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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肖恩很氣憤,就像是掏出心來對情郎、卻被無情人拋棄永沉冰湖的東方菇涼,令狐沖,我恨你!
“周,肖恩先生,我有一個建議。”
戴維在瑪麗酒莊還是具有一定身份的,也了解老肖恩的想法,這老家伙跟周易對了眼,就鬧騰著要把莊園送給周易,這可不符合莊園里其它人的利益。
莊園就像是一個大家庭,雖然戴維和其余的居民沒有股份,卻并不表示他們就沒有利益,按照和老肖恩的約定,如果有一天莊園換了主人,他們都將得到一定的補償款,并且可以自行決定去留,這也是瑪麗酒莊雖然江河日下,他們卻沒有拋棄老肖恩的原因之一。
可這老頭兒腦袋一發熱,就把大家的利益拋開了,這不好。更何況容易到手的東西總是不會被珍惜,戴維對瑪麗莊園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他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因此這個時候他必須要提出意見了。
看到老肖恩望著自己沒有說話,戴維知道他比剛才冷靜多了,至少沒再狂喊著要把瑪麗莊園當成一個大紅寶塞給‘孩子’,于是小心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周是一個天才釀酒師,有他在,我們一定可以釀出更好的酒,讓瑪麗莊園成為二級、甚至是一級酒莊,去和木桐、拉菲搶奪客戶,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周也是一樣。所以......”
“戴維。你越來越啰嗦了,直接說結果吧。”
“嗯,我的建議就是,您不用現在就把酒莊送給周。肖恩先生,您不了解華夏人,這個最講感情和禮儀的民族是不會輕易接受禮物的,尤其是送出這樣的重禮,是很不禮貌的。”
戴維還真是一個華夏通,不過他說得這也是了老黃歷了。大概在民國初期,華夏的各種老規矩還沒有被物欲橫流的商業社會完全破壞。送禮也有送禮的講究,不但要能表達心意、禮物的輕重也很費思量,有‘一席飯’的說法,也就是說。如果是正經的送禮,禮物的價值應該以主人家平日里一席飯的花費為標準,如果輕了是不禮貌,如果過重了,那也是一種侮辱。
當然這說的是一般登門拜訪送禮,純粹交流感情,不是有利益勾結的賄賂。
可是到了現代社會,誰還會嫌禮物重,你直接送黃金那才好呢。
“所以肖恩先生可以送給周一半的股份,共同擁有莊園。周你也不要拒絕了肖恩先生的好意,如果瑪麗莊園在你的幫助下成為一級酒莊,那就會增值,到時候肖恩先生雖然只有一半股份,還是會賺到錢的,而你也不用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付出一個法郎,這不是最好的結果麼?”
“哦?”
周易抬頭看了一眼戴維,別說,這個法國老毛子還挺有商業頭腦的,這一手不但全了老肖恩對自己的情份。也把自己牢牢捆在了瑪麗莊園這輛戰車上,最妙的是自己還很難拒絕,因為自己的來意就是收購莊園,只是沒想到收購成了贈送股份,自己也成了老肖恩最親密的‘孩子’而已......
程棟則驚奇地看著戴維。這個人做釀酒師簡直太浪費了。他的這個提議不就是個經典的商業案例麼?借力打力、以股份籠絡人心,目光長遠狠辣。最關鍵是能夠讓雙方都無法拒絕,因為大家不但維系了感情,還可以看到共同的利益。
對于周易來說,白得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總是不好拒絕的,有便宜不占,那真就是王八蛋;至于老肖恩,咋看他是吃虧了,其實不然,如果瑪麗莊園在他手里,只會繼續沒落下去,最后淪為生產幾十元一瓶紅酒的低級酒莊,而在周易手里,瑪麗莊園早晚都會成為行業巨無霸,老肖恩留下的那百分之五十股份將無法估量其價值。
有錢大家賺才是硬道理,這個釀酒師成啊,有機會倒是要培養一下,說不定將來就是周氏集團的一員大將,讓他負責紅酒業務似乎很合適。
雖然周氏集團現在還沒有在法律上真正成立,各項業務也都在萌芽狀態,程棟卻早就把自己放在了集團總裁的位置上考慮問題,遇到人才就立即會想到這個人適合放在哪個位置,才能發光發熱當一顆周家合格的螺絲釘,不得不說,周易找到他這個職業經理人真是賺大了。
“太好了,戴維,你真是個天才!”
老肖恩哈哈笑著端起了酒杯:“來吧我的孩子,喝了這杯酒,你就是瑪麗莊園的半個主人了,干杯!”
“好吧。”
周易無法再拒絕了,看著一臉歡笑的老恩,他告誡自己不能傷害這個老人的心了,占便宜就占吧,誰讓自己有人緣呢?哎......
“提劫!妙音妹妹,這次我還不起死回生?”
今天是個好天氣,望氣峰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十八個大和尚指導著來自楚風集團的建筑工人,正在緊張施工,剛過了年,天氣還沒轉暖呢,十八個禿頭上卻是濕漉漉的。
“不容易啊,等周施主回來,說啥也要大吃他一頓,還有廟里的香油錢......阿彌陀佛。”
大和尚各懷心思,小師太卻是鏖戰正酣,下棋呢。
楊彩把羽絨服都脫了,露出一個曲線玲瓏的身子,半個腦袋都快趴到了圍棋盤上,如天鵝般的一彎雪頸上潮乎乎的,散發出的女兒幽香把妙音小師太這個臨時駐蹕的簡易禪房弄得馨香滿室,倒是連燒檀香的錢都可以省下來了。
這份天成妙趣兒。讓妙音這個素來愛潔的出家人都不由多看了楊彩一眼:“阿彌陀佛。楊施主玉骨仙姿,真如幽蘭所在,無不馨香,將來不知道誰會有福氣做你的丈夫呢......”
前半句的調調兒像個世外高人,后半句就不著調兒了,分明帶著調笑的味道,這是跟楊彩太熟了,又都是姑娘家,眼看就有往閨中密友發展的趨勢。
“說了你得叫姐姐。”
楊彩渾然不知自己的美麗讓小師太都為之動容了,半晌才從棋盤上抬起腦袋來。玉手托腮望著妙音:“圍棋我是下不過你了,聊聊天吧。”
“好啊。”
妙音給她拿過一個碧玉杯,倒上剛弄好的功夫茶,笑吟吟地看著她:“大記者姐姐。你不在云省找新聞,又跑回魯省做什么,就不怕再被音樂家纏上?”
她跟楊彩認識,說起來還是因為李少芬,獅城才女感覺光是發信息給楊彩很不過癮,就直接空降到了周南,然后就天天給楊彩送花兒,把彩哥兒弄得快瘋了,只好跑來云水山,心想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找周易說道說道,誰想周易哪會兒正在騰沖坑小鬼兒呢,她當然撲了空。
被愛情燒昏了腦袋的李少芬這一通好追,一路尾隨來到云水山,楊彩對個女孩子還能咋樣,是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有幾回剛一瞪眼,李少芬就楚楚可憐地滿面流淚,彩哥兒只能仰天長嘯然后腳地抹油,結果在倉皇之間就逃到了妙音的臨時禪房。一僧一俗倆美女就這么認識了。
“我會怕她?”
楊彩一瞪眼,挽了挽袖子,作出一副兇惡的模樣:“我來找周易算賬的,這丫這段時間也不開機,我找不到他。就只能找你了,你肯定有聯系他的方法吧?你替我告訴他。他要再不回來擺平李少芬,我就把家給拆了!”
“太兇惡了你。”
妙音撅了撅嘴:“你是女兒家,怎么這樣兇悍呢,難怪李少芬會纏上你了。”
“反正我饒不了他,還哥們兒呢,不帶這么害人的,我還救過他。”
楊彩被妙音一說,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下意思地收束了衣袖,還順手攏了攏頭發,她跟李少芬可不一樣,還得嫁人呢,一想起要嫁人這事兒,楊彩就更恨周易的,姐的名聲都被你搞壞了,你小子負責麼?
“咯咯,楊姐姐,那要不要我這個方外之人幫你想個辦法呢?這個辦法如果成了,不但可以讓你狠狠報復周易那小子一下,還能讓李少芬知難而退,再也不會來煩你......”
妙音忽然咭咭一笑,表情很鬼祟,哪還有一點像是個出家人?妙音大師?
“你也算是方外之人?說吧,別吞吞吐吐的,很煩人的。”
楊彩白了他一眼,這段時間她跟妙音接觸不少,就是憋著勁兒要鼓動妙音給周易使點壞,比如在工程上動動手腳,讓他的抽水馬桶不抽水什么的,感覺這樣才能稍減自己胸中一口惡氣。都是女孩兒,甭管是信春哥還是裝神佛,時間一處久了就是這么回事兒,楊彩是個外粗內細的人,還能看不出這個愛干凈的小尼姑其實很腹黑,有成為陰謀家的潛力?
“看來你是真想知道?”
妙音拿起一枚黑棋,輕輕放在了白棋的包圍圈中,輕笑道:“楊姐姐,你的黑棋本來已經輸定了,可你如果肯置之死地而后求生,也未必就沒有辦法......”
“又打禪機,毛病......直接說吧。”楊彩很沒耐心。
“呃,那你附耳過來,這般如此,如此這般......”
說完了,妙音端起茶杯輕呷一口,寶相莊嚴、宛如神佛臨世。
“我擦,妙音,你這招可夠陰的啊!”
楊彩愣了一下,忍不住跳了起來:“怪不得你得出家當尼姑,不然你嫁給誰誰就得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