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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娘看著一點耐心都沒有的董三爺,微笑道:“宗族的提攜和照顧侄媳自然不可能不接受,但是力不能逮的事情,六房還是不參與為好,免得誤了宗族的大事,成了宗族的罪人。”
“力不能逮?我問你,六房那個胭脂鋪子里所賣的胭脂香粉是不是你們照自己的方子做的?”董三爺的父親是上一任族長,他自幼在宗族中就蠻橫慣了,哪里有心思講究什么策略。
“是!”拾娘點點頭,董氏胭脂坊打的就是自制胭脂的牌子,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否認,她看著臉色一喜的董三爺,道:“那些秘方是先父留給侄媳的,是侄媳嫁妝的一部分,因為夫人將家中所有的事務交給侄媳打理,侄媳見胭脂坊生意不景氣,便將家傳的胭脂香粉秘方拿出來,希望能夠借此改善胭脂坊的生意,現在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拾娘的話讓一旁的董夫人再松一口氣,董禎毅和拾娘未到之前,董三爺和那些紅了眼的族老想著法子的逼著自己把秘方交出來,她知道這秘方對胭脂坊的重要性,也知道現在董記胭脂坊一個月的盈利足夠養活董家上下所有的人還有剩余,再加上身邊有董禎誠鼓勁,一口咬死了那是拾娘的嫁妝,自己不能做主,這在耗著等到董禎毅兩人過來。
董三爺微微一頓,根本不理會拾娘所指,直接道:“既然你承認了,那么我也就只說了。你把那些胭脂香粉的方子交出來,我讓人看過。覺得可以的話,那么只要族中的胭脂坊開張了。就算你們六房一股分子。”
“這樣啊”拾娘心里冷笑,卻故意沉吟了一下,道:“聽起來似乎很好,那樣的話六房只要等著每個月分紅,可比自己開鋪子省心省力多了!”
“你明白就好!”董三爺心頭微微一松,看來六房的女人都是些傻的,眼前這個被董貴說得似乎很精明,很厲害的也一樣,他帶了些誘惑的道:“只要拿出胭脂方子。你每個月就只要等在家里數銀子,這樣的好事可不多啊!”
“是啊!”拾娘點點頭。卻話音一轉,問道:“只是不知道每個月能夠分到多少銀子呢?”
董三爺微微一噎,他想的不過是把那些方子騙過來,到手之后撰抄一份,那里就是真心要開什么胭脂坊了,就算到最后真的開了胭脂坊,也和六房沒有什么關系,哪里就想到了能夠分多少錢了。
“胭脂坊看起來之后。要是生意好的話。一個月起碼有個兩三千兩銀子的盈利,你拿出來的方子要是有用的話,那么一個月起碼也能分到兩三百兩銀子。”董三爺沉吟的時候。。堂上另外一個老人開口了,拾娘記得董禎毅剛剛有介紹過他,他是董氏上任族長,也是董三爺的親生父親董五太老爺。
“三百兩銀子?”拾娘的眼睛都亮了,似乎被這三百兩銀子迷花了眼睛一般,又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樣。
“不錯!”董五太爺都發話了,董三爺自然要配合他,點頭道:“每個月三百兩銀子,夠六房過得十分舒服了,這樣的好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侄媳也覺得這樣機會還真不多!”拾娘的話中帶著熟悉她的人都聽得出來的嘲諷,她忽然偏了偏頭,看著一直悶不啃聲的董寧,道:“董寧,這個月店里的盈利有多少?有三百兩銀子嗎?”
鋪子里有多少盈利還有比您更清楚的嗎?董寧腹誹著,但臉上卻不顯,恭恭敬敬的道:“回大少奶奶,這個月鋪子里所有的胭脂香粉都已經賣完了,所得銀錢一千五百四十八兩,鋪子里的花銷不連粉刷整修的費用的話,花了十三兩七錢,還剩一千五百三十四兩三錢,至于盈利……小人不知道這些胭脂香粉需要多少成本,無法算出。”
雖然之前已經算過了這一筆賬,知道其中的利潤十分可觀,才起了搶方子的心思,但是董寧這么一說出來,還是讓廳中的眾人眼睛紅了,眼睛都直勾勾的看著拾娘,看看她會怎么說。
“那些這胭脂香粉的成本不高,最貴的不過十五兩銀子左右,欽伯前些日子倒是和我提過,說這個月各種材料買了不過九百六十多兩銀子,這樣算下來的話,這月應該有五百兩的盈利。”拾娘這隨便一算,就把成本提高了大概十倍,但就這樣,其中的盈利也讓人眼熱不已了,拾娘問到了自己想要問的,知道這里唯一知道胭脂香粉成本的董寧沒有透底,心中大安,轉頭看著董三爺,道:“三伯父,您看這件事情還有必要商量嗎?”
“怎么,你想反悔?”董三爺看著拾娘的眼神帶了兇光,五百兩銀子啊,這還是因為他們沒有本事做大,一個月只能做出九十罐胭脂香粉,要是換了自己,一個月少說也要多個九百罐出來,那一個月就是五千兩銀子,這樣下來一年就是六萬,不用幾年,他就能躋身望遠城最有錢的那一群人了。
“反悔?”拾娘話里的詫異任誰都聽得出來,她看著董三爺道:“不知道侄媳答應了三伯父什么?現在又要反悔什么?”
“你……”董三爺終于意識到了自己被拾娘耍了,他眼睛一瞪就想來橫的。
“咳咳!”董五太爺咳嗽了一聲,道:“沒有想到這鋪子一個月的盈利這么高,那么很多事情自然要再商量了。侄孫媳婦,這件事情要是成了的話,一成的分子不變,但是我老頭子向你保證,每個月起碼有五百兩銀子的分紅,你看怎么樣?”
“爹,您……”董三爺著急了,怎么能答應給她那么多呢?但是話沒有說話,便被身旁的董三太太拽了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董五太爺不過是用這個來讓拾娘松口罷了。
成了的話?要是不成呢?自己的方子是不是就漫天飛,不值錢了?拾娘怎么可能被這種小伎倆給騙了,她也不含糊,直接問道:“那么這件事情要是不成了?要是我把方子拿出來,最后這件事情卻成不了的話又該怎么辦?”
“侄孫媳婦這是不信任我這個老頭子了?”董五太爺立刻擺出長輩的譜。
“說實話,還真的是信不過!”拾娘坦然的點點頭,一直握著他的手的董禎毅被這話逗得莞爾一笑,心頭的憤怒早在拾娘逗著董三爺玩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拾娘的實話讓董五太爺一口氣上不來,氣得暴跳起來,手指顫巍巍的指著拾娘,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他從來就沒有被族中的晚輩這么氣過。
“五老太爺這是怎么了?”拾娘卻不肯就這么輕易的放過,她笑意盈盈的道:“難道侄孫媳婦一句實話就把您給氣到了嗎?”
“你……你……”董五太爺看著拾娘,總算能夠說得出話來了,但是卻語不成句。
“那你覺得怎樣你才能信得過?”一直沒有啃聲的董三太爺開口了,他是董七爺的親生父親,也是董五太爺的親哥哥,和六房原本是血緣最近的,所以當年董志清才會將家中的產業交付給他們兩房。
“我還是可以把方子拿出來,但是照著每個月五百兩金額給我付一年的分紅,就當我把方子賣給你們了。”拾娘很淡定的看著他們,她已經想好了,要是他們有那個膽識,她就敢收錢給方子,不過,她也會再拿出幾個更好的方子來,讓黃二江家的做更好的東西出來。
“我不信任你!”董三太爺直接道:“萬一你給的方子有問題,我們豈不是用六千兩銀子換幾張廢紙?”
“同樣的,我也不信任你們,萬一我給了方子,你們卻說方子沒用,那我豈不是什么都沒有得到,卻把好不容易經營好的胭脂鋪子給搭上?”拾娘冷笑一聲,道:“比起我來,你們好像更不可信一些,畢竟有前例可循啊!”
“你這個賤/人!”董三爺總算明白了,拾娘這一直都在逗他們玩呢,當下就忍不住的罵了出來,而他侮辱的話語讓董禎毅立刻黑了臉,董禎誠更是跳了起來,按住他的董夫人臉色同樣很難看,只有董瑤琳臉上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三伯父,你這句話侄媳記住了!”拾娘冷冷的看著董三爺,然后撇頭,看著一直沒怎么出聲氣的族長道:“二伯父,我想您心里應該清楚,所謂的拿方子抽分子分紅都不過是某些人的借口,為的不過是謀算侄媳陪嫁的幾張秘方。說實話,這秘方我并沒有你們想象中那般著緊,畢竟六房不靠做生意養活一家老小,但是那并不意味著我們就該被人這般算計。”
董二爺略帶難堪的笑了笑,今天的事情他是極不贊同的,但是他一個人拗不過這些眼紅的,尤其是這里面還有好幾個長輩。
“算計?你一個黃毛丫頭知道什么?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有董家族人護著,他們這一家子孤兒寡母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董五太爺總算是緩過氣來了,他恨恨的看著拾娘,說實話,占了董志清留下來的那些東西他是一點都不覺得愧疚,相反,他還覺得那是他該得的,而他得了財物之后,多多少少也關照了六房一些,要不然的話,他們在五王之亂那些年怎么可能平安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