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以一當百 喬幫主的神色由呆滯漸漸變成驚愕,然后變成無法抑制的悲憤,他的臉龐迅速漲紅起來,就像一只憤怒的雄雞般怒視著徐林,道:“這,就是你天鷹幫主持的公道?”
徐林被喬木悲憤鄙夷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有些惱羞成怒地道:“喬幫主,你想讓我們天鷹幫給你一個什么公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的人打傷了蛟龍會的人,按照道上規矩,蛟龍會以牙還牙,有什么錯?”
喬木道:“這場沖突,誰是誰非且不去論它,如今吃虧的可是我們!我順字門被他們打傷幾十人,其中還有兩個兄弟已經被打殘了,而他們只有四個人受了輕傷。殺人不過頭點地,要把人往死里逼么?”
徐林把眼皮一抹,陰惻惻地道:“喬幫主,你是五十好幾的人了,白活這么大歲數?你在道上混了半輩子連這么點道理都不懂?江湖中哪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講,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
你不服氣?你順字門一共兩百多人,蛟龍會卻有幾千個兄弟,就算他們用人壓,也能把你們活活壓死!你拿什么跟人家爭?聽我良言相勸,加入蛟龍會,以后凡事都有人照應著,又有什么不好?”
喬木慘笑道:“好好好!好一個徐孝廉,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你們天鷹幫的意思喬某人也看明白了。江湖,如今的江湖,哪還有什么道義可言,喬某人瞎了眼睛,活該落得這般下場!”
一句話說的徐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因為喬木對天鷹幫有恩。當年“天鷹幫”老幫主逞能硬闖三門峽,結果船毀落水,是喬木奮不顧身跳水相救,憑著一身好水性把他救出來的,要不然哪有今日的天鷹幫。
如今天鷹幫老幫主已經過世,坐在幫主寶座上的是他兒子魏永唐,喬木請天鷹幫從中說和,天鷹幫主不好拒絕,便派來了副幫主徐林,誰知徐林不但沒有幫助喬木,反而落井下石,變成了蛟龍會的說客。
徐林拂袖道:“既然你喬幫主不識抬舉,那是我天鷹幫多事了。這件事我天鷹幫從此撒手不管,你喬幫主有本事就獨力承擔,你若能打敗蛟龍會,再來跟我天鷹幫談公道也不遲!”
喬木悲笑一聲,連一眼都不愿意再看他,似乎多看一眼都會臟了自己的眼睛。
說起這順字門,當年可是風光過的。隋朝時候,“順字門”有近兩千條船,幾萬名弟兄,后來天下大亂,揚州首富張季齡家的三公子張仲堅欲謀天下,四處招兵買馬,喬老幫主當時就是虬髯客的重要班底。
后來虬髯客見先機已失,大事難成,果斷放棄爭霸出走海外,喬老幫主因為手底下有一大票兄弟靠他吃飯,大多拖家帶口的,所以沒有跟虬髯客走。
大唐初建,喬老幫主擔心朝廷因為他與虬髯客的冇關系,不容許這么龐大的隨時可以轉化成一支水軍的民間力量存在,所以拆分了“順字門。”把他的船隊和數萬漕夫分給了手下八大金剛,叫他們自立門戶。
順字門只保留了很少的人,幾十條船,變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門派。
大唐初期,正是各種新興勢力填補占據前朝滅亡空出來的各種勢力空白的關鍵時期,這個時候強者愈強、弱者愈弱,“順字門”不進反退,錯過了最好的發展時期,等到順字門傳到他孫子喬木手里時,就變成了一條只有五艘破船的小魚。
如今漕運河道上的幾大幫派,幾乎都是當年從順字門拆分出去的,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初拆分順字門時,喬木的父親還只是個一個吃奶娃娃,如今連喬木都垂垂老矣,時過境遷,早年那點香火之情早就淡到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如今最大的幾個幫派都是當年順字門的人,順字門已然破落到這種地步,大家也沒必要刻意與它為難。但是順風門有樣東西很叫人眼紅,那就是他們的人。
當年喬家拆分順字門,留下來的都是漕運河道上的一幫老泥鰍,是最熟悉從揚州到長安一路水情地理的人。
跑船的大多是子繼父業,操舟弄船水情地理的見識全靠父兄長輩口傳身授。不熟悉河道水情的人,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次船毀人亡的代價才能弄清其中關鍵。
“順字門”雖然沒落了,但是像三門峽這樣的險要地形,順字門是所有漕幫中唯一一個敢全部通過船運通過的幫派,其它幫派就沒有這個本事,以“蛟龍會”來說,幫里兩百多條船,敢直接通過三門峽水域的不超過二十條船。
原因就是他們缺少熟悉該段水域的水手和經驗豐富的船老大,為了避免船毀人亡,他們的船只能在三門峽前方碼頭停下來改用陸運。
一條船所運的糧食得用多少輛車、多少匹騾馬來運?且不提人吃馬喂的損耗,光這時間也耽擱太久,如果蛟龍會能吞并“順字門。”那么他們就可以馬上增加兩百多號有資格駕船闖三門峽的水手。
因之,一般的小幫派雖受打壓,那只是為了爭奪資源,就算他們主動愿意加入,那些大漕幫愿不愿意收還在兩可之間呢,唯獨順字門是個例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各大漕幫雖然都想打順字門的主意,鑒于欺師滅祖的罵名,又不好巧取豪奪,再加上喬木雖然過得不如意,卻因為祖上的輝煌,死活不愿意并入其他幫派,大家也無可奈何,直到“蛟龍會”打起他們的主意。
當年順字門一統江湖的時候,還沒有蛟龍會的存在,他們跟順字門沒有任何瓜葛。曾經不可一世的順字門日趨沒落,蛟龍會卻撞了狗屎運一般不斷壯大。他們想更上層樓,別的都好辦,唯獨好水手難找,就盯上了順字門。
如今正是漕船陸續返回長安的時候,漕夫們這一歇就是三個月,等來年開春時再下揚州,在水上折騰了九個月,清閑下來的漕夫們喜歡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前幾天,順字門的幾個兄弟在小酒館里因為與“蛟龍會”的幾個漕夫起了口角繼而便動了手。
其實這些跑船的漢子打架滋事很尋常,可這一次他們卻惹了煩,“蛟龍會”的少幫主不依不饒,堵住這幾個人把他們打得遍體鱗傷丟到了喬家門口。順字門一些年輕氣盛的子弟受不得激,雙方便全面開戰了。
“蛟龍會”人多勢眾,幫中弟子成群結隊,見著“順字門”的人就打,才幾天功夫,“順字門”就傷了好幾十人,其中五六個重傷,有兩個很可能變成殘疾,從此再也駛不得船。
喬木明知對方是想迫他就范,才想借助外力迫使蛟龍會收手。誰知日月盟、五行會、三河會、圈子小太平幫這些源自于順字門的大幫派都不想插手。無奈之下他才找上天鷹幫,結果天鷹幫又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喬木悲憤不已,文斌卻道:“徐孝廉,你出于好意為他說和。家父看在您徐孝廉的面子上也同意放手了,結果怎么樣?好心被人做了驢肝肺呀,人家根本就不領你的情,倒弄得你徐孝廉里外不是人了。我看這事兒你徐孝廉就不要管了,我們蛟龍冇會和順字門之間的事兒,我們自己解決!”
文斌說著把手一揮,兩百多號兄弟立即向前一擁,喬木身后二十多人不甘示弱,雖面對十倍之敵,也呼啦一下沖上來把喬木緊緊護在中間。
喬木大聲喝道:“走開!順字門是喬家列祖列宗留給我們喬家人的家業。這事兒,我們喬家人自己抗,和你們不相干!”
卓一清大聲道:“順字門是幫主的家業,也是我們所有兄弟的家業。我爺爺是順字門的人,我爹是順字門的人,我是順字門的人,等我有了兒子,他也是順字門的人!現在人家欺上門來了,咱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住咱們的家業!”
文少幫主嘴角一撇,冷哼道:“怎么那么多的廢話,叫人看著膩歪!給我動手,往死里打!”
喬木厲聲道:“且慢!”
文斌睨著他道:“怎么,你怕了?”
喬木道:“怕?我喬家三兄弟這條命今天就全擱在這兒了,喬某也不皺一下眉頭!我只想問個清楚,咱們怎么打?幾局決勝負?”
文少幫主瞪大一雙細細的眼睛,上上下下看看喬木,忽然捧腹大笑起來,指著喬木笑得前仰后合地道:“哈哈哈,我還是頭一回看見這么蠢的人,我說你不是有病吧?誰要跟你單挑了?”
喬木目芒一縮,沉聲道:“什么意思?”
文少幫主把臉一沉,陰惻惻地道:“如果我們贏了,我們會繼續打,打到你們從灞上永遠消失!如果我們輸了,我們還有幾千號兄弟呢,那么多人是拿來當擺設的么,我們還是要繼續打,打到你們永遠消失,你明白了?”
文斌翹起蘭花指向前一點,下令道:“打!”
兩百多號蛟龍會幫眾一擁而上,頃刻之就把順字門的人包圍起來。
卓一清剛剛揮出一拳,就有七八只拳頭,五六只腳丫子雨點般向他打來,他的拳頭剛剛打在一個滿臉橫肉的蛟龍幫打手臉上,把那紅通通的酒糟鼻子打得鮮血狂噴,就被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襲擊淹沒了。
卓一清咬牙切齒地想要沖向文斌,但他被迅速打倒了,接著就是一邊倒的群毆,一剎那的功夫,他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腳。小腹上的一腳,踢得他佝僂成了蝦米,接著肋骨岔子被狠狠一跺,疼得他喘不上氣兒來,一只靴底又狠狠踹到他的臉上,踢得他眼冒金星。
二十多號人面對功夫相差無幾人數卻多了十倍的敵人,根本不存在抵抗的可能,只是一剎那,他們就被打翻在地,拳腳相加。喬木目眥欲裂,死死盯著文斌那副可惡的面孔,揮舞著一雙鐵拳向他沖去。
文斌急退,兩側有無數的打手蜂擁而上,潮水般涌向喬木。喬木曾經很能打,一個人單獨應付十個八個壯漢都不成問題,但那是他三旬左右,體力精神都是人生最巔峰時候的事。
現在他已經五十多歲了,歲月和艱辛不止染白了他的兩鬢,壓彎了他的脊梁,也消磨了他的力量。他就像一頭年老的雄獅,雖然當他睜開雙眼,依舊充滿令人膽戰的威嚴,但他的鬃毛已經稀疏,利爪已經遲鈍,他立刻被撲天蓋地的鐵拳淹沒了。
一只腳狠狠踢在他的腿上,踢他的人很陰損,靴尖是鐵的,喬木的雙腿依舊站的很穩,雖然他在不斷向前移動著,試圖追上文斌,用他的獠牙咬斷獵物的喉嚨,但他每一步邁出去,只要一落地,馬上就像生了根。
在三門峽洶涌澎湃的激流巨中,能夠穩穩站在船頭的他,對方這一腳就算穿了鐵靴也踢不斷他的腿、更無法令他移動分毫,他的骨頭比鐵還硬,但他腿上似鐵一般的肌肉還是瞬間烏青一片。
他無暇理會,鐵缽似的一雙大拳頭,奮力向他能夠看得到的一切敵人努力還擊著,一只只鐵拳相撞,聲如連珠花炮爆炸,“噼噼啪啪”聲中,不知多少人的拳頭就在相撞的一剎那皮開肉綻。
但,就算他是一頭真正的雄獅,他也沖不開這么多鬣狗瘋狂的進攻,敵人前仆后繼,比黃河巨還要猛烈。
驚濤駭浪中,他可以駕著船、掌著舵、劃著槳、撐著篙,利用他對水情的了解和掌握,繞過巨,避過潛流,讓他的船從那一線稍縱即逝的順流中飛馳過去,但是在這里不行,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喬木的一只眼睛烏紫,腫脹的只剩下一條縫隙,他的臉上滿是傷痕和血跡,原本任憑風浪自四面八方襲來也穩如泰山的身子開始晃動起來,他咬牙切齒的,以為自己每一拳揮出都使出了全力,都如同奔雷般迅猛,可是在旁觀者眼中,他出拳已經越來越慢,越來越無力。
忽然,有一個蛟龍會的幫眾猛地沖到了他的身邊,身子騰空一躍,臂肘一拐,狠狠地撞在他的耳門上,喬木頓時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劇烈地晃動起來,就像他少年時第一起跟著父親的船經過三門峽那無比險惡的水域,面無人色地站在甲板上時的感覺。
“噗嗵!”
喬木倒下了,沒有任何自我保護的動作,整個人向前一栽,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可是那些蛟龍會的打手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們馬上一擁而上,無數只腳向昏迷中的喬木踢下來。
他們今天出來之前已經得到幫主的授意:“喬家三兄弟,都要死!”此時又怎么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灞上,與長安近在咫尺,但是就在這座輝煌巨大的文明之都旁邊,卻是一片陽光永遠也照耀不到的陰暗之地。無法無天,就是灞上鎮的法律;弱肉強食,就是灞上鎮的規則,在這座駐扎著數萬人,足足抵得上一座小城的鎮子里,朝廷只派了稅官和稅丁,沒有一個治安官。
因為官府相信,讓這里的人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就是最好的規則,這樣的灞上鎮,才能經由強力的約束,形成一個有效率的團體,才能維護外面的利益,長安近百萬人口的吃飯問題才能夠解決。
為了這一目的,這里的一切由這里的人自己解決。
這里不是遺棄之地,這里是官府劃出來的一座斗獸場。
喬林被擊倒了,吐著血,在一條條不斷踢出來、收回去、再踢出來的腿腳中間,努力向他大哥暈倒的方向爬著,他的臉上有血、有淚,血和淚沾了土,混成一道道泥痕。
忽然,他看見烏沉沉的一道黑影一閃,在灞上出生、長大、在這個特殊環境中長大的他馬上就明白,那是一只穿了鐵靴的腳。
烏沉沉的靴尖,正對著暈倒在地的喬木的太陽穴狠狠擊去,就像幽冥中探出的一條勾魂索,毫不猶豫地向一條脆弱的靈魂套去。
“大哥!”
喬林絕望地嘶聲大吼,眼看著那烏沉沉的靴尖就要抵及大哥的太陽穴,可他一點力氣都使不上。然而……就差那么分毫,那只致命的靴尖卻再也不可能觸及他大哥的頭顱了。
他看到一只很秀氣的靴子,靴邊還有精致的花紋,那只靴子的靴尖正抵在那個下黑手的蛟龍幫打手的腳脖子上,他聽到“咔嚓”一聲,極清脆的骨裂聲,然后那只穿著鐵靴子的腳,很奇怪地反向折去腿斷了!
一聲凄厲到極點的慘叫聲響起,正雨點般落到喬林頭上、身上的一只只腳也被這聲慘叫震得頓了一頓。
喬林趁機得以抬起頭,額頭的血汩汩地流下來,模糊了他的一只眼睛,視線內頓時一片血紅。他看到一個頭戴青布帕、身著青衣布裙的清秀小村姑,正站在他大哥暈厥的身體前,花瓣似的唇角微微地翹著,很美。
喬林又低頭看他大哥,他看到那個小村姑的腳好象動了動,他沒有看清,只是眼前幻影似的光線一閃,似乎那個小村姑動了動腳,然后圍在他大哥身邊的幾個蛟龍幫打手便一起發出與先前斷了腿的那個打手一樣凄厲的慘叫,紛紛仰面栽倒。
他們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像打翻在地上的一盆泥鰍,拼命地嘶聽著、翻滾著、扭動著,在地上徒勞地騰躍著身子,以減輕那劇烈的痛苦。
古竹婷出手了。
在兩百多個蛟龍幫兇狠打手匯聚成的驚濤駭浪中,駕了一輩子船的喬老大沒闖過去,船毀人亡。但是古竹婷闖得過去,她就像是一條魚,一條青色的小魚,碎花裙上白色的小花就是這條小魚身上銀色的鱗片。
風浪再兇猛也淹不死魚,她在驚濤駭浪中游走,舉手投足,就是一地“浪花。”每一個挨著她的人,不管她是輕輕一捏、軟軟一叩、或者靴尖輕吻,都會慘叫著倒下去,片刻功夫,她的周圍就倒了一片,方圓數丈之內,都是慘叫著滿地打滾的人。
她沒有任何剛猛兇厲的動作,十三歲就潛進一州都督戒備森嚴高手拱衛的府邸,悄無聲息摘走位大都督項上人頭的她,比任何人都更懂得殺人,也更了解人體的弱點所在,所以她的出手簡直就是一場優美的舞蹈。
她的手一揮,蔥白似的玉指在某人關節處一叩,那人就半身麻痹,重重地摔在地上,半邊身子好半晌都沒有一點知覺。她的食指一彈,似乎是要伸手拈花,被她觸及的那人便捂著咽喉仰面倒下,呵呵地出著氣兒,卻半天吸不進一口氣。
她的足上那雙秀氣的靴子也裝了鐵尖,比剛才想向喬幫主下黑手的那個蛟龍會打手的鐵靴更精致、更結實、更牢固,當她輕盈地踢出一腳時,那足尖肯定落在某個人的小腿正面,那里最脆弱、受到打擊時最痛苦,卻又最缺少防護力。
喬林抬起手來,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抹去血跡,試圖看的清楚一點。他從不認為有人可以以一敵百,但他現在不能不信了,那個小村姑就這樣手舞之,足蹈之,好象在踏歌而舞,但是被她觸碰到的人無一不是在一聲慘叫中撲倒。
被古竹婷攻擊到的人都躺下了,不信邪地沖上來,想要跟這腰若細柳的小女子較量一番的人也倒下了,于是,剩下的人就像見了鬼似的開始后退著,每次不等古竹婷走到他們身邊,只把一雙盈盈妙目向他們瞟上一眼,他們就像看到一群馬蜂迎面撲來似的,“轟”地一聲向后逃散。
古竹婷信手揮灑,勢如破竹,但是從她的神情上看不出一絲驕矜,對付這些所謂的江湖人,游走在江湖人食物鏈最頂端的她比一條大白鯊更兇猛,比下山的猛虎更霸道,她可以輕易揪住這些只能在灞上鎮稱王稱霸的所謂高手們的七寸,想怎么對付他們就怎么對付他們。
“這小村姑是誰?”
喬林看著那女子繼續“舞蹈著。”怔怔地想。
那些被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的順風門弟子一個個也張大了嘴巴,或趴或跪或站,每一個人的視線都系在那個“舞蹈”著的美麗女子身上,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美麗的女人,是誰?”
古竹婷終于收了手,因為她發現離她最近的人都已逃出好遠,她如果再想打下去,只能拔足去追,于是她停下來,走到喬木身邊,蹲下身子將他扶起,臉上的表情忽然變的悲悲切切,俏眼中還漾起閃閃的淚光。
下手陰毒,打得幾十號壯漢滿地亂滾慘叫連天的罪魁禍首突然間就變成了一個俏眼含淚,孤苦無依的小村姑,小村姑抱著昏迷不醒的喬幫主,凄然喊道:“舅舅,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