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龜裂開的街道上,白發老婆婆雪姑則是在一旁說著:“紀寧公子,江禾惹了公子是罪該處死,不過念在他還年輕,不知能否饒他一命?”在部落間即便是彼此戰爭,也是可以用財物換來一些被俘虜大人物的性命的。
紀寧冰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雪姑頓時眉頭深深皺起,她知道,這個紀寧公子殺江禾之心已不可更改。
“怎么回事?”
“城門怎么塌掉了?”
“江邊部落發生什么事了?”
“看看,那個少年被一群黑甲衛簇擁著。恐怕是紀氏的大人物。”一些來江邊城買賣貨物的外族人、江邊部落本族人都在迅速朝這聚集。
雪姑見狀當即喝道:“讓不相干的人滾遠點。”
“是。”
江邊部落的那群甲衛們連遵命,連開始將那些外族人、本族人都朝遠處趕,禁止靠的太近。
“讓開!”
“讓開!”
只見一支支甲衛隊伍迅速從遠處街道飛奔而來,一個個持著弓弩等重型兵器,帶隊的都是江邊部落的核心大人物。顯然是之前聽到那些聲音唯恐是敵對勢力,所以都帶著自己的人馬迅速趕來了。
“雪姥姥。”一名白發老者帶領著隊伍沖來,看到雪姑則連恭敬。
雪姑只是看了眼。
一支支甲衛隊伍朝這逼近,江邊部落的核心族人一個個過來。
“嗖!”一道黑影也迅速過來,一直到靠近甲衛隊伍才停了下來,那些甲衛隊伍們還想要阻攔這黑影。可待得黑影一停下,他們嚇得一跳:“族長!”
江三思冷著臉,拎著一俊美年輕人直接穿過人群,家族內的核心族人們一個個都疑惑看著江禾,這江禾可是‘江三思’的孫子之一,也頗為得到江三思的看重。在部落內也是地位排在前十的,怎么被族長拎過來了?
“嘭!”江三思直接一扔。
江禾直接臉著地摔到在碎裂巖石地上,臉都擦出了傷口,身上更是滿是灰塵,他連抬起頭站了起來看向四周,很快就鎖定了那在黑甲衛簇擁下的獸皮少年。
“紀寧公子,人帶到了。”江三思和雪姑站在一起。
“他就是江禾?”紀寧審視著這江禾,不由就想到了可憐的春草,內心不由泛起了一陣陣殺戮的沖動!
江禾能感覺到這個紀寧公子那種攜帶的權勢,在這個紀寧公子面前……連族長和雪姥姥都要低頭。
“江禾見過公子。”江禾恭敬道。
“江禾……江禾……”紀寧輕聲念叨著,眼神卻仿佛鋒利的刀子落在眼前年輕人身上,“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么?”
紀寧的聲音很輕。
可江禾卻聽得心底發寒,他能感覺到紀寧聲音中蘊含的滔天殺意!
“不知。”江禾盯著紀寧,“紀寧公子是要殺我?”
“對。”紀寧點頭。
周圍一片寂靜。
江三思、雪姑都只是看著,江邊部落的其他核心族人們也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們都看的出來……這個紀寧公子擁有著滔天的權威,連族長他們都只能屈服,而且殺江禾之心顯然非常重,他們也是默默慨嘆……風光無限的江禾,今日就得死了!
“紀寧公子要我死,我不得不死。”江禾俊俏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他看著紀寧,“只是不知道公子為何要殺我?”
“為何殺你?”紀寧看著他。
紀寧手中憑空出現了北冥劍,劍光一閃,直接點在了江禾的身上。這頓時引起了一陣壓抑的驚呼,不過江禾沒有避讓。旁邊的江三思、雪姑也只是平靜看著,即便紀寧一劍將江禾給殺了他們也不會多說。
嗤!嗤!嗤!江禾身上出現了六個血窟窿,鮮血往外流,血窟窿只是肩膀、腿部等一些非要害位置。
“這!”江禾瞪大眼睛,“她,她是你的……”
“明白了嗎?”紀寧看著他。
他刺出六個血窟窿所施展的劍法,就是春草會的劍法。而江禾當初下令讓仆從抓住春草時,春草就憑借劍法將一群仆從打個半死隨即離去。
“一個女人,紀寧公子,你為了一個女人要殺我?女人只是貨物財物而已。”江禾不甘心吼道,“我愿獻給公子十個百個女人給公子,更何況她僅僅是一奴隸,我愿做一切,只求公子饒過我一命。”
“在我眼里你不及她的一根頭發。”紀寧冷漠道。
江禾面色鐵青隨即從懷中拿出了一把短刀,低沉道:“紀寧公子,江禾得罪公子,罪該處死。不用臟了公子的手,江禾自己來。”說著就一刀刺向自己的心臟。
一道劍芒撞擊在那短刀上,將短刀擊飛。
“你竟然想這么干脆的死去?”紀寧盯著江禾,“她死的是何等的痛苦和屈辱!我怎么會讓你這么容易就死?”
江禾咬牙看著紀寧。
紀寧喝道:“漠烏。”
“公子。”漠烏當先沖出。
“曝刑。”紀寧冷漠道,“就懸掛在江邊部落的城頭上。”
江禾臉色一白。
曝刑,一般是將人綁住手腳后懸掛起來,沒有吃喝被太陽暴曬。而之前紀寧還在江禾身上開了六個血窟窿,以江禾的生命力自然不會因為流血死,但是流出的血跡會吸引一些飛禽,敢靠近部落城頭的都是些普通的飛禽,它們會時不時啄食江寧的血肉。
在饑餓、痛苦和恐慌中折磨死去……
而且還會被無數的族人圍觀,心靈上的屈辱感讓江禾這種驕傲的人更加痛苦。
“是。”漠烏迅速從一旁找到了一鐵鏈,開始捆綁江禾,江禾跪伏著低著頭根本不敢吭聲。
“父親!”凄厲的聲音響起,一個幼童從人群縫中沖了出來。
“滾。”江禾看到幼童飛奔過來,連怒喝道,“滾,滾回去。”
“父親。”幼童哭泣,父親雖然逼迫他練劍,可是卻非常寵溺他的。
不遠處的江三思皺眉:“把孩子拎走!”
“是。”
立即有兩名甲衛沖出抓住了幼童離去,那幼童則是瘋狂掙扎著,同時還盯著紀寧,眼眸中滿是仇恨。
紀寧只是平靜看著那孩子,在他很小時父親紀一川讓他練膽時去殺一些死刑犯,更加恐怖的眼神他都看到過。在西府城看到那些販賣的奴隸時……不管是麻木、絕望,還是瘋狂、仇恨,亦或是乞求,哪一種眼神沒看過。
“吊到城頭上。”漠烏也讓兩名黑甲衛幫忙。
完全被鐵鏈捆縛著的江禾披散著頭發,被旁邊一些族人看著,族人的眼神中有的是憐憫,有的是幸災樂禍。這讓江禾屈辱的身體都在不斷顫抖。
“公子。”漠烏則是低聲對紀寧道,“那江禾的兒子……斬草可要除根!”
紀寧冰冷看了眼漠烏。
漠烏連低頭不敢再多說。
“這幾日我就住在江邊城。”紀寧看向旁邊的江三思、雪姑,“不用麻煩你們,我直接居住在黑甲衛的駐地中。我會看著這江禾慢慢死去,他死了,我便會離開。”
周圍的部落核心族人們身體一顫,個個都感覺到紀寧聲音中蘊含的恨意。
江禾在烈日暴曬中一開始還好,后來被一些鳥兒啄食身上的皮肉,再加上暴曬令他皮膚都完全曬裂了,露出了紅色的血肉。那種疼痛簡直就是煉獄。
因為體內有內勁,江禾生命力很頑強,可這反而是一種痛苦。
整個人被曬的皮開肉綻,在痛苦中哀嚎呻吟了三日兩夜才最終死去。
紀寧則是一直在江邊城。
直至黑甲衛稟報告訴他江禾已經痛苦哀嚎死去時,紀寧才冰冷看了眼江禾那破損的尸體,隨即便帶著漠烏、秋葉騎著三頭黑狡獸離開了。
紀寧離開江邊成的那一天,傍晚。
江三思正坐在條桌前,平靜的端著獸頭酒杯喝著酒。
廳內正跪伏著一孩童。
“采兒。”江三思端著獸頭酒杯,“我再問你,你想殺紀寧公子嗎?”
“不敢,采兒不敢。”幼童跪伏著連道。
“唉。”
江三思搖頭,輕聲低吟,“你的仇恨,對我江邊部落而言,是禍啊!”
“來人。”江三思喝道。
“主人。”一仆從進來跪伏下。
“嗯。”
江三思冷漠道,“江禾手下的那些仆人全部處死,一個不留!江禾的女人也當做奴隸全部賣掉!”
“族長。”那幼童急了,其中可是有他的母親啊。
“還有他。”江三思冷漠看著幼童,“江禾唯一的兒子……也將他當奴隸賣掉!”
“不。”
“不!”幼童急切跪下,“族長,饒過我吧,饒過我吧。”
“是!”仆從卻是恭敬應命,上前一把抓起幼童拎了起來隨即退去。
孩童依舊在掙扎著,哭泣著,流淚著。
奴隸?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目送著孩童痛苦叫著哭泣著,江三思只是沉默。
“主人,江禾的女人和孩子也賣做奴隸?”寂靜的廳中一黑暗中的人影顯現。
江三思微微點頭,江禾被暴曬時,江三思已經派人暗中詢問過江禾……這才知道,原來源頭是黑牙部落的米娃!江三思還讓人去黑牙部落找‘黑牙’詢問這才了解一切。于是稍微了解這事的仆從們全部被處死了。
“紀寧不想春草的事傳開。”江三思淡漠道,“春草當初曾經說自己是紀氏公子的仆從,聽到這些話的個個都得處死”
“江禾那些女人,留著也無用。”
“江禾唯一的兒子‘采兒’,對紀寧仇恨太大,我問他幾遍,雖然他嘴上不說報仇。可是他一個孩童怎能欺騙過我?我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內心,他早就恨這紀寧入骨。”江三思搖頭,“小小年紀就懂得隱藏心思,將來一旦等他掌握部落大權,以他對紀寧的仇恨,恐怕會令我江邊部落有滅族之禍!”
“我做這些,也是讓紀氏知道我們江邊部落的忠心!”
黑暗中的人影沉默。
“折三。”江三思開口。
“主人。”黑暗中的人影應道。
“你派折九。”江三思道,“暗中將采兒帶走,送到鐵木氏的領地范圍內,隨便加入一小部落。讓他好好教導采兒!如果采兒有天賦,一直能努力那就好好教導。如果采兒很快就忘卻了仇恨不努力修煉,就殺了采兒讓他回來。”
“是。”黑暗中的人影點頭。
“仇恨……也是一種力量。”江三思輕聲念道,“我們江邊部落和紀氏比……太脆弱了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