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惜這情況，能晉升八品是沒有懸念的，可其中緣由到底是不是如楊開猜想的這樣，他也說不準。
真若如他所想，那就太令人驚訝了，那天刑血脈居然連開天之法的弊端都可以規避，這可是圣靈血脈都難以達成之事。
楊開還在思索這天刑血脈之事，若惜又道：“先生，我還有一事情想要請教，此事倒是關乎到我的血脈。”
“哦？”楊開頓時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張若惜左右瞧了一眼：“說起來不方便，我可以演示給先生看，可否請先生與我移步虛空。”
“好！”楊開點點頭，傳音四方交代一聲，讓驅墨艦繼續順著航線掠行，又在甲板之上留下一枚定位所用的空靈珠，方便返回之用，這才催動空間法則，將張若惜裹住，閃身而去。
幾個騰挪，便掠入虛空深處，視野之中已不見了那驅墨艦的蹤影。
待站定之后，楊開道：“這里便可以了。”
廣袤虛空，無盡無垠，張若惜想怎么演示都不會受到限制。
張若惜頷首，小乾坤的門戶打開，一尊小石族便從門戶之中邁步走了出來，憨頭憨腦。
小石族素來便是這幅形象，可若是熟知它們的種族特性，便知那憨厚的外表不過是假象。
那小石族現身之后，立刻做了一個讓楊開瞠目結舌的動作，它竟來到楊開面前，抱起兩只棱角分明的拳頭，沖楊開躬身行了一禮！
楊開發誓，這絕對是他此生所見過的，最懂禮節的小石族！
小石族因為靈智不高的緣故，哪里懂什么禮節，正常情況下，人族將士們將它們放出來，若是感知到墨之力的存在，定會嗷嗷叫著沖殺出去，將士們非得提前將之煉化，才能勉強指揮，否則肯定會跑丟。
當年楊開送出去的第一批小石族大軍，就是因為人族這邊沒摸索出合適的煉化之法，白白浪費了好多。
不過他也看的出來，這一尊小石族會如此并非它本身知禮，而是張若惜控制的。
可是這一尊小石族完全沒有被煉化的痕跡，張若惜控制它也沒有半點艱辛的模樣。
這還沒完，行禮之后，小石族竟當著楊開的面，打了一路拳法，縱是在虛空之中，也打的虎虎生威，拳腳有力，最后還來了一個雙手自上而下，虛按小腹，氣沉丹田的動作……
楊開看的有些呆，目光不住地在小石族與張若惜之間轉頭，若惜的嘴角明顯有些笑意。
“這……這怎么做到的？”楊開驚奇發問。
換他來控制的話，也可以做得到，但他需得借助黃大哥和藍大姐賜下的太陽太陰記才行。
從混亂死域中帶出來的這些小石族，經由灼照幽瑩千年的圈養，幾乎可以看做是一塊塊活著的黃晶和藍晶，所以自灼照幽瑩傳下的太陽記和太陰記才能控制住它們。
楊開甚至可以借助它們體內蘊藏的力量來催發凈化之光！
張若惜可沒有太陽太陰記，楊開當年從混亂死域中帶出來的太陽太陰記，都分發給圣靈們了。
張若惜道：“先生還請繼續看下去。”
她并沒有回答楊開的問題，只因還需要展示更多。
說話間，又有兩尊小石族從她的小乾坤中走出來，與之前那一尊匯合，彼此齊齊喝了一聲，旋即氣息勾連，身形騰挪，眨眼之間就擺出了一個……三才陣勢！
這三才陣勢的威勢比起一般的人族將士們結出的陣勢還要穩固，氣息想已經徹底連接在一處，渾然沒有絲毫破綻。
接下來，不斷地有小石族從張若惜小乾坤中走出，加入陣勢之中。
三才陣變成四象，然后是五行，六合，直至九宮……
還沒完，越來越多的小石族走出來，結出一個又一個九宮陣勢。
又以那一個個九宮陣勢為基點，再次結陣，二十七尊小石族結成的大三才陣，三十六尊小石族結成的大四象陣，最后演繹成了八十一尊小石族結成的大九宮陣……
楊開看的心神震動，目瞪口呆。
他終于明白，張若惜為何會在自己小乾坤中囤積那么多小石族了。
本以為是若惜拿來備用的，畢竟小石族在戰場上很容易出現損傷，多備用一些隨時換用，也算是有備無患。
可如今看來并非如此，張若惜是真的有能力，指揮這么多小石族，控制它們！
楊開自己也可以做到，莫說八十一尊小石族，便是兩三百萬的小石族大軍，他也操控過，然而借助太陽太陰記的那種操控，與眼下的情景完全不同。
強如楊開，也不可能將自身心神分攤到兩三百萬的小石族大軍身上，對它們如臂使指的操控，他只能借助太陽記和太陰記給小石族大軍下達一個明確的指令，如何完成便是它們自身的本能了。
可張若惜控制的這八十一尊小石族，卻個個都如她自己的一部分，它們仿佛成了張若惜手和腳，沒有絲毫不協調的感覺。
如楊開眼前的大九宮陣其實只存在于理論之中，武者是基本不可能布置出來的。
因為這種大九宮陣的每一個基點，都是一個小九宮陣勢，結成陣勢需要九位武者，這九人必須得將自身氣息調整到完全無二的程度，化作一個真正的整體，彼此心意相通，互相完全信任，才能作為基點。
真正的戰場上，結成九宮陣勢已是極限，讓他們再化作大九宮陣的基點，是基本難以完成的事。
也就只有小石族這樣靈智及其低下，再輔以張若惜這種神奇的手段，才能達成這般匪夷所思的壯舉。
楊開已經略微感受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扭頭道：“血脈之力？”
小石族數量少的時候，楊開還沒感受到，可當張若惜放出了八十一尊小石族的時候，他倒是察覺到，若惜身上有一種淡淡的血脈之力的波動，明顯是在借助自身血脈控制著小石族。
“嗯。”張若惜頷首，她此前說，要請教的事與血脈有關，也正是此事。
說來她這種能力也是最近不久才發現的。
楊開為人族提供小石族大軍，前后只有兩次，一次是三千年前，他為了煉化乾坤游走各處大域，遇到了許多撤離遷徙的人族勢力，送出去大量小石族保駕護航。
不過那一次送出去的小石族大多有主了，張若惜也接觸不到。
最近這次，他在祖地中讓幾個七品開天帶了兩千萬小石族大軍回去，人族總府司將這些小石族大軍分發到了各處大域戰場，放在軍需部，讓將士們以戰功兌換。
若惜好奇之下，也兌換了幾尊過來，結果發現自己控制它們很是容易，便忍不住又多兌換了一些。
若不是軍需部那邊不讓她兌換太多，本身戰功消耗也大，她小乾坤中囤積的小石族必定遠遠不止兩百尊。
楊開自是不知道這些，只是望著眼前的大九宮陣勢，他也是驚嘆不已，這樣一座由八十一尊小石族結成的陣勢，威勢極強，結陣的小石族們實力并不高的，普遍只有相當于人族二三品開天的程度，可結陣之后，它們所彌漫的氣勢赫然已有六七品的層次！
若是小石族的實力再強一些，結陣之后的威勢必然更強。
“你能控制更多嗎？”楊開問道。
若惜頷首：“可以，只是我的小石族不夠再結成陣勢了。”
楊開嘴角抽了一下，他只是問張若惜能不能控制更多，這丫頭心更野，居然還想以大九宮陣為基點，再結新的大陣！
八十一尊小石族為一個基點，結成最簡單的三才陣的話，也需要兩百四十三尊小石族，張若惜手上的小石族確實不太夠。
不過楊開有啊……
他雖讓人帶了兩千萬小石族大軍回去，可自己還留下了幾百萬備用的。
當下大手一揮，小石族大軍齊齊現身，在太陽太陰記的鎮壓下，巋然不動，威風凜凜。
“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施為，讓我看看極限在哪。”
張若惜自然不會拒絕，其實她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當下催動自身血脈之力，從楊開放出來的小石族大軍之中抽調人手出來。
很快，一個新的九宮陣勢成型，而結陣的小石族已經多達七百二十九尊！匯聚在一起的氣勢已超越了七品，差不多快要抵達八品的程度了！
楊開嘆為觀止，已經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這樣的陣勢。
大九宮陣本就是在理論之中存在的，基本不可能人為結成，那這以大九宮陣為基點形成的九宮陣，該怎么算？
三階九宮陣？
尋常的九宮陣為一階，大九宮陣為二階，那么眼前這個喚作三階也沒有問題。
張若惜身上的血脈之力愈發濃郁了，讓楊開都感受到了一絲絲壓力，導致龍脈之力暗暗涌動。
這種壓力，有些類似龍族本身的血脈壓制……
如此看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真的，這天刑血脈，比起所有的圣靈血脈都要強大，自在退墨臺中見到張若惜開始，腦海之中那模糊的念頭在這一瞬間忽然變得清晰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