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不要整體要散件 作為乘務長，尤爾根？安吉麗娜在萊比錫至德累斯頓的一等列車上已經工作了三年。昨天上級交給了她一個重大的任務，為來自遙遠中國的社會主義兄弟介紹DBme雙層客車車廂。安吉麗娜十分高興地接受了任務，在她看來由父親主持設計的DBme雙層客車是世界上最好的列車。
萊比錫中央車站始建于1899年，在二戰中幸運的避開了蘇軍的炮火和盟軍的轟炸保存至今，車站的貴賓候車室曾作過威廉二世的臨時行宮，極具德國傳統建筑特色。梁遠坐在松軟的沙發上，欣賞著屋內巴洛克風格的裝飾，身邊的梁海平在翻譯的幫助下和陪同的東德外貿部官員扯著官樣文章。
與梁遠一行一起同行的還有幾張東方面孔，看著其衣服上的領袖胸章就知道是那個國家的了，沒聽說北韓有過雙層客車啊，梁遠納悶地想著。
在梁海平的提議下，一行人提前走上站臺，等待列車進站，幾分鐘之后紅白相間的243型電力機車牽引著淺藍色車體的DBme出現在視線的遠處。隨行的民主德國外貿部官員指著遠方的列車說道：“DBme雙層客車在我們國家已經有超過50個編組在營運，從86年上線至今沒有任何故障發生過。”
243型機頭在身邊滑過之后，梁遠看了一眼東德的列車編組，只有8節，列車停穩之后。滑軌式折疊車門悄然打開，東德車站采用了西方常用的高站臺，站臺和列車地板平齊，乘客可以很輕松的在列車和站臺上往來。
梁遠也是第一次登上DBme雙層客車，車廂側壁選取的是奶白的色調，棕黃色的車底地板上鋪著一條深紅色的地毯，車廂頂端的正中鑲嵌著一排乳白色的長方形照明燈。淺灰色的獨立座椅采用民航的22方式布置。登上車廂2層之后，視野豁然開朗，大面積鋁合金車窗看起來賞心悅目。車廂內人員不多。只滿座了三分之一，座椅的包裹性十分良好，讓梁遠意外的是前排座椅的靠背上居然提供了小板桌。
剛剛坐下。一位金發碧眼穿著咖啡色套裙的女性走了過來，聽著翻譯向梁海平介紹這位叫做安吉麗娜的乘務員，梁遠看著眼前的洶涌的波濤，心想老子賣個萌會不會被這頭小奶牛抱進懷里。
列車啟動之后梁海平到是老實的坐在座位上，逐漸把昨晚和梁遠商量好的臺詞，一點一點的透漏給東德的外貿部官員。梁遠仗著自己年紀小滿車廂的亂竄著，十五分鐘之后大致對DBme車底有了個評估，裝飾上和92年南京廠產的25B型雙層軟座車底差不多，估計可靠性應該會比南京廠的強許多。
就是不知道車底的自動化程度怎么樣了，東德的車底都是采用分散式供電。每臺車底自帶柴油機，發電機，空調機，在檢修上比集中供電的車底麻煩許多，梁遠在車廂遠端找到了管理空調的配電室。推了推拉門發現是上鎖的。
安居麗娜在中國客人身邊站了一會，沒看到客人有參觀列車的跡象，決定回乘務室送幾份咖啡上來，下了樓梯卻看到那位東方小朋友正試圖推開配電室的拉門，大概是找不到衛生間了吧，安吉麗娜微笑著走了過去。
梁遠正在想著一會通知下小叔。去配電室看看時，忽然感到有人輕拍著自己的肩膀，回頭一看那個叫安吉麗娜的列車員燦爛的笑臉映入眼簾。眼前這只小奶牛英、德語混用，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洗手間的位置，看著眼前洶涌的波濤，梁遠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擱在前世自己大概會想盡辦法把這個妞搞到床上去吧。
“大姐姐，我可以進去看看么？”梁遠用純正的波恩口音德語問道。
安吉麗娜驚訝的捂住了嘴巴，被眼前小孩熟練的德語驚呆了。“大姐姐，你吃驚的樣子很性感呢，不用擋住的。”
“奧，天哪，這怎么可能，資料上可沒說這個。”
“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塊是什么味道”梁遠文青氣十足的說道“好吧，可愛的小弟弟，我該怎么稱呼你”冷靜下來的安吉麗娜拍著額頭問道“叫我卡爾好了。”梁遠隨口扯出前世總是拉著自己聊天的卡爾的名字，不過說完梁遠就后悔了，八、九十年代中國的德國狼犬大約有九成都叫卡爾的。
“不過，我更喜歡大姐姐叫我的中文名字呢。”梁遠那顆猥瑣的大叔靈魂冒了出來，年輕女性對小正太基本都是不設防的，短短的十五分鐘梁遠就把大姐姐變成了安吉姐姐，還教會了眼前這個小妞，生硬的發出“小遠”兩個字的中文發音，然后梁遠如愿的混進了配電室。
看著眼前布滿了儀表的電氣柜，梁遠搖了搖頭，看來東德還沒有找到一根合適的總線，把列車所有的系統都整合到一起，本著不懂就問的精神梁遠把所有儀表的作用統統問了一遍。
安吉麗娜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新認得小弟弟為什么對電氣柜感興趣，還是耐心的一一為梁遠解說了一遍。
梁遠回憶著前世自己曾看到的，龐巴迪為中國制造的25T型車底上的西門子PLC列車監控系統，不得不承認雖然意識形態不同，但德意志民族的思維都是一個路子，眼前這個東西除了沒有微機化之外，整個設計思路和十年后西門子的那套系統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差別。
不過光把這玩意微機化大概就夠自己忙活幾年的了，安吉麗娜看著梁遠頻頻搖頭好奇的問道：“小遠，你懂得這個設備？”
人在國外。梁遠也不怕被人當小白鼠抓起來，點了點頭說道：“這東西可以說是即先進，又落后。”看著安吉麗娜好奇的表情梁遠指了指腦袋繼續說道：“思路很好，手段落后，安吉姐姐聽說過計算機吧，把所有監控的儀表微機化才是這套系統的未來發展方向。”
“奧，你們國家的小學生都像你這個樣子嗎？”安吉麗娜驚訝的說道：“你對這套設備的意見和列車的設計師是一個看法。天啊，小遠你今年多大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從小對機械電子特別感興趣而已。安吉姐姐認識這輛雙層客車的設計師？”
“當然，這個雙層客車是我的父親設計的，你們若是有機會見面一定會有很多的共同語言的。”
梁遠正發愁在東德人生地不熟。這種送上門的大腿當然要緊緊抓住，使出前世的泡妞手段，不一會就把安吉麗娜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呀，光顧著和你聊天了，咖啡都忘記沖了？”
“安吉姐姐，沒關系的，上邊的那個是我叔叔，你就說被我拽著參觀車廂好了。”
“那怎么可以，工作是不可以打折扣的”安吉麗娜笑吟吟的說道。
把咖啡送上二層之后，安吉麗娜就被梁遠以參觀車廂的理由揪住不放。等到列車抵達德累斯頓之后，梁遠已經和安吉麗娜混的熟悉無比，互留地址和電話之后兩個人才依依道別。
統一機車聯合體是民主德國最大的鐵路裝備制造企業，旗下的企業遍布整個民主德國，企業鼎盛時期曾占全球客車出口量的75。DBme雙層客車的自動化水準較高。因此聯合體把雙層客車放到了東德工業自動化技術的研發基地德累斯頓生產。
統一機車的企業廠區和國內的大型企業一樣，都是清一色的蘇式水泥廠房，廠區的內部和國內某些雜草叢生的工廠不同，非常干凈整潔襯托出德國人特有的嚴謹。
進入廠區之后，一直和梁海平一行人同行的北韓代表終于分道揚鑣，梁遠看著幾名北韓代表簇擁著兩名統一機車廠的工作人員。向著廠區的另一端走去，再看看自己周圍熙熙攘攘的一大團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生產DBme雙層客車的車間自動化水準極高，隨行的東德翻譯指著幾臺大型焊接設備組成的自動化生產線自豪地說道：“只需要3個人，就能操作這條焊接生產線完成車體的主要焊接工作。”
梁海平到是被東德的自動化水準鎮住了，一臉羨慕的表情聽著翻譯對生產線各種設備的解說。梁遠跟在梁海平身后，平靜看著眼前由切割，鍛壓，焊接等設備組成自動化生產線。
東德不愧為世界排名第十的工業國，在“硬”工業自動化上差不多做到了極致，不過這種自動化生產線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其只適合于大批量生產，片面的說社會主義陣營算是因其興盛，也因其衰亡。拿雙層車廂來說，現在哪怕是把車門的位置變化五十厘米，這條生產線就得報廢重建。正是因為如此社會主義國家生產的東西才被評為款式數十年不變，產品毛病數十年不改。
得找機會提醒小叔，引進技術時可不要一股腦的都搞回國，一定要強調做本土化改裝。現在西方國家大力推廣的柔性生產線才是未來的發展方向。
德累斯頓距離萊比錫還不到200公里，兩個人參觀完統一機車聯合體之后，當天就返回了萊比錫。
趴在萊比錫飯店的床上，梁遠看著梁海平聚精會神的翻看著從統一機車廠帶回來的資料。
“小叔，那東西不用看了，他們的生產線我不打算原封不動的引進的。”
梁海平差異的抬起頭問到：“很先進的生產線啊，比鐵路大修廠可強多了。”
“小叔那東西早落伍了，只是看起來先進而已。”梁遠把前世記憶中的柔性生產線的特點同梁海平說了一遍。
“小叔明天談合同時和統一機車廠提議下，我們需要把生產線自動的生產單元全部分解開。哪怕是大量增加操作工人也無所謂。”
“國外推廣的柔性生產線需要強大的微機支持才可能成功，現在國內這方面根本就沒有人研究，只能靠我們自己一點一點摸索，與其日后拆解生產線還不如直接弄散裝的呢。”
想想目前國內國營企業的慘狀，梁海平轉眼就明白了柔性制造的好處，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東德人看成傻瓜。”
梁遠想了想也覺得自己這個提議有些搞笑說道：“小叔就說我們想利用廠子的現有設備生產車底好了，等部隊的設備到了，讓東德多派出些專家去看看，幫我們規劃下生產。到時候缺什么設備在從這邊引進好了。”
隔天，引進243型機頭和雙層車底的談判在榮譽酒店的會議室正式開始，經貿團團長王海陽也正式參加了談判，為技術引進打上了國家名義的外皮。
在DBme雙層客車引進上梁海平對價格放的比較開，因此雙方談的很順利，只用了一天就達成了協議框架，由于不引進客車生產線，因此三十六輛雙層客車全部放在中國本土生產，統一機車聯合體將派出了一個五十余人的技術團隊，負責改造整合鐵路大修廠的設備。整個合同金額高達九千萬，除了客車的詳細圖紙之外，統一機車聯合體還轉讓了制造轉向架、輪對的高強度耐磨合金鋼、高耐候車體鋼等特殊鋼冶煉技術。大修廠用等值的日用品、服裝、鞋帽等貨物支付。
次日談243型電力機車引進時果然遇到了大麻煩，由于梁海平購買的數量太少，民主德國不愿意轉讓相關的生產技術，等到梁海平拋出可以用東德馬克購買中國消費品之后，東德方面果然興趣大起，但匯率問題是雙方怎么都繞不過去的坎，最后梁海平拋出和梁遠商量好的方案，民主德國方面若能批準這次技術轉讓，梁海平將獨立在東德投資建立大型的超市連鎖企業。
87年的民主德國在政策上比國內寬容許多，早在1985年民主德國境內的私人企業家就達到了18萬人。轉讓243型電力機車技術或是在民主德國建立獨資企業這兩件事單獨辦理的話都沒有什么政策上的難度，只是錢多錢少的經濟問題而已，但兩件事情關聯起來之后，對參與談判的民主德國外貿部官員來說就有些麻煩了，這種沒有前例可循的事情只能上報給上級處理。
梁遠聽梁海平說完談判情況之后笑著說道：“小叔把第一個協議敲定吧，然后我們這回來東德的任務就算結束了，243型電力機車能否轉讓等東德作出決定至少要在一、兩個月之后，這事是急不來的，實在不成這兩件事就分開談吧，大不了買回243型之后我們進行逆向工程好了。”
梁海平點了點頭說道：“民主德國要是不同意轉讓的話，小遠還在這邊建大型超市做什么啊”
梁遠嘿嘿一笑說道：“我這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一、兩個月以后的事情才懶得現在考慮呢，建與不建到時候再說”
梁海平笑著說道：“我要是信你就是傻子，看你眼睛亂轉肯定在打著什么鬼主意，你不說小叔就看著好了，你早晚會露出尾巴的。”
(第三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