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躍農門!
這點小插曲李欣恰好看到了,心里搗鼓一番便也明白了,估計現在關明和關止承手里是有些來路不明的錢的,于是便自以為是高人一等,別人家的姑娘由著他們挑了。
李欣也不多言,看揚兒縮成一團,也不想讓揚兒開口叫她那公爹一聲“爺爺”,干脆抱了揚兒出去,路上遇到阿妹,讓阿妹帶揚兒回屋去歇著,免得他公爹說些難聽的話來教壞了孩子。
阿妹意會,帶著揚兒回屋去了,李欣去灶間燒了水,提著滾燙的提壺回了堂屋,爺們兒幾個還是在僵持著。
茶碗里給蓄上了水,李欣便又坐到了一邊。
關文深吸了口氣道:“二弟的婚事他自己打定了主意,爹你就別攔著了,你要是嫌小康多吃了你一口飯,二弟說他愿意分家出來單過,你就讓他分出來過好了,不僅少了一個小娃娃吃的,還少了二弟夫妻兩個的,豈不是更省?”
關明要說什么,關文阻止他道:“至于揚兒,那是我出面要抱回來收養的,那是魏總鏢頭的獨孫子,魏總鏢頭人沒了,我不忍心他唯一的孫雯雯苦,就抱回來自己養。爹你也沒啥說頭,如今我分家出來單過,揚兒吃我的喝我的,跟爹你也挨不上邊。”
“屁話!”關明怒道:“你這說的啥狗屁話?啥叫跟我挨不上邊?你這樣把個跟老關家沒血緣關系的娃子帶回來養,讓他叫你爹叫你媳婦兒娘,不就成了我老關家的子孫了!頭一個孫孫……”
“爹,揚兒不改姓,他有他的姓。他姓魏,不姓關,有什么不可以的?”
關文淡淡地說了句,關明又是一更,覺得自己說什么都能被自己這兒子給搶白了,氣不打一處來:“都不跟你姓。你養他能防老啊!”
“這個就不用公爹你操心了。即便是揚兒不給我們養老,那也是我們的事情。”
李欣接過話淡淡地表明了態度,關武忽然靈機一動,插了句嘴說:“大嫂說的是這個道理。我養小康長大,他以后不孝敬我,那也是我自個兒的事兒。爹不用擔心,好歹我和大哥四弟他們還是會給你養老送終的。”
關明被擠兌地沒法子,不斷穿著粗氣生悶氣。
李欣心頭爽利。隱隱也知道這事兒要成了。
全家都贊同,就他帶著關止承在那兒強撐著,有什么意思?老關頭自己都同意了出面說了個明白,關武現下態度也強硬了些,這事兒十之就要定了。
果然,當晚關明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回去,關止承也好不到哪兒去。沒在他大哥大嫂這邊嘗到勝利的滋味,又相當于被他爺爺和兄長訓了一頓。也是一肚子的火。父子兩個話都沒跟與他們一起回去的關武關全說,回了老屋收拾了就自己悶氣睡了。
第二日天氣大好,正是冬日放晴的好天。
李欣把揚兒的那些舊衣裳都搗騰了出來,給雞棚里灑了麥麩子和剁碎的菜葉子,添了點兒水,就放了老母雞出來,帶著一群小雞崽子在這一處遛食啄地。
李欣也不理會,把揚兒的衣服拆的拆,洗的洗,滿滿當當掛了好幾根竿子。
正忙著,杏兒把小康帶來了。看到昨兒一起玩兒的小伙伴揚兒眼睛便是一亮,小康也是瞇著眼笑了起來,兩個小人兒湊到一處就樂呵上了,從堂屋前玩兒到堂屋后邊。
杏兒幫李欣晾曬衣裳,一邊欲言又止。李欣知道她想問什么,也知道她尷尬,便把昨兒的事兒簡單地說了一遍,笑道:“這下你放心吧,阿文他爹是沒轍了,誰叫爺爺站我們這邊兒,二弟自己也拿定了主意呢。”
杏兒臉微微紅了,不過還是憂心道:“我還是有點兒擔心。”
“你擔心什么?”李欣問。
“欣兒,你幫我這么多,我也不瞞你。”杏兒正了臉色道:“沒成親前關叔對我這印象就不好了,看你那么和氣,關大哥那么孝順的人,你倆也能分家出來單過,可見在關家老屋那邊是過不下去的。”
李欣也停了手上的活計仔細聽杏兒說。
杏兒嘆道:“那日你跟我說的話我仔細想了想,也覺得你說得有道理,就算是我真的嫁給了阿武了,要是小康要受氣,我寧愿不嫁。和阿武能相看上眼,其實有一部分是因為小康。”
這個不用杏兒解釋李欣也知道,大概杏兒也認為關武以后是不能有孩子的吧。
心里暗嘆一聲,李欣也不表露。杏兒繼續說道:“所以我反復想了很久,雖然說嫁為人婦攛掇著男人跟他爹分家,被人知道了是要說閑話指著脊梁骨戳罵的,我也沒啥好怕的,就算是我這做娘的自私了,我也要讓阿武跟他爹分開單過。”
李欣笑了笑,手上有繼續忙起來,說:“你這般決定了那便好了,最怕的就是心頭沒個主意,做什么都渾渾噩噩的。你有這個想法按著這個想法去做就可以了。”
杏兒吁了口氣:“你不覺得我這樣做人媳婦兒很不孝順?”
“不孝順?”李欣訝異地挑了下眉,好笑道:“那跟你比起來,我可就是不孝順的典范了,我都沒將阿文他爹當成自己的親長輩一樣恭敬過。”看了看四周,小聲加了句:“表面上過得去就算了,心里啊,他不待見我,我也犯不著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杏兒好笑地咳了咳,又憂心忡忡地道:“只是分家單過,阿武身上也沒個錢傍身,我身上的錢也不能給出來,那是我前頭那丈夫留下來的,也該是給小康的。我雖然相信阿武人品,知道他沒那個想法,但是也怕錢家的人戳我脊梁骨罵,更會攀扯上阿武說他心懷不軌什么的。總之那筆錢是要留給小康的,我輕易不能動。”
李欣頓了頓:“你是在想分家后的事情?”
“是你說的,看事情不能只局限在現在,還應該放開些,看長遠些。”杏兒趕了趕要跑出去的小雞,輕聲道:“我既然打定主意要讓阿武分家出來,以后的事情也該想到。阿武自己也有些要分家的意思,說動他不難,不過分家出來后這日子怎么過的問題總是盤踞在我心里邊兒,想也想不出個法子來,所以這才來找你商量商量。”
李欣點了點頭,想了想問:“你和小康現在那房子是你前頭丈夫的吧?”
杏兒點點頭說:“舅父年紀要比我娘大很多,我前頭那死鬼丈夫算是他的老來子,大表哥比我大一輪。那會兒和跟小康他爹成了親便分了出來自己過的,舅父舅娘他們跟大表哥一家住一起。那處房子雖然顯得破舊也小了些,也夠我們一家三口住的。”
說著便嘆息一聲:“只是造化弄人的,他去得太早了,丟下我們孤兒寡母……”
許是想起了傷心事,杏兒有些涕泗橫流,李欣也不好勸,等她哭過這一輪了,才細細跟她講說:“那處房子是小康他爹留給小康的,自然是不能動的,你有沒有想過,成親后分了家,就讓二弟跟你一起住回你那處房子里去?”
杏兒搖頭道:“可不能這樣,好歹那也是我跟小康他爹做的屋子,又讓新女婿住,這說出去可不好聽……”
“那倒也是。”李欣嘆了口氣,又道:“暫時你們那新屋子是起不來的,到底還是缺錢的問題。不過你也別擔心,反正今年大年前你們也不能把事兒辦下來,現在就可以先攢錢了。等四弟的婚事兒辦了忙活你們婚事兒,再到你們分家,總有些時間要等。要是到了分家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到時候看你們手里邊兒捏著多少錢。如果有一些積蓄了,再東家借借西家籌籌,也不怕建不起房子,就是跟我們一樣,得慢慢還債了。”
杏兒認真聽著,不時點頭,李欣又道:“小康他爹留下的那房子,到時候你們又不能住,閑置著也是閑置著,不如賃出去,每個月還能得點兒賃錢貼補家用。”
杏兒有些猶豫,李欣勸道:“不然你讓房子荒廢在那兒,沒人住就沒人氣,蜘蛛做網老鼠打洞的,沒兩年就破敗了,還不如賃出去,多點兒進項也能讓人時常清理著。”
杏兒這才點了點頭:“這主意不錯。”
“二弟現在在采石場那邊做工,雖然錢來得多,依我看啊,那樣危險的事兒還是別做了。他有那么些力氣,做什么不能做?專盯著那塊又學不到什么,光出力氣,做完了除了得點兒錢其他也沒什么收益。做兩天后不如辭了,另外找一份工做。”
李欣想了想說:“他人憨直,到新地方容易吃虧,我這兩天也幫他瞅瞅看,有沒有好些的地方可以讓他去做工。”
“欣兒,多謝你。”杏兒(書書屋)感慨道:“真是麻煩你了。”
“說那些做什么,不談我們兩個交好,你家阿武本來就是阿文他親弟弟,拉他一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未來妯娌兩個相視一笑,李欣轉了頭去,看關文和吳師傅正在說些什么,心里想著,給關武找份工,關文也不能讓他繼續這樣閑適著。前頭是家里事情多,他又受了傷,這才顧不上他,現在他傷也好了,家里事情也順下來了,該給他安排點兒事兒做免得他無所事事,明里暗里說他討了媳婦兒還偏只能做和尚,盡想著跟她……那啥了。
想著她耳朵根就有些通紅,不經意間眼風掃過,見關文正好也轉了臉過來瞅她,臉上“蹭”地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