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想到周老弟你也是個玩蟲的高手啊,居然帶了蟲來?”
劉珂大為驚喜。好蟲就跟好狗一樣,叫得越是歡騰,死的就越快;能過冬的好蟲基本上都是不叫的,如果能一聲不吭,那更是蟲中之王;這一路上可都沒聽見周易身上有蟲叫,難道他真帶了只蟲王來?
這會兒能不能進入這捉古園已經不重要了,劉珂跟張釗的好奇心都轉移到了周易這只神秘的蟲兒上。
“周老弟,你這只蛐蛐葫蘆可是不怎么樣啊......”
見周易拿出的蛐蛐葫蘆既不是‘沙河劉’這類名品,也不是保定府的貨色,就是黑沉沉一個不起眼的葫蘆,外面連個燙畫都沒有,劉珂頓時皺了皺眉,期待值也隨之降低了。
他哪里知道,周易這只葫蘆可是花了兩百萬軟妹幣買來的,可不比‘沙河劉’的價值低多少,而且還有他無法想象的神奇功效。
“又是一只異種,還這么大!”
周易輕輕一拍葫蘆底兒,這只斗線金紅慢騰騰地爬了出來,跌進了舀子中;這下負責給蛐蛐兒稱重的妹紙不淡定了,忍不住脫口驚呼起來:“八厘八!這只......這只可能是蟲皇啊?這位先生,您這只蛐蛐兒恐怕是極品,請您稍等一下......”
說完這妹紙沖身邊的妹紙點了點頭,那個妹紙立即一溜兒小跑沖到了正門內,跟幾個貌似負責保安工作的人說了幾句什么。其中一個保安就拿起了對講機。
“我靠!周老弟你這也太能整了,真人不露相啊你?八厘八!這要是再大一些可就是傳說中的九厘至尊了,那可是天下第一......呸呸,我這張臭嘴,這不是把寶二爺給得罪了麼?”
劉珂激動的都忘了自己儒商的身份,連臟話都出來了。
“美女,我能把它收起來了吧?”周易看了一眼拿著對講機的保安。對妹紙道。
“先生請您稍等一下好嗎?我們去叫‘蟲博士’了。等他來確認了這只極品蛐蛐兒,您三位就都可以進入天字樓的頂層居住,等蟲會開始的時候。還可以跟寶二爺坐在一起......”
妹紙有些激動:“您放心,我們的蛐蛐舀子是最頂級的,絕不會凍壞您的寶貝兒......”
“寶貝兒?”周易一愣。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自己這只斗線金紅。可這話從妹紙口中說出來,它怎么就這么曖昧呢?
“什么?可以跟寶二爺坐在一起?那好那好,周老弟啊,咱們就等等......等等......”
劉珂當場就雞動了,起著勁兒地幫助妹紙勸說周易。
“那行吧,等等就等等......”
能不能跟那位神秘的寶二爺坐在一塊兒周易倒是無所謂。不過他對自己這只蟲十分有信心。‘賈似道的蟋蟀葫蘆’可不只是說說的,那是真的能加成蛐蛐兒的生命力,別說在暖草編織的舀子里,就是扔在雪地上一宿,這只斗線金紅都能練上趟拳然后再瞇一覺兒。這點風寒算得了什么?
那位蟲博士沒等來,倒是引來了許多看熱鬧的;這些都是等著入園的天驕男女,這會兒卻像一幫廝潑的閑漢般圍了過來。
“怎么!出了蟲王了,還要驚動蟲博士?好厲害啊......這不是要一步登天了?要是再被蟲博士抬舉兩句,那就能跟寶二爺坐在一起。這是多大的機會?”
“是啊,真讓人羨慕啊。張公子你就不行了,還說什么跑遍了半個華夏......結果才找了個中品的蟲兒,呵呵......”
其實除了正在招呼周易他們的妹紙外,其余五個妹紙也都能負責稱蟲、為客人安排對應的住房。可這會兒大家都圍了過來看周易的這只斗線金紅,有的人拿著稱好的蟲一臉的羨慕。就是不肯走;有的還跟周易套瓷:“哥們兒,外地的吧?可真有你的!話說你這蟲賣不賣啊?我出大價錢總行吧......”
還別說,這些‘富后人’‘官后人’還都挺有修養的,并不像一些小說上說的那樣無理兼腦殘。一個個的說話都挺客氣,被周易拒絕后,也是一笑就算了,沒人送上來讓他打臉,倒是讓周閑人有些失落。
正亂著,就聽有人低聲說著,玉玲瓏來了......
人群頓時散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個女人身上。周易也好奇地舉目觀望,看到這個女人后不由也是一愣:“怎么現代社會還有這樣的女子麼?”
這個女人有二十多歲,咋一看穿著十分樸素,可仔細一瞧,卻越看越感覺她不光穿著精細、人也長得十分精細。
及膝的白色碎花襖子、白色的尖頭小靴子、頭上戴了頂半斜面兒的裘皮帽兒,清水兒的芙蓉面上不施粉黛、干干凈凈的,皮膚不是很白,卻顯露出美玉一樣的光澤;人在寒風中走著,身邊連個伴當都沒有,就好像來陣大風就能將她刮走了一樣。
瘦。她給人的感覺就是瘦弱,可偏偏瘦不露骨,而且該挺的地方挺、該圓的地方圓,就像是被老天掐好了算準了一樣,怎么看怎么地順眼、怎么看怎么地合轍。
“周老弟,看傻了吧?”
劉珂湊到周易耳邊低聲道:“不瞞你說,老哥哥我第一次見到這女人的時候,也看傻了。這就是分南大名鼎鼎的昆曲名伶玉玲瓏,怎么樣,夠玲瓏剔透吧?人家不光好看,還特有文化呢,據說是個博士,那唱詞兒一出來,老哥哥我愣是聽不懂......”
“呵呵,聽不懂您還玩昆曲呢?”
周易心里暗笑。昆曲是啥?講究的就是一個‘文雅高尚’。有時候一句唱詞就能有三四個典故在里面,而且還不是長坂坡單騎救主那種是個華夏人就知道的典故,好多都是見諸于《詩經》《論語》《九歌》《九問》中的偏門典故,沒點兒文化還真找不著北。
就劉珂這種三類文人,最多也就是個半懂不懂的小晴雯、花襲人,還真當自己是薛寶釵了啊?
“分南的昆曲名伶?”
周易恍然大悟:“她就是寶二爺捧的那位角兒?難怪啊......就這身段兒,這都還沒扮上呢。要是扮上了,還不把爺們兒的魂兒都給勾出來?嘿嘿......”
“那是。昆曲這種陽春白雪般的高雅玩意兒你當是個人就懂啊?她能這麼火,還不就是因為有好多捧人不捧戲的爺們兒?大家都說了。這妞兒就是個當今的趙飛燕,靠十分之一個身子就能讓男人欲仙欲死呢......”
秉承著‘真名士自風流’的古訓,劉珂也不怕露出急色相。眼睛眉毛都擠在了一堆兒,仿佛個老娘們一樣的跟周易嚼著舌頭根子:“我跟你說,看見她那小白靴子了麼?那是專門訂做的,才32碼!就這據說她穿著都還嫌敞亮呢......那對白生生的小腳兒一并,就能直接站在爺們兒的手掌上面,比趙飛燕還趙飛燕,這就是她那十分之一個身子迷死人的出處!”
“是嗎?我說大家怎么都盯著人家的腳看呢?”
周易輕啐了一口,很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也不怕有腳氣?”
“周老弟你這就是煞風景了。我可是早就聽說了,人家玉玲瓏一有空兒就做足療,她家里還養著專門的足療師呢。把她那雙玉足弄的......又白又嫩的、小巧玲瓏。我看她這‘玉玲瓏’的名頭兒,多半就是從這對秀足上來的。”
劉珂越說越來勁,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張釗在一邊兒聽不下去了:“還有完沒完啊老哥?我看你很有戀物癖的傾向啊。”
“你懂什么,古來文人就鐘情女人的三寸繡鞋,那東西要是用來盛酒的話。嘖嘖......”
“行了劉哥,你再說我也得吐。”
此刻玉玲瓏已經風擺蓮葉一般地進了正門,里面早就有人接著了,并沒看門口這些少年權貴一眼,自然也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那對秀足已經被人意淫了無數次。
“絕品。絕品啊!”
玉玲瓏進去沒多久,一個腦袋尖尖,眼珠子滴溜亂轉,怎么看怎么像只蟲兒的中年人就走到了周易面前,只看了斗線金紅一眼,就贊嘆起來:“好純正的金線啊,自頭起至尾收,筆直而毫無歪斜之感......好蟲好蟲!這蟲是先生的?”
周易知道這肯定就是寶二爺的幫閑‘蟲博士’了,也就笑著回答道:“嗯,是我的。”
“呵呵,這蟲在如此寒風中仍能挺翹,卻毫無寒冷之感,就算有舀子的保暖之功也很罕見啊!這位先生,要是我沒有猜錯,這蟲一定是生長在某個連接地肺熱能的地方,對嗎?”
“不愧稱博士,您有眼力。”
周易笑著點點頭,把斗線金紅收了起來,看看蟲博士和那個妹紙道:“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這是三位先生的入園名片,上面有詳細的說明,按照說明就能找到您三位的房間了。”
妹紙遞過來三張片子道:“這張名片是寶二爺送給各位留做紀念的,蟲會結束后就不用歸還了,先生們請吧......”
周易他們接過片子一看,居然是用黃金打造而成的,上面是用燙畫工藝印出的字體—‘天字樓頂層’后面還有房號,三人分別是1、2、3號,光從排號來看,他們三人已經被捉古園認為是貴客中的貴客了。
“這位寶二爺還算不錯。”
周易微微點頭。這位爺是真正做到了認蟲不認人,蟲好就有好房子住,哪怕你是外地來的;蟲不好,哪怕你在京都的勢力再大他也不給臉。
雖然不知道這位爺在別的事情上是否也是如此公正,至少在這次蟲會上他是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公開’,讓人挑不出理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