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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節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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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孫很是享受李泰無微不至的孝心,沒有拒絕也沒有鼓勵,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刻難得的溫情,不知不覺間她也喜歡上了書院積極充滿活力的氣氛。

  她喜歡每天從玉山山口升起的朝陽,涼絲絲的山風從臉頰掠過的溫柔感覺讓她著迷,看著李泰笨拙的撐著竹筏,滿頭大汗的樣子,心頭歡喜,卻偏偏要李泰撐得再快一些,不要讓那尾紅色的鯉魚跑掉。

  游玩累了,就回到書院,聽聽李綱講授的五經要義,頭一回發現這個枯瘦的老頭,大大的頭顱里居然有如許多的智慧,聽到尉遲大傻(現在她也在心底里如此稱呼尉遲父子,只是在心里叫,不宣諸于口罷了)由于自己的出現緊張結結巴巴的回答,把好好的“陟(zhi)彼岵(hu)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zhān)哉,猶來無止!”

  這首千古羈旅行役詩之祖念得錯誤百出,咬著嘴唇才強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睜大了眼睛期待著看李綱如何懲罰尉遲寶林,就像小時候看自己舅舅家的幾個哥哥念不好書,被先生懲罰,這幾乎是她幼兒時期唯一的樂趣。

  很失望啊,老李綱不但沒有打尉遲寶林的板子,反而笑瞇瞇地說:“寶林昨天把老夫的交代的課業,仔細做了溫習,老夫很滿意,只是還有一點瑕疵,下次再努力一些。”

  長孫撇撇嘴,明顯的偏袒。老家伙也知道以學謀私了,也不知道尉遲老傻給了他什么好處,讓他如此不遺余力的照顧尉遲家的小子。

孟有同得意洋洋的站起來,嫻熟無比的把這首《詩經魏風陟岵》背了出來,只是少了一個字,李綱勃然大怒,舉起竹板就重重的抽在孟有同的左手上。疼的孟友同歪著嘴吸氣,卻不敢叫出來,書院里  的學生都知道一個道理。李老先生的板子誰要是受不住敢喊出來,懲罰就會加倍。

  這太不公平了,長孫看得柳眉倒豎。準備站起來質問李綱,尉遲寶林念得錯誤百出,李綱嘉獎,孟友同只錯失了一個字就要挨板子,看樣子手是一定被打腫了。

  轉眼一想又坐了下來,繼續堅持著把一堂課聽完,李綱的課講得深入淺出,非常的生動,枯燥晦澀的古代詩歌被他講的情聲并茂,催人淚下。大儒就是大儒,遠不是自己舅父家里的教書先生可以比擬的。

  課業結束,李綱與長孫出了教室,老李對長孫說:“剛才老臣見娘娘欲言又止,大概是覺得老臣過于偏袒尉遲寶林。卻對孟友同過于苛刻吧。”

  “剛才還這么想,在您問出這句話之后就知道本后有可能錯了,教書育人一道,先生自是一代名家,還望解惑,這樣做有什么意圖嗎?”

  長孫很想知道。這樣故意偏袒一個學生,會不會對其他的學生產生不良的影響。

  “娘娘自幼就有才女之名,豈會不知曉教書必先教人的道理,尉遲寶林這孩子天資愚鈍,別人背三遍就可以記住的東西,這孩子需要背三十遍,就這還不一定能記住,他今天在課堂上的表現若果不是娘在,還會更好一些,可見他昨日的確是下了苦功。

老夫教書育人幾十載,天資聰穎的學生見過無數,其中就有隋煬帝楊廣,昔日在宮中,舉一反三,聞一而知十都不足以說明其資質,結果如何不用老臣贅述,驕奢淫逸,荼靡天下,好好的一個國家被他弄得  烽煙四起,百姓困苦不堪。

  老臣每每思及,無不痛徹心扉,如果老夫不止是關注那些無用的學問,多關心一點他品德修養,說不定就不會死那么多的人。(最穩定,給力文學網)

孟有同與寶林不同,他自己的資質不差,可惜就是不用心,總以為仗著一點小聰明就可以在全班學生面前炫耀,賣弄一些自己還不曾掌握的知識,并以此為傲,這是老臣絕對不會容忍的,處罰他也就成為必  然。”

  聽完李綱的話,長孫對李綱施了一禮,正色道:“李師果然是一代名家,教書育人一道,也的確深奧,您把學生的性情分析的鞭辟入里,本后不如,受教了。”

李綱避過皇后的禮儀,有對長孫說:“您的孩子是這個書院里最出類拔萃的孩子,如果就學問一途來看,就是云燁也稍遜幾分,李泰的奇思妙想,李恪的堅韌不拔,都是這個書院里最可貴的品質,這兩日娘  娘想必也體會到了這兩個孩子的變化,百善孝為先,能孝敬父母,友愛兄弟,所謂慈門無惡子,這樣的孩子就是壞也壞不到哪去,老夫對這兩個孩子的未來充滿了期待。”

  只要是父母聽到別人夸贊自家的孩子,哪有不高興的,尤其是李泰已經高居書院三次大考的頭名,聽說書院專門給他獎勵了兩貫錢,名曰獎金。

  李泰賞給馬夫的錢都比兩貫多,可是從李綱手里接過沉甸甸的兩貫錢卻仿佛得到了一萬貫銅錢,嘴從早上就沒合攏過,讓別的學生嫉恨如狂。

  書院有個怪規矩,只要是書院獎勵的銅錢,可以買到平日里絕對不可能買到的東西,比如可以花一貫錢請李綱老先生為自己題一幅字,要知道李綱從十年前就不再為別人題字了。

  或者請玉山先生為自家祖宗寫一篇祭文,平時有這條件的只有皇家,要么可以找元章先生給自己刻一方印章。離石先生的人物肖像畫的可是一絕,如果用一貫錢請離石先生給自己畫一幅,那也是極為難得的待遇,離石先生的畫技可以與展子虔相提并論。

  李泰用了一貫錢請云燁給自己母親做一頓飯,菜式不能少于八道,并且還必須要有主食。

  云燁在家里舒舒服服的睡大覺,沒有做別的,他也不能做別的,只要他有一點要出去的心思,伺候他的一娘就癟嘴大哭,其它的幾個妹妹就會跑出來抱腿的抱腿,扯衣裳的扯衣裳,生怕他出去闖禍。

  到這時候,在家里忙前忙后的辛月也會過來,眼淚吧差的看云燁,還不說話,只要看到辛月,在被幾個妹子一攔,云燁只好躺回躺椅上繼續無聊的數天上到底飛過來幾對燕子,在家里屋檐下,辛勤的銜泥壘窩。

  云燁總想找機會和辛月多呆一會,無奈幾個妹子把他看得死死的,連上個茅廁都會守在外面等,按小丫的話說:“哥哥要看好了,要不然會出去闖禍,皇帝又要把他關在牢房里不給吃的,會餓壞的。”

  旺財的毛已經刷了八遍,就差打蠟了,毛色鮮亮,順滑的連蒼蠅都站不住腳,旺財對自己的新形象一點都不喜歡,總是回頭拿舌頭舔大腿窩上的旋毛,它最喜歡的那個地方也被云燁用刷子給擼平了。

  自從云燁回來,旺財又開始了它醉生夢死的生涯,只是現在又添了新毛病,賣稠酒的不知從哪里學來的秘方,知道給酒里加一些桂花,讓他的酒香味更加的濃郁,旺財現在非他家的稠酒不喝。

  這不行啊!甜食就不是一匹馬可以長時間吃的,現在已經胖的沒樣子了,上回抓它拉車就這么一回,現在把它拖都拖不到馬車跟前,云燁剛剛把馬車準備好,旺財就躺在地上裝死狗,側躺在地上把四只腿伸得老長,眼睛閉上,肥大的肚皮連正常的起伏都沒有了。

  無奈,云燁和馬夫兩個人費了好大得勁才把犯了懶病的旺財給推起來,好不容易起來了,那該死的買稠酒的又在家門口叫賣,旺財立馬精神百倍地跑了,讓云燁和馬夫相對苦笑。

  不管是人還是馬,要想一下子改掉發懶的毛病,絕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見效的,云燁看看在門外面痛飲的旺財,決定為了它的小命必須解決它的肥胖問題。

  吃東西就會長肉,光吃不動更會長肉,旺財又不是養來殺著吃肉的,再胖下去,它的四條腿就會不堪重負,遲早會有麻煩。

  正在為旺財肥胖發愁,李泰趾高氣揚的找上門來,把一貫錢“啪”的摔在桌子上,對云燁說:“八個菜式,不要重復,再來一個湯,一種主食,要沒吃過的,我母后身子不方便,需要進補,來書院這幾天都瘦了一圈,可不敢在這樣下去了,我父皇會以為我沒照顧好母后,會扒了我的皮。”

  李泰的這番話讓云燁意識到,長孫似乎想呆在書院不走了,這怎么行,一個皇后長期呆在書院,這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說長孫是為了書院的控制權而來,這肯定是冤枉了她,他如果想要徹底控制書院,也不會用這種低級的手段,直接收回就是,這本就是皇家書院。

  “阿泰,皇后娘娘在書院還需要逗留多久,你知道嗎?”

  “三天,只有三天,小燁,你只有兩天的準備時間,必須趕在母后回宮之前,讓她吃到這頓飯。”

  云燁的臉上有些發熱,枉做小人啊。()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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