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關氏這話還是沒說出口。
李欣心里舒了口氣,晚上抱著揚兒和關氏睡一張床,耳邊也聽得她反復翻身的動靜,卻只作不知。
第二天大清早關氏就起身了,李欣朦朦朧朧地坐起來,看那天還是黑乎乎的。
床腳邊上擱著炭盆,李欣叫醒了揚兒,母子兩個穿了衣服起來,揚兒還是困頓的,李欣便讓他再在床上瞇一會兒。
她趿了鞋子去灶間,便見關氏正忙活著蒸饃饃。灶膛前面一片紅通通的。
李欣想想還是退了出來,心里嘆了口氣。
這時候她覺得就是個斷人姻緣的壞人,關氏那樣子看得她心里也難過。昨晚上好幾次想著,這本來就是古代,就守古代的規矩吧,阿秀和趙昌會在一起不說其他的,一輩子過得平淡幸福是肯定的,趙家不會虧待阿秀。
可扭過念頭一想,就覺得自己明明知道這里面有危險性還讓阿秀受罪,讓以后阿秀和趙昌會生出來的后代受罪,她就跨不過這個坎兒。
避免了和關氏單獨說話的場合,等趙昌會兄弟倆都起了,李欣才從床上把揚兒挖了起來,洗漱恰當簡單吃了頓早飯,便跟關氏告辭。
趙昌會欲言又止,關氏也神情憔悴,只說:“正月初二的時候我們回來,你們在家的吧?”
“在的姑。”李欣忙道。
其實年后的時候她還沒跟關文商量好,一般而言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不過關氏既然要來,她就少不得把自己回娘家的時間挪到初三初四去了。
帶著揚兒跟趙家人作別,趙昌生領了他大表哥的任務跟著李欣當保鏢。出了胡同口便有風吹過,李欣抱著揚兒拐過了一條街。揚兒伸著手摟著李欣的脖子。
趙昌生對鎮上的地方要熟悉些,七拐八拐就帶著李欣拐到了沈府。
同樣是那日正大門旁邊不遠處的小門,此時那兒守著的婆子卻一點兒沒有句嬤嬤的輕佻浮躁,規規矩矩地坐著。
李欣上前報了自己的名,那婆子讓她稍等便進門去知會了一聲,開門讓李欣進去。
趙昌生要跟著進。被婆子攔住。
婆子為難道:“關家小嫂子。這位是……”
“這是我表弟。”李欣道。
“這……”婆子道;“府上有規矩,三門以內是內宅女眷和老爺少爺他們住的地方,女人可以進,男人就……”
李欣懂她的意思。忙道:“那就請嬤嬤帶我表弟找個地方吃茶等我可好?”
婆子見她不為難自己,忙點頭道:“關家小嫂子放心。”
便引趙昌生去了。
李欣抱著揚兒跟著帶路的一個丫鬟拐進沈府,進了個花廳。丫鬟讓她等一等。
過了會兒丫鬟回來說:“勞煩姐姐等一下,夫人剛起身正在用膳。”
李欣忙說:“不礙事兒。”
一看這天色,都已經透亮了。
過了一會兒才碧桃匆匆走了過來。笑著對李欣福禮,瞅見李欣懷里的揚兒倒是有些訝異:“關嫂子,這是哪家的娃?”
“這是我家的。”李欣笑道:“夫人可用好膳了?”
“好了。”碧桃見她不多說更新什么,也不多問,請了李欣往前行,自己帶路。
沈夫人今日打扮地比昨日更為素凈,四十來歲的人卻仍是身姿婀娜。也怪不得沈策興沈老爺身邊兒就這一個精明媳婦兒。
見她來了,沈夫人笑道:“倒是累你等著了。”
“是我來得太早。打擾夫人用膳了。”李欣客氣了一句,牽了揚兒說:“叫夫人好。”
揚兒便乖乖地叫了一句“夫人好”。
沈夫人訝異道:“你家里何時有了這么個小娃子?”
李欣抿了抿唇,只簡單地說:“這是我和我當家的收養的,以后便是我們自己的娃了。”
沈夫人知道李欣從前的遭遇,倒也沒往其他地方想,只以為是他們成婚后沒見李欣肚子鼓起來,所以才收養了個孩子。
心里倒是對李欣又多了份憐惜。
招呼他們坐下,又讓碧桃奉茶,給小娃子端小點心來。沈夫人笑道:“還要勞煩你等一下,昨兒我已經讓韓噲去衙門聯系文書了,草擬的協定我也看了,在我這兒收著。夏嬤嬤——”
“夫人。”夏嬤嬤捧了個長條漆盒來,沈夫人打開漆盒抽出三張紙放到李欣面前:“你也是個識文斷字兒的,你看看。”
李欣接過那草擬契紙認真看了起來,閱過一遍后笑道:“夫人請的人必是個中能手,條款都寫得很清楚詳細了。”
沈夫人笑道:“那就是說沒問題了?”
“自然是信得過夫人的。”
沈夫人便點頭,收好契紙推了漆盒回去,又對夏嬤嬤道:“把這個交給韓噲吧,讓他跑一趟,找文書謄好一式兩份。我和李欣現在就往衙門去。”
夏嬤嬤自然點頭應是。
揚兒吃了兩塊點心便端正坐著了,樣子很有些嚴肅。沈夫人逗他說:“小娃娃跟著你娘出來辦事情,怕不怕呀?”
揚兒便搖頭,清脆地說:“揚兒不怕!”
“喲,還有正經名字的?”沈夫人笑道:“聽說村里孩子名字都是大了以后才取的,多的是叫什么,‘狗蛋’、‘草根’之類的名。沒成想你這孩子竟然就有學名了。”
李欣笑道:“他本身就有名字的,只是我覺得他小名跟我當家的他六弟名字很像,喊起來別扭,所以讓他改了名。”
說著便摸了摸揚兒的頭:“乖,跟這位夫人說,我們揚兒叫什么呀?”
揚兒端正肅容答道:“我叫魏怙誠,表字摯揚。”
沈夫人先是笑,說他精乖。頓了下又愣道:“姓魏?”
李欣便笑著點點頭。
沈夫人若有所思。
碧桃收拾好了東西扶了沈夫人起身,李欣便牽著揚兒跟在她身后。沈夫人攜了李欣的手邊走便于她閑聊,說的也都是正事,漸漸的揚兒就被碧桃抱在了懷里逗著。
沈夫人這才問明白了揚兒的來歷,又是一派唏噓。
“他能有造化遇上你和你當家的這兩個熱心腸的人,也是他那過世的爺爺在天上保佑他。”
李欣嘆道:“魏總鏢頭去得突然。這孩子也是讓人心疼。偏生他懂事。自來了我家后我也喜歡他得緊,小小年紀就沉穩,不見有多調皮搗蛋,倒也省了我不少心。”
沈夫人便點頭。
李欣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夫人。崔家的事兒……如今解決地怎么樣了?”
沈夫人嘆了口氣說:“誰家遇上這樣的事不都難受得慌嗎?崔家也不知道是沖了哪路的神仙,今年命途這般坎坷,大喜大悲的。”說著便對李欣解釋道:“崔家少爺在京師倒是真的靠著賞識他的那位京師高官蔭了個官做。崔家老爺夫人如今也在京師那頭定居了。崔家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崔家也依舊在找,除了崔少爺托了朝中同僚幫忙以外,還出資懸賞。有消息的人都能得到錢,在京師那邊也是鬧得很大。”
“那益州這邊——”
“益州這邊自然也有我們這些老朋友幫他們打算著,只是你也知道,這山匪馬賊的,從來也都是居無定所,可能今兒聽到了風聲,明兒就不見了人影。”沈夫人嘆氣道:“而且就算是真的找到崔家小姐了。想來……”
沈夫人的話沒有說透,但是誰猜不出來?這意思便是即使找到了。這崔家小姐的名聲就毀了。
李欣默默不語,好半天才嘆息一聲:“這世間最苦的,還是我們女人,明明不是我們的錯,卻要我們來承擔這些后果。”
沈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哀慟了一瞬,卻又轉換了一副正常的表情道:“不說那些個事兒了,還是先把正經事兒辦完比較好。”
說著便喚了碧桃、夏嬤嬤一起,另外跟了四個粗壯仆婦出了就近的角門,往衙門去——沈府和衙門之間本身便隔得近。
因為早前韓噲打過招呼,其他的也都打點過了,所以二人辦事情辦下來很是順利。一式兩份兩方各自揣好了,沈夫人才笑道:“今日午晌我做東,務必隨我回去吃一番。”
李欣忙推辭,沈夫人佯不喜道:“你要不去便是看不起我,不給我面子。”
李欣無奈,想想和人談成一筆生意,一起吃個飯也算是項傳統,便也應了下來。
再回沈府卻是跟著沈夫人從正門進的。
李欣不過是一個農婦,身上穿著也從不講究,但絕對是保證干凈整潔。站在衣裳華貴卻也素凈的沈夫人身邊倒也一點兒都不遜色。
沈府正門門房的素質顯然要比角門處守門的婆子素質要高些,見著李欣在沈夫人旁邊也并不問東問西,連個好奇打量的眼神也沒投射過來,只恭恭敬敬地請了沈夫人和李欣 進門,便要闔上大門。
李欣腳跟著跨了進去,身后的人也隨著進來,門房正要闔上大門卻聽到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聲響漸大。
沈夫人回頭望去,李欣也回頭望去,只見寬敞的沈府大門西側那條寬敞的大道上好幾個騎馬的人,正揮舞了鞭子朝這邊趕來。
門房忙上前喊道:“各位是做什么的!”
那領頭之人勒了馬,抬起頭來向沈府正門看來。
他面目清晰,輪廓深邃,應是有點兒北方人的血統,眼睛有點兒窩陷,但看起來卻特別有神,帶了股天生的憂郁氣質。
然而那張臉——
李欣心中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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