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躍農門!
李欣午睡起身,青丫便上前伺候著,小意斟酌著將果子發現的事兒說了。
李欣正盤著發,聽青丫這般一提,頓時面色凝重起來。
“果子在哪兒?讓她來見我,我當面問問她。”
很快果子便來到李欣面前,李欣問話,她答話,把自己知道的事兒都一股腦地說了。
李欣手中動作停住,思量片刻后問青丫和果子道:“這事兒你們還跟別人說了嗎?”
“沒呢,奴婢也知道這不好跟旁人說的……”果子揪了衣角低聲道:“奴婢先就告訴了青丫,讓她幫奴婢拿拿主意,然后便告訴夫人了。”
李欣點頭道:“那這事兒你們就懶在肚子里,別跟別人說了。知道嗎?”
“是。”
青丫和果子和答應著,小心地退了出去。
李欣讓果子留下來守著悠悠,她則帶著青丫去了廳堂那邊兒。女眷要午睡的,家中自然都安排妥當了的,不午睡的也還留在這邊兒摸牌九或是閑聊。李欣去的時候發現杏兒和阿秀還在低聲說話,阿荷在一邊兒和劉氏、張氏、關氏湊了一桌馬吊,廳堂里掃了一圈,卻愣是沒看見阿妹的身影。
瞧李欣起身了,杏兒忙向她招手道:“睡起了?來這邊兒坐著,咱們聊會兒天兒。”
李欣笑著點頭走了過去,杏兒笑道:“正聊著悠悠呢,可巧你就來了。”
李欣笑問:“聊悠悠什么?”
“說悠悠的名字呢,這可是有出處的”杏兒掩嘴笑道:“我倆正說著,悠悠的閨名,一聽便是個千金小姐的名字。”
“可不是嗎,‘妤妝’這倆字可真好聽,悠悠她小舅舅不愧是個讀書人。”阿秀贊道:“大嫂,等你肚子里這個出生了,再讓你弟弟幫他侄兒取一個。”
阿秀這話,重點不在取名,而在“侄兒”二字上。李欣也不戳破,笑著點點頭道:“少不得還得讓他幫幫忙。”
聊了一圈兒,李欣裝作不在意地問:“我怎么沒瞅見阿妹?阿妹人呢?”
阿秀笑著說:“她說家里還有她婆母,有些不放心,跟大哥打了招呼便先回家去了。本想跟你也招呼一聲的,只不過你睡著,不好吵了你。”
“是這樣啊……”李欣點了點頭,瞧阿秀和杏兒臉上都沒什么異樣,便也知道阿妹那個悶性子,自然是把事兒給憋在心里,不想講出來麻煩自己哥姐嫂子的……
“你們聊著,我去廚房那邊兒看看晚膳可都備好了。”
李欣叫上青丫轉到廚房去,路上低聲對青丫說道:“你去叫人尋曹管事來廚房。”
“是。”
李欣到廚房看了一圈兒后,曹管事也緊趕著來了。廚房做活的人都老實地自己做自己的事兒,李欣走在前,曹管事跟在后,大氣都不敢喘。
“事兒都處理妥當了?”
“是,夫人,都處理妥當了。”好像是怕李欣不放心,曹管事還很認真地解釋道:“守門的那個小子拉下去打了十杖,扣了半個月的銀錢,小的把人換下來了,另尋了個人補上去看偏院子,絕對不會再出紕漏。”
李欣面色平靜地點點頭,半晌后才道:“十杖下去估計也不是小傷,要是那打人的沒個輕重,傷筋動骨了可就不好了。找個大夫給他看看,醫藥費就從他被扣的月錢銀子里補。要還不夠,再拿他自己個兒的月錢銀子貼。”
“夫人心善,小的替那小子謝謝夫人了。”曹管事吁了口氣道。
李欣步子未停,語氣還有些散漫:“曹管事雖然不管內院里的事兒,可外院的事兒曹管事是大權總攬的。關家雖然還稱不上是什么大戶,可也小有規模了,規矩上,曹管事是明白的人,自然不需我多說。只是平時候,管教可還要嚴厲些。主子說的話都不遵,以后背主的事情可都干得出來。”
明明李欣沒說什么嚇人的話,可曹管事背脊上愣是冒了層冷汗。他心里嘀咕,女主子這懷了身孕以后好像越發有魄力了,氣勢漲了不少啊……莫非是因為女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是個厲害的角色?
李欣回到廳堂,對杏兒笑道:“廚房那邊兒一切都備妥當了。”
杏兒嗔道:“這點兒事兒還需要你親自跑一趟?讓青丫去瞅瞅不就行了?”
“我也是不想久坐著,便去走一走。”李欣笑著坐下。
晚膳時不見阿妹,韋行知卻仍舊是留了下來。今日雖然是關文的生辰宴,但也是阿秀回門的日子,羅強、馮德發、韋行知這三連襟頭一次以正式身份聚在一塊兒,聯絡感情,當然不能早早就走了。三個男人倒也是說說笑笑的,話題不斷。
李欣瞧著便有些刺眼。
阿妹說不放心韋大娘一個人在家里,這說得通,可李欣知道,這理由下邊兒還隱藏了另一個理由,怕就是因為韋行知吧?被自己男人罵了一頓,怕繼續留下來會遭男人白眼,也怕自己姐妹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對勁兒,便尋了借口離開……
阿妹這個悶性子啊……
李欣憋屈地喝了。溫水,想想還是氣不過,假裝不知道阿妹回婆家了,略提高了點兒聲音問韋行知:“七妹夫,阿妹她人呢?我怎么沒瞧見她?”
韋行知舉著酒杯的手便是一頓,然后朝李欣笑了笑,溫文爾雅地回她說:“大嫂,阿妹說不放心我娘,早些不久前回去了。”
關文在一邊附和道:“對,跟我說了的,你那會兒睡著,她不好擾了你休息。”
關文舉了舉杯,飲下一口,拍拍韋行知的肩笑:“你瞧你媳婦兒孝順吧?大哥的生辰宴她都顧不上,趕著回去照顧她婆母。”
韋行知便笑著點頭。
李欣心中憋氣,又瞅不慣關文喝酒的樣兒,想奪下他的酒杯不讓他喝了,可想想這畢竟是他的生辰宴,他是主角,要真這般做了,難免掃了他的興致。
越想越是不順暢,李欣沒吃多少便下了桌,回了廳堂坐著生悶氣。
好在果子抱了悠悠來,青丫也讓人端了悠悠的吃食讓李欣喂悠悠,兩人逗著悠悠,李欣瞧著方才高興了些。
畢竟有宵禁,韋行知和趙家一家人趕在宵禁前離開了,關全也孤身回了他的家,關武、阿荷、阿秀三家人的住處李欣已經安排好了的,屋子倒是不愁住。
李欣心中有事,想找人傾訴。阿荷是阿妹的親姐,又是遠道而來,跟她說阿妹的苦處也是徒增煩惱。而一旦涉及到家人的事兒,阿秀的火爆脾氣便上來,也不好跟阿秀說。
想來想去,還是只有跟自己的妯娌商量。
李欣讓青丫去請了杏兒來,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告訴了她。從早前阿秀提到的,阿妹不易受孕,到今日果子瞧見韋行知罵阿妹,阿妹提早離開,都像倒苦水兒似的告訴給了杏兒。
“你說這事兒,咱們是裝作不知道,讓他們繼續慢慢磨合去呢,還是以哥嫂的名義,給阿妹去撐撐腰?”
李欣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這事兒我都不知道怎么跟阿文說,就怕他知道了以后,這事兒更加不好處理……”
杏兒咬了咬唇:“沒想到這韋行知會變成現在這樣……以前瞅著他不是挺好的嗎?”
李欣嘆了口氣:“這也怪不得他,他們韋家,的確對子嗣看得重。誰讓韋家就剩他一根獨苗,還是個老來子呢?韋大娘年歲又高了,想活著的時候能抱孫子……這也情有可原。”
杏兒便也跟著嘆了口氣。
“那如今要怎么辦……”杏兒也是拿不定主意:“我都聽你的。”
“我告訴你這事兒就是讓你幫我想想……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辦了。”李欣無奈地攤開手,道:“阿妹又是那樣的性子……哎,她要是跟阿秀似的,我也不用操心。”
“什么跟我似的?操什么心?”阿秀笑容滿面地快步走進來,坐到另一邊兒:“那么晚了還聊天,大嫂二嫂感情真好。”
杏兒打趣她道:“怎么還沒安寢?五妹夫人呢?”
阿秀瞪了杏兒一眼,不理她這茬,轉頭問李欣:“大嫂剛才說什么?阿妹怎么了?”
“哦……我們在說,阿妹的性子太柔,你的性子太剛,你們倆姐妹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阿秀笑笑:“也不用中和,她要是被人欺負了,我這個姐姐替她出頭就行。”
阿秀沒把李欣和杏兒說的話放在心上,略坐了坐便起身回去了。
李欣和杏兒也再略說了幾句,終究還是拿不定個章程,也只能說觀望觀望再商量,兩人便也各自回房。
沒想到沒隔兩天韋家便出了事兒,說是韋大娘半夜起身如廁,沒看清腳底下,不小心跌了一跤,腳給摔斷了,要臥床靜養。
彼時阿荷一家已經離開輝縣回平沙縣去了,關武和杏兒也不能在鎮上多待,也回村兒去了。關全替關文跑酒坊的生意,沒在鎮上,就連阿秀這段時間也是跟醫館請了長假,和馮德發在下河村里住著,跟馮家人多熟悉了解。
關家只能是關文和李欣去韋家看望韋大娘。
韋大娘躺在床上長吁短嘆,韋行知面沉如水,阿妹在韋大娘床前忙活著。
引了李欣去屋里看韋大娘,韋行知便退了出來。
李欣寬慰她道:“幸好只是摔著了腿,大娘不必擔心,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韋大娘點點頭,謝過李欣來看她。
阿妹低垂著頭,沒說話。
韋大娘拍拍李欣的手:“聽說你有喜了?恭喜啊。你可真是好福氣。哎,不像我……”
李欣心下便是一沉。
果然,韋大娘下一句話便順著帶了出來:“我這一把年紀了,想抱孫子的心愿還沒實現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