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躍農門!
何泛常笑了聲道:“四鄉八鄰的,都換了新人了。”
周氏打趣道:“你們這老一輩的都下了來,騰了位子讓年輕人去干一番事業,怕是都不樂意呢。”
“公爹才不老,身體壯壯的,是當今喜歡培養年輕人,不然公爹在村長位置上可以干好些年生。”銀環趁機拍馬屁,悄悄對李欣使了個眼色。
“說起來,李家村兒還是關文你媳婦兒的娘家吧?”何泛常沉吟了下笑道:“李家村兒村長也姓李,可是認識的?”
豈止認識啊……
李欣笑了兩聲,關文道:“認識的……”也沒說破關系。
何泛常倒也沒有追著問是熟不熟,他也知道李家村李姓是大姓,說不定還是本家的,認識也不稀奇。
關文和何泛常又聊了會兒話,何泛常留他們吃了頓午晌飯,關文和李欣就要告辭離開了。
銀環抱著自己大兒子跟了李欣出來,何春生和關文嘮了兩句,銀環對李欣眨眨眼:“怎么樣,我今兒說得不錯吧?”
李欣好笑道:“你都說漏嘴了。”
“那是意外。”銀環挺了挺胸脯:“反正公爹應了這事兒,是我幫了你的忙,你可別忘了呀!”
“你這是討賞來了?”
銀環“嘿嘿”笑:“那也不是,那啥……下回我去你家你給弄點兒好吃的就成,記住了啊!”
李欣無奈地笑著搖頭,銀環拍拍自己的大兒子說:“趕緊叫欣姨,下次娘帶你去欣姨家吃好吃的,欣姨家還有個小哥哥陪你玩兒。”
銀環和何春生現在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何興斌,今年才三歲年紀,說話還抖不大利索,性子也不像他爹娘,竟是個十足十害羞的小子。輕易也不出聲叫人。銀環一直說她這大兒子投錯了胎,該是個女娃子才對。
何興斌小名兒叫斌斌,不像他兩個雙胞弟弟何興國和何興邦,小名是在綴后名前加了個“阿”。喊起來也更加顯得女氣。
李欣便逗他道:“斌斌想不想去欣姨家跟小哥哥玩兒?”
斌斌扭了頭把腦袋埋在銀環頸子里,竟是不答李欣的話,小腦袋挨挨蹭蹭的。
銀環笑笑說:“他就是個假小子,我看就該是個姑娘家,竟然是認生得很。你還沒跟他熟悉,等熟悉了他黏你黏得緊,跟牛皮糖似的都甩不掉。”
李欣羨慕地看著銀環。由衷地道:“這樣的娃貼心。”
“才三歲年紀,知道什么。”銀環摸了摸斌斌的頭,對李欣道:“那我就不留你了,我也知道你家的事情也多。”銀環頓了頓:“不過你自己個兒還是小心些,雖然說你們拾掇河灘子礙不著別人什么事兒,可總有些三姑六婆嘴皮子討厭,說些賤話從來就不打腹稿,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蹦出好些個污七糟八的詞兒來。你以后要是聽到了就權當她們放屁,這群老虔婆總是吃飽喝足了閑著沒事兒干的,別人家的事兒說得跟自己家發生的一樣。還特別真實,你可莫要被氣著了。”
李欣笑道:“我一忙起來,哪里還有心思管她們說什么。沒事兒,你放心吧。”
另一邊何春生也跟關文說道:“關大哥你自己留心些,村子里賴皮痞子也不少,好些跟孫鴻雁還有點兒交情,我爹當初提孫鴻雁的名字其實只是想著充個數,看他這些年沒做什么錯事兒,干活也勤快,沒成想倒是被選中了。”何春生道:“不管他對關家有沒有敵對的意思。你們自己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關文謝過何春生,正巧銀環和李欣也說完了話,關文和李欣就和他們寒暄了兩句后告辭。
路上李欣一直沉默著,直到關文叫她她才回神,睜大了眼睛說:“阿文,我大哥……是李家村的新村長?”
關文點頭笑道:“你還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成?”
“不是。可是……”李欣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會呢……大哥他才二十二,要說多有建樹也沒有,怎么會被選上……”
“被選上還是壞事不成?”關文拉了她的手說:“要說建樹,也沒見孫鴻雁有什么建樹。你大哥為人老實又本分,做人沉穩公道,你們李家村的老村長提拔他也不奇怪。”
“哎呀!”李欣忽然叫了一聲:“我記得我們村老村長是我爹的族叔來著,有些個血緣關系的。”
“那也不奇怪,你們李家村李姓是大姓,隨便兩個姓李的拉出來都可能沾著親帶著故,這有什么好驚訝的。”
關文答了一句,笑望著李欣,李欣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在想,大哥成了村長,爹跟娘他們……”說著嘆了口氣道:“總覺得有些麻煩。”
關文不解李欣的意思。
李欣說道:“其實要說當村長,也沒什么太大的用處。你也知道李家村隨便兩個李姓人拉出來都可能是沾親帶故的,我大哥也是姓李的,到時候要是誰誰哪家起了嫌隙瓜葛讓我大哥去協調,照著我大哥的性子,萬一還是兩個老輩人,他怎么去勸?這差事累心,還容易招人恨,有不如沒有。”
說著感慨道:“也不知道當今皇上是怎么想的,老一輩的當村長雖然可能固執迂腐了些,缺少活力,但總是有個輩分壓在那兒,到哪兒說話都有用,別人都會聽。貿然換了年輕人,總是不服眾的。”
“你擔心那些做什么,當今有當今的想法,當今的想法可是不能妄自揣測的。”
關文拉了拉李欣道:“趕緊家去吧,那些事兒挨不著我們管,當今怎么說就怎么做好了。我們小家小戶的還是忙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就行了。”
說著笑道:“河灘子的事兒算是定下來了,何伯也答應了,下邊兒咱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那些個瑣事就都擱在一邊好了。”
李欣點了點頭,攀住關文的胳膊道:“好,這回暫時聽你的。”
回了新屋,關文繼續去修繕新的雞棚,李欣給揚兒擱了沙盤教他寫字。阿妹在一邊坐著,腿上放著很大一攤東西——她已經在著手幫阿秀繡鴛鴦被了。
李欣一會兒指點揚兒握筆的姿勢和坐姿,一會兒扭過頭和阿妹說兩句,氣氛很是溫馨。
老關頭這會兒叼著煙桿子在屋外邊兒無所事事地走動著,朝著竹林旁邊的新雞棚子去。二黑在他腿邊繞來繞去。
走到雞棚子,關文喊了聲爺爺,老關頭嘿嘿笑說:“你瞅你媳婦兒帶回來的這狗。”
關文朝二黑看去,二黑這會兒乖乖地后腿蹲坐在地上,前腿支地,望著關文。
關文便樂了:“它怎么了?”
“我看你這狗啊,到了春天怕是要找個伴兒了。”老關頭呵呵笑說:“它這體型看著也是成年了的吧,要是站起來怕是能到我這腰了。”
老關頭歲數大了,一般而言老年人都會長縮,也就是要長矮。老關頭正在慢慢變矮中,好在精神卻是不錯的,每天都樂呵呵的,又吃地舒心睡地放心,頭上的白發沒見又多長了多少。
關文扶了老關頭讓他在一邊上面擱了白生生的竹條的石頭上坐了,手里拿著錘子敲著,一邊說道:“它自己個兒知道,吃的東西它自己也知道找,自己個的媳婦兒肯定也知道自己找的。”說著便笑了:“幸好是只公狗,要是母的,還得管產崽子的事情,那才有些個麻煩。”
老關頭哼唧道:“那也不好,是只公狗要是長老了,也沒小狗崽子替了它繼續看家護院的……”說著就看向關文:“這狗跟人的道理一通百通,沒了男人就撐不起門戶。”
說著自己嘀咕了兩句卻又樂道:“王道士說三兩年會有娃子,我可算是要抱金重孫子了……”
關文哭笑不得,看著老關頭自己樂呵著又自言自語起來,也不打擾他,自己做自己的活計。
可是當天晚晌的時候關明卻上新屋這邊兒來了。
茅房那邊挨著屋子處搭了個簡易的洗澡間,是李欣要求搭的。茅房跟現代的不一樣,總是會有異味,在那地方洗澡她有些心理陰影。
此時李欣正給木桶里泡著的揚兒搓著背。木桶不大,高只到李欣的大腿,直徑也不過她跨一步的距離,也就只夠揚兒鉆進去泡,李欣他們洗澡都只有澆水洗的份兒。
揚兒手在桶里劃著,眼睛亮亮的,等李欣把他轉了過來才瞇著眼對李欣笑。
托了沈夫人的福,現在他們洗澡洗手都能用豬苓了,清潔地更干凈。最近李欣還在研究著拿豬苓制香皂,想讓味道聞起來更香些,這會兒揚兒用的正是試用品。
李欣逗揚兒:“洗澡澡舒不舒服呀?”
“舒服哦……”揚兒咯咯笑道:“熱熱的。”
但畢竟是水桶洗澡,燒水也廢柴,農家人洗澡的時候并不多,水擱了會兒也會涼。
李欣又拿了干凈的溫水,抱了揚兒起來讓他站到地上,自己澆水在了他身上,就算是清潔完畢了。
正抱著揚兒給他擦身子,聽見二黑的叫聲,過了會兒阿妹走過來在門外道:“大嫂,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