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就憑你也敢冒犯島主大人的威嚴?給我拿命來!”遠遠地,一聲怒喝傳了過來,從那街道的盡頭處,一道人影氣勢洶洶地朝沙扈奔襲,一邊沖一邊高聲呼喊,顯然有些邀功的味道。
幽魂島的管理嚴苛至極,很少會發生一些暴亂或者不受控制的事情,所以這些追隨在冥月身邊的武者,也鮮少有機會能夠表現自己,今日無疑就是一個良機,來人瞅準了這個機會,準備拿沙扈開刀。
能討的冥月歡心,一瓶上好的渾天丹絕對是跑不掉的。
所以他在聽到沙扈的吼聲之后,立刻便朝這邊趕了過來。
人在半途中,一柄厚重的刀型秘寶便已被祭出,握在手心處,倒也氣勢十足,配合上那魁梧的身子,的確有一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一往無前的威猛。
沙扈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眺望著島嶼中心處,那最高的一棟建筑。
那里似乎有一道陰鷙的目光,遠遠地關注過來,與沙扈的目光對視,在半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無形的力量,讓整個幽魂島的溫度都降低了許多,不少人情不自禁地打起寒戰。
那持刀而來的壯漢渾然不覺,一路沖到沙扈面前十丈處,才高高躍起,手上的長刀劃過一道閃亮的弧度,嘴角邊噙著一抹冷笑:“老東西,你的人頭,老子收下了。”
沙扈慢條細理地轉過腦袋,朝來人望去。
這一望之下,來人竟倒吸一口涼氣,面上浮現出驚懼無比的神色,一往無前的氣勢就如驕陽下的雪花,頃刻間化為無形,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古怪聲響。
他一口氣吐出,整個人從半空中直直地墜落下來雙腳深深地陷入大地之中,瞪著一雙眼睛望著沙扈,聲音哆嗦道:“沙……沙島主?”
這個壯漢顯然是認得沙扈的。
沙扈冷冷一笑:“周安!百年不見你還是沒什么長進啊。”
叫周安的壯漢面色一訕,旋即惱怒道:“周某有無長進,可不是你說的算,倒是沙島主你,怎么會還活著?”
“冥月說我死了?”沙扈輕輕地冷笑,看白癡一樣看著周安:“他說的話你也信?老夫不但沒死,還活的很滋潤,今日來便是要取了冥月的項上人頭,以泄老夫心頭之恨!”
周安臉色閃爍不定,雖然驚懼可態度依舊強硬道:“沙扈,少癡心妄想了,冥月島主這百年來實力大進,當年你不是他的對手今日依舊不是,乖乖地束手就擒,隨周某去見島主,說不定你還能逃過一劫,否則的話……”
“否則怎樣?”
“島主百年前能打敗你,百年后你依舊不是對手!”周安沉喝道。
沙扈大笑:“蠢貨,冥月難道沒告訴過你們當年他之所以技高一籌,是因為用了毒?老夫今日既然卷土重來,就必定不會給他機會了。”
他也懶得再去理會周安,而是望向那最高的一棟建筑,長嘯道:“冥月,你若沒膽子下來與老夫一戰,那老夫便上去了!”
話落,沙扈身形一縱,竄出十幾丈高如大鵬展翅般朝島嶼正中心處接近。
“癡心妄想!”四周忽然傳來一聲聲怒喝,最起碼有十幾個包裹在一團殷紅光芒中的武者從人群中竄出朝沙扈攔截過去。
這些武者體外的殷紅光芒,是氣血旺盛的明顯標志,而從那光芒的強弱,也可以推斷出氣血的盈虛。
楊開之前遇到的一些幽魂島武者,要么實力太低,要么沒有動真本事,所以沒有顯露出這樣的征兆,但是此刻,在得知沙扈的真正身份之后,幽魂島的這十幾個強者也顧不得藏私了,紛紛動用了全力。
沙扈對那十幾人的夾擊置之不理,眼睛冷冰冰地盯著前方,無悲無喜,無驚無懼,殺念如潮。
十幾人面色大喜,每一個人都拼命地催動自己體堊內的力量,各施殺招,朝沙扈罩去。
可還不等他們的殺招襲至,一個青年詭異地出現在沙扈身后,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就如御空飛行一樣。
面對十幾人的兇猛夾擊,這青年依然云淡風輕地笑著,等他們靠近到足夠的距離之后,這才雙拳迅疾地揮出。
半空中,一道道拳影,如狂風驟雨,傾瀉而出,轟向四面八方。
十幾道身影,身上的殷紅光芒紛紛如泡沫般爆碎開來,每個人都如遭重擊,在慘叫和驚呼聲中倒飛了回去,其中幾人的身體,更在半空之中爆裂開來。
轟轟轟……
剩下沒死的人砸落在附近的屋舍中,將屋舍砸出一個又一個大洞,紛紛喋血,鮮血之中有內臟的碎塊,倒地不起,生機暗淡。
數千圍觀者一陣嘩然,眼露驚懼地望著依舊懸浮在半空中的青年,每個人的眼中都溢滿了驚恐之色。
剛才朝沙扈出手的十幾人,可全都是幽魂島上有名有姓的強者,他們在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強無人知曉,可是在這幽魂島內,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足以排上前百位!
他們是冥月手下的得力干將!
可面對這個青年的一輪攻勢,十幾個人竟然死的死,傷的傷,沒一個人能爬起來,幾乎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這青年是誰?為何以前從未見到過?
與這青年相比,沙扈的大名倒是已經為許多人知曉,幽魂島中,認出沙扈的并不止周安一人,圍觀的武者當中,也有許多記得百年之前的沙扈沙島主。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幽魂島的武者都知道眼下到底是個什么局面了,居然是前島主要來向現任島主復仇!這可是一場千載難逢的大戲,沒人愿意錯過。
可那剛才大展神威的青年就擋在前方,無人敢追過去看熱鬧,那些聽命于冥月的武者也不敢有絲毫妄動,之前十幾人的慘狀歷歷在目,耳畔邊還有虛弱的慘嚎聲,他們只要不想死,就不敢再去觸楊開的霉頭。
楊開看了一眼四周,笑呵呵地道:“沙老要挑戰冥月,諸位遠遠地看著就好,誰若是不長眼的敢上前,就休怪楊某辣手無情了。
換在平時,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年說出這樣的話,沒人會搭理,但是在他出手擊退十幾位強者的聯手一擊之后,這話不啻擁有絕對的威嚴。
沒人敢去挑釁,那些圍觀看熱鬧的武者,都遠遠地站在原地,舉目眺望,想知道前島主和現任島主之間孰強孰弱。
島嶼中心處,顯然已經爆發出了大戰,沙扈的怒喝聲隔著很遠傳遞過來,似乎是殺的興起,即便遠在十幾里之外,那拳腳相碰引發的力之意境也能清楚地傳遞過來,空氣的爆鳴和顫動灌入耳膜,讓人熱血沸騰又驚恐萬分。
楊開站在原地想了想,并指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然后頭也不回地朝戰場處走去。
即便是他走后,也無人敢闖過那道印痕,只能遠遠地觀望那邊的驚天大戰,盡管瞧的不真切,也只能忍耐心中的焦急。
十幾里的距離,楊開只用了十幾息便已趕到。
島嶼中心的最高的建筑下方,已經躺了一些血肉模糊的尸體,顯然是被沙扈給擊斃的。
另有一些武者站在不遠處,神色驚疑不定地緊密關注。
他們沒敢隨意上前插手,沙扈剛到這里的時候,以雷霆之勢擊殺了幾人,建立了自己威猛絕倫的形象,這些人除非想死,才會去找沙扈的麻煩。
如今,也只有冥月一人正在跟沙扈大戰。
楊開沒將那些觀戰的強者放在眼中,目光朝冥月投去。
這是一個文質彬彬,頗有些書卷氣息的中年人,打扮的仿若一個儒士,單論氣質,與乾天宗的大長堊老墨宇有些相似。
但是他的肉身力量比墨宇卻要強大無數倍。
他體外的那殷紅光芒濃稠無比,彰顯著氣血之力的強橫,舉手投足間,都有龍吟虎嘯之聲,開天辟地之能。
沙扈體外的氣血光芒,絲毫不比他遜色,楊開趕到這里的時候,兩人正拳腳相交,打的昏天暗地,地面上出現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深坑,四周的建筑無不倒塌,就連那最中心的建筑,也被掃塌了一面墻壁,往一旁傾斜。
楊開看了片刻,不禁眉頭一揚。
沙扈將冥月視為平生大敵,每次提起冥月的時候都是忌恨交加,果然不是沒道理的。
楊開可以斷言,在三個月之前,沙扈絕對不是冥月的對手,以當時自己與他初次見面時,沙扈的實力來看,他在冥月手下絕對堅持不到百息功夫。
但是這三個月來,沙扈服用了不少自己親手煉制的渾天丹,在肉身之力上做出了一定程度的突破,比起三個月前尤為強大,所以才能與冥月打個平分秋色,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的戰斗及其野蠻粗狂,幾乎是以傷換傷的打法。
這種打法最適合肉身之力強悍的武者,因為肉身強悍,氣血旺盛,所受到的傷勢就不會太嚴重,恢復起來也容易。
楊開不止一次用這種打法,擊殺過強敵。
可在兩人的肉身之力相平衡的情況下,這種打法就真的只能以傷換傷了。
決定最后勝利的,唯有自身的毅力和決心!
在這一點上,沙扈無疑要占堊據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