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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后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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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止承一張臉氣了個通紅,近乎是咬牙切齒地望著李欣李欣沒看他,盯著面前的地,悠哉地說:“你們兄弟談錢的事兒,我就不旁聽了吧。阿秀阿妹也不過是姑娘家,做不了啥主,我們就先回房了。”

  說完便站了起來,阿秀阿妹跟著她站起來。

  李欣要走,關止承哪里肯讓她走?立馬大喝一聲:“你站住!”

  李欣倒是站住了,斜了頭睨他,“你還有事兒?”

  關文“砰”一聲踢了凳子站起來,低喝一聲:“小六,怎么跟你大嫂說話的!”

  關止承本是怒氣滔滔的,聞言卻“哧”一下笑了,眼里滿是鄙夷:“大哥你聽清楚,是她先嘲笑我胡說八道的!你要維護她也得摸清情況!”

  “我胡說八道什么了?”李欣輕笑一聲,“你倒是說說看,我什么是胡說八道的?是說你不自量力呢,還是說我們姑嫂三個做不了主是胡說八道?如果是前者,那你意思是你掂量得清自己的重量,那么你就不用再來跟大老爺似的求你兄弟幾個了吧?如果是后者,你意思便是我們姑嫂三個做得了主,既然做得了主,我們要走你又憑什么攔著?”

  關止承被她噎了一下,一時間答不上話來。李欣冷聲道:“既然你說不出來我哪兒胡說八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說著抬了步繞過側前方的關武往堂屋門口去,關止承惱羞成怒又大喊一聲:“可是你嘲笑我是真的!大家都聽著了!”

  李欣更加好笑了“那你倒是說說我笑什么了?我為什么笑你呀?”

  “我怎么知道你為什么笑我!”

  “你都不知道我為什么笑你你也能出言質問我?這種情況下你不是該恭謹地詢問身為長嫂的我為什么要笑你嗎?”李欣輕嘆一聲:隨即冷聲道:“我是你大嫂,有你這樣目無尊長的嗎!”

  關止承徹底呆住,他根本料不到今兒李欣跟他對上了。

  往常李欣遇上他刁難要么避開要么轉移話題,今天卻那般強硬,直接把他堵得話都說不出來。

  沒看出來啊,她這個大嫂還是個這般厲害的角色,比以前那個孫家的段數高多了!

  果然是回了一趟娘家找著靠山了?

  堂屋里一時間寂靜無聲。

  半晌后關明才反應了過來,猛地拍了桌子:“老子還在這兒坐著,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李欣挑眉道:“公爹既然你說這兒沒我說話的份兒我說我要走有什么不對嗎?還是公爹你都得聽你六兒子的?”

  關明手指指著她“你你”了幾句,終于“你”出來了,“你這個……你這個嘴皮子毒的!信不信老子讓阿文休了你!”

  “你讓他休吧。”

  李欣也不出去了,直接又坐了回去。阿秀阿妹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去了,伴著她坐下,暗地里拉拉她的袖子,看樣子很是害怕。

  關明被李欣這副不咸不淡的態度都激怒了,立馬調轉了頭吼關文:“把這個女人休了!”

  關文沒做聲。

  關明愣了下,惱火道:“你呆著做啥!老子說話你不聽是不是!”

  關文緩緩抬起頭來,“爹當初你讓我娶妻,我娶了,現在你讓我休妻,我就得休?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關明臉上肌肉一抽一抽的,關止承見勢不好,忙上前圈住他爹,一下子紅了眼眶子跟關文說:“大哥,她這樣氣爹,你......你還維護她,你這不是讓爹難受嗎……”

  李欣倒是笑了冷聲在旁邊說道:“關止承,我教訓你是道理,做大嫂的說小叔子幾句還不行了?你倒是說說我怎么氣你爹了?我是不尊重他吼他頂撞他了,還是不給他飯吃不給他衣穿讓他餓著冷著了?他說讓你大哥休我,我也等著聽,看你大哥休不休我呢。我哪兒氣他了?”

  關明指著李欣,怒氣沖天地卻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關止承也被問成了個啞巴,瞪大了眼看李欣。

  “怎么,沒話說了?”

  李欣輕笑一聲撐了撐身體“那現在是要給我休書呢,還是同意放我回去休息了呢?”

  關文深吸一口氣這才道:“欣兒,你先回去歇了吧今天你也累了。”

  李欣淡淡地“嗯”了聲,站起來走出堂屋,阿秀和阿妹緊跟著,才剛跨出堂屋門,就聽見堂屋里“啪”一聲,似乎是摔了個茶碗。

  李欣頭也沒回,腳步都不曾頓一下,自顧自地走了。

  第二天她照例跟在娘家的時候一樣,起晚了。

  去灶間的時候阿秀和阿妹正忙活著,李欣撇了撇嘴加入其中。阿秀看了看她臉色低聲問:“大嫂,昨兒大哥回去跟你吵了沒?”

  李欣聳聳肩,“我早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也沒見著他。”

  阿秀望望外邊,“聽說昨晚上鬮得挺大的。”

  “是嗎。”李欣明明說的疑問詞,可聽不出半點疑問的語氣,像是一點兒都不關心。

  她徑自鏟了豬草進大鍋里,熬上水煮著,望了望碗櫥上邊拎下雞蛋籃子數了數,“還有十個雞蛋了,過兩日是不是要去別家換點兒雞蛋?”

  關家只喂了四頭豬,其余家禽家畜都沒有。李欣老早就去買點兒種雞蛋孵成小雞崽子喂,等大了不僅可以產雞蛋,雞生蛋蛋雞的也是一個不錯的進項。偏生關止承說雞跟豬不一樣是放養,雞屎什么的灑一院子看著臟。

  這一想法也被擱淺了下來。

  現在李欣也懶得管他了,他說不養她偏要養在院子里圈一個柵欄出來放在柵欄里喂,閑了再放出來讓它們自個兒覓食。

  她現在想通了,與其事事順著他們不跟他們起沖突,不如讓自己手里邊能多握著點兒錢,讓他們來巴結自己。

  錢是一定要捏好的。

  說做就做,李欣當即掏出三十個子兒出來遞給阿秀,對她說:“阿秀啊,等會兒吃了午晌飯你去買些雞蛋回來,再問問有沒有種雞蛋的或者剛破了殼出來的小雞也行。要是有的話,就一半一半買吧。下晌咱們在院子里起個柵欄給做個雞窩。家里就四頭豬,也太單調了些。”

  阿秀接過錢惴惴地應了聲,李欣又道:“再兩日就是小寒天了,我這次回娘家去跟我娘打聽過,那邊有廟會,挺熱鬧的。那晚上咱們就去廟會做點兒小生意。你們這段時間做的針線活計都可以帶上。”

  阿妹低聲歡呼起來,眼睛亮閃閃地望著李欣,“大嫂,那這錢賺了也是我和五姐的嗎?”

  “當然。”李欣笑笑“誰會那么沒臉沒皮盯著你們的體己?真是不怕丟人。”

  阿秀和阿妹互看一眼,灶間門邊剛好閃過了一個影子。阿秀小聲道:“是六弟。”

  李欣又低了頭去拿雞蛋,聞言只應了聲。

  良久她才問:“你大哥去哪兒了?今兒家里挺清靜的。”

  阿秀歪了歪嘴,坐在灶膛前燒火,拿著火鉗子在地上扒拉,一邊不高興地道:“大哥和二哥一早就上山去了,估計是去打野物。四哥他大清早的也急匆匆出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爹......穿戴得挺齊整的,好像是要走親戚。”

  “走親戚?”李欣微微抬眉,“除了姑姑一家還有別的親戚?”

  “當然有不過也就是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說難聽點兒也不過是一個村住著,有點子交情的那種。”阿秀嘆了口氣“看來是問人借錢去了。”

  李欣手一頓,臉上表情很是冷厲,沉默地將雞蛋擱了回去,只拿了個菜餅子就著熱水吃了,算是對付了頓早晌飯。

  阿秀見她臉色不好,也不好多說什么,和阿妹兩個很是勤快地做家務給李欣減輕負擔。

  想了想,李欣還是道:“我去山上找找你大哥有事跟他說。”

  阿秀忙道:“大嫂山林子里大得很,你沒去過當心找不著……”

  “沒事兒找不著我就回來。”

  李欣跟阿秀揮了揮手便疾步走了出去,沿著一條小溪朝著那片遠山去了。

  荷花村村邊緣挨著一座大山地勢挺高的,山腳下便是荷花村村落。再往下是李家村、下河村。輝縣主干河大貴河從縣鎮分支流出來,惠及荷花村和李家村這一片。荷花村湖泊多,小湖尤甚;李家村有一條比較粗的支流供以灌溉用。

  下河村則是被大貴河主流流經,所以名為“下河村”。

  可以說那片荷花村北面的山林子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荷花村占據了地理優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說富裕定是比李家村和下河村都都富裕一些。

  關家在這座山里擁有一畝山地,那一塊基本上拿來取柴伐竹用,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山地土壤不行,又是斜坡,本就不好種植作物。

  關家對這一片山地也并沒怎么開發利用,一畝山地還保持得很完好。

李欣進山前抄了把斧子以防意外情況,沿著小溪倒是看見溪水  里面有魚。只是水有點兒深。起了心思等哪天撈撈魚給自己補一補。

  山上屬于關家那地界她也去過,并沒有進深山,不過路程也有些遠。關文和關武大早上的就去山里邊打野物肯定不是為了其他事,只能是想著打了野物換錢給關止承交那個“賄賂”。

  李欣發覺自己先前想岔了。即使錢不從她這兒出,她留著那些錢也擋不住關明關文他們去弄錢啊。關明要是在外面借了債,古代又沒有現代那樣權責分明,誰借錢誰還錢這樣的規定,最后這借款不還是得落在他幾個兒子身上?首當其沖的就是關文啊。

  如今關文還卯足了勁要打野物換錢給他六弟交那筆錢,李欣真想捏了他耳朵把他拖出這個家去!

  那會兒覺得當長嫂不錯,現在真的覺得大錯特錯。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跟關文兩個掰。以前她是窯姐,雖說眾鄉親都知道她是迫不得已的,但礙不住這個事實。可要是現在她都已經走上良家婦女的路嫁了人了,卻被夫家掃地出門,知道的人說是這家人不好,不知道的還不定怎么傳她不安分呢!她三弟還沒娶親,以后有了侄女,說出去有那么一個當過窯姐兒,嫁了人又被夫家不要了的姑姑,誰家人敢把女兒嫁給她三弟,又有誰家人愿意聘她李家的姑娘啊?

  找關文,一定要找到關文跟他說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不能再讓關止承一錯再錯下去了!這樣下去,后患無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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