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躍農門!
關明當然是脖子一梗:“能咋解決?那也是刁老妖他娘自己半推半就的,又不是老子一個人的錯。”
見關文望著他不說話,關明惱羞成怒地道:“再說了,那刁老妖他老娘在村里的名聲也不好,誰不知道她跟好些個糟老頭子有點兒膩歪,睡了就睡了,還能咋的!”
關明說得不像話,卻也是實話。刁大娘生性風流,也就她兒子刁老妖覺得她還冰清玉潔得很。
關止承忍不住說道;“就按照我剛才說的那個法子,除非刁老妖想讓她娘沉塘,否則他就不敢說這事兒。”
“沉塘?”關文冷笑了一聲:“小六,你當真覺得誰會把刁老妖他娘弄沉塘去?刁老妖雖然姓刁,可是他那個‘刁’可是從村里正經‘刁’家革出去了的,刁家沒人認他們是本家,哪個來說讓刁老妖他娘沉塘?那個去按刁老妖他娘沉塘?”
關止承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關全接了關文的話道:“方才大哥叫我們出去就是商量這件事情的。”關全說話還算和聲和氣,也沒摻雜多少個人情緒,他平平靜靜地說道:“孫喜鵲之所以這般名聲差卻也沒人動她,那是因為有孫家護著,人家孫家本家都不計較說她傷風敗俗,村里旁的人也就沒那個由頭去要孫喜鵲沉塘。刁大娘之所以也有名聲但是也沒人動她,那是因為他們那個‘刁’家是沒有本家的,沒人主持讓她沉塘。”
關全說:“爹,你和六弟要是真那般想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咱們是可以拿刁老妖他娘的命來威脅刁老妖,不讓他把這事兒說出去,那也只能是在他被我們唬住的情況下。要是人家刁老妖精明一點兒,看明白一點,知道他娘根本就沒啥危險,咱們這還威脅得了他們?”
關武冷哼一聲:“到時候人家刁老妖說一聲。‘我娘被關明睡了”不管村里人信不信,爹你那名字可就跟刁老妖掛上鉤了。刁老妖他娘是無所謂,刁大娘本身在村里的名頭就不大好。左不過名聲上再加一個姘頭的名字。只是爹你這兒……”
關武覷了覷關止承,冷笑一聲說:“怕是以后荷花村的人都會說你的閑話了,連帶著咱們家那出息秀才也有人嚼舌根子了。”
關明頓時慌了神,這他還真沒想過。
關文沉聲說道:“我和二弟四弟都商量了這事兒,現在主要是問問爹你的意思,你想怎么解決?”
關止承立馬警惕地道:“你們三個商量了?商量什么了?你們商量出來的結果是什么?”
“犯的著告訴你嗎?你個小童子雞。”
關武譏笑一聲,關文沖他喝了句:“二弟!”
關武撇撇嘴。道:“我又沒說錯,他又沒成親,除非學了爹去私寮找女人睡,否則不也就是個小童子雞?”
關止承臉漲得通紅,惱怒地盯著關武,恨恨地說:“關你什么事兒,要你多話!”
“好了,都別吵了。”關文沉聲制止了兩人斗嘴。又對關明說:“爹你有什么想法你說,事情都發生了,總是要解決的。與其等著刁老妖上門不知道他提什么要求。不如我們先許了他什么,總歸這事兒是最好不要傳出去的,要真鬧得全村都知道了,你臉上不好看,我們兄弟幾個面上也不好看,阿秀和阿妹還沒成親,你讓兩個姑娘的臉往哪兒擱?”
關武道:“咱們走的時候刁老妖可是說了,要跟咱們慢慢算這筆賬的。”
“那、那也可能刁老妖就被我們說事情傳出去了他娘要沉塘這說法給唬住了呢!”關明死梗著脖子道:“他要是被唬住了,其他的事兒不就沒了?”
關明望向關文,關文沒應他。他又望關武,望關全,三個兒子都不搭理他這話。
關明便又馬上望向關止承。
關止承蹙著眉頭,不知道他心里在想著什么。關明拉他袖子,關止承抬起頭來看關明,關明說:“小六啊。你幫爹出出主意……”
關止承抿了抿唇,看他那樣子倒像是也無計可施了。
關明滿含期望地看著他,關止承對關明微微搖了搖頭。
關明立刻耷拉了腦袋。
咳了咳,關止承倒是先出了聲問關文道:“大哥想的法子是什么?”
關文沉吟了下說:“我們想了一下,刁大娘應該是不會往外說的,這回只不過是因為被刁老妖撞見了,是刁老妖硬是要拿這事跟我們算賬,就要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銀子?”關止承立馬道:“他是不是要訛我們銀子?”
“對對,銀子!”關明也趕緊抬頭說:“不是說他最愛占便宜?你們兄弟幾個湊點兒錢……”
“呸!我說了我一分錢不出!”關武立馬打斷道:“我才不信你沒錢……”說著恨恨地道:“你以為我跟杏兒成親那天孫喜鵲說那番話是說假的?她都給你捅出來了你還好意思問我們兄弟要錢?”
關明頓時大怒:“老子的名聲沒了,你們也沒啥好名聲!都是老子的種,不幫老子把名聲給保著,你們一個二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關文頂煩關明如今這樣,都跟他說了這半晌了他還是沒點兒覺悟,頓時關文也失了耐性,喝了一聲:“爹你少說其他的!”
關明唬了一跳,在床上都彈跳了一下。關文面色不善地看著他說:“事兒是爹你惹出來的,這也要問我們兄弟要錢,爹你覺得合適?”
“就是,當初大哥受重傷到最后也沒見爹你出一分銀子,就忙著張羅你那出息兒子秀才功名的事兒!”關武忿忿地附和道:“那還是大哥為了全家人才進深山捕野豬受的傷。”
那件事是關文心里一道疤,他一點兒不愿意想。
正想讓關武也少說兩句,哪知關明因為這句話一下子就炸了,大聲道:“你少往老子身上潑臟水,那會兒你大嫂捏著大筆錢不出,偏問老子要棺材底本,老子哪能給?萬一被她訛去了不還可咋辦?再說了,你大哥受傷不也是因為要救你,又不是老子害他受傷的。而且你大哥現在也活得好好的也沒見缺胳膊沒見斷腿兒……”
“爹!”
關文驀地厲聲喝了一句。
關明頓時止住話頭。望了過去。
關文森冷地望著他:“爹這意思,還是我受傷是我自找的了?還怪是我媳婦兒捏了錢自己不舍得拿出來給我治傷偏問你要?”
關明傻愣愣地看著關文。
關文問:“爹是不是這意思?”
關明咽了下口水。
這可讓他咋說?他又一時口不擇言說錯話了……他倒是也知道那會兒李欣問她娘家借了不少錢,可不是也說關文沒大礙嘛……既然沒大礙,那這錢他不拿出來。留著給小六弄個秀才功名不是更要緊的事兒?
他一時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一時看著關文的表情也實在不敢說自己理直氣壯。
便有些梗在那兒。
關文繼續追問他:“爹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關明頓時有些怒,好歹他才是老子,面前這個是他兒子,他這個老子怎么就不能問兒子要錢了?還是關乎他們幾個的聲譽的事情,他就不信他們幾個當真不管。
當即關明便也梗了脖子,說:“反正你媳婦兒當時處事兒沒對。誰知道她心里邊兒打什么小九九。”
關文默了一下,關武頓時怒道:“啥事兒都是別人的錯,啥事兒都不關你事兒,那我們也懶得管你,早知道我也不去背你回來讓你被刁老妖打死也是你活該!”
“你個孽畜!”
關明立馬彎腰從地上撿了只鞋子往關武身上扔,又去撿另一只,一邊罵他:“當真以為你成了家你就是天皇老子了!老子不打你你就不記得老子你是爹!”
“夠了!”
關文大喊一聲,捏住關明再次要扔出鞋去的手腕。沉聲地道:“既然爹這樣說,那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關文這話一出來。不說關明,就是關武都有些愣了。
關武是不大想理會關明這事兒的,他覺得老丟人了,要真鬧出來,他以后在村里見了人怕是也要低著頭走的。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大哥大嫂回來,跟他們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就是想讓大哥大嫂幫著處理這件事情。
他連杏兒都沒說,不但是覺得說不出口,更是想著這事兒沒解決,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個人不安寧。想著的等大哥大嫂把事情處置妥當了再悄悄跟杏兒提個醒。
沒想到大哥現在——說他不管了?
關文當真是說不管就不管了,站了起來拍了拍腿上因為關明拿鞋擲關武揚到他那兒的灰,二話不說轉頭便朝屋外走。
關明愣神了剎那立馬聲嘶力竭地吼道:“你他娘的給我站住!”
關文站住了,緩緩轉過身來,輕描淡寫地問關明:“還有事兒?”
“你說不管你就不管了?老子這事兒你到底要咋解決——”
“我說不管,就是我不管的意思。”
關文立在屋門口。平平靜靜地望著關明:“是爹你自己說的,當初我受傷你一個子兒沒出,一是因為我受傷是為了救二弟,跟你沒關系,二是因為我媳婦兒在中間捏了錢送我上醫館治傷了,你還怕我媳婦兒訛你的錢,三是因為我還活著——”
關文道:“這樣說的,那當初爹不管我一分一毫,同樣我今兒也管不著爹你一丁點兒的事情。一來是因為你被刁老妖打是你睡了人家老娘,這跟我沒關系,二來是我也怕就算我出了錢出了力,反過來你和六弟也會訛我的錢,三來,還因為爹你也還活著的。這樣說的話,爹你滿意了吧?”
關文伸手拉了門扇,往外跨了一步,又回頭看了怔住的關明說:“爹,這都是你前頭說的,不管我的理由,原封不動還給你。”
說完關文便跨了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門扉內靜了一會兒,忽然傳來關明凄厲的大叫聲:“你個孽子!”
緊接著是什么被打翻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這聲音聽在仍舊哭著委屈的胡月英耳里,和輾轉反側支棱著耳朵聽動靜的杏兒耳里特別響亮。
關文站在門外靜了靜,沒想多的,在院子里輕輕喊了李欣的名字。
杏兒趕緊推李欣。
李欣正睡得有些迷糊,被關明弄出來的動靜吵了,又被杏兒推攘了,頓時便清醒了過來,坐起來便聽到關文在院子里叫她。
杏兒推她說:“大哥叫你。”
李欣趿了鞋揉著眼睛去開了門,關文來得很快,站到李欣面前說;“我們回去睡。”
李欣“唔”了聲,疑惑道:“事情處理完了?”
“嗯。”關文含糊地說了一聲,關明那屋的動靜已經小了些,應該是被關全幾個制住了,緊接著關武也匆匆跑了出來,看到關文和李欣在那邊忙問道:“大嫂,杏兒跟你一起的吧?”
一直在屋里聽動靜的杏兒趕緊起身披了衣服趿了鞋出去,見到關武便叫了聲:“阿武。”
關武疾步走了過來,關文拉了李欣的手說:“叫了阿妹和揚兒,我們回去了。”
關武也對杏兒道:“我們也抱了小康回去睡。”
兩對夫妻一起到了阿秀阿妹原先的屋子,李欣和杏兒去叫醒了阿妹,又各自小心翼翼地抱了自己的娃。
兩個小娃睡得憨憨的,小鼻子一起一伏,瞧著就恬淡。
李欣問關文道:“爺爺呢?”
“明早接爺爺回去,大晚上的爺爺已經睡了,就不要鬧他。”關文撫著李欣的背,心里也在想,他爹的事情爺爺還不知道,爺爺要是知道了會是個什么態度?
李欣沒多問,順從地跟著關文回了新屋那邊。
等收拾好一番后夫妻兩個躺到自己床上的時候看著都已經凌晨去了。李欣枕著關文的肩,她倒是想問問事情怎么解決的,是按照她想的,讓關明就跟刁老妖他娘成了親算是遮丑,還是用銀子打發了愛占便宜的刁老妖,或者直接兩家撕破臉,關明臉皮本來就厚,咬緊了嘴就說自己沒跟刁老妖他娘睡,這是刁老妖要訛上他們關家……
可看關文一晚上都皺著眉頭,她便也沒有追問。
明兒再問吧。李欣睡著前這般迷迷糊糊地想著。
而關文把她摟在懷里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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