有半厘米厚的蒙革鐵盾射出一個個凹點。
這力道,射人身上,絕對一射一個通透血洞,毫無懸念的。
衛隊長眼看著弩兵無法阻止蘇銘的沖勢,猛然拔劍在手,劍上斗氣光芒隱隱,直劈向沖撞而來的盾牌。
“嘭”,蘇銘感覺到了對方劍上傳來的巨力,與蠻獸人不相上下,斗氣修為與赫爾曼騎士一樣,應該是初階下位。
以此刻蘇銘的力量,硬抗這種力量并不是問題,甚至還猶有過之。
蒙革鐵盾上出現了裂痕,衛隊長的劍也被反彈回去。
初階斗氣的弱點就顯示了出來,蘇銘手上巨盾毫無停滯地拍了過去,直接拍在這衛隊長的臉上,一下就使他失去了戰斗力,滿頭滿臉都是血,腦袋暈暈乎乎的。
蘇銘一把將這衛隊長捏在了手里,將之當做了人形盾牌。
做完這些,他手猛地一揮,做了個讓在場所有人抓狂的動作。
大把大把的金幣出現在他手里,又撒向空中,蘇銘同時大喊:“看,無數的金幣!”
在陽光下,這些金幣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幾乎就是本能,難以避免的事情,就算腦袋暈乎的衛隊長,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追隨天上的金光。
就趁著眾人注意被吸引的那么一瞬,蘇銘手上又出現金幣,被他當做了暗器,一手十幾枚,直射進弩手隊伍。
一時間,哀嚎聲遍地響起。
一開始,這些手持勁弩的士兵顧忌衛隊長的性命,沒敢發射。
隨后又被炫目的金光耀花了眼,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躲避。
蘇銘發射的每一枚金幣都帶著恐怖的,不遜于勁弩的利嘯聲。
每一枚金幣也都有著自己的目標,擊中的位置都是臉部,巨大的力道下,金幣直透了進去,不死也殘了。
整個過程,蘇銘都抓著對手的心理死角,掌握著主動權,這些發射出去的金幣,立刻將百人勁弩隊打懵了。
不到一分鐘,蘇銘手揮動了七次,射出去一百枚金幣,勁弩隊全滅,沒有一個僥幸。
準頭和力道讓活著的人看了忍不住膽寒。
身后的劍盾兵,同樣顧忌長官性命,不敢上前。
這讓這衛隊長郁悶地想自殺,他喉嚨被對方捏住,話都說不出一句。
這次他是完了,不是死在刺客手里,就是死在子爵的怒火之下。
為了他住在洛迦城的家人,他寧可選擇戰死!
最大的威脅已經被消除,蘇銘手一使勁,滿足了衛隊長的愿望,將他頸骨捏的粉碎,隨即將尸體扔給了那些劍盾兵。
蘇銘再次大喝一聲:“金幣來了,快搶!”
兩手猛揮,刷刷刷,直扔出去一千多枚金幣,地上到處都是。
碼頭上只剩下了劍盾兵,威脅已經不大,要將之全滅,得廢不少時間,而他現在缺的就是時間。
所以這一次,除了拋灑出去的金幣,他有目的地射向還活著的軍官,將這些可能的反抗者一一射殺。
反正這些金幣是蘇銘從拍賣行白撿來的,數量又多,扔出去毫不心疼。
很快,被重點照顧的軍官就死光了,群龍無首。
再次經過蘇銘金幣子彈的洗禮,碼頭上活著的劍盾兵還有一百五十多人,巨盾的防御力不容小覷,但此刻,他們都面臨著一個新的考驗。
忠誠還是金錢?
地上的金幣,金燦燦的,光看看數量,就是一筆當兵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巨款。
刺客的武力又強的可怕,武技最強的衛隊長,被他像小雞一樣捏死了。
這個時代,當兵為了啥?不就是為了金幣嗎?
不過想歸想,總有人沒有被金幣沖昏腦袋。
他們知道,這金幣就算撿到口袋里,最終也不會屬于他們。但若是放走了刺客,那他們和他們在洛迦城的家人全都要倒霉。
明智的士兵們對望一眼,怒吼著向蘇銘沖過去,但這些人終究占少數。
余下的大部分士兵面面相覷,有些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
一個落在后面的士兵實在忍不住誘惑,悄悄地俯身去撿那圓溜溜地小可愛。
他旁邊的人一看,這還得了,憑什么你占便宜?你撿我也能撿!
頓時,這行為無可阻擋地蔓延了。
人們都有從眾和僥幸心理,總想著法不責眾,而那些沖在前頭的士兵又沒有足夠的威望壓住同僚。
于是一場撿錢鬧劇就這么發生了。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只感覺跟在身后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后就剩了不到十個。
蘇銘已經到了幼底河邊,他從空間手鐲里再次抓出了一大把金幣,撒向了身后不多的追兵。
頓時將這幾個人砸地頭破血流,生死不知,讓他們身后那些撿錢的士兵們更加慶幸。
看吧,這就是忠誠的下場。
出頭鳥全死了,這些底層士兵失了最后約束,再無任何戰意,一下子全去撿金幣了。
蘇銘再無顧忌,他深吸一口氣,‘撲通’一聲跳進了冰冷的河水里,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