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躍農門!
李欣頓時挑了挑眉。
她大伯打的是這個主意啊?讓關文這個有鏢師背景的人來沖場面?
李欣覺得好笑,漫說她現在跟關文還鬧著別扭,就算是沒鬧別扭,她也不會應了幫這個忙。
這個忙可幫不了。
具體情況是怎樣的她是不清楚,雖然也同情珠堂姐,但是這不代表她要把珠堂姐的事情也包在身上管。好比她娘說的,人家爹娘還沒開口管,她爹就不該先去攬了事兒竄竄。
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讓夫家管隔房堂姐的事兒,總有些膈應人。
而且讓關文去便罷了,關文是她大伯的堂侄女婿,幫幫忙看在親戚面子上,無可厚非。可說什么“認識的能打的漢子”這就是要讓關文再去請朋友助陣了。
要真請人,她大伯自己也可以請。讓關文請人,這錢關文好意思問她大伯要?說不準大伯還會驚詫反問:“那不是你認識的朋友?還要找你拿錢?”言辭里要么是說你交的朋友不地道,要么是暗示你在自己攬錢。
幫忙徒惹一身腥的事兒她才不會做。
退一萬步講,她和珠堂姐的關系也并不是好得不行,她爹娘和大伯大伯娘之間的關系也不是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那般哥倆好啊妯娌好的,各人心中有各人心中的盤算。
只是如何回她大伯倒是讓她有些踟躕。
李欣有些猶豫,看在李厚伯眼里就是不仗義。
怎么幫你堂姐忙,維護咱們老李家名聲的事兒。你也是老李家的閨女,這事兒還有啥好猶豫了?依著李厚伯看,自己這堂侄女就該一口應下來,還扭扭捏捏不回答。像什么話!
李厚伯頓時重重哼了一聲。說:“欣丫頭,你當家的有那身家背景,抬出來也好嚇嚇那常家人。幫你珠堂姐的事兒你可不能躲啊,堂姊堂妹的,互相也要有個照應不是?”
劉氏心里不爽李厚伯頤指氣使。當即就道:“那大哥你讓寶丫頭她男人家也出出力唄。寶丫頭可是珠丫頭的親妹子,鄭家侄女婿和常家侄女婿那才是正經的連襟,讓鄭家侄女婿去說,分量不是更重?欣兒那好歹是隔房堂妹。再說了欣兒她當家的連人家常家人的面兒都沒見過,瞎瞎地跑去找人理論像啥話?”
“咋就不像話了?那常家自己做那般齷齪事兒,還不興咱們找人去理論了不成?”
李厚伯頓時鼓了鼓眼:“我看他們常家那是瞅準了珠丫頭她大哥沒了,覺得咱們李家就沒人了。當咱們好欺負呢!不然咋珠丫頭因為她大哥喪事兒回來了一趟,回去就沒多久就接了常家的休書?就這樣的人家,跟他們理論都還是輕的!要擱我以前的脾氣,直接打上門去,也不用跟他們廢話!”
說著李厚伯就赤紅了眼。
聽大哥提到自己的大侄子,李家的大孫子,李厚仲也是一下子感傷上了,抹了把臉正想說話,腳背上一下子被劉氏給踩了下。
李厚仲憋了聲兒不敢說話,抬頭瞪了劉氏一眼。劉氏不怯他,回瞪他,眼神里威脅著:你要敢就啥都應下來,有你好果子吃!
李厚仲不吭聲,李厚伯就覺得自己家二弟也當真不仗義,正想跟李厚仲說話,卻被劉氏笑瞇瞇地攔道:“大哥說得也是,常家這樣的人家,根本不需要跟他們廢話。可是好歹珠丫頭還有三個娃姓他們常家的姓,要真鬧得不愉快的,那三個娃怕是也苦。人家常家給了休書,珠丫頭出了常家,以后也護不住三個娃子不是?地兒遠,咱們也看顧不上,要說把娃子接回來,那也不大可能,那是人家常家的子孫。大哥也要考慮這一點兒啊。”
“要不是考慮到我那外孫外孫女的,我們能忍到現在?”朱氏抹了下眼,說:“就怕常家人對我那外孫不好,貿貿然打上門去不好收拾,所以這不才找二弟二弟妹你們商量來了嗎?好歹你們家斐子這會兒是村長,咱們家人去得多,他們常家才重視。欣丫頭她當家的要是也跟著去,咱們這邊有一個村長打頭,又有一個鏢師壓陣的,也好嚇唬嚇唬他們常家不是?”
朱氏這話也就說明白了——合著大房的人就指著李厚仲這房的人去給撐場面擺場子啊!
說得劉氏頓時有些飄飄然了。
劉氏忙掩口道:“大嫂這說的啥話,珠丫頭出了事兒,咱們做叔叔嬸娘的當然要幫她一把,總不能看著她受委屈。”
“二弟妹這般說我就放心了,那這……”
“只是欣丫頭她當家的怕是不好出面,斐子倒是可以跑一趟。”劉氏還是把關文給摘開,推李大郎道:“斐子,那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跟你大伯他們一起去。”
李大郎忙應了一聲,朱氏還要說啥話,劉氏就嘆道:“哎,要說欣兒她當家的吧,腿腳也不好,也沒在鏢局做事兒了,這都兩三年的,俗話說人走茶涼,就是要幫忙,也是有那個心,使不上那個力。”
說得朱氏訕訕的,劉氏“好心”給朱氏和李厚伯想主意:“要我說啊,大哥大嫂你們不妨找上楊家,讓楊家幫忙尋些兇神惡煞的打手啥的,跟你們一起去,錢方面稍微給點兒就好,他楊家要是覺得這事兒不該他們管,你們就只管說,這是金娃子他親妹子的事兒,金娃子得管的,他們必須管,誰讓金娃子是被他們家楊癟三害死的,你們又沒逼他們楊家做啥傷天害理的事兒,找點兒人壯壯聲勢哪兒不行了?保管他楊家說不出別的話來,一準兒應了這事兒。”
李厚伯和朱氏對視一眼,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李銀倒是贊同道:“二嬸娘這主意不錯,不如我待會兒就去楊家找他們說說?”
李銅頓時也接話道:“我跟二哥一起去。”
李厚伯心里大概還是對李欣不出聲答應他這事兒有些芥蒂。話全讓老二媳婦兒說了,他這做大哥的難不成還一定要逼著人家出人出力?又沒許人好處。
算計一番,李厚伯還是想著,不如就去找楊家。誰讓楊家那主母信神信鬼的。生怕金娃子真的來找了她兒子索命。一直對他們家的要求無不應的。想想他們家也沒真提多少要求,沒讓楊癟三償命就算好的了,找點兒人對楊家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兒。
合計好了李厚伯便也不跟李厚仲一家多說什么,只是又和顏悅色地跟李大郎多說了兩句,讓他準備好。估計明兒后的日子就要去常家那邊。
李大郎當然是連口答應。
送走了李厚伯一家。劉氏就轉了身狠狠瞪著李厚仲。
“你說你是不是就是受不得你大哥在你面前哭,一提你大侄子你就心軟。”劉氏揪了下李厚仲的肩頭肉罵他:“死性不改的,讓你大哥把你當槍使,你還覺得人家把你當兄弟。出頭是那么好出的?你大哥的閨女出了事兒。人家自有自己的親爹兄弟,全讓咱們家人去幫忙算哪門子回事兒?我瞅你那樣子還真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要答應……”
劉氏說著不過氣,氣呼呼地坐在了長凳上。
李厚仲被她說得訕訕的,抬了抬頭想解釋。到底是說不出什么話來,由得劉氏罵了一通。
罵完了劉氏心里也舒坦了,又警告李厚仲說:“以后你大哥說啥,你腦子多轉轉彎成不?說啥你應啥,我叫你的時候咋沒見你那么聽話過?”
張氏頓時笑了出來,推了推李欣小聲道:“你去勸勸婆母,當著你大哥二哥的面兒罵公爹,公爹哪里還抬得起頭來?”
李欣也含笑,悄悄點了點頭,對劉氏道:“娘,你不去看看豬圈那邊,豬都嚎嚎好久了。”
劉氏頓時一拍大腿:“我那鍋里還煮著豬草呢!趕緊熄火去……”說著便朝灶間跑了去。
李厚仲松了口氣似的,瞅了眼李大郎和李二郎,哼了聲說:“都瞅瞅啥,不干活兒啊!趕緊各自忙各自的去!”
說著自己撐著腿去編他的竹子去了。
李欣叫了揚兒和山子一起描紅,李銘的屋里整整齊齊碼著一摞紙,筆墨也都齊全,兩個小人兒認認真真地坐在桌子前邊兒臨摹著,樣子認真得緊。
李欣看了一會兒便又出去了,站在院子口有些出神地望著出村的方向,心里想著關文當時轉身走的情景。
他說了那句“欣兒,等我”以后,便什么都沒說了,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朝著這方向離開,走得有些快,腳還是一顛一顛的,背影魁梧,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看著這背影卻讓她覺得有點兒寂寥。
他連一句她的回應都沒來得及聽。或許是怕她再問他理由?
李欣沉默了會兒,回屋見揚兒和山子還是乖乖地在寫字,心里欣慰,囑咐他們說:“你們好好練啊。”
“姑去哪里?”山子抬頭,臉上有兩道墨痕。
“姑去找你阿嬤說點兒事兒。”李欣笑了笑,摸了摸山子的頭,又對揚兒道:“揚兒要聽哥哥的話哦。”
揚兒看了眼山子,山子挺了挺小胸脯,揚兒便撇過頭微微頷了頷首,低下頭繼續描紅。
李欣看著覺得好笑,又拍拍兩個小人兒的背,去了灶間找劉氏。
劉氏剛舀了豬草正在拌糠進去,見到李欣來便讓她搭把手把門打開,她提著一桶豬草去了豬圈,一會兒回了來,舀水洗手,一邊問李欣:“咋的了?”
“娘。”李欣叫了一聲,頓了頓道:“有事兒跟你說。”
“那你說唄。”劉氏不怎么在意,這會兒時間差不多又要煮晚晌飯了,她去灶膛前生火,一邊問李欣:“啥事兒啊?”
李欣挨過去,沉默了下才道:“我這回來,帶了二十兩銀子回來的。”
“啥?”劉氏以為自己聽hua了耳,忙轉過頭去看李欣。
李欣點了點頭“二十多兩銀子,是我跟關文那個家全部的積蓄,我帶了二十兩回來,剩了點兒散碎銀子留給他用。”
李欣扯了扯嘴角;“走的時候關文他爹還拿錢說事兒。”
劉氏頓了下,方道:“那你當家的也知道?”
“他當然知道。”李欣說道,又小聲地說:“這錢,也不是他賺的,是我的。”
劉氏頓時有些不能理解:“欣兒,你當家的受傷那次,還有后來你們分家單過起屋子那事兒,你不是說是你當家的問他朋友借的錢?你咋一下子冒出二十兩銀子來還說是你掙的?”
李欣頓時一梗。當初他們家天降橫財一百兩的事兒,沒多少人知道,關文姑姑一家除了趙光明不知道以外,其他人都知道,但是也沒人傳出口一句過,所以關明也一直不知道他們家有這筆錢,連李欣娘家,出于一些心思李欣也沒說。
現在怎么解釋?
李欣只好含糊地說:“那是跟鎮上一戶夫人做了筆生意賺的,鎮上的夫人出手大方,這也不足為奇。”
劉氏將信將疑,打量了李欣一會兒道:“欣兒,你咋賺錢的娘也管不著,不過這錢一定要來得正當。你賺的你也緊著捏著。”
說著小聲湊近李欣耳邊說:“女人家,還是自己藏點兒私房。”
李欣點頭,道:“我這就是想來問問娘,跟娘取取經。”李欣也壓低聲音:“娘說我這存私房,存在哪兒比較好?”
“那得看你怎么咋想了。”劉氏悄聲道:“那會兒我跟你爹還沒分家出來的時候,娘的私房就是拿回家讓你小姨幫我看著的,后來你小姨出嫁,這錢全部還給了我,那會兒剛巧你爹他們說了分家的事兒,這筆錢算是給應了急。”
“那后來呢?”李欣問:“分家了以后娘還藏私房嗎?”
“廢話,當然要藏啊!甭管男人對你多好,你自己總得留一手。”劉氏說:“分家以后娘藏私房就只是找了個地方,悄悄買了壇子把私房錢擱進去。別人一般找不到娘的私房。不過有一次擱錢的時候讓你爹看到了,娘就趕緊轉移地方。”
劉氏說著有些得意:“你爹知道你娘我藏私房,他可不敢吭聲,家里的錢財都我捏著的,沒短他吃沒短他喝,他要跟我叫板他也沒那本事。”
李欣不經一笑。
雖然劉氏總是吼李厚仲,但是李欣知道,她爹娘的感情還是不錯的。只是可能吼與被吼已經成為他們老兩口的交流方式了。
李欣猶豫了一下,道:“娘,我的私房,要不先放娘你這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